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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吃死你娘了个的！”刘氏骂道。
赵氏眼泪顿时转了眼圈，端着米转身去了。
张小花却又来了一句。
“奶奶，爷爷回来了，不炒个鸡蛋吗？”
刘氏看着这个碍眼的小孙女，以前只是碍眼，现在恨得她直想一巴掌拍死。
张小花故意说的很大声音，里屋的张青山也听到了，说了句。
“她奶奶，拿出几个鸡蛋来，炒一盘！”
刘氏气的眼圈都红了。
“自己拿去！爱拿几个拿几个，这个家我没法当了啊！”说着抹着眼泪回了东屋。
张小花可不管那个，既然说爱拿几个就拿几个，那还犹豫什么，直接将那一篮子鸡蛋都拎出来。
慌得张老大赶紧抢过送回去，只在里面拿出了五个。
“这是你奶奶辛苦攒的，是给你小叔吃的。”
“还是我娘喂的鸡呢。”张小花无时无刻不在为赵氏说话。
张老大却不为所动，拉着她出来。
张小花也没反抗，跟着出来。
“爹，把鸡蛋给我，我去给娘送去。”
张老大没怀疑，将鸡蛋给了张小花，自己去喂牲口了。
张小花叫来张大牛，取出一个给了他，又从怀里拿出五个给了他。
“大哥，藏起来，留着以后用。”
35 听墙脚
随着张青山回来，张家大院也平静下来，大人孩子们各自忙着，这叫住在张家东院一个外号叫财迷的老婆子很失望。
“咋就回来的这么快呢，这也没打起来啊……”她低声嘀咕着。
窗户里伸出她老头子的脑袋，朝她喊了句。
“你看啥呢，探头探脑的！”
财迷婆子只好从木头堆上不舍地下来，很是遗憾地道。
“没打起来。”
她老头子切了一声。
“张青山回来了，打得起来就怪了！”
“是啊！哎呀，你说啥事能叫张青山回来也照打不误呢？”
“那肯定是天大的事！行了行了，人家的事你操那么多心干啥。”
“我哪是操心啊。”财迷婆子哼了一声，“我就是看不惯老张婆子天天卖嘴，好像天底下就她好，其他人都不如她似的！”
“你们女人就是事多！快回来吧，让人家看见了，邻里邻居的多不好！”。
财迷婆子只好不情不愿地回屋了，可还是支着耳朵听着那院的动静。
这边张青山坐在炕边上，吧嗒着抽着烟，对同样坐在对面炕边上的刘氏问道。
“这又咋了，啥事啊，闹到大门口外边去了，你咋不去村口闹呢、镇上闹呢！不嫌丢人啊！”声音不高，却带着怒气。
刘氏知道老头子最好面子，她今天在大门口闹得全村人都来看，严重地丢了老头子的面子。
可这怨她吗！
一想到人家儿子媳妇一家人背着自己偷吃，那些婆子都知道了，就她不知道，再想想刚才那小崽子说的话，气得牙直痒痒。
“你以为我愿意闹啊，你不知道，那黑心毒妇干得什么好事！”说到这委屈的不行，呜呜地哭起来，“我听人说，几个孩子买了药材去镇上吃羊汤大饼，还叫赵家那仨小子一起吃。还有啊，吃完了还给赵家那仨小子拿了，剩下的他们拿回来，我呢，我是连个影都没见到啊！听还是从别人口里听到的。我算什么啊，这叫人知道了，怎么想我啊！呜呜，你都没听见，那死丫头说的话，什么驴都上料了，她爹她娘都不如驴。你听听，这是一个孩子能说的话吗？这分明是大人在背后教的啊！早不说晚不说，对着那么多人说，这是干啥啊，这是叫我老婆子好看啊！他们要吃两顿干的，难道不会说吗，说了我能说不给吗。我就是嘴不好，可那是我亲儿子啊，我身上掉的肉啊，不是捡来的，他要是说吃干的，我能不给他们吃吗？他们什么都没说，就背着我吃，背着不说，还挑唆崽子跟我对着干！让我丢了这么大的丑，还叫我怎么在人堆里混啊！”
张青山吧嗒着烟袋，烟雾缭绕，叫他的表情看起来也有些晦涩。
“……我说的可都是真的，你要是不相信就去村里问问，反正都听到了！”
语言是一门艺术，这话古今通用，同样的一件事情，不需要刻意颠倒黑白，只要换个角度，避重就轻，说出来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了。
就比如现在刘氏说的这番话，她没有删减，甚至都没有添枝加叶，为自己开脱，可说出来立刻就叫自己变成了受害人。
儿子媳妇带着孩子们背着老娘吃独食，老娘还是听外人说才知道这件事，怎么可能不闹呢？
关键在于，你吃不饱说啊，如果老娘没给你吃你再吃独食也行啊，可你没说啊，就自己关门偷吃起来，老娘这才气的闹起来，丢脸也是小辈们逼得啊。
这就是张青山听完刘氏的话的想法。
……
张大牛看着妹妹蹲在爷爷奶奶的东屋窗下，很显然是在偷听，他不便过去，低头捡起一个石子打在妹妹身上。
张小花正听的出神，被打的一愣，抬头见张大牛对她招手，她这才起身猫着腰悄悄走了过去。
“妹妹你干啥呢？”
“偷听啊。”张小花理直气壮地道。
张大牛觉得妹妹这段时间变化还不是一般的大，不过他已经麻木了。
“那你听到什么了？”他也有些好奇。
张小花叹了口气。
“听到了不好的消息，爷爷可能不会站在我们这边了。”
她不得不承认刘氏很会说话，而且张青山好久都没反应，本能地觉得这是将刘氏的话听进去了，这对他们可不利。
漏掉了一件事啊，要是先提出吃两顿干的，刘氏不同意他们在闹就好了。
张大牛听了妹妹的分析，摇头道。
“奶奶会同意的，不过没有娘的份罢了。”
受张小花的影响，张大牛也感到了母亲过的苦，叫他自责的是为啥以前没感觉到呢。
张小花点头。
“大哥说的是，咱们得跟爷爷谈谈。”
她知道作为孙女，还只是八岁，说的再动听，张青山也不会当回事，但张大牛不一样，他是长孙，十二岁了，再过几年就能撑家了，由他说效果会好些。
只是说辞得需要好好想想，既能叫张青山听得进去，也要符合张大牛的年纪。
跟张大牛商量了半天，张大牛明白妹妹意思。
“妹妹，这件事你别管了，我知道怎么说。”
张小花看着张大牛日渐成熟的脸庞，越发庆幸还有这样一个哥哥站在自己这边，不然这穿越的日子过的不知有多艰难。
“对了，大哥，你说我们分家会怎么样？”
“分家？”张大牛心一跳，对妹妹这神来一笔有些愣神。
“是啊，分家，只要我们自己过，就不用奶奶分米粮了，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娘晚上也不用喝稀粥了，还有，咱们家可以吃三顿饭，这样多好啊。”
张小花用最浅显的利益来说服着张大牛，虽然觉得分家希望渺茫，但她感觉到张青山的态度，还是想努力试试。
马云不是说了吗，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咱这就是，想法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张大牛沉思起来，越想越觉得妹妹说的很美好。
于是，分家这两个字，也在这个十二岁的少年的心里扎下了根。
36 再得圣母值
这次吃的是二米饭，炒的是葱和鸡蛋，还有一个酱拌青菜。
又在张小花的坚持下，煲了个汤。
说得好听，煲汤，其实就是一把韭菜外加半个鸡蛋。
但胜在分量足啊，整整半锅！
张小花特意给赵氏盛了冒尖的一大碗饭，又捞了一大碗干的韭菜鸡蛋汤，和张大牛端着，送到后院，留给赵氏待会吃。
鸡蛋炒葱就不用想了，太少不好拿，青菜张小花早就摘了，先前就叫张二牛拿回去了。
和往常一样，赵氏将炕桌放到东屋的炕上，将吃的喝的都收拾上去，张青山和赵氏坐在主位上，张老大坐在张青山身边，依次是张大牛、张二牛、张小花，赵氏在后屋收拾着。
张小花也不知道赵氏收拾什么，总之，每次吃饭赵氏都在后屋待到最后一个吃。
饭桌上除了刘氏大黑脸蛋子沉着，张青山还好，一边吃着，一边和张老大说着庄稼。
这是这家男人和男人的主流话题，张小花没兴趣，只是埋头苦吃，在吃的过程中，不时感觉到刘氏的目光投来，她是浑然不觉。
吃饱了，又喝了碗蛋花汤，打了个饱嗝，很满足地下地，出去了。
刘氏看着张小花那样，真是觉得这一口饭都吃不下了，啪，将筷子放下。
张老大动作一顿，忐忑地看向刘氏，小心地叫了声。
“娘，你咋不吃了。”
“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啊！”刘氏又忍不住骂了一句。
“行了！还有完没完了！”张青山喝着汤。
刘氏看着老头子吃着，想想又拿起筷子吃起来。
闹了一上午，她也饿啊，放下筷子就是做做样子，哪能不吃呢。
不但吃了一碗饭，还喝了一碗汤，然后放下碗筷跟张青山道。
“我去老王家看看。”
像是征询张青山的意见。
张青山知道刘氏的习惯，别看说什么没法在人堆混了，那就是说说，哪能还真不出门呢！
“去吧，我明早上走。”
刘氏一听老头子明早上走，脸上缓和了些。
“嗯，那我去割条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