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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娘……”郎中猛然回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石娘。
石娘垂着头揉着裙摆上的团花图案,并未回应郎中的话。
被当众撒了【创建和谐家园】的宋如是与春花,只得起身告辞,把余下的时间交给这两人。
宋如是撩开帘子出了房门,壮士正蹲在西面墙根处的雪堆上,拿着一条枯枝戳着面前的积雪。
“壮士,你大清早的在做什么?”春花在宋如是身后高声问道。
壮士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待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慌忙扔掉了手中的枯枝,这才缓缓起身,装作无意的笑道:“娘子与春花姑娘何时来的?”
“我与娘子来了半天了,倒是壮士刚才去哪里了?我与娘子来得时候怎么没有看到你?”春花瞧着壮士僵硬的笑容,身上登时起了一身白毛汗。
“我刚才在后院练功,虽说是天寒时节,但也不能放松。”壮士得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壮士……”春花果断给了壮士一枚我早已看穿了你的目光。
“春花姑娘,我只是最近无事,心中发急,所以才会日日都在练功。”壮士颓然说道。
“今日天已晴了,明日咱们就能开店做生意了,壮士何须烦恼?”春花不解的问道。
“大丈夫志在四方,本该仗剑江湖,游走四方,如今居于此地,日日与伤残病弱打交道,当真不是我所求。”壮士神色黯然,握紧了双手,手背上的青筋乍现。
“可是医馆生意这么好,入账的银子也不少,只有有了银钱才能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啊。”春花不解的望着壮士。
“百草堂”医馆开在西市第二条街道当中。开张当天,街坊里的王大娘便带着几位街坊来为郎中捧场。
郎中在长安城中明不见经转,来瞧病的人自然不多。偶尔有些个来瞧病的还是贩夫走卒之类的贫苦人家。
后来郎中索性支了一张案几,在西市大街的入口处,用了曾经使在王大娘身上的那招,瞅了一个荷包鼓鼓的富伤,直口断言了他的病。
而后连着几日,郎中都会出现在西市口上,如此一来。倒也真唬住了几个人。
没曾想到其中有一人名唤周墨的,这人原是个富家子弟。因为平日里总是出没在平康坊中,所以眼下发青,走路发飘。
这个周墨一眼便被郎中瞧中了,郎中三言两语便把周墨的病说了个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把个周墨唬得一跳,他一向认为身体极好,所以才会在平康坊中龙马精神,日日不休。如今被郎中一语中的,他带着三分的愤怒与七分的诧异。成功的被郎中唬到了“百草堂”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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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周墨下了在郎中处瞧病的决定。他原本抱着试试的态度,没想到后来吃了郎中开得药之后,身体竟然比之之前精神了许多。
周墨深以为奇,他朋友众多,一传十,十传百的郎中的名头便传开了去。“百草堂”生意便愈发好了。
只是周墨不知为何,每日里都要在“百草堂”中厮混一会儿,才会离开。
如今说回壮士,他望着面带疑惑的春花,沉重的说道:“百草堂是郎中所求,并不是我之所求。”
“但是壮士你之前不是也在益州城中耽搁许久?”春花自然不能说出壮士为何在益州城中当了那么久的屠夫。所以她眼珠子一转,尽量委婉,婉约的表达了自己的困惑。
“我在益州城中当屠夫的时候,并未觉得如此束缚。人这一生,本该随心所欲而活,而不是被什么东西绑住了手脚。如今事已了了,我在长安城中实在觉得憋闷,莫不是以后我都在百草堂当中当个抓药的伙计?”郎中似是并不认为自己屠夫的身份有什么不堪的,他甚至甚为怀念之前的日子。
“但是谁这一生都不可能随心所欲而活的,之前你能那般活得洒脱,只是因为你身上没有负担。”宋如是出言说道。
宋如是望着积雪上被壮士戳出的一个个的小洞,洞虽小,却是极深,也不壮士身上的怨气有多重,才会使出了多大的力气。
“我如今身上也没什么负担,如今郎中与石娘看对了眼,春花姑娘也有了自己的归宿,娘子的良人也出现了。我便也能随着自己的梦想仗剑天涯去了。”壮士笑着说道。
壮士如今的笑容又与之前大为不同,刚才的尬笑虽然也是微笑,但是嘴角发僵,双眸当中不含笑意。
而现在壮士面上的笑意,则带着几分洒脱与神采飞扬。
宋如是与春花认识壮士许久还从未见过他面上露出如此神情。她们见过耍赖的壮士、幼稚的壮士、情动的壮士、感怀的壮士,但还从未见过如此肆意洒脱的壮士。
春花一时不由得看呆了去,原来她从未了解过壮士,“但是壮士你的良缘或许就在路上,莫要因噎废食。你便忘了她吧。”
“春花姑娘多虑了,我并不是因为她才要离开的。何况……她……已经……死了……”壮士喉间滚动,一句话断断续续说了半天这才艰难的说完。
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直看到眼睛发酸,这才垂下头来,黯然说道:“我在乱葬岗里瞧见了她的尸体……”
第294章 两厢情愿
“什么?冬雪竟然死了?”春花原以为冬雪早就为自己想到了后路。未曾想到,她竟然落得了如此下场。
“她回去的当天便已死了……”壮士叹道。
“她……是……怎么……死的?”春花结结巴巴的问道。
“一刀毙命,被一把剔骨尖刀插入心脉而死。”郎中眼神蓦然变得飘忽起来,他虽然面朝着宋如是与春花,但是眸子当中的光芒却隐在瞳仁后面,让人瞧不清楚。
“她虽……可恨,但是如此死法终究惨了些。”春花喃喃说道。
“我后来把她的遗体移到了别处,想来的她的灵魂也能有归处。”壮士那日瞧见冬雪的尸体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如今重提此事,倒是比那日的感觉更清晰了许多。
“如此也好,省得一世为婢,灵魂尚且不能安歇。”春花叹了一口气,眼神当中蕴着一抹同情。
“其实我与她,她与我,都是在做戏。”郎中突然说道。
“做戏?”春花张大嘴巴吃惊极了。
“我与冬雪在一处不过是为了在她身后窥出她身后之人的动静。”壮士讽刺的笑道。
“什么?”春花感觉自己的内心受到了重击,壮士在她心中一直是受害者的模样出现的,如今壮士一出此言,春花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众人的节奏了。
“也接近冬雪,与冬雪接近我都是有目的的,并不如你们想象的那般情之所至。其实这世间的许多事情都是如此,你看到的有时候并不是事情的真相。所以我与冬雪自始至终都是在这般互相试探当中进行的。”壮士声音低沉,神色当中看不出悲伤或是伤感,你从他面上甚至看不到任何旁的情绪来。
“那你与冬雪之前的种种情深模样都是假的?你日日为她做酱肉卷饼,为她学新菜,日日陪她在街上闲逛,这些都是假的吗?”春花不可置信的看着壮士。
直到此刻春花都没有接受这般【创建和谐家园】裸的现实,她以为的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两厢情愿,情深意重,原来都是假的?
“这些自然都是假的,樊记首饰店是许姨娘的铺子。冬雪得了消息之后,自然要想方设法的把消息传递给许姨娘。她若是频频出门,自然会惹娘子怀疑,但若是拉着我出门,与我一同闲逛,娘子自然会极为支持。所以她才会装作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与我出门。其实呢,不过是为了把这里的消息传递给许姨娘。不然刺史府的小公子又怎会如此快的寻了过来?”壮士冷声说道。
“原来都是冬雪做的?娘子对她如此之好,她竟然如此忘恩负义。若不是为了她,娘子又怎会被小公子囚禁了起来,甚至,甚至……”春花气的手脚发颤,当日里因为冬雪之事,她还极为内疚,总觉得是因为自己冬雪才会出了那样的事情。当日里若不是因为自己那个玩笑,冬雪又怎会害羞奔到后院当中,又怎会被李大掠走。更不会有后面的一系列事情了。
而后春花又在梅林里瞧见了冬雪失了身的模样,她心中悲痛,暗自决定日后定要加倍的对冬雪好。
之前她便把冬雪当妹子一般的疼爱,此事之后,春花直接把冬雪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子,甚至比亲妹子更亲的那种。
平日里做饭洗衣的活计全然不让冬雪插手,只把轻快的活计交给冬雪做。
之后冬雪与壮士看对了眼,春花更是包了院中所有的活计。每天忙的如同陀螺一般,只为瞧见冬雪偶尔的笑颜。
至于自己娘子,虽然口中不说,但是也在悄无声息的放纵着冬雪,只因为心中的那一丝愧疚。
娘子被朱三爷救回来的第二日,春花在为娘子浣洗衣服的时候偶尔发现,娘子身上的那件红色襦衫,肩膀侧面竟然有一道长长的口子。
若不是被人粗暴对待,娘子的衣服又怎会破在此处?春花心中知晓娘子的难处,但是瞧见冬雪春风得意的模样,她也不想让冬雪白白忧心。
所以只每日里装出快乐无忧的模样逗娘子开心,不过自那之后,春花便再未离开过宋如是身旁。
没想到主仆二人的细雨润无声的关怀,到了最后竟然成了一场笑话。春花想要开口咒骂,但是冬雪其人已死,即便咒骂又能如何。
春花心中波涛汹涌,面上横眉冷目,恨不能找个东西使劲的泄一泄胸中火气。
“樊记首饰店如今可还在?”宋如是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我前几日的时候曾去了西市一趟,那家首饰店不但还在,甚至生意还很好。或许是因为这店铺在许姨娘名下的缘故,所以并未受到波及。”壮士沉声说道。
“我恰巧缺几件首饰,等到化雪之后,便去瞧瞧。”宋如是突然笑了起来,她面容白皙,笑容灿烂,一双含笑的眼睛让人不能与之对视。
“娘子……冬雪这般可恶,你就不生气吗?”春花握着拳头问道。
春花实在想不到自家娘子怎么无论碰到什么事情都是这般波澜不惊的模样。
娘子对冬雪的好,她自然看在眼中。自从冬雪与壮士好了之后,娘子甚至为冬雪置办了一份极为丰厚的嫁妆。没想到冬雪这个白眼狼,平日里在娘子面前假扮着乖巧的模样,一出了门便把娘子的行踪泄漏了一干二净。冬雪倒是毫发无损,反倒害得娘子入了虎口。
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春花重重的呼了一口气,不解的看着宋如是。
“她不过是旁人的眼线罢了,在这场棋局当中甚至连一枚棋子都算不上。我又何必把她放在眼中,何况她如今不是已经死了?”宋如是拍了拍春花的手,安慰她道。
“可是她恶事做尽,落得如此下场也算便宜她了。像她这种人原本就该死无全尸才对。”春花愤然说道。
“所以我才会放她离开,而不是把她发卖出去。春花,其实好多时候,好多事情,并不用亲自动手,也能做成。”宋如是望着春花的眼睛,她的双眸漆黑,像是一潭湖水,如今这潭湖水幽深,让人瞧不清楚。
第295章 想方设法
壮士的雄心壮志与春花的目眩神摇在雪化地开之后,“百草堂”开张之后,如同墙角里堆的高高的积雪,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在一片阴影当中逐渐的消失不见,只余空气当中的一丝凉意。
天晴之后,西市当中又恢复了往日里的热闹,街道上有鲜衣怒马的大家公子,也有抄着手在街上匆匆而过的平头百姓;有坐着马车的大家闺秀,也有簪花敷粉的小家碧玉;有人穷,有人富;有人愁容满面,有人喜笑颜开;有人来把热闹瞧,有人把人当热闹,所有的芸芸众生,所有的众生悲苦,如同画卷一般缓缓打开。画卷原是死物,一经打开,便有了生命,所有的悲欢喜乐便也有了由头。
百草堂并不在西市的主街上,而是开在西市靠着南边的背街上。
与百草堂相近的两家店铺,东面的那家开着一家蜡染店,西面的那家开着一家脂粉店。
因与主街一街之隔,客流量自是无法与之相比。但好在郎中的“百草堂”做的也不是靠着人流量来赚钱的买卖。
郎中自打成功的医治好了周墨之后,铺子里的生意便逐渐的好了起来。
这周墨为人也是奇怪的紧,你说平常的普通老百姓哪里有日日往医馆当中跑的?偏偏周墨就有这个习惯,他每日里无论寻个什么样的由头,总要来医馆当中走上一遭,仿佛不来上一趟就浑身不舒服一般。
周墨也是个有眼色的,他进了医馆之后,自然不会去打扰帮人看病的郎中,也不会打扰看着就一副暴脾气模样的石娘,更不会打扰整日里拿着算盘眼冒金光的春花。
那么,医馆当中的最后一个人便是周墨想要打扰的目标人选。壮士抓药的时候,周墨在打下手;壮士分药的时候,周墨在打下手;壮士拿纸包药的时候,周墨还在打下手。
被无端架空了打下手权利的石娘,自然是喜闻乐见。她索性把自己名下的活计全权的交接给了周墨。至于石娘自己,则堂而皇之的立在郎中身后陪着郎中给人瞧病。十天半月下来,石娘的医术也实现了从无到有,质的飞跃。偶尔也能故作深沉的为人请脉了。
“百草堂”中加上周墨,统共有五人。其余四人各得其所,自得其乐,唯有壮士一人,心中很是不痛快。壮士心中既然不大痛快,面上自然也就带出了几分不快出来。
春花从天气初晴的那日,偶然之间发现了壮士的一颗“浪子之心”后,便先入为主的以为壮士的不痛快来源于那颗想要“自由飞翔”的心灵。
于是春花收敛神色,努力的做出了一副知心大姐的模样,试图从人文、环境、历史等各个方面打消壮士这颗“放荡不羁”的心灵。
换句话说就是春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给壮士讲了几个被自己润色过的小故事。类似于谁家的小郎君就是因为有着一颗想要“自由飞翔”的心灵,所以怀揣着梦想,仗剑走江湖去了。结果呢,自然是千般的凄惨,万般的悲凉。
那些个小郎君开头自然是不一而足,结果却是一个赛一个的悲惨。春花的意思也是极为简单明确,就是要把壮士这不切实际的梦想扼杀在摇篮当中。
怎奈壮士心中忧愁却并不是因为此事,两人鸡同鸭讲声情并茂了半天,完全不是在一个频道上面。
等到春花讲到第五个小故事的时候,壮士果断的装出了一副受教的模样,而后才暂时逃脱了春花的“虎口”。
之后的状况便非常简单明了了,壮士自忧愁他的,余下几人有的忙忙碌碌、有的暗送秋波、有的眉开眼笑、有的满面殷勤。
话说这满面殷勤之人,自然便是“百草堂”中新鲜出炉的由病患转为免费伙计的第一人周墨。
周墨生得仪表堂堂,身材匀称。每日里穿着一身重紫色的圆领澜衫,手执折扇,端的风流自在。
旁人的扇面上或是山水画面,或是名人字迹,若是风流些的再弄个美人仕女图之类的。
但周墨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他的扇面上画着一个仗剑行天涯的侠士。
春花第一眼瞧见周墨的扇面时,心中登时一惊。脑海中当时就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问题展开了激烈的思考。
春花思考了一日,也暗搓搓的观察了周墨一日,结果仍旧是不得要领。也不知是先有了壮士的“自由飞翔”之心,还是先有了周墨的“仗剑天涯”的扇面。
若是先有了壮士的“自由飞翔”之心,而后才有了周墨的扇面。那么周墨的这幅扇面便显得极其的“不单纯”。
但若是先有了周墨的扇面,后有了壮士的“自由飞翔”之心,那么只能说是周墨的扇面激发了壮士想要“自由飞翔”的心,那么事情自然变得简单通透了。
就这个先后的问题折磨了春花一日,之后回到家,洗漱完毕,躺在塌上的时候,春花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勉强的得出了周墨这人心里有病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