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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雄志孙晓》-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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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李急道:"伍爷您有所不知,燕陵镖局的人口出不逊之言,说我们擅自毁损尸首,要您好……好看,我看您先回衙门,把兄弟们找齐了再说吧!"

      伍定远哼了一声,他是堂堂西凉捕头,若给三两句威吓吓退,日后要如何服众?他微一摆手,沉声道:"没事的,你先回衙门去。我自会找齐润翔说个明白。"

      老李还待要说,伍定远却已策马进城。

      到得镖局,里头早已乱成一片,也没人出来迎接,几十名镖师坐在厅心,有的咬牙切齿,有的甚是恐惧,局内众人皆已服丧,哭声震天。自己那几名负责押运尸首的下属,却都坐在大厅上,面色无奈。

      众人一见伍定远进厅,急忙凑上道:"我等回城时,被燕陵镖局的人拦住了,大伙儿和他们起了些争执,就……就便被他们押来此处。"

      伍定远见下属们面青目肿,显然被狠狠地打过了一顿,他点了点头,示意他们不用惊慌,心下对燕陵镖局的霸道作风极为恼怒。

      伍定远见没人理会他,便自行走到灵位前,待要焚香祭拜,忽地一条壮汉窜了出来,一把拦住了他,左手掀住了他的衣襟,恶狠狠的道:"姓伍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先通报我们一声!你看看,你把我们镖局里兄弟的尸身糟蹋成什么样了?你当燕陵镖局的人好欺侮吗?"

      伍定远认得这个凶霸霸的男子名叫齐伯川,是齐润翔的独生子。大概是颐指气使惯了,居然对衙门的捕头也如此无礼,伍定远六年来打遍西凉大小地方,还没遇过第二个。他伸手一挥,将那壮汉推开一步,沉声道:"有话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齐伯川给他一推,上身微微一晃,脚下却不曾退后半步,看来下盘工夫颇为扎实,当如传闻所称,真是名硬手。只听他冷冷地道:"姓伍的,凭你这三脚猫的把戏,怕还没能耐教训本少爷吧!"说着勾勾小指,冷笑道:"咱们单挑一场,你敢不敢?"

      伍定远大怒,他强抑怒火,道:"齐少爷你可搞清楚,我是来此查案的,绝非要来为难你们,何必这么大的火气?"自来镖局出事都不喜官府插手,伍定远不是不知,但这次案子太大,他岂能不管。

      那齐伯川却不领情,只冷笑连连,跟着扎下马步,便要往伍定远身上招呼拳头。

      忽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伯川!不得无礼!"齐伯川呸的一声,退开一步。

      伍定远转头望去,只见一名老者坐在内厅,须长及胸,生得一张紫膛脸,正是燕陵镖局的总镖头齐润翔。伍定远拱手道:"齐师傅,我那几个兄弟不知犯了什么过,贵镖局竟把他们给请来了?"

      齐润翔面色一变,说道:"都是犬子胡闹,伯川,快请差爷们回去吧!"

      齐伯川神色不悦,道:"爹,你没见到那些狗官差的德行,今天要不是我出手硬夺,恐怕兄弟们的尸首还留在衙门里,给他们胡乱糟蹋哪!"

      伍定远深知此刻不宜多生枝节,当即沉声道:"齐少爷,你也不是第一天在江湖上混的,我们衙门遇上凶杀,岂能不加验尸,绝非有意对死者不敬,请你多包涵。"

      齐伯川哼了一声,大声道:"你要验尸,却怎地不先来通报一声,便要便宜行事,也不当这般便宜法,你当我们是什么人了?"

      齐润翔咳了一声,道:"伯川,别尽在这耗着,去向差爷们赔个礼,让他们回去吧!"

      燕陵镖局财大势大,从不把衙门捕头放在眼里,但若为了些许小事得罪伍定远,那也太过不值,是以齐润翔当着外人面前训了儿子一顿。齐伯川虽是恼怒,但父命难违,只好走出内厅,交代手下放人。

      伍定远本就想探听案情,他见脾气爆烈的齐伯川走了出去,知道机不可失,忙道:"齐师傅,这次案子来得古怪,在下有好些事弄不明白,不知总镖头能否告知?也好让我为贵镖局出一份力。"

      齐润翔看了伍定远一眼,缓缓地道:"伍捕头,天底下走镖的,哪个不会遇到些麻烦?咱们镖局的小事,自己料理得了,不敢劳伍爷的大驾。"

      伍定远碰了个钉子,只好道:"齐师傅,在下此番并非要讨好你,更不想开罪贵镖局,只是在下身在衙门,现下出了这样的大事,不能不把案情查个水落石出,还望齐师傅谅解。"

      齐润翔看了他一眼,迳自拿起几上的茶碗,轻轻啜了一口,说道:"坦白说吧,老夫纵横西凉三十余年,靠的是一条老命,两个拳头,向来不与公门中人套交情。伍捕头这番心意,老夫心领了。"

      伍定远听他话说得重了,忍不住眉头一皱,料知齐润翔有意私下寻仇,真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他哼了一声,心中有些不快,但审度局面,这燕陵镖局乃是此案的苦主,便算他们不愿明言案情,自己也不便和他们破脸。

      伍定远沉吟一阵,当下转过话头,对着齐润翔说道:"齐师傅已看过死者伤处了吧?"

      齐润翔脸色大变,但随即平和,道:"是啊!伍捕头辛辛苦苦的在我们弟兄身上开了大洞,我想不看也不成哪!"

      伍定远听他又怨怪衙门擅自剖尸,只好干笑两声,道:"齐师傅,当时案情紧急,在下只有从权。"

      齐润翔面无表情,道:"好说,好说。"

      伍定远这时对案情毫无掌握,一来不知何人下手杀人,二来不知凶手所谋为何,眼见燕陵镖局一副爱理不理的霸道神气,索性激一激齐润翔,当即道:"齐师傅,死者心脏不明不白的破了孔,从手腕一路开到心房,这凶手武功可怪异的很哪?只怕来头不小,您摆得平吗?"

      齐润翔脸色一变,尚未回答,这时齐伯川恰从听外走进,猛地听见伍定远的问话,当场气得七窍生烟,怒道:"姓伍的!燕陵镖局成名并非一年半载,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伍定远知道齐伯川乃是少爷脾气,一向毛躁冲动,当下只耸耸肩,装作蛮不在乎的神气,说道:"齐少爷,在下绝无对贵镖局不敬之意,只是怕凶手太过厉害狠毒,贵镖局应付不来,原是一片好意,少镖头如此生气,岂不是错怪好人了?"

      齐伯川如何不知他使的是激将法,森然道:"姓伍的,你若知道谁杀了我们镖局的人,怎地还不去抓人,又何必留在这里废话?我告诉你,有胆子在我爹爹面前口出不逊之言的,你算是第一个!"

      伍定远冷冷的道:"齐少镖头,敢在西凉城里公然殴打官差的人,恐怕也不多见吧?"

      齐润翔见两人说僵了,道:"伍捕头,我实在跟你说吧!咱们燕陵镖局不是不识相,有你这般的高人相助,我们哪会推拒呢?只是镖局里的事不劳旁人操心,你的好意我们只有心领了。"

      伍定远叹了口气,说道:"这么说来,齐师傅还是不肯与在下合作?"

      齐润翔咳了一声,道:"伯川,送客。"伍定远望着齐润翔,只盼他能回心转意,一旁齐伯川冷冷的道:"走吧!少在这里啰唆啦!"伍定远到得衙门,黄老仵作仍在等他,伍定远忙道:"黄老可是有事?"那黄济今年已有七十八岁,伍定远向来视他如同师父一般,甚是敬重。

      黄济道:"你上燕陵的局子去了?"伍定远道:"齐润翔口风硬得很,什么都没问到。好歹把兄弟们带回来了。"

      黄济叹了口气,说道:"这也不能怪他们,人家吃的是保镖这口饭,要一出事便找官府出头,以后还有谁瞧得起他们?我看燕陵这几日定会筹划一场大厮杀。"伍定远眉头皱起,良久不语。

      黄济续道:"你做这捕头,可委实不易。上怕府尹【创建和谐家园】,下惧江湖豪客,唉!稍一不慎,恐怕命都没了。"

      伍定远上任前的三个捕头,只有一个告老退隐,其余都是被杀身亡,现下新到的知府大人,对一班老人均不甚喜爱,对伍定远尤为严厉,原本他已要升为河东总巡捕,再也不用受这知府的气,但这个案子一闹大,只怕什么也完了。

      黄济问道:"你可知这次燕陵镖局走的是什么镖?"伍定远道:"这我倒不知情,现场的三辆镖车运送的都不是什么贵重物事,不过是些用品衣物。镖车上的东西给人翻过,也瞧不出少了什么。"

      黄济道:"嗯,这可怪了,燕陵镖局为了这趟镖,出了一十八名好手,而后又尽歼于一役,照理这趟镖若不是价值连城,就是事关重大,怎么会是些毫不值钱的衣物?"

      两人谈话间,一名官差走了进来,说道:"伍爷,燕陵镖局派人送了礼来,说是适才多有得罪,要您别放在心上。"伍定远一怔,对黄济道:"燕陵镖局办事可古怪了,前倨后恭,不知葫芦里卖什么药?"

      他点过送来的礼,共有三大箱之多,都是些日常衣饰,诸如玉带、锦袍、银冠之类的物事,伍定远要见送礼的家丁,却早走远了。

      黄济见这些衣物手工精细,虽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还是看得出一番心意,他向伍定远一笑,道:"这齐润翔姜是老的辣,毕竟不愿正面开罪官府。你把东西收下吧,免得坏了事情。"

      伍定远沉吟片刻,暗道:"看来齐润翔想和我修好,当前不宜与他多添心结,给他个面子吧!"心念及此,也就不便推却,吩咐属下收起。

      一名官差笑道:"伍爷,你人生得这般体面,穿戴上这些衣物定然好看。"

      伍定远生性节俭,什么时候用过这种好东西。他微微一笑,说道:"这些衣饰太过华贵,我是穿不惯的。"

      一名官差起哄道:"伍爷您腰上的衣带用得旧了,这条玉带倒是可以一用。"说着捡起一条玉带,只见上头镶着一块美玉,温润生辉,形状古朴,伍定远忙道:"这太过名贵,我穿不惯的…………"一旁官差哪容得他推却,急忙将他抱住,一人冲了过来,将玉带牢牢系在他的腰上,果然人要衣装,这玉带一系上,只衬得伍定远气势非凡,威风凛凛,众人大声叫好。

      伍定远低头看去,也觉不坏,他不忍违背众人的好意,也就不再解下。

      当夜伍定远便夜宿衙门,案情胶着,他心神烦乱,翻来覆去的只是睡不着,西凉地处沙漠,昼热夜凉,伍定远起身披了件外衣,坐在床前。

      静夜幽深,仅窗外蒙眬的月光,淡淡地照入屋内。

      伍定远回想这些年来就任捕头的往事,不知和多少绿林好汉打过交道,恶斗过多少场,可是没有一回是像这样难办,一来查不出是何方人马下的手;二来苦主霸道异常,在在都让伍定远为难。

      伍定远叹了口气,呆呆的望着窗外,过了许久,听得梆子打过三更,心道:"唉……反正睡不着,看些公文好了。"

      伍定远伸了个懒腰,跟着取出公文,拿着火刀火石,只待点上烛火,突然之间,只觉背后一凉,吨时间全身起了一阵疙瘩,似乎有什么不对头。

      伍定远心下一凛,急忙举头张望,只见银白的月光照入屋内,将自己的影子映在墙上,一时看不出有何异状。

      伍定远苦笑一阵,想道:"真是的,连我也变得疑神疑鬼的。"他不再理会心中的异感,只管点起烛火,忽然后颈一股微风吹来,微微的火苗登时熄灭。

      伍定远咒骂一声,只好又打起火星,这回顺利点上蜡烛,他伸了个懒腰,正要取出公文阅读,忽然全身凉飕飕的,烛火又被一阵微风吹熄。

      伍定远心下一惊,已知房内必有什么古怪,他猛然回首,只见昏暗的房中似有个人影站在窗边,伍定远大吃一惊,霎时出了一身冷汗。

      伍定远惊归惊,但他毕竟是捕头出身,此时心中虽是一震,却不感畏惧,只缓缓伸手到枕头底下,取出他成名多年的兵器"飞天银梭",紧紧握在手里,不管那影子是鬼是魔,总之非干上一场不可。

      伍定远深深吸气,全身满布功劲,只要那影子有何异常举动,自己便要立时出手。

      屋内寂静无声,伍定远只听到自己的怦怦心跳,握着银梭的掌中满是汗水。

      忽然间,那影子一晃,竟缓缓向自己飘来,身法之轻盈,宛若无骨幽魂。伍定远心下大惊,不禁头皮发麻,"这……这真是鬼么?"

      此时此刻,任凭胆大十倍的人也要慌张失措,伍定远张口叫道:"来人哪!快来人哪!"他将"飞天银梭"掷出,那影子一晃,银梭不知怎地失了准头,登时落在一旁。他见那影子一步步的逼近,顿时只觉口干舌燥,冷汗一滴滴地落下。

      便在此时,几名值夜官差匆匆奔来,拍门叫道:"伍爷!怎么啦!"

      众官差不见他应门,慌了起来,当即推门而入。刹那间众人眼前一花,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没人看得清楚。

      众官差见伍定远呆呆站立,不言不动,纷纷问道:"伍爷,你没事吧?"一人见他面色铁青,忙伸手摇了摇他,伍定远这才定下神来。

      一名官差见房内阴气逼人,忙点亮烛火,霎时之间,众人都是惊叫出声。

      只见房中一片凌乱,除了伍定远睡的床铺外,房里各处已被人人细细搜过,众官差见了这番景象,不禁惊道:"这是怎么回事?"只管七嘴八舌的问着,伍定远心中一凛,知道那影子绝非什么鬼怪,而是名武林高手。

      他定了定神,淡淡地道:"我没事,你们下去吧!"众人不敢多问,纷纷退出房里。

      当夜伍定远不敢再睡,他细细推敲案情,知道今晚的不速之客必与命案有关,说不定便是凶手本人,却不知是为了什么缘故,竟尔闯到衙门里来。

      伍定远怒火中烧,他任职已有六年,从未见过这般狂妄的歹徒,这批人敢胆如此轻视衙门,杀人犯案之后,居然还敢公然出入衙门,这还有王法公理么?若不能这群狂徒绳之以法,以后他还要混吗?

      伍定远铁青着脸,枯坐了一夜,直至天明,才稍稍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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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灭门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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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不到一个时辰,几名官差大喊大叫的冲入房中:"伍爷!伍爷!大事不好啦!"

      伍定远睡眼朦胧,见了下属们惊惶失措的模样,忍不住肝火上升,怒道:"什么大事不好!连房门都不懂得敲,成天大惊小怪,还能办什么案子!"

      众官差被他数落一顿,个个吓得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儿,伍定远怒气稍平,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般莽莽撞撞的?小金你口齿清楚,这就说吧!"

      小金道:"今早弟兄们起了个大早,上街查访案情,好来给伍爷分忧,让你老人家过几天清闲日子。这都是弟兄们的一片孝心……"

      小金还待唠唠叨叨的闲扯,伍定远闷哼一声,说道:"这些废话全给我免了!到底怎么啦!"

      小金陪笑道:"是,是,属下废话太多,惹伍爷生气。大伙儿今日起了个早,到处查案,顾不得昨夜兵疲马困,只想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说不定运气到了,会让我们撞见杀人劫镖的强盗。"

      他还待胡说下去,只见伍定远脸色铁青,连忙转口,陪笑道:"谁知我们走到半路,忽然打更的马老头慌慌张张的跑来,满脸苍白,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差爷们!出了天大的事!不得了啦!"那马老头一向胆小怕事,大家都知道的,老陈便笑着说道,"马老头,你家闺女又跟谁家的汉子跑啦!看你吓成这鬼样子。""

      伍定远听到这里,重重的哼了一声,怒道:"老陈这该死的东西!我平素要你们对百姓客气,你们当我说话是耳边风吗?老陈呢?叫他来见我!"

      众官差见捕头心情坏极,都吓得不敢吭声。小金惶恐道:"老……老陈在外头办案,还没回来。"伍定远挥一挥手,不耐烦的道:"好啦!好啦!后来又如何了。"

      小金道:"马老头被我们调笑几句,也不生气,咿咿啊啊的说道,"我家的闺女没事,大爷们取笑了,你们快去铁匠童三的铺里去,可别耽误了!"我们看马老头气急败坏的样子,想来真的出了事,不敢再开玩笑,急急忙忙的赶到铁铺,大伙儿睁眼一看,啊呀!乖乖不得了,那童三……童三……"

      伍定远沉声道:"别婆婆妈妈的,快些说。"小金道:"是,是,我……我大概吓坏了,我们赶到铁铺,只见童三的脑袋挂在他自己的铺子门口,尸身却不见了。连着两天出了人命,我们都吓得傻了,便赶紧回报。"

      伍定远跳了起来,喝道:"快快备马!"当下不及换洗,快马加鞭地奔向城里童三的铺子。那童三只是一名寻常铁匠,五十来岁年纪,无妻无子,一个人住在城里,除了爱喝上两杯,向来与人无争,怎么会有人要杀他?八成是几名小贼见财起意,强盗杀人。不然就是童三贪杯好事,和人结上了仇。

      伍定远赶到铁铺,门口已然聚集数百名百姓围观,众人见伍定远来了,纷纷叫道:"伍捕头来了!伍捕头来了!有伍捕头在,这案子一定破得了!"伍定远这几年来破过几起知名的大案子,一向很得西凉百姓的爱戴。

      伍定远微微一笑,向百姓挥了挥手,这才走进铁铺里,只见铺里整洁异常,大小铁锤器械都好好地挂在墙上,并无打斗的痕迹,实在不像是个凶案现场。伍定远抬头一看,童三的首级仍悬在门梁上,看来下手之人与童三必有深仇大恨,只是这老铁匠不过是个小小人物,不知什么人和他有如斯之深的仇怨。

      老李道:"启禀伍爷,兄弟们适才查过了,铺里的财物银两都没有少。"

      伍定远点了点头,既然银两不少,财物不缺,照这般瞧来,这案子定是仇杀,只要察看童三平日交往的情形,案子自就能破。

      他命人解下童三的首级,那门梁极高,几名官差把梯子架在在门边,一名官差缓缓地爬了上去,只见他手忙脚乱,跌跌撞撞的取下童三的首级。

      伍定远微微一奇,那门梁如此之高,不知凶手怎么挂上去的,莫非又是武林好手下的手。

      伍定远眉心纠起,心道:"现下燕陵的案子已经烦得很了,这命案千万别是武林人物所为,否则两个案子撞在一起,却要我怎么调人处置?"他取过童三的首级,跟着细细查看,谁知一见之下,心中立感不妙,只见切口处极是平整,并无血肉相连之状,显然是被人以厚重兵刃砍下,刀法俐落至极,看来下手之人非但不是常人,恐怕还是用刀的名家。

      伍定远摇头长叹,又给他料中了,果然是武林中人下的手,燕陵镖局的案子已经让他焦头烂额,偏偏又在这要紧关头上,硬是冒出这么一件命案来。

      不久老仵作黄济也闻讯赶来,连着出了两起命案,整个西凉城到处乱烘烘的,黄济虽然退隐,也不能再置身事外。

      黄济看过童三的首级后,与伍定远悄悄会商,伍定远低声道:"黄老,您瞧是什么人下的手?"黄济皱眉道:"伍捕头,实不相瞒,这凶手用的是少林寺的刀法。"

      伍定远虽知凶手是武林中人,却万万料不到是少林寺的高手,他大惊道:"这……这从何说起?"

      黄济道:"凶手砍下童三脑袋那一刀,先往下砍入数寸,再用力往上切去,这种用劲的法门甚是独特,据我所知,武林之中除开少林寺的"荡魔刀法",没有第二门刀法是这般使力的。西凉除了燕陵镖局齐氏父子外,没人会使这门武功。"

      伍定远面色发青,吩咐手下将打更的马老头带到,马老头早已等候在外,这人是个五六十来岁的老头子,向来忠厚老实,待人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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