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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如是凝神看着他的神情,心中苦涩不已。若是没有瓜葛又怎会难以启齿。她叹了口气,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望着李诃。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不如就此罢了吧。”宋如是不知道是怎样的情绪支配着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她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坚持,如此看来不过是场笑话罢了。她从李诃怀中挣脱出来,
李诃面色瞬间苍白,漆黑的眸子黯然失色,他的眼中,饱蘸的是深不见底的幽邃,闪烁的是让人心碎的悲伤。缓缓抬眼,可以看见他深黑色的瞳仁中,不动声色的隐藏起一段痛彻心扉的过往。
宋如是悲痛欲绝,外面却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娘子,该用膳了。”春花小心翼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宋如是一惊之下,坐起身来,她瞧着窗外,已是黑漆漆一片。原来竟是已入了夜。她又转头看向身旁,又哪里有李诃的身影。
原来不过是一场梦,她不禁颓然躺下,枕上却是一片冰冷。原来梦中也会流眼泪,泪水不知何时已浸透了枕头。
“娘子,奴婢进来了。”门外久久未曾得到回应的春花,带着略显惊慌的声音同吱呀的开门声一同传了进来。
“进来吧。”宋如是拿起帕子擦了擦眼睛,唯恐春花看出不同来。恍惚间,她竟未察觉屋中未曾点灯,春花又哪里瞧得出她的模样。
春花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她先是把手中托盘放在宋如是身旁的食案上,而后用火石点亮了蜡烛,而后便退了几步待在暗处,等宋如是用膳。
一只小小的烛光瞬间给这冰冷的屋子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黄色烛光。
春花性格活泼,哪里有如此安静的时候。宋如是心中起疑,转头看向春花。这一瞧才惊觉不同。
春花虽然躬身敛首,低着眉眼。宋如是依旧看到了春花左脸颊上那醒目的指痕。
她暂且放下心中悲凉,装作未瞧见的模样唤春花到身前来。待春花上前,她凑着烛光细细看着春花脸颊。白皙的脸蛋愈发衬托的那指痕的鲜红。宋如是心中大怒:“究竟是怎么回事,谁人敢如此放肆?”
“娘子,奴婢昨夜着了凉,今日头昏脑涨,所以便用了土法刮痧。可惜奴婢手艺不娴熟,是已留下了痕迹。娘子莫要担心。待奴婢手艺练的好了,再来娘子这里讨赏。”春花怕宋如是瞧个分明,只低垂着头,语气却带着轻松欢快之意,说到最后她忍不住抬起头来,对着宋如是灿然一笑。
“春花,那你告诉我手艺如何不娴熟,才能在脸上留下如此清晰相似的掴痕。”宋如是自是知晓春花的心思,无非就是如今正逢多事之秋,恐因为自身的缘故让宋如是伤神。可若是连自己的丫头都护不住,那她宋如是也不用再呆在刺史府中,只管卷铺盖走人好了。
第123章 仗势欺人
“娘子,快些吃饭吧。”春花神色慌乱就要起身去布置膳食。
“冬雪。”宋如是瞧着在春花这里是问不出来了,她随即高声呼叫冬雪。
“娘子莫要生气,奴婢这就告诉娘子。”
春花放下手中膳食,来到宋如是身旁,低声说道:“是夫人身旁的绿水姑娘。奴婢刚才去厨下取膳食的时候,不小心冲撞了绿水姑娘,一切都是奴婢的错。”
“绿水?”宋如是并不记得齐氏身旁有这丫头,想来也不是什么一等丫头,许是觉得如今自己势弱,正好借机来踩自己一脚,好去齐氏那里邀功。
不过是个投机倒把的丫头罢了,如今竟也欺在自己头上了,当真以为自己好欺吗?
“娘子,莫要因为奴婢再起波澜了。奴婢的脸,不过是样子瞧着唬人,其实也并不十分疼。何况如此痕迹倒也并不影响奴婢美貌。”春花扬起脸,挤弄着眉眼,故作轻松的说道。
宋如是被春花的话逗得一乐,待又看到春花脸上越发肿胀的掴痕后,又心疼不已。她不屑与人争斗,但若是旁人欺负到春花头上,她倒也不介意给那些不长眼的人些颜色瞧瞧。
她心中有了计较,夜里有细细周全了计策。第二日一大早便带着春花去齐氏那里请安。
齐氏依旧一副高高在上又和蔼可亲的面目。满头的珠翠,华丽的襦衫,高眉深目的眉眼,只是眼神深处倒是透着一丝快意。
宋如是平日里在齐氏这里并不多待,基本上属于请了安就走的人。今日却破例留了下来,支应着齐氏用膳。
“阿如,也坐下用膳吧。”齐氏虽说是胸中快意,但面上却不能表露出来,毕竟她的贤惠无奈是世人皆看在眼中的。
“母亲只管安座,阿如伺候母亲本也是应该的。”宋如是忙着从汤碗中给齐氏盛胡麻粥。她褪下腕上的玉镯子,随手递给身后的春花。
春花这一上前,齐氏自是瞧见了春花红肿的脸颊。她心中自是明白,但面上却露出惊讶之色来:“你这大丫头怎地这般模样?”
“说来也是我的不是,自前几日起阿如便不思饮食,直到昨日才突然想吃些桂花糕。于是便命了春花丫头去厨下去取些来,哪里想到竟然生出些误会来。若是知道会生出此事,我便是少吃几块会桂花糕又如何?哪里会带累着我这丫头白白挨了几耳光。”宋如是神色轻松,捡了几样新鲜的时蔬夹入碟中,又笑着放在齐氏面前。她语调轻松,口气随意,似是闲话家常。
“怎么突地没有胃口?莫不是着了凉,可曾瞧了大夫。”齐氏闻言,手中一顿,越窑的青瓷明彻如冰,制成的碗碟之中自是晶莹中带着温润。齐氏一顿,手中的汤匙与青瓷碗便发出“叮”的一声。
齐氏神色恍惚却并未曾发觉,只在心中暗想宋氏莫不是有了。宋氏与李诃两人成婚已有半年,如今若是有了也不是不可能。如今宋氏本就势弱,若是因为有了身孕,就此翻了身,自己前些时候的布置便也前功尽弃了。
“许是前些时候贪吃,吃坏了肠胃,母亲莫要忧心。”宋如是像是并未瞧见齐氏的失态一般。笑着说道。
“你说昨日因为桂花糕生出了误会,是怎么回事?”回过神来的齐氏,索性放下了汤碗,关切的问道。
“我昨日突然想吃桂花糕,便命了这丫头去厨下取来。结果这丫头在厨下正遇到了母亲身旁的绿水姑娘。我这丫头素来就是个嘴笨的,许是言语不当才让绿水姑娘生了误会。我昨日已狠狠教训了这丫头,今日特地领了她过来给绿水姑娘赔罪。”宋如是回首示意春花上来行礼。
“少夫人,你这丫头确实愚笨了些。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罗嗦半天也说不清楚。我若不教训两句,她若出了门丢的可是咱们刺史府的颜面。少夫人不常出门,自是无碍。可是夫人呢?不知道的还当是夫人不会【创建和谐家园】下人呢。奴婢身为二等丫头,本也没资格教训娘子身旁的一等丫头。可奴婢私以为不论是一等丫头还是二等丫头,代表的可都是刺史府的颜面。若是因此惹了娘子不快,还请娘子大局为重。”春花还未上前,自齐氏身后便闪出个丫头。这丫头身着二等丫头的服饰,面容俊俏,身材匀称一身傲骨,大大的眼睛里面盛满了不屑。
“这位想必就是绿水姑娘了。绿水姑娘也知这丫头愚笨,昨日我问了许久,她也讲不明白究竟是为了何事才被教训。那便劳驾绿水姑娘再把昨日之事讲述一遍吧,我也好回去好好【创建和谐家园】【创建和谐家园】这丫头,省得她日后丢了刺史府的颜面。”宋如是未曾想到绿水竟是这么嚣张,不过是个二等丫头口口声声先为刺史府的颜面着想了,况且还是当着齐氏的面。真不知她这是聪明还是愚蠢。不过绿水越是嚣张倒也正和她意,也省了她一番功夫了。
“昨日……”,绿水眼珠转个不停,昨日之事不过是个由头,目的是为了讨夫人欢心。虽是目的达成却不好付诸于口。
后宅行事向来看破不说破,讲究的便是个闻弦音而知雅意。她哪里想到宋如是竟如此大喇喇地问了出来。但此时若是不言语,便是坐实了自己无中生有,绿水想到此抬眼偷偷打量夫人。
夫人也正笑意盈盈的瞧着她,笑容比往日里更加和煦。绿水自小跟在齐氏身旁,自是明白齐氏何意?这隐含警告的目光看的绿水心中惊慌不已。
她心下暗忖,若是此事有了差池,她的事又如何能成?她捏紧拳头,放下思绪大声说道:“昨日下午,我去厨下为夫人取茶点。正巧碰到了这丫头在厨房里对李妈妈出言不逊,李妈妈在厨房操劳多年,素日里也颇得我们这些丫头敬重。瞧着劳苦功高的李妈妈被个初出茅庐的丫头指着鼻子责骂,我心中虽是不快,但又不欲多事。哪知这丫头瞧见无人为李妈妈出头,更加变本加厉起来。口出狂言说什么偌大的刺史府中连个桂花糕都做不出来,看来不过如此。我听不过耳就上前说了她两句。”
“你胡说,我哪里责骂李妈妈了,明明是你出言挑衅在先。”春花急得满脸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她扯着宋如是的衣袖求助的看着宋如是。
“绿水姑娘是母亲身旁的人,又怎会胡言乱语。”宋如是低声斥责道。
“是非曲直自有夫人定断。我不过是说了你两句,你丫头便撺掇了主子过来,如此行径,实为恶奴。”绿水不屑的看着春花,心中更加得意,如今便是摆明了欺负她主仆二人,她们又能如何?
“我何时撺掇主子来的,娘子昨夜未曾用膳,我便打算取些娘子平日里最爱吃的桂花糕来。哪知遇见了姑娘,若是春花哪里做得不好,姑娘直管指出来就好,何必那般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何况本就是奴婢间的事情,又何必扯到主子身上。”春花早已忍耐不住,绿水话音刚落,她就一口气说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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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下膳食自有定例,你酉时的时候不来为主子取膳食,偏偏等入了夜,来折腾厨下的妈妈们。正巧昨日未做桂花糕,你便不依不饶的在厨下纠缠妈妈,是何道理?庆阳府可不比清河县那般让你随意妄为,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识时务者为俊杰,此一时彼一时,我劝你还是认清眼前形势的好,要不然吃了苦头都不知道为何呢?”绿水冷笑一声,说话间也含沙射影起来,矛头直指宋如是。
“既然膳食都有定例,咱们府中定是极有规矩的。不知道绿水姑娘作为二等丫头,如此在主子面前叫嚣,可否合乎规矩?”宋如是手上忙着给齐氏夹菜,语气风轻云淡,并未把绿水瞧在眼中。
“你二人各执一词,不若寻出第三人来作证,然后瞧瞧到底是谁在说谎?即是在厨下出的事,那便把李妈妈找来。”宋如是如此殷勤,齐氏也不好在做哑装聋,她三言两语便做出决定。门口的婆子听到,便去厨下召李妈妈来问话。
齐氏此言一出,春花心下一沉。府中上下谁不知晓,李妈妈便是绿水的干娘。夫人如今唤了李妈妈前来,维护绿水的意味已经很明白了。她心中暗悔昨日不该一时冲动。
昨日娘子不思饮食,她焦心不已,便想着去厨下取些糕点来。厨房的差事油水极大,厨下的婆子们哪个不是人精。
往日里正寻不到机会讨好夫人,无奈宋如是颇得大公子宠爱。这些婆子也不好行事太过。如今现有了这个机会,自然是对春花百般刁难。明明后面的炉子上正巧蒸着桂花糕,李嬷嬷偏偏告诉春花,如今封了火,糕点饭菜俱没有。
春花心知糕点是取不了了,转身欲走,但绿水明摆着来找茬,春花又怎能躲过。待到后来挨了一巴掌,又牵扯到了娘子。
春花懊悔不已,她不由自主回头瞧向宋如是。宋如是倒是一如既往,瞧不出喜怒来。
门口的婆子很快便回来了,她立在门口高声道:“夫人,李妈妈昨日吃坏了肚子,躺在榻上,起不得床。于是奴婢便做主把昨夜也在厨下的张妈妈带来了。”
听到李妈妈吃坏肚子的消息,齐氏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听到后来,她又放下心来。张妈妈是刺史府积年的老嬷嬷了,待会应该如何行事,她必是知晓。想到这里齐氏示意大丫鬟如意把张妈妈引进来。
张妈妈个子瘦高,却有个圆脑袋,脸庞如同刚醒发的面团一般,五官便被这面团挤在一处,瞧起来颇为可笑。见到齐氏,张妈妈挤出满脸的笑容,对着齐氏行礼。
“因为昨夜之事,这两个丫头有了争执。一面之词不足信,你既当时在场,便把昨日的情形说个明白。省得冤枉了哪个丫头,又纵容了哪个丫头。”齐氏率先开口,该说的都说了,只瞧张妈妈如何意会。
“夫人,奴婢这就把昨夜发生的事情给大家说个明白。”张妈妈回应了齐氏一个了然的眼神,而后又对着春花嗤笑一声,方才说道:“昨夜酉时三刻,春花姑娘急匆匆来到了厨房,说是要来寻些桂花糕。她来得也是不巧,灶上刚封了火。于是李妈妈便告诉春花姑娘,已封了火,实在没有糕点。春花姑娘面露难色想了会,说是要讨些糯米粉回去现做。恰巧厨房还有些多余的桂花。于是李妈妈就去包了些给春花姑娘,哪里想到这个时候绿水姑娘却来了。绿水姑娘伸手便打翻了春花姑娘手中的糯米粉。”
“休要胡言乱语,我何时打翻了什么糯米粉了。”绿水红着脖颈,高声打断张妈妈的话。
“老婆子如今还未老糊涂,不过昨夜发生的事情我又怎会忘记?绿水姑娘昨夜也是这般模样瞧着春花姑娘的,你打翻了春花姑娘的糯米粉,春花姑娘并没有说些什么,只蹲下身子收拾。谁又能料到这个时候,又是姑娘你,突然开始冷嘲热讽起来。口中喋喋不休。说某些主子活的不如一个奴婢,这主子的奴婢又怎么有脸面在府中行走。这时候春花姑娘不过回了一句,“大家都是奴婢,谁有比谁高等多少?”就是因为这句话,姑娘你便恼羞成怒掴了春花姑娘一个耳光,说是不日便要成为主子,又怎会同【创建和谐家园】的奴婢一般模样。”
张妈妈唯恐被人打断,高声说完,便对着齐氏行礼道:“昨夜便是这般情形,老奴该说的已经说了。”
齐氏像是未曾听见,只是定定的看着宋如是,张妈妈于是又高声说了一遍,齐氏才回神说道:“绿水姑娘要做主子了?此等好事,我这当家主母竟然并不知晓,不知姑娘要去哪里做谁的主子?”齐氏生平最恨的便是爬床丫头,这绿水如此嚣张,定是早与人暗通款曲了。老爷端方守礼,若是瞧上了这丫头直接纳了当个暖床丫头便好,又何须如此偷偷摸摸。
既不是老爷,那定是衡儿了。齐氏心头火起,好好的计策又败在衡儿身上。
“夫人,奴婢并没有说过这话,这婆子定是早被宋氏收买,才会如此诽谤与我,夫人莫要中了这离间之啊。”绿水也顾不得脸面,满面泪痕的扑倒在齐氏脚下,扯着齐氏的裙角哭求道。
“绿水姑娘莫要倒打一耙,姑娘做了何事,姑娘心中自是清楚。夫人若是不信,老奴愿与绿水姑娘赌咒,以证清白。”张妈妈跪在地上,挺直着腰背,神色坦荡的望着齐氏。
齐氏瞧着绿水愣怔的模样,心里哪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即使此事捕风捉影,那绿水也是留不得了。
她如今正为衡儿物色人选,这时节若是传出什么觊觎母亲身旁丫头的荒唐事来,衡儿又该如何?打定了主意的齐氏,扯过自己的衣角,对着绿水冷言道:“我竟差点被你糊弄了过去,你这丫头如此奸猾,府中自是留你不得,既然你想这般想当主子。我便把你赏给庄子里的王掌事吧,王掌事管理一整个庄子,你进了门就是奶奶。也算是达成所愿了,如意去取五两银子,就当是给绿水姑娘添的嫁妆。”
“夫人,奴婢真的没有啊,奴婢愿意一辈子伺候夫人,求夫人莫要把奴婢嫁出去。奴婢从六岁时便伺候夫人,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夫人饶了奴婢吧。”绿水听到王掌柜的名字,就恨不得晕过去。府中谁不知晓,王掌柜脾气暴躁,曾打死过两任婆娘,自己若是嫁过去,才真真是入了狼窝。她跪在地上对着齐氏连连磕头,头碰到铺着青石板的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不过片刻,青石板上便鲜血淋淋。
第125章 汗宫秋月
“绿水这个高兴的昏了头了,你且拿着银子,这银子可是夫人给你的脸面。我这就扶你出去,待你重新梳妆后再来给夫人谢恩吧。”如意从里间取了银子出来。乍一瞧见绿水满脸鲜血的模样,她心中不忍。于是上前搀着绿水的肘窝,把银子塞在绿水手中,又趁机捏了捏绿水掌心。
“求求夫人绕过奴婢吧。”绿水依然伏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把绿水姑娘带下去好好梳妆打扮,莫要失了二等丫头的颜面。”齐氏瞧见地上那滩鲜血,心中烦闷,她高声对着外面唤守门的婆子进来。
守门的两个玄衣婆子,躬着身子进来,一人拿出帕子塞在绿水口中,一人扯着绿水的胳膊把她向外拖去。
眼看就要到门口了,绿水却突然挣脱起来,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脱了那两个婆子,朝门旁的柱子上撞去。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朱色的柱子上便绽开了一朵血花。
“还不快些抬了出去。”齐氏闻着阵阵的血腥之气,心中发呕。
一时间,抬人的,擦地的,抹柱的,忙个不停。不过片刻,厅里便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但空气中的血腥之气又是哪里容易消散的,齐氏赔了夫人又折兵,也无心应承宋如是,只推说头疼,放了众人离开。
“娘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事情竟然有如此转机,春花自是满心欣喜,小小的酒窝又绽放在脸上,刚回到院中便扯着宋如是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
“这回出力的可是冬雪丫头,你可要好好谢谢冬雪了。”宋如是笑着指向冬雪。
“娘子莫要如此说,春花姐姐对奴婢甚好,这不过是奴婢该做的。”冬雪慌忙摆着手,又抿着嘴对春花笑。
“娘子快些告诉奴婢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奴婢现在仍旧云里雾里的想不明白。”春花凑到宋如是跟前,圆圆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此事成败只在这一个巧字上,所谓谋事在天,成事在人。夫人千算万算,哪里料得到李嬷嬷正是我婶娘。”冬雪嘴巴凑近春花,在春花耳旁轻声说道。
“原来如此,那我该多谢冬雪你了。若不是你,我受着惩罚倒也活该,谁让我忍耐的功夫不到家。若是因此连累了娘子,我便日日不得安睡了。”春花裣衽对着冬雪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春花姐姐莫要如此,你我一同服侍娘子也是缘分。若不是因为娘子,咱们也聚不到一处,所以啊,春花姐姐要谢还是谢谢娘子吧。”冬雪红着脸赶忙把春花扶了起来,口中谦逊不已。
“你二人莫要客套了,也莫要扯上我了,若是有话只管下去悄悄说。我便放你们一下午的假,如何?”宋如是笑着说道。
春花瞧见宋如是面露疲惫之色,便也识趣的和冬雪手拉手一同下去了。
此时屋中便留下了宋如是一人,宋如是仰面躺在榻上。心里想着如今此事了了,她心中却并未曾有轻快之感。
清风往日里总是隐在金无院中,近日院中出了此事,李诃必是知晓。
但是他却并没有反应,甚至未曾回来瞧宋如是一眼,到了如今这地步,宋如是心中已是死了心。
若说以前还对李诃有期待的话,如今那分期待已随着一声叹息隐在空气中,又慢慢消散开来,而后不复存在。
她口中念叨着:“一蜂至微,亦能游观乎天地;一鰕至微,亦能放肆乎大海。”心下已想好了退路。
经过此事,齐氏倒也消停了几日,日日在门口说闲话的丫头也不见了踪影了。
宋如是终于得了几日的清净。春花或许是怕她多想,挖空了心思给她找点事做。
这不大清早的,春花先是吭哧吭哧的把食案搬了出来,然后又呼呼歇歇的把煮茶的物件运了出来。待东西准备完毕,春花就在院中布置开来。
香味扑鼻的点心,冒着白气的茶汤,连带着宋如是屋中的古琴也被春花搬了出来,置在院中的圆桌上。
“娘子,今日天气正好,正是个弹琴饮茶吃糕点的好日子。”春花把一枚鎏金花鸟纹宝石步摇插在宋如是发间,左右端详后方才说道。
宋如是不经意间瞧了镜中人一眼,口中刚要拒绝的话便梗在喉间。
不过十数天,她这双原本常常蕴着笑意的眼睛,如今已然失去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