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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个头不高,大红的斗篷从头裹到脚,只有帽檐上镶嵌着一圈白色的绒毛,斗篷很厚,到衬得来人略显得娇小玲珑。
“讷。”
红斗篷女子竟从斗篷里掏出一块冰来,冰长两尺,泛着幽幽蓝光,里面冰封着七八条鱼。
鱼身有的发红,有的银白,有的金灿灿,各不相同,都很漂亮。
众人:“……”
刘景忍不住问:“小娘子,这么大的冰块,你怎么藏衣服里的?”
红斗篷目光往刘景身上一扫,笑道:“要不然,你进我斗篷里瞧瞧?”
刘景眼睛一亮,当真站起身要过去,被刘晃一把捋住,死死按在柱子上不许他动。
“噗!”
红斗篷大笑,“好有趣的小郎君,可惜样貌差了些,否则就带你回我的船上,做几日我的小夫君。”
刘景脸色爆红。
红斗篷却回过头,伸手在冰块上轻轻一拍,整块冰哗啦啦铺了一桌子,众人眼见那七八条鱼居然……尾巴扑棱扑棱地活了。
不要说安城这些食客,便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长大的高峰,看到那些从冰中出来的活鱼,也是如在梦中。
“小顾湘西,我可是彻夜兼程而至,就等你的玉鲙做朝食呢。”
顾湘西莞尔:“你这朝食有些迟。”
===第84章 天海事===
话虽如此,顾湘西却是轻笑一声,伸手拿起桌上茶盘,慢慢悠悠地拨去桌上冰层和鱼,从底下一抄,便抄起半盘碎冰搁在眼前。
她一点都不急,伸手捏住鱼尾,慢条斯理地杀鱼放血。
这明明是显得有些脏污的事,至少与美无关,但顾湘西从捉鱼到杀完了鱼,还把鱼鳞,鱼杂等厨余垃圾都处理好,浑身上下都是干干净净,不带半点烟火气。
顾湘西端起茶水净手,杨玉清就笑着递来把菜刀。
刘景又忍不住去看她斗篷下纤细的腰肢。
顾湘西笑道:“论刀工,玉清姐姐你比我只好不差,吃个鱼鲙非要动手,也不嫌麻烦?”
说话的工夫,薄得透明的鱼片就从被她层层叠叠地放在冰盘上,鱼片卷成一朵朵花,似乎夏日阳光下的雪,仿佛随时都会融化。
顾湘西这回完全不用任何调味料,只从杨玉清袖子里摸出只柠檬和橙子,轻轻把汁水挤了上去。
杨玉清二话不说,连筷子也不用,直接嘴巴凑上去,舌尖灵活地一卷,几片鱼鲙便飞入其口。
“唔!”
杨玉清眯起眼,托着下巴放浅了呼吸,“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你知道山泉涌流,雨后花香是什么样的?”
咕嘟!
茶盘上的冰亮的透明,冰上的鱼肉晶莹一片,根本不必吃,只是看一眼,高峰就品出一个‘雅’字来。
京中最近流行雅吃,人人都恨不能终日只食素,不沾荤腥,皆道荤腥脏污不洁。
真该让他那些兄弟朋友都来看一看,真正的‘雅’是什么样子!
顾湘西摇摇头,拿了筷子分给杨玉清一双,自己也拿了一双,还取出几只柠檬,交代店小二几句,不多时,店小二就端来一壶柠檬茶。
两个人便就着柠檬茶斯斯文文地吃起鱼鲙。
“店小二,给我来一盘鱼生。”
“给我一盘蒸鱼。”
“给我切一盘时果。”
还有的大概有些拮据,便只道:“来两笼馒头。”
就着两位美人和一桌玉鲙,正好下饭。
高峰都没忍住多点了几道菜,他本是嫌弃饭食不干净,只打算喝一杯茶的。
唯有薛丽娘和王敬祖两人,低首不语。
若地上此时有一道缝,薛丽娘已经恨不能钻进去,至于王敬祖,他在京中这三年,因着常去本家打秋风,脸皮到磨练出来,一点没觉丢人,反而拼命回想最近他爹给他写的信,信里似乎有提到,他爹同慈幼院的顾娘子相熟。
可惜他每次读信,只关心爹有没有捎钱给他,对别的混不在意,此时也记不清具体内容。
王敬祖暗下决心,回家就问问他爹去。
他到没觉这个姓顾的小娘子真有什么能耐,一个厨子而已,这里头指不定有什么猫腻。可她年轻,还有一张漂亮面孔,能哄住有能耐的人,那这女子就很值得拉一拉关系,自己或许可靠着这人寻到飞黄腾达的机会。
顾湘西此时一门心思都沉浸在戏里,一边吃一边聊天,全不顾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天海门的师兄可联系上了?这回轮到我飞仙岛做东家,又是间隔这么久后第一次大宴重开,他们就把事给我办成这副模样?若不想做这点跑腿的活,大可提前说,难道你瑶池,我飞仙岛,还寻不出几个会处理俗事的师兄弟不成?”
杨玉清叹气:,我说你还是少几分怨气,可怜他天海门存世也有五百余年,如今是彻底没喽!”
顾湘西大惊:“怎会?出了何事?去年我师父她老人家过寿,天海门还送了两箱生猛海鲜,当时师父相问,成师兄也是说门中一切都好,并无事端。”
“就是一夕之间发生的……先辈们几百年披荆斩棘创出的家业,说倾覆就倾覆。”
杨玉清神色萧索,多吃了两口玉鲙这才好些。
“怪就怪天海门的师兄弟们都是热心肠。”她叹了声,“他们的藏经阁让人一把火烧成灰烬,身怀六甲的洛师姐让人给……取了紫河车,若非师姐本身便精通医术,武功又好,怕是肯定不能活,如今也不知有没有可能挣出一条命。成师兄的眼睛被毒瞎,还差一点便让人掏心换血。”
顾湘西脸色微白,杨玉清说得太过真切,她的声音又那般平静,让人忽然便胆寒。
明明是她的剧本,可她只给个大体框架,详细内容自然衍生,在系统‘假面舞会’这场游戏中,所出现的每一桩事件,对所有角色来说,肯定都是真的。
顾湘西心中忽觉惶恐,总感觉这一切真实的要命。
连她都如此,此刻周围食客,半个醉花楼都静谧得落针可闻。
高峰目光始终追着张真人,见张真人神色冰冷,更不敢此刻上前打搅,干脆定心宁神,侧耳倾听。
在当下,食客们来酒楼茶馆,除了吃喝,更要紧的就是听一听八卦秘闻,今日的客人,大约深感物有所值了。
顾湘西沉默许久,轻声道:“天海隐世百年,怎会遭遇如此厉害的仇家?”
杨玉清叹了一声:“仇家?仇家到是好了!”
“咱们门规都是乱世隐居,盛世【创建和谐家园】才可入世,为的也是祖宗留下的一点传承不至断绝,可咱们避世归避世,同凡尘俗世可都没断了联系。”
“几百口人,吃喝穿用,哪样不要钱?”杨玉清轻声道,“还有最重要的【创建和谐家园】,就说你小顾湘西,若不是你师父好四处觅食,为了好泉水特特到你们村子转了几圈,你如何能被骗成她的徒弟?”
“天海门专门做水上生意,因着轻易不上岸,隐世的规矩对他们影响不大,这些年他们照旧是五湖四海,乘风破浪,哪里都去。这几年又是地龙翻身,又是水灾旱灾的,天海连【创建和谐家园】兄成浩都出去忙救灾。”
“去年秋日,成浩带着药驰援洛师姐,去疫村治病,回来路上,竟遇见一桩灭门惨案。”
“他到得晚了,只救下一双兄妹,这兄妹家中老少四十多口都被人杀死。所在的村子也被人屠戮一空,凶手人数不少,兵器厉害,又擅使毒,成师兄当时长途跋涉,身心俱疲,便没硬拼,只带着那对兄妹杀出重围回了天海。”
“这两兄妹是矢志报仇,便求成师兄收他们为徒,教他们绝世武功。”
===第85章 迎客===
顾湘西颔首苦笑。
“我看瓦子里杂剧,,说唱里,偶尔也会有这些复仇的剧情,主角背负血海深仇,幸蒙高人搭救,于是拜师学武,习得一身绝学,出山复仇。”
杨玉清点点头,又翻了个白眼:“我呸!绝学那么好学?武功那么好练?”
顾湘西也叹:“我拜师以来,师父没少在我身上费心。”
张真人坐在一边,一直没吭声,盯着碎冰上晶莹剔透的玉鲙,也硬忍着让口水往肚子里流,小辈面前,他也是要脸面的。此时却咬牙,咕哝了句:“千金难求的灵药当糖糕吃,那肯定是没少费心。”
“可便是如此,我资质稍差了一点,入门稍晚了些,至今也就是半桶水晃荡,学到今日,架子到有,但真去和人打架,怕是碰上两三个壮汉,就只能想着逃跑了。”
顾湘西无奈道。
杨玉清摆摆手:“都一样,你资质算不坏,飞仙岛收【创建和谐家园】,比我们瑶池还严,你资质不好也不能入门。”
“从小顾湘西你自己身上也该看得出,资质悟性资源半分不缺,想学有所成也要十数年的苦练基本功。学成之后也别指望一剑能挡百万师,那是故事里的神仙才能做得到,我们都是肉体凡胎,或许常年习武,力气大些,身体灵便些,跑得快些,翻个墙上个房不大费事。”
刘景:……分明和神仙差不多,和寻常武人差很多。
“那被救的兄妹两个要习武,成师兄回禀了师父,就暂时收他们入外门,由成师兄教导。”
“咱们都知道成师兄的为人,他心性柔软,最看不得别人受苦,当时未能阻挡敌人灭门毁村,成师兄心里难受,觉得是自己之过,虽说若他早到些,怕也阻止不了,若是硬拼,最多多添一条亡魂,可成师兄就是这样的人,他对那两兄妹极愧疚,自是倾囊相授,奈何天海门的武功对资质根骨的要求都高,那兄妹两个根本不是习武的料。”
“学了数月,两人根本就学不成,天海的其他师兄师姐就建议还是送他们去读书,或是学一门手艺,好歹能安身立命,习武又有什么好?”
“成师兄心下也有些犹豫,可看这双兄妹日常的表现,显然是下定决心要习武的。他便只道还是再想想法子。”
“谁曾想,这一对兄妹根本不是失窝的小奶兔,那铁口毒牙,凶残得让人不敢置信。”
“二人听闻天海不打算继续授艺,又觉成师兄教得不尽心,不知从藏经阁的禁里,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竟认为取高手的紫河车,心血之类可炼灵药。”
“他们骗了云师姐出来,活取紫河车,一开始天海门的人并未怀疑他们,直到这两货再次下手,骗成师兄喝下毒酒,这才惊觉,他们又要挖心取血,当时成师兄已不能动,硬撑着一口气吓跑了这二人,两人为了争取逃跑时间,愣是一把火烧掉了藏经阁。”
楼下刘晃兄弟听得目瞪口呆。
刘晃气得浑身发颤,刘景更是大恨:“怎能如此?天底下怎有这般狼心狗肺的人!”
“数百年古籍资料,付之一炬,呵。”
杨玉清一口气说完,猛地灌去半碗水,才将胸口堵塞的郁气消掉。
“小顾湘西,走吧,你是主家,登船开席你自要亲自迎客,才不失礼数。”
她朗声笑了笑,目中仿佛闪烁出一簇火焰,“想要灵药是么?灵药有啊,瑶池备了延寿丹十五瓶,不光能延长寿命,也能辅助内功修炼,十项全能,百无禁忌。船上开席,就用来当彩头,人人可得。”
她又指了指顾湘西,“飞仙岛是东家,彩头为灵酒十坛,温和滋补,洗精伐髓,千金难得,算不算灵药?”
“你们两位想要灵药尽管来,有本事再烧了我们‘瑶池’。”
杨玉清深吸了口气,心火稍平,摇头道,“罢了,好好的宴席,几十年不遇的盛会,没得为畜生扫兴。”
话音未落,她已与顾湘西携手出门,门前不知何时已停了宝车一顶,三扇门的银色马车,车身上是幅山水泼墨画,雅致精巧。
外头气喘吁吁的两个路人打扮的探子,心思却不在这一看便名贵的车上,也顾不上暴露不暴露,大口大口地喘息,指着东边,声音嘶哑:“船,船!”
刘晃蹙眉。
瑶池的那三艘船,安城大部分人都见过了,喊什么!
半晌,一行人不知不觉跟着宝车至老渡口,远远望去,尽皆默然。
银色镀金的船身高耸入云,遮天蔽日,那三艘本来已觉巨大的船,在它面前到像是没长成的小孩子。
船舷上无数俊男美女,盛装华服,静立迎客。
刘晃迅速评估这艘船的造价,他在这方面还算精通,陛下都说论心明眼亮,朝中无人可比子明,今天这能力却彻底失效。
这艘充满杀气的大舰,哪里是有钱就能建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