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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船一消失,宋如是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夏日里的风轻轻的拂过脸颊,温柔而又炽热,像是那夜他的拥抱一般。而空气中的清甜花香也慢慢的被他的气息所取代,那种干净又带着丝檀香的气息,让她平静下来的同时又让她眷恋不已。
“阿如,莫不是害羞了。”低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宋如是鼓起勇气抬头看向李诃,入眼的却是一双略带笑意的眼睛。
他平日里总是一副淡泊模样,每每笑起来都像是乌云后的那一抹蓝天。
“我确实害羞了,因为我一直不知,你何为会如此待我,为何偏偏是我?”宋如是看着他的笑容突然生出一种不安全感来,他是人人口中的大公子。
而她呢,不过是八品县丞之女,在这个等级决定命运的大时代里,他就像天边的遥不可及的云,她则是地上最渺小的尘埃,她们中间隔着的正是这万丈红尘。
李诃听他说完,脸上的笑容便慢慢的褪去,他低头看着宋如是,认真的说道:“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却是万里挑一。阿如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当时我本是要离去的,但是偶然之下听到了听到了阿如作的诗,那诗作的很好。”
他没说出口的是,他当时无意瞧了她一眼,当时她正嫣然一笑。那笑容很是灿烂。他已许久不曾见过如此明媚而又真实的笑容了,看得他心中一动。再次见面的时候,她正欢快的吃着糯米桂花藕,模样甚是可爱,见到她的次数越多,就越容易被她吸引,就这样她慢慢的入了他的眼,进了他的心。
宋如是的脸颊又热了起来,这次倒不是因为害羞,实在是囧的,没想到他竟然听到了她的那首打趣诗。
“阿如,你可知那夜在城外见到你的时候,你那目光无助而又恐惧,我当时便想,以后定要护你周全。”李诃轻轻捧起宋如是的脸颊,温柔而又专注的看着宋如是。
宋如是想要说些什么,脑中却又空白起来,只感觉到他的气息越来越近,那一丝檀香也渐渐浓郁起来。
她顿时慌乱起来,心中想要推开李诃,手上却使不出力气来,千般思量汇入口中,只化出轻轻的一句“大公子”。耳边听到李诃轻声应了一句,唇上便传来一阵软软的触感,鼻尖萦绕着他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李诃才松开她,在她耳边耳语道:“阿如甚是甜美。”
宋如是这时才回过神来,面红耳赤的推开李诃,说道:“你怎能如此?”
话一出口,她又震惊了,这娇滴滴软绵绵的声音怎么会是她发出的呢?说好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呢?
李诃知她是羞了,便轻笑出声,把宋如是搂入怀中,“阿如,我这番邦的礼仪做的如何?”
宋如是没想到他还记得当日自己胡诌的话,便也笑了起来,在李诃怀中闷声说道:“再抱紧一些就对了。”
李诃顿时大笑起来,手上使力把宋如是抱的更紧了些。宋如是想搂过李诃的脖颈,最后却悲剧的发现,自己压根就够不着,最后只能愤愤的紧楼着李诃的腰。
良久耳边便响起了一声短短的哨声,李诃听声便放开宋如是,正色道:“阿如,你如今已知我心意,便莫要忧心,夫人今日安排,非我心意。宴会之上你定要处处小心,若有事情便可寻青衣。”
宋如是这才知道那丫头原来名叫青衣,她心中一暖,嘴巴飞快地在李诃唇上一啄。
“我等你。”她这边刚说完,那边青衣丫头便从荷花丛中划了出来。
宋如是跨向绛色小船,回首对李诃灿然一笑。
李诃正专注的瞧着她,望着她的眼睛里似是蕴藏着整个春天,而他耳垂上的一抹殷红,则是春日里绽放的第一朵海棠花。
两两相对之下,小船便又隐入花丛中消失不见。
青衣丫头很快便把小船摇到了岸边,这次青衣随着宋如是一同上了岸。到了岸上,她从怀中取出一枚精致的哨子递给宋如是口中说道:“本该陪在娘子身旁的,但王三娘子见过奴婢,奴婢只能隐在暗处护着娘子,娘子遇到事情吹响这哨子,奴婢便会马上赶来。”
宋如是接过哨子,青衣几个起跳便消失不见,原来是个会功夫的。
宋如是接过哨子放入怀中,主仆二人便神态悠然的四下看着景致,很快梁二娘便寻了过来。
“阿如,可算是找到你了,大家都在那边玩耍呢,如今就差你了。”说着便拖着宋如是往人声沸腾处走去,还未到地方,便高声说道:“宋大娘来了。”说着把宋如是塞进人群,挨着一个紫衣娘子坐了。
宋如是坐下后见众人正兴致盎然的玩着击鼓传花,中间的鼓手不停击打着腰间小鼓,娘子们则是紧张又期待的传递着花球。
宋如是暗叹一声,怎么又是击鼓传花,莫不是因为击鼓传花最容易暗箱操作?
她心下想着,却感受到一束目光一直盯着她,她看向周围,很快便看到了正看着她的人。
那是位妆容精致神态倨傲的妇人,这妇人生得高眉深目似是胡人。
看到宋如是的目光便微笑起来,她这一笑,只让人觉得甚是亲切。
宋如是不作他想便能肯定这妇人定是齐氏,耳边的鼓声变得紧促起来,齐氏的微笑也愈发和煦。
宋如是一个愣神,手中接住一物,鼓声此时也恰巧停下。中间那击鼓的少女把蒙在眼上的布条撤下,宋如是一看正是李樱。
李樱笑道:“这次竟然是阿如中了彩,那我便与你说下这次的规则。咱们这次的击鼓传花与往日不同,今日咱们比的便是才情二字。所以中彩者必须在琴棋书画中任选一样。若是赢了,彩头便是湖中开的正旺的那株白莲。还有家母从不离身的这枚玉镯。”
李樱高高举起那枚玉镯,玉镯通体墨绿,在阳光下通透明亮,玉镯中间的那一抹绿意像是夏日里生的最为盎然的一株绿荷。
这般意味明显的彩头,看得诸位娘子登时跃跃欲试起来,然后众人看向宋如是的眼神中便带着期待与厌恶。
宋如是凝神看着怀中花球,以才情之名作弄琴棋书画,可不样样都是自己这县丞之女的软肋,在这种宴会上些许的不得体便会满盘皆输,莫要说因为不学无术而出尽洋相了。
宋如是看着面有得色的李樱,轻启朱唇说道:“我选琴。”
第67章 阳春白雪
李樱神色一敛,便招呼丫头取了琴来。
宋如是轻轻抚过膝上的伏羲式峨眉松木琴,这琴音色温劲松透,纯粹完美,形制极浑厚古朴。
宋如是也来了兴致,想到刚才离合君的那句“我心悦你”。
宋如是抚上琴弦,信手弹奏起了《阳春白雪》,轻松明快的琴音很快便从她手中琴弦环绕到周围各处,她心中愉悦,所奏旋律自是清新流畅。
本来还漫不经心的众人也慢慢地被她的琴音所吸引。都闻听音辨认,她能弹奏此曲,想必心中也是有些沟壑的,众人也不再轻视她,都认真的听曲。
宋如是则是只沉浸在自身的思绪当中,琴音也随着她的思绪承转启合,思绪慢慢沉淀下来琴音也渐渐停了下来,在勾最后一根弦的时候,她手指一痛,指尖瞬间便沁出血来。
宋如是正要查看琴弦,她旁边坐着的紫衣姑娘听着琴音不对,连忙掏出手帕包住宋如是的手指。
宋如是见这紫衣姑娘生的甚是乖巧,口中忙着道谢不止,待要再看琴弦。
却是李樱慌忙过来,把古琴一把拿开,来瞧宋如是指上伤痕。
宋如是瞧着李樱模样,心中顿悟。宋如眉果真没有死。
今日这局便是专为自己而来,先是拿琴棋书画逼着自己选一样,宋如眉是知晓自己擅琴的,所以她们便在这琴上做了手脚,但事情绝不是只刺破自己手指这么简单。
她刚想到此,脑中便一阵眩晕。果然被下了药了,只是不知是何药物,不论如何,自己必须马上离开此地,若是在此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不得体的事情,她与李诃便彻底完了。
她强忍着脑中眩晕,对李樱笑道:“不碍事的,清洗一下,也就好了。”说完撑着春花站起身来便要离去。
李樱倒是也没拦她,只吩咐了个丫头帮她带路。
待绕过一道长廊的时候,宋如是捏捏春花手心,春花便匆匆扶着宋如是要往刚才那片荷花丛中走去。
李樱指派的那丫头却拉过宋如是笑道:“前面便是客房,奴婢先带娘子去客房歇息片刻。”说着便挽过宋如是的另一边手臂。
宋如是使劲挣了挣,对方竟是纹丝未动。宋如是暗道不好,面色却不改分毫,她松开春花就要去怀中掏那哨子。
那丫头却先她一步,夺过哨子,随手仍在一旁的草丛中,口中催促道:“娘子快些吧,莫误了伤势。”
宋如是经过这几番动作,脑中更是眩晕阵阵,如今只希望那青衣丫头能快些发现自己,她推开春花高声说道:“我那青色荷包不见了,你快去与我寻来。”
春花会意,她担忧的看了宋如是一眼,转身便要跑,刚跑两步颈上一痛,眼睛一黑,便晕了过去。
那丫头哪里会放春花离去,她松开宋如是,快走两步一掌拍晕了春花。
她算准宋如是被下了药也逃不脱,便把宋如是推倒在地上,又把春花拖向墙角,拨弄了些草,盖在春花身上。
待她回转身来,却不见了宋如是,她冷笑一声,追上前去。
果然在不远处的角落里发现了宋如是,她一把扯过宋如是,箍着宋如是手臂向着外院走去。
宋如是暗暗心惊,她如今浑身无力,唯有死命的掐着掌心,才勉强维持住神思清明,看这丫头像是要一路把自己带向外院,只有外院才会有男人出没,想到这里她便惊起一声冷汗,偏偏一路行来路上连个丫头都没有。
她脑中飞快运转,口中却对那丫头说道:“不知你要带我去何处?”
那丫头轻笑一声:“到了地方你便知道了。”说着便又扯着宋如是疾走起来。
宋如是见这丫头行事竟是滴水不漏的,便也不再多言,只暗暗地掐住自己掌心。
两人又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外院的一处院子,宋如是已是摇摇欲坠,头脑发热起来。
那丫头扯着宋如是直接穿过院子,径自进了位于东边的屋中。
宋如是使劲全力,掐向掌心。留了许久的指甲顿时齐根而断,鲜血顺着掌心蜿蜒向下滴在地上。巨大的痛楚让她的视线终于不再模糊,她强打起精神看向屋内。
她一眼便看到了铺着玄色锦被的榻上垂下的红色衣角。她顺着那红色衣角向上看去。床榻之上正有位红色澜衫的少年歪躺着熟睡。
他长长的睫毛覆在眼上,在眼尾划出一片阴影来。他像是正做着美梦,嘴角亦轻轻翘起。
宋如是看到那轻翘的嘴角,心中却是一沉,这里看来正是李衡的住处了。自己这小小的县丞之女,明里是来参加为大公子选娘子的宴会,暗地里却暗度陈仓的来到了小郎君的房中投怀送抱。此般设计既成全了自己的浪荡之名,又狠狠的羞辱了大公子。
如此香艳之事,想必很快便会散播开来,或许她们还会找个说书的专门在天桥底下戏说此事呢,待到那时,自己即是不羞辱自缢,也会被流言蜚语缠绕一生。
她低头沉思,一个不防便被那丫头推到床上,然后那丫头便关了门离去了。
宋如是使力撑起身体,便要下床,就在这时李衡却翻身一把搂住宋如是。
宋如是本是全凭着痛楚才能保持清醒,如今被李衡抱住,她使劲全力,对方仍然不动分毫。
宋如是又惊又恐,她仔细瞧着李衡似是未醒只是梦中翻身,便又放下心来。
她费力地扯过头下的高枕,又一点点的移开李衡搭在她腰上的手。
这番动作下来,她已是满头大汗,眼前阵阵发黑,身子一阵阵发冷,又一阵阵发热。
她用力咬了下嘴唇,感觉到口中涌出一阵甜腥后,方才又清醒些。接着使劲全力用力移开李衡的手,又迅速把那高枕放入李衡怀中,这才逃脱出来。
她不敢耽搁片刻,因着没了力气,她便从床上滚落下来,掌心的伤正碰到床边的脚踏之上,她忍着剧痛默不出声,一步一步向门口爬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爬到门口,门却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
宋如是一惊,抬头看向门口。
第68章 紫衣姑娘
来人竟是齐如玉。
“阿玉?”宋如是哑着嗓子问道。
齐如玉看着宋如是身后的一行血痕,脸上便带出了分动容之色,她蹲下身来,扶起宋如是,对着宋如是耳边轻声说道:“此地不可就留,你快些走吧。”
宋如是已知她心中所想。虽说她与齐如玉之间已再不能回到从前,但齐如玉终归是齐洹的嫡亲妹子。
她实在不忍心瞧着一个正值花龄的娘子,因为所谓的复仇,而毁了自己一生。她焦急的说道:“阿玉,不可如此。”
齐如玉凄然一笑,把宋如是推出门外:“阿如姐姐,你莫要再劝我了,这便是我的宿命。”
宋如是压低声音在门口说道:“阿玉,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你不可如此意气行事,你先出来,我们与阿紫一起商议,定是会有办法的。”
里面只响起一句,“阿如姐姐,以前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你快些去吧。”便再无回音。
宋如是趴在门上,她心中难过,药性便加速发挥起来。她待要撞门而入,身子却是一软,便要倒下。
就在此时她身后却冲出一人,从后面轻轻的托起她。
“娘子,此地不可就留,咱们快些去吧。”听声音正是青衣。
青衣托起宋如是的腰,一纵身便上了墙头,几个起落便落入了东面另一处院子。
青衣从怀中取出一个细颈瓶子,从中取出一丸药,喂入宋如是口中。
“娘子,快些吃了这解毒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