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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每三盏茶,便换一个【创建和谐家园】,而花颜,只换了赌桌。
一个时辰后,花颜已经坐到了第五个赌神面前。
众人连观了四场,都觉得真是不枉此生了。这九大赌神看着模样普通,扔在人群里让人识不出来,但是赌技的确是精湛得令人称绝,比那九席【创建和谐家园】不知高明多少,的确是当得上顺方赌坊的九大赌神,顺方赌坊确实不是哄骗世人。
不过更让人惊奇震撼的是花颜,她也不过是二八年华,却有这等手眼通天可以称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赌技,着实令人更好奇她的身份。
程掌事儿眼看花颜赢满了第五庄,筹码悉数被她收入怀,等同于白花花的银子进了她的腰包,他早已经汗流浃背冷汗森森,忍不住快步走到了苏子斩近前,贴在他耳边急喊了一声,“公子!”
再不阻止,顺方赌坊这么多年的经营可就付诸流水了!
苏子斩冷眼看了程掌事儿一眼,这一眼带着的杀意让程掌事儿一个激灵,“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公子恕罪!”
“滚!”苏子斩吐出一个字。
程掌事儿再不敢多言,麻溜地从地上爬起来,当真滚出了老远。
两个时辰后,三楼棚璧上的夜明珠都亮了几分后,花颜赢满了第九庄,双方罢了手。
筹码堆在花颜身后,足足有小山那么高,与秋月早先背着的装着银票的大包裹相辉相映。
二百三十五万两啊!
半日加两个时辰,顺方赌场十年经营之利,无外如是。
所有人都静静的,包括自小生长在皇家富贵金窟里的五皇子和十一皇子,似乎都看到了花颜和秋月身后堆满了白花花的银山。
这时,再无人欢呼一声,已经惊得欢呼不出来了。
一片死寂中,响起一下一下缓慢又清脆的掌声,来自不远处的茶室。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苏子斩坐在茶室内,双手在鼓掌,如玉修长的手掌,在夜明珠的照耀下,煞是好看。可是众人看着他的手,却只透过那白皙修长的十指看到了一片血红。
这双手染了多少人的血?都是得罪他的人的!
众人看着,想起他的狠辣,无不心下胆寒,为花颜担心起来!
她的赌技的确会从今日起名扬天下,但是她破了顺方赌坊的九大赌神,拆了顺方赌坊的台,一个女儿家,即便今日能在苏子斩的面前走出顺方赌坊的大门,那么明日,难保她还能有命在。
可惜了!多少白花花的银山,她即便拿走,也花不起!
三声掌声落,苏子斩对花颜道,“我顺方赌坊的九大赌神难望项背,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好得很!”
花颜笑吟吟地看着苏子斩,“公子客气了!”
苏子斩瞳孔又缩了缩,周身泛出冷意,“想拿走我顺方赌坊多年所赢之利,不单是赢了九大赌神,还要喝我敬的一盏茶,敢问姑娘可敢当我一敬?”
众人闻言,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天下谁人不知,苏子斩的茶可不是那么好喝的,小小的一盏茶,一条命都不够赔的。
秋月面色一变,上前一步,刚要开口,花颜站起身,随手按在她肩头上,笑吟吟地点头,“子斩公子的茶自然是天下最当喝的茶,荣幸之至。”
话落,她缓步走近了茶室,坐在了苏子斩面前。
苏子斩眯了一下眼睛,清寒又危险地一笑,亲手拿了一只白玉盏,执起茶壶,为她斟满了浅碧色的茶水。
花颜似乎是渴了,二话不说,待他放下手后,端起来,就要一饮而尽。
这时,十一皇子惊醒,猛地跑进了茶室,大声喊,“且慢!”
花颜却似乎没听到,一仰脖,不管茶水烫不烫,一口喝下了肚。
十一皇子面色大变,想说的话噎在了口中,想阻止的手停在了半空。
五皇子这时面上也变了颜色。
一时间,四下寂寂。
苏子斩忽然大笑,他三分清贵,五分风流,两分阴凉邪意的面容一下子如冰寒散去,极北之雪融化,秀逸绝伦的容貌如云破月开,霎时令人目眩神迷。
花颜看着他暗想,妖孽啊。
他笑了许久才收住,盯着花颜,“姑娘高姓大名?苏子斩今日指教了!”
花颜放下茶盏,笑了笑,也盯着他浅浅地道,“临安花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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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东宫云迟
临安花颜?
一年前,太子选妃,选中了临安花家最小的女儿花颜,朝野震动。太后懿旨赐婚后,这个名字便传遍了大江南北,天下皆知。
众人闻言头顶如落下了惊雷,轰轰炸响。
五皇子和十一皇子看着花颜与众人一样都惊呆了!
她竟然是太子妃?
苏子斩似乎也怔了一下,不过片刻,他便又笑了起来,声音轻轻寒寒,“原来是太子妃!是子斩眼拙了,没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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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斩又眯了一下眼眸,瞅着她,见她虽然笑着,眼底尽是随意浅淡,他扬了扬眉梢,吐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有意思!”
花颜拿起茶壶,又拿过一个茶盏,斟了一盏茶,转头递给身后的秋月,“你也渴了,喝一杯吧,子斩公子的茶,不是什么人都能喝得到的。”
秋月伸手接过,看了苏子斩一眼,似乎也与花颜一样,真的渴了,仰脖一饮而尽。
苏子斩收了笑,对花颜道,“二百三十五万两,除了太子妃婢女包裹里的五十五万两银票,还有这些价值一百八十万两的筹码,我顺方钱庄没有这么多现银,需要从京外调动,太子妃可容宽限时日,定会送去东宫府上,如何?”话落,他随手解下身上的玉佩,递给花颜,“一个月后,凭此物取银。”
苏子斩的玉佩,一面刻着方天画戟的图文,一面刻了一个“斩”字。
众人见此,都齐齐地抽了抽气。
花颜瞧了一眼,笑道,“君子无故,玉不去身。”
苏子斩瞳孔缩起,嗓音又带起丝丝冷寒,“我不算君子,这也不算无故,我敢给,太子妃不敢收?”
花颜手在桌面上叩了叩,发出轻响,道,“其实,写个欠条就好,何必动用公子信物?”
苏子斩冷然,“在我顺方钱庄,没有我的玉佩,拿不走上百万银钱,欠条等同废纸。”
花颜一笑,伸手接过玉佩,“既然如此,这五十五万两银票被我家阿月背着也是麻烦,我拿出十万两,剩余四十五万两与那一百八十万两的筹码一起,都先寄存在顺方钱庄吧。公子也不必急着筹钱,更不必送去东宫,也许我住不几日,便打道回临安了。”
苏子斩凤眸幽深,盯着花颜看了片刻,吐出一个字,“好。”
他一个“好”字刚落,有一行人匆匆跑上了楼,为首一人正是东宫的管家福来,他身后跟着东宫的几名仆从,他白着脸进来后,一眼看过众人,脸色又变了变,之后快步来到茶室外,恭敬地见礼,“老奴拜见五皇子、十一皇子、子斩公子!”
五皇子和十一皇子看着福管家,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齐齐地点了点头。
苏子斩扬眉寒笑,“福管家,什么风把你给吹到我这顺方赌坊来了?”
福管家不敢抬头,“回子斩公子,老奴是奉了太子殿下之命,来接太子妃回府用晚膳的。”
“哦?晚膳?”苏子斩笑了一声,语气更寒地道,“都什么时辰了,还用晚膳?福管家莫不是告诉我,我如今连用膳的时辰都分不明了?”
福管家额头冒出冷汗,连忙说,“太子妃离宫前吩咐了,晚膳要尝尝东宫厨子做的拿手菜,府中早就准备好了,等到这个时辰,太子妃还未回府,如今虽然过了晚膳时间,但府中的晚膳的确还是晚膳,回去当夜宵也可。”
苏子斩寒寒地一笑,“看来太子殿下对太子妃甚好啊!”
福管家连忙说,“殿下如今就在外面马车里,怕夜深露重,为太子妃带了暖炉来。”
苏子斩忽然大笑了起来。
福管家听着他的笑声,后背觉得更寒了。
苏子斩笑罢,霍然起身,看着花颜道,“太子妃今日是我顺方赌坊的贵客,我自然当该亲自相送,也有多日未见太子殿下了,正好见见殿下丰仪是否较之以往更胜了。”
花颜笑着站起身,“多谢子斩公子了!”
秋月早已经依照花颜的吩咐,数出了十万两银票带在身上,将包裹银票的那条绸绢抖开,披回身上,银票随着她抖开散了半个茶室,她看也不看一眼,跟上花颜。
众人见此,面面相觑。
苏子斩当前走了几步,即将下楼时,喊了一声,“程掌事儿!”
“小的在,公子有何吩咐?”程掌事儿连忙跑上前,恭敬地问。
苏子斩随口吩咐,“将那些银票与太子妃赢得的筹码一起,都存入钱庄。一钱不能少了,否则拿你问罪!”
程掌事儿心下一凛,连忙恭敬地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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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落后苏子斩两步,缓步下楼的姿态散漫随意,衣裙尾曳,未掠起半丝风丝。
一众人等见二人走了,猫爪挠一般地也紧跟着下了楼,心中齐齐暗想,东宫对上武威侯府,太子殿下对上苏子斩,不知今日外面会掀起怎样的惊天巨浪?
下得三楼,出了顺方赌坊,外面果然停靠着东宫的马车和太子仪仗护卫队。
福管家快走一步来到马车前,透着厚重的车厢帘幕,对里面提着心禀告,“太子殿下,子斩公子送太子妃下楼了。”
云迟声音低沉地“嗯”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福管家侧身站去了一旁。
苏子斩出了顺方赌坊,夜里的凉风一吹,他顿觉周身骤冷,寒意寸寸蔓上心口。他伸手拢了拢衣领,有人立即送上了一件披风,轻巧地帮他披在了身上。
花颜注意到这一幕,想着传言果然不假,苏子斩畏寒。
披上披风后,苏子斩身上的寒意不减,来到马车前,寒寒地一笑,“深夜来接太子妃,太子殿下真是好兴致!”
云迟挥手挑开车厢帘幕,露出月华流泻了山河,鬼斧神工也难雕刻出的容颜,对苏子斩浅浅温凉一笑,“她对京城不熟,夜深露重,本宫怕她走丢了,恰逢今夜闲暇,故来接上一接。”话落,又道,“子斩今日也好兴致,竟然来了顺方赌坊视察。”
苏子斩冷冽地笑,“太子殿下怕是有所不知,太子妃今日可给我上了一堂好课。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论赌技,她冠绝九大赌神之上,拆了我顺方赌坊的台,不过一日之间的事儿。难怪殿下弃了赵宰辅的独女,偏偏选中了临安花颜,果然名不虚传啊!”
这话有点儿……诛心!
花颜仰头望天,九天银河横在天空,一轮明月更是映衬得碧空如洗,她觉得苏子斩这话格外顺耳。
弃了千好万好真正温婉端庄贤良淑德名门淑女的赵清溪,选了她这个伤风败俗不顾礼数出入赌场面不改色的临安花颜,脑子有病嘛!
云迟盯着苏子斩看了看,又风轻云淡地看了仰头望天的花颜一眼,浅浅淡淡地道,“子斩差矣,选妃当日,本是依照天意,没有弃之一字可言。本宫的太子妃,该着是临安花颜而已。”话落,对花颜道,“上车!”
苏子斩意味幽深,“当真是这样吗?我看未必。太子殿下惯会以天命之说来做定论,其实无非是自己心意主宰万事而已。”话落,他瞥了花颜一眼,深深一笑,“不过,殿下这回怕是要错了!东宫的太子妃,似乎强扭不来。”
云迟笑了笑,眉目温凉,嗓音似乎也染了一丝夜里的凉风,“子斩身子骨不好,夜风凉寒,还是早些回去吧!至于本宫的太子妃,便不劳你费心了!”
苏子斩哈哈一笑,“太子妃存在我顺方钱庄二百二十五万两银钱,没有我的玉佩,取不了,她收了我自小佩戴的玉佩,以后我与太子妃打交道的日子怕是长得很,太子殿下这话见外了!”话落,他转身,身上披风扬起一抹风流的弧度,对花颜道,“太子妃……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