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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宜安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她也变得沉稳了许多。
争口舌上的高低有什么意义呢？像楚和靖这种盲了眼睛，迷了心智的人，喊是喊不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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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难受了？”楚和靖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顾筱菀吸了吸鼻子，“大夫说，那药恐怕还要继续吃。”“好，那本王这两天叫人再取了她的骨髓来，给你入药。”楚和靖的声音很轻，但是在沈宜安听来，这句话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创建和谐家园】了她的心脏里。
她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两下。
纵然历经磨难的她已经足够坚强，但是那钻心蚀骨之痛，一想起来，她还是忍不住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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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匡义问她怎么这么开心，她只说自己终于嫁给了楚和靖，成了正经的夫妻，所以心头高兴。
“看着你们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朕心里也欣慰，从前到底是碍着沈家，所以叫你们鸳鸯分离，”楚匡义叹了一口气，复又想起什么，道，“对了，沈宜安怎么样了？伺候燕婴，可还让他满意？”楚和靖面上神情有几分不自然。
须臾之后，他道：“沈宜安被燕世子送了回来，如今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那燕世子一向只喜欢处子，想来是嫌弃了，”楚匡义道，“不过，左右就是个女人，要不要的都不打紧。”顾筱菀一听这话，立马振奋起来。
沈宜安如今不过是个妾，留在靖王府，也是因为从前皇上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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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卖去那烟花之地，日日迎来送往，不知道以沈宜安的心性，会不会疯掉？
第20章 哪怕我死了
楚和靖微微颔首，道：“留着她，不过是为了堵天下人之口而已，也是为了万一有那么一日，也好拿她来控制沈家的旧部，为了楚国，臣弟养她一个废人，不算什么。”楚匡义没再纠结这个，只轻轻“嗯”了一声，却已经打破了顾筱菀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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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在前厅说了好几句软话，可是燕婴就是不听。
他也不讲那些场面上的话，直接就将自己今天的目的摆在了明面上。
他说，他就是来看沈宜安的，和楚和靖没有任何关系。
这倒是叫管家为难了。
不管沈宜安如今到底是王妃还是一个姨娘，到底她都是楚和靖后院里的女人，一个嫁做人妇的女人，怎么能随随便便去见别的男人呢。
中原礼仪之邦，最是讲究这些了。
可是当管家忖度着词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的时候，燕婴却直接笑了一声，桃花眼飞扬，看着很是不可一世的样子。
“不好随便见面？前些日子你家王爷还直接把她送到本世子床上去呢，怎么现在连见一面都不行了？”说话间，他身后的侍卫已经上前，直接挡住了管家，燕婴便大踏步往后走去。
沈宜安住的地方，他也是来过的，刚走到院门口，就闻到了一大股的药味。
卿羽蹲在院中央，正在洗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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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些乱七八糟的活计，就都落在了卿羽的身上。
这寒冬腊月里，井水冰凉，她手冻得通红，使不上多少力气，一见有人进来，赶紧起身，将手在身上擦了擦，一脸警惕地看着来人。
“你家主子怎么样了？”卿羽见是燕婴，一时间倒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燕婴乃是北燕世子，从前和沈家也打过不少次仗，而上次他让沈宜安过去，显然就是为了折辱她。
可是他也实实在在救过沈宜安。
想了想，卿羽还是低头，抿唇答道：“还是那样。”燕婴推门进去，寒风顺着门缝卷席而入，躺在床上的沈宜安狠狠打了两个寒噤。
燕婴大踏步过去，这屋子里不见阳光，阴冷潮湿，连盆炭火都没有不说，沈宜安的身上，也只盖着薄薄的被子。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发烫。
“沈宜安。”他唤了一声。
她艰难地抬起眼皮来，迷迷糊糊仿佛看见了是谁，又仿佛没认出来，只感觉眼皮有千斤重，便又闭上了眼睛。
“你不会是要死了吧。”燕婴凑近她，轻笑了一声，微微眯起的桃花眼里藏着无限的风情。
沈宜安不说话，卷着被子想要转过身去，刚用了两分力气，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燕婴抓住她的肩膀，强迫她转过身来，沈宜安没什么力气，却执拗得很。
就在此时，燕婴一个不小心，忽然胳膊往下一撞，仿佛碰到了沈宜安枕头底下的什么东西。
他一惊，下意识伸手去摸。
沈宜安瞬间清醒过来，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燕婴将那东西举在眼前，细细打量着。
“沈家不愧是将门世家，你落魄至此，身上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东西。”说完，燕婴垂眸看她，眼睛微微眯起，叫人看不清他眸中申请。
沈宜安抿唇，不肯开口。
那是她十四岁生辰的时候，哥哥送她的礼物。
触手冰凉，吹毛立断，是西域寒铁打造而成的匕首，而且，这刀刃，还是将最为凶猛的豹子割断喉咙后，迸溅出来的热血淬炼的。
她自小就羡慕哥哥可以征战沙场，还偷偷收藏了不少名贵的刀剑，只是那时候她年幼不识货，常常被人骗，买些花里胡哨却不实用的东西。
所以哥哥就送了她这个。
从小到大，只有哥哥最疼她。
可是，也不知道如今沈宜平在哪里，是不是还活着。
沈宜安眸中泪光闪动，她眨了眨眼，压住眸中泪意，不肯叫自己在燕婴面前哭出来。
“你这是打算【创建和谐家园】？”燕婴食指轻轻在那匕首上弹了一下，好听的嗡鸣声彰显着它是一件举世罕见的宝物。
沈宜安照旧不说话。
燕婴倒也不恼，又凑近几分，两个人的呼吸都缠绕到了一起去。
他盯着沈宜安的眼睛看，呼吸间的热气尽数喷洒在了她面上。
“你不会是想杀掉楚和靖吧。”沈宜安的眼睛里瞬间闪过几分震惊。
“果然，”燕婴起身，笑道，“你还真是恨他入骨，可是沈宜安，你有没有想过，楚和靖不是个普通人，你如今这样，可能动得了他？再者说，就算是你杀了他，那你怎么办？你以为你不需要给他赔命？！”沈宜安只盯着那把匕首看。
她是趁着卿羽不注意，好不容易才翻出来这把匕首的。
她最近这段时间，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
一定要杀了楚和靖。
“哪怕是我死了……”沈宜安终于开口，抬头看向燕婴，“我也要他死。”恨之入骨，不过如此了。
第21章 孤男寡女
沈家败落，她又被折辱至此，对这世间，早就没有什么磨难了。
就算是拿她的命换楚和靖的死，她也觉得很划算。
“沈宜安，你知不知道，你怀孕了。”燕婴忽而开口道。
沈宜安瞬间一惊。
在那一瞬间，她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燕婴到底在说什么。
空荡荡的房间里时不时有一阵风从窗子的缝隙中挤进来，于人耳边呼啸而过。
“我知道，”沈宜安惨笑，“不就是那个孩子，没了就没了，左右是他的，我也不想生，不过属于我那一半，我还是要算在他头上的。”那是楚和靖的孩子，也是她的孩子。
她压根不敢去想，只要想起来，就是钻心裂肺之痛。
“不是那个，”燕婴抬手，搭在她脉上，“其实你当时，怀了双生胎，楚和靖打掉的，只是其中一个。”如同晴天一阵霹雳，沈宜安呆愣在了那里。
“你胡说。”半晌，她才挤出三个字来。
“原本就算是双生胎，其实也有一个是活不下来的，这个没能挤得过那个，所以一直很小，也不容易被发现，如果正常发育的话，大约五个月左右的时候，它就会自己消失了。”“但是那个大的没了，也就给了它一线生机，它的胎像很弱，若不是仔细把，是把不出来的，我最初不知道这个孩子能不能留得住，想着若是和你说了，万一出点什么事，也是徒惹你伤心，但是大约它是太想活下来了，你身体破败成这样，它居然还是好端端的。”沈宜安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一瞬间心中百感交集。
她没了孩子，结果又有了一个孩子。
她这一辈子，注定要和楚和靖有这么多的纠葛吗？如果只有她一个人的话，那么为了杀楚和靖而死，自然是没问题的。
可是，如果还有一个孩子的话……沈宜安眸中闪过几分松动。
须臾之后，她又咬牙，“有没有又有什么分别，他对我只有憎恶，若是知道了，肯定会把这个孩子也打掉的。”说这话时，沈宜安纵然心痛异常，面上却还是挂着自嘲般的笑容，叫人心疼。
燕婴有那么一瞬间，很想伸手去帮沈宜安抚平她的眉毛，但是却未动手。
他在北燕有三十八房小妾，个个貌美如花，沈宜安这种姿容，实在入不了他的眼。
“我会帮你，你最近喝的药，都是我让人开的方子，一方面可以给你养身养胎，另一方面，也会让你的胎像没那么容易被发觉出来，所以，如果你还想要这个孩子的话，就得活下去。”沈宜安抬头，直直对上他的眸子，“为什么帮我？”从前，她将一腔真心掏给楚和靖，换来的就是如今下场。
被挚爱所伤，她再也没办法轻易去相信一个人。
燕婴勾唇一笑，“我看楚和靖不顺眼，看整个楚国都不顺眼，随手帮你一下，你可别想什么以身相许的事情，这是我吃亏。”沈宜安转过头去，不愿意和他打情骂俏。
半晌，她忽然瓮声瓮气道：“那就多谢你了。”燕婴弯了弯眼睛，这话的意思，就是她暂时不会去寻死了。
此时，还在宫里的楚和靖，尚不知道他在这世上，又多了一个孩子。
顾筱菀已经被人带到了后宫去和皇后说话了，此刻殿中便只剩下楚匡义和楚和靖两个人。
“青海那边，一直就不太平，朕初登基的时候，朝中乱成一团，也无暇去管，那里番邦割据，各自为王，百姓民不聊生，一直都是朕的心头病。”楚匡义一说起民生的事情，就一脸的痛心疾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多么了不起的明君，满心都是百姓。
楚和靖不说话，只是老老实实听着。
“几个月前，青海那边大乱，有人举兵一鼓作气灭了三个比较大的部落，其余的中小部落更是不计其数，也算是统一了近乎三分之二的青海，那边的人甚至都管他叫做青海王。”其实这件事，楚和靖也一直有所耳闻，但是他还是做出一副第一次听说的样子，显得自己对朝政上的事情，一点也不关心。
“怎可如此！”楚和靖瞬间拍桌而起，“名不正言不顺，自己就给自己封了王，这岂不是公然挑衅皇兄您吗！”楚匡义抬手，示意他坐下，“虽然名不正言不顺，但是他也实打实就是青海那边的王了，朕想着，左右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倒不如卖他个人情，到时候他统一青海，也算是免了百姓的苦，最重要的是，此人若是可用的话，我们和北燕的事情，也就不用愁了。”楚匡义最看重的，还是青海王手里的兵力，毕竟能够一举灭了三个大部落，想来是十分凶猛的。
“皇兄圣明，是臣弟眼皮子浅了。”楚匡义又道：“朕已经派人给青海那边送了信，邀请他来京中一趟，今日青海那边回信过来，说是他已经同意了。”“朕想着，此人发迹于草莽，倒是不知道他的喜好，你闲来无事，便去查一查，到时候也好投其所好，叫他忠心为咱们办事。”楚和靖心想，什么投其所好，不过是想让他查一查这青海王的底细，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能被朝廷所用罢了。
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他也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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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刚走到门口，管家便急匆匆迎上前来，道：“王爷可回来了。”听完管家说的话以后，楚和靖面色瞬间就凝重起来。
顾筱菀也微微蹙眉，声音软得能掐出水来，“怎么会这样，姐姐不会是上次和那燕世子共处一室，有了感情了吧……”楚和靖咬牙，迅速往后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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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反抗
燕婴此刻刚和燕十七一起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