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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宗志点一下头,叹道:“五十年,再过十年便是一甲子了,这可是不容易啊。”
那执事太监应和道:“可不是么?”
杨宗志又道:“那……那新来的李公公,到底是怎么回事?”
执事太监面色一时大变,一把伸手便拉住杨宗志,几乎想要拦住他的嘴巴,悄声道:“说不得!说不得!少将军,这件事情在宫内那是绝对不能提起的。”
“哦……”
杨宗志狐疑的看着那太监,见他本就白皙不见血色的老脸,此刻更是透出惊恐的红晕来,凑近过去,正想要再问一句,突然殿内一个尖尖的嗓音大声唤起来,道:“传——兵部从侍郎,征北大将军杨宗志觐见!”
那太监听到这个声音,慌忙一推杨宗志,紧声道:“皇上唤您了,您快上殿去罢。”
杨宗志无奈,只得走进大殿内,入了大殿,只见上面金壁辉煌的高坐着仁宗,下面拢身站了两排大臣,有老有少,杨宗志多有不时,只好自己垂头走到殿下,跪地磕拜,大声道:“微臣杨宗志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仁宗的声音低低传来道:“平身——”
杨宗志称了谢,却也不知自己该走到左边一排,还是右边一排大臣里去,正犹豫间,仁宗又道:“杨爱卿,你亲赴北郡沙场历险的事情,朕已经着卢丞相对着满朝文武宣读了一遍,现在你既然安然得返,大臣们商议认为你既驱除蛮子于北郡十三城有功,却又……却又带兵犯险有过,因此两相功过抵消,对你不赏也不罚,你可满意么?”
杨宗志抱拳道:“微臣满意。”
他原本对着作多大的官爵,碌得多少的俸禄毫不在意,而且此番回朝,本是另有打算,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也不想计较。
仁宗点一下头,道:“嗯,难为爱卿你如此通情达理,不过无论怎么说,你也带兵杀到了蛮子的首府凤凰城里,自己九死一生,为国为民可谓舍弃自我,也大大长了我南朝天威士气,那……那你可有些什么别的要求,只要朕办得到,便可应允于你。”
仁宗这番话一说完,下面群臣顿时嗡嗡的小声议论起来了,只因皇上前面与众位大臣们争执了半晌,最后不得不妥协对杨宗志不予追究,也不予封赏,可是此事刚过,皇上却又说出这么一番话出来,那话中的意思分明的很,便是——只要你不提出加官晋爵的事情,其他你要什么封赏,他都点头答应。
仁宗这句话一说完,便目光紧紧的盯住了杨宗志,杨宗志垂头站立,脑中下意识的想起昨夜……昨夜鸾凤公主私下来找自己,嘱咐自己帮她悔婚的事情来,此时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皇上金口已开,自己再顺势提出来,便算不得抗旨不尊,也说不到欺君大罪,只是……只是……
杨宗志咬了咬牙,猛地跪下,大声道:“皇上,微臣有一个请求,万望皇上开恩准许。”
仁宗满意的一点头,温言道:“爱卿,你有什么要求但讲无妨,只要朕力所能及,便一切依准。”
杨宗志不敢抬头,咬牙切齿的道:“多谢皇上,微臣……微臣要求重新彻查我爹娘惨死一案。”
正文 第231章 花魁 之一
两边群臣听见杨宗志口中大声的说话,哗的一声吵开了锅,互相交头接耳,一时朝上乱作一团,仁宗颓然的将身子靠坐在了背后的龙椅上,呆呆的看了一会杨宗志,又大声道:“肃静!”
文武百官这才一起止住了喧哗,重新归位肃立起来,仁宗坐在龙椅上,眼光漫漫的盯着下面跪着的杨宗志,微微有些失神,过了半晌,才叹声道:“朕既然先前已经开了金口,爱卿你……爱卿你所奏之事,便……便一切照准吧。”
仁宗话音刚落,左边中间就站出一个瘦高老者,长眉美髯,躬身道:“皇上,杨居正老将军自缢身亡的事情,此时朝中天下人人尽知,死因早已盖棺定论,微臣看不出此事还有什么彻查的必要。”
杨宗志抬起头来,瞪着了那老者一眼,紧声道:“哦?盖棺定论了?那么盖的是什么棺?定的又是什么论?”
那老者并不转头,再道:“杨老将军和夫人一道自缢身亡,此事有杨府的下人作证,那夜,府中的堂上只有杨老将军夫妇二人所在,期间并无一人出入,后来第二日一早下人再进去的时候,杨老将军夫妇便双双自缢身亡了,如果他们不是自缢,还能是你吊死我,而我又化作鬼魂吊死你么?”
杨宗志大怒,喝止道:“是长哪个下人?叫他出来对质一下,再说下人只在爹娘房外呆着,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情况,他们又怎么会知道,这事怎么能如此轻易就下结论?”
那老者犹豫的道:“这下人……这下人后来杨府大火,也已经葬身火海了,只不过……只不过……”
杨宗志抢断道:“那便是没有人证了,此事人证物证都无,又谈何盖棺定论之言,岂不是荒谬之极?”
那老者被杨宗志盛气凛凛的几句话逼得气结,伸出一根手指颤巍巍的指向杨宗志,喘息道:“那下人……咳下人虽死了,可是他有签字画押,这可是抵赖不得的。”
杨宗志哼了一声,轩眉再道:“谁又能证明那下人说的一定就是真话,此时那人早已化作白骨,我甚至还可以说那下人便是被匪人所害,利用完了之后,即刻杀人灭口,不是更加合情合理一些么?”
那老者左右说不过杨宗志,被他问的哑口无言,只得“你……你……你”的呼喝。仁宗接口道:“柯爱卿,既然此事还有疑问,那……那便是查上一查,也不打紧,说不定里面当真有些玄机,那好,杨爱卿听封……”
话刚说到这里,卢圭却是抢出来道:“皇上,微臣也赞成重新彻查杨老将军身死一案,但是……但是这事关系到朝中大员颜面,我们自当谨慎小心行事,杨贤侄虽然聪明机智,但是……但是他始终是老将军的儿子,就怕他到时意气用事,图自乱了章法套路,不如我们在朝中另择一人,将这悬案交给这人,才是稳妥。”
杨宗志心头一紧,他急急的赶回洛都,便是想要亲自彻查爹娘惨死一事,一日不得结果,便一日也不罢休,可是卢伯伯这几句话不偏不倚,虽然不甚好听,但是也指出了他此时的心态,他心中忧急的很,做事便不免乱了章法,从他方才朝堂上喝问顶撞那柯宴的事情,便能看出端倪。
仁宗点一点头,道:“卢丞相所言甚是,深得朕心,那么……那么我们选哪一位爱卿来彻查此事呢?”
卢圭想了一想,接口道:“最稳妥的人选,应该是来自于宫中大内,因为服侍皇上身边的人,自然与外界的利益牵涉的少,更能作到公正严明,那……那臣推举一人,老臣推举劳广,劳军门。”
仁宗下意识的点点头,接口道:“如此甚好,一切准奏。”
再看了杨宗志一眼,扬声道:“今日就这样吧,大家都退朝下去了吧。”
文武百官才跪地拜礼,然后依次退身而出,杨宗志也拜过礼,想要转身出去,仁宗突然唤道:“杨爱卿……你且等上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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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太监赶紧应了一声,尖着嗓音喊道:“着内侍卫统领劳广觐见。”
不一会,身材矮胖的劳广走了进来,跪地拜礼道:“臣劳广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仁宗嗯了一声,转手介绍道:“劳爱卿,这位是我朝征北的大将军杨宗志,就是老将军杨居正的公子,你也来认识一下。”
那劳广猛地抬起头来,眼神紧紧的看着一旁负手站立的杨宗志,目中全是一派仰慕崇敬之情,杨宗志朝他抱抱拳,微微一笑,仁宗又道:“今日朝堂议事,亲封劳爱卿你为钦差大臣,着手察查老将军自缢身亡一事,你负有全权职责,遇事当可先斩后奏,不必事事向朕禀报,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查出此事真相,你知道了么?”
劳广矮胖的身子一震,垂头道:“臣定不负皇上重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仁宗点一下头,再道:“还有……杨爱卿也事关此案,他是老将军的独子,所以……所以你有什么重要的线索和情况,尽可全部告知于他,不得对他推诿搪塞,你知道了么?”
劳广不敢抬头,继续道:“微臣遵旨。”
仁宗这才满意的一点头,挥手道:“那好吧,你们都一起下去吧。”……
杨宗志与劳广一起步出大殿,劳广道:“少将军,小将对您乃是仰慕已久,您在北郡作战的事情,在我们宫中,军中到处都流传着,小将也听了不知多少回了。”
杨宗志不在意的笑了笑,道:“劳大人,家父和家母惨死之事,全要仰仗劳大人多多费心了。”
劳广拍着胸口道:“少将军您尽管放心,漫说皇上已经下旨,就算皇上没有下旨,但凡少将军您有什么想法和要求,便直接向小将说就是了,小将定然言听计从。”
杨宗志叹了口气,摇头道:“皇上这番安排下来,便是不想让我直接介入到这件案子当中,但是又让我随时得知消息,安抚于我,我岂能这么不知好歹,硬要强行【创建和谐家园】来,我便……我便静候劳大人的佳音就是了。”
两人说了几句话,已经出了大殿外的宫门,慢慢走入到一片大大的御花园中,这花园甚是庞大,而且里面山花烂漫的开满各种奇珍异宝,有得挂在高高的枝头,有得垂在脚边衣襟下,还有的轻轻拂过人的面庞鼻子,带起阵阵的香气。
劳广在宫中当值已久,正待说话介绍这御花园,突然两人耳边响起叮咚一声脆响,那声音低低沉沉,化过这灿烂的花园上空,随着弥漫的香气渲染了过来。
不过这琴声虽然低婉凄切,听着却又微微混杂,即使杨宗志和劳广这般舞枪弄棒的将军,也能清晰的分辨出来这琴音紊乱,听在耳中让人生了一丝烦躁,仿佛一口气瘪在胸中,难以透出去一般。
两人转过面前的一座假山,抬眼看去前面有一座幽静的亭子,那亭子座落在一个荷花池边,亭子中央摆放了古琴,点燃了仙妙的松香,此时正有一名女子背身而坐,展手抚琴,那女子坐的比较远,可是看着身材却仍是姣好无限,秀发瀑布般从脑后垂下,配上这山水园林,自有一番恬静的风景诗意。
杨宗志和劳广边走边静听那女子抚琴,杨宗志听在耳中,只觉得这琴曲先时紧凑,后又松懈缠绵,先时如临战场,后又让人心起悱恻,脑中却是猛地一转,想起那个乌云,大雪,白马,琴音和孤寂马车的傍晚,自己碰到那个在马车中抚琴的小姑娘,她手中所抚的琴曲,正是眼前的这一首。
杨宗志还依稀记得,那小姑娘对自己说道过:“我只是听说这首《遥相思》是从宫中传出来的,不知是何人所作。”
还说道:“这曲子里面据说是有一个故事的,说的是说的是有一位姑娘的丈夫在外征讨打仗,姑娘思念自己的丈夫,便作了这首曲子遥寄相思,盼望自己的丈夫早日得胜归来。”
可就是这一首琴曲,正是这一次巧合相逢,改变了自己的一生,也改变了自己家和国的命运,杨宗志一时想得心情激荡无比,回忆起往事,不觉有些难以自制,目中微微潮湿起来。
劳广轻声到:“唉……公主又在独自抚琴了。”
他说到这里,突然轻瞥杨宗志一眼,顿时想起这面前的公主可是和自己身边的少将军,有过口头之盟的,便抱拳道:“少将军,那小将……小将先行告退了。”
说完便转身独自出了御花园而去。
杨宗志负手站在花丛边,呆呆的仰天想着心事,对着劳广的离去却是丝毫也未察觉,直到那琴声叮咚响起一个收尾,琴音在空旷的御花园上空渐渐隐去,杨宗志才恍惚过来,暗道:“我这是在作甚么?既然已经决定了兵分两路去彻查爹娘的案子,劳广带兵明着搜集线索,自己暗中帮扶协助于他,还在这里想着过去那些无谓的事情,有着什么意义?”
他想个清楚,才轻轻咳嗽一声,径自穿过小亭边的羊肠小道,路过一旁的亭角,漫步向外走去,正当他穿过亭角,即将走出这阔大的御花园时,身后才响起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唤道:“你……你等一等。”
正文 第232章 花魁 之二
杨宗志转过头来,眼睛逆着阳光看向小亭内,他此时已经走过亭角,即将走出御花园的大门,自然可以隐约看见虞凤的正面,见她不知何时站起了身来,正对自己,垂首站在琴边,阳光斜照在他眼中,微微有些旎色,不由心道:“原来……原来方才抚那《遥相思》曲的正是她了。”
虞凤呆呆的站在琴边,一时也不再开口说话,也不作任何的动作,只是静静站立着,早晨的阳关倾斜流淌下来,混合着晕彩和光圈,杨宗志正对日头,眼睛不由有些发花,只得走几步,走到小亭中虞凤对面的石凳上,才好好端坐下来,笑道:“公主……你叫住了我,是有什么事情么?”
虞凤咬住牙关定定看着,那笑的比阳光还灿烂的他,见他这副可气的模样,昨夜还未消的气又涌了起来,暗道:这个家伙……这个家伙对着我越来越肆无忌惮,便是见了公主,现在连个装模作样的拜礼也懒得作了,哼哼,真是可气的很,枉自我昨晚……我昨晚……
她想到这里,不由面色绯红了一下,赶紧娇声问道:“我昨夜吩咐你的事情,你到底……到底想的怎么样了?”
杨宗志被问得愣了一愣,一时有些失神,只因他昨晚早早便睡着了,这鸾凤公主嘱咐自己的事情,却是一点也没想过。
杨宗志叹了口气,讷讷的道部:“我前些日子风尘仆仆的赶路,一直到了昨晚才进了洛都城,所以……所以这一路下来却是累的紧了,昨夜……昨夜我受不住困,早早就睡下了,而且一觉直接睡到了今日早朝,所以嘛……所以……”
虞凤听了杨宗志的话,却是心头涌起一阵委屈心酸,细细嗓子里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娇吟,杨宗志抬起头来,仔细端详面前站立的公主,也是微微愣住,只见她前额刘海凌乱的散开,俏脸微微苍白失色,眼角却是显出一番疲惫之态来,杨宗志只想赶紧转开话题,便又温言道:“公主……你此刻看来面色可不太好,莫不是……莫不是昨夜一宿没睡么?”
话刚说完,杨宗志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沮丧的想:这时说这句话,岂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当真该死!
果然虞凤听了他的话,娇躯抑制不住的开始发出一阵颤抖,捏住小拳头,心中无限委屈的想:你这个……你这个死家伙,人家昨夜被你害得一宿都没有睡着,脑中总是不断的浮现出你冒冒失失的去悔婚,然后你……然后你又……直到今日天亮之后,人家才隐隐的睡了一小会,就是这可怜的一小会下来,人家还作了个无比可怕的恶梦,梦里看到今日早朝,你不知死活的去拜求皇兄……没料到……皇兄却是想也不想,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弄得人家此刻心里还是空落落的一片,无论作甚么都提不起一点兴致的,你却是……你却是自己一觉睡到了大天亮,丝毫也……丝毫也没有心疼的么?
虞凤一面心酸的想着心事,一面抑制不住的开始无声落泪,她自小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众人都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何尝曾受到过这般的委屈,又何尝被人这样的轻微怠慢过,一时只觉得自己才是天底下最最可怜的人儿,乏人怜惜。
杨宗志看着眼前,一滴晶莹的泪水缓缓垂落下来,反射亭外的日光,看着如同珍珠般灿烂,只是瞬间之下,便消失在了地面上,杨宗志心中不由得软了一软,叹了口气道:“公主,其实这件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的,今日早朝的时候,皇上便开了金口,当着满朝文武说,只要我不是拜求加官晋爵,但凡我开口求他一件事情,他看着我前面过去为了江山社稷出生入死的份上,都可以点头答应于我,自古君无戏言,总是会说话算数的。”
虞凤听得心头砰砰乱跳,霎时又硬生生止住了垂落的泪水,娇躯不可察觉的凑近杨宗志,抵在了那古琴之上,小嘴微微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小手却是紧紧握住在琴尾上,指尖和嘴唇都泛起白色,恍惚的心想:“难道……难道今早的梦境居然成真了么?还是说……还是说今早……那个梦本身便是个喻示来的?
虞凤想的口干舌燥,嗓音也微微的发哑,傻傻的问道:“那你……那你向皇兄拜求了什么?”
杨宗志心头为难之极,当时朝上脑中天人交战激烈,此刻再对玉人,不禁皱起眉头当先站立了起来,然后对着虞凤深深拜了一拜,愧疚道:“公主,实在是对不住,我知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我……可是我……”
虞凤眼神顿时失去了所有的神采,空洞洞的看着茫然无物,又甚是吓人,小嘴中却是呵呵的傻笑,嘴唇干干的裂开,声音仿佛不是从口中吐出,而是从内心的灵魂中迸发出来的,嘶哑着道:“没什么啊,你果然还是……你果然还是……我却是很开心的,我也应该好高兴的。”
可她话还没说完,一串串豆大的泪水却是又止不住的滴落下来,打在面前瑶琴的琴弦上,发出叮咚的一声脆响,虞凤听在小耳朵里,却是觉得自己的心底也发出了一阵阵同样的脆响,隐约听着,好像是什么东西片片碎裂了,带起一丝钻心的扯痛。
杨宗志想不到这件事情,对这温婉的公主有这么大的打击,看着她呆滞无比的表情,只有深深的叹息,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亭外阳光媚日,花丛假山水榭,看着如同诗话当中的风景一般,若有诗人词人在此,定会深深的陶醉为之歌赋,可是这亭中的二人心中却都是阴霾一片,毫无这个意思。
虞凤虽泪滴不断,可是小嘴却是顽强的紧紧闭住,生怕不争气的自己发出一丝讨饶的声响来,杨宗志呆立片刻,也是觉得无趣,便想转身告辞,走了一步,终是忍不住回头歉疚的道:“公主,你也不要太心急了,虽然这一次我没有拜求皇上悔婚的事情,而是私自的求了我爹娘的事情,但是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便再有机会与皇上分说,到时候我一定将公主的事情摆在第一位,让皇上答应下来。”
“嗯……”
虞凤漫无目的的眼神突然一下子找到了目标,她兀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紧声急切问道:“你说什么?你说你没有拜求悔婚的事情,而是……而是……”
杨宗志点一下头,咬牙道:“不错,我这次请求的是让皇上彻查我爹娘的死因,所以……所以辜负了公主的嘱托,实在是非常抱歉。”
虞凤这回听得真真切切,方才如同浸泡在冰水中的芳心瞬时间暖和复活过来:“原来他还没有说的,那他刚才干嘛……干嘛要这么吓唬我。”
虞凤回过神来,只觉得自己从地狱一下升到了天堂,这身边的花丛水池看着都是诗情画意,明媚一片,同时一阵委屈无比的怒气也爆发了出来,颤动的娇躯突然越过面前的瑶琴扑了过去,扑到杨宗志的怀中,大声哭了个够,一边大哭,还一边不断的小锤头打在他的胸口,哽咽娇喊道:“你这个死家伙,你这个死家伙,你明明没说,为什么要骗我好像已经说出口了的样子,你……你,我讨厌死你了。”
杨宗志皱着眉头看着身下这妙媚的公主,此时一点公主形象也没有的撒泼,他一时还没搞明白虞凤究竟是让自己说,还是不让自己说的,便轻轻咳嗽一声,头疼的道:“公主,臣的脑子现在有点乱,你到底要我作些什么呢?到底是要悔婚,还是不悔婚?”
虞凤紧紧咬住下嘴唇,小手却是将他胸前的衣襟抓的死死的,方才她大喊一阵,声音阵阵在内心回响,却也让她霎时认清了自己的内心——昨夜第一次见到这个傲气的家伙后,同样骄傲的自己,一直隐隐不愿承认的事实。
虞凤娇声羞气道:“只有你才会这么笨的,我……我贵为公主,下嫁给了你,你却……你却还要去悔婚,还要当着朝堂上文武百官的面说出来,那我……那我以后哪里还有脸再见人呀,反正我不管了,你以后再也不许提悔婚的事情,而且……而且也不许……不许不要我!”
杨宗志见虞凤越说越是激动,忍不住扶住她的娇躯,将她缓缓扶着坐在石凳之上,再俯下身子道:“好了好了,你先冷静一下,我再跟你仔细分说一遍……嗯,你看看,我们之间的婚约原本就是皇上少年心性,一时兴起随口说出来的,他甚至……他甚至连你的意思也没有询问一下,便擅自作了决定,你不是一直都生气的很么?”
虞凤此时哭的梨花带雨,可是眼神中却是神采隐现,小脸红扑扑,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弯起,看着如同她方才听到杨宗志说起朝堂请求之前,那干干的笑容一般怪异,她听了杨宗志轻轻的解释,才一拉杨宗志的大手,将他也一道拉在宽宽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娇躯整个倚靠在他身上,才咬住唇皮道:“我才不呢,皇兄虽然事先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但是我后来私底下找人暗中打探了你的生平为人,又……又偷偷去看了你一次,见到你果然如同大家夸赞的一样,是个……是个了不得的家伙,其实我……其实我早就不生皇兄的气了。”
虞凤俏脸上兀自还有几滴露珠残留,此刻的表情却是宜嗔宜喜了起来,她斜靠在杨宗志身下,杨宗志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那羞答答的说话声,却是听得仔仔细细,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又道:“再说起来,我是朝中领兵的将军,随时随地都要准备着上阵杀敌,沙场之上便是九死一生的地方,咱们军营中的好汉们都是提着脑袋谋生,也许就在想不到的哪一刻,或者明天,或者三个月以后,便送了自己的性命,你若是跟着我,岂不是要守了活寡么?那还有什么意味?”
虞凤听他说起“你若是跟着我“,甜蜜的摇头道:“你自己昨晚也说过了,你是主帅,普通的杀敌场面你根本就碰不到,你只是在大军身后运筹帷幄的么,再说了,我南朝大军众人至少也有几十万,再加上各地州府的兵丁,少说起来也有百万之巨,难道……难道他们为了这个原因,都不娶妻生子了么?天下的女子们更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就不嫁给他们,我是……我是朝中的公主,这个先例可不能从我这里开。”
杨宗志垂下头来,觉得自己真是找不到什么好说辞了,虞凤才缓缓梦呓道:“其实……其实我嫁了给你,我自己也好……也好欢喜的,我也不是你看到的这么刁蛮任性的女子,我……我若是嫁出去后,定然是一心一意的服侍相公,作个乖巧温顺的好妻子的。”
杨宗志呆呆的坐在亭中,虞凤如云的黝黑秀发就垂落在他的大手边,他下意识的抚了一抚,只觉得如同棉花般柔顺,虞凤仿佛小猫一般的半趴在他身上,又道:“相公,我刚才弹奏的这首曲子,就是……就是你走了之后,我暗地里……暗地里想起你来,我那时对你的样子记得不太牢,才自己作出这首曲子,每当弹奏起这个曲子,便能将你的样子记得更深一些……你听了,可喜欢不喜欢?我再弹给你听一遍好么?”
杨宗志想起那马车中的小姑娘曾经对自己说起道:“我只是听说这首《遥相思》是从宫中传出来的,不知是何人所作。”
又记起皇上说道:“你带兵去了北郡,下次夜里如果再听到这首曲子,便马上拆开手中的锦囊……”
他脑中一闪,顿时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弄了个分明,原来皇上以为这首曲子只是虞凤一个人会弹,所以才定下这么个约定,却不知这首曲子不知怎么,流落出了宫外,弄得洛都人人都会了。
正文 第233章 花魁 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