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曹儒一死……”
曹儒一死,所有人都没了退路。
张力张校尉就是他最好,最锋利的一把刀,他在军中有势力,有威望,脾气耿直强硬,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本就是最好用的那类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李良好整以暇地静候。
终于营帐内陆续来了人……足足有六个士兵。
李良:“……”
其中两个还是他的亲信。
张力最后到的,进了帐子如往常一般,很随意地坐到一边,只喝茶不吭声,丝毫没觉得今天的人数哪里不对。
李良嘴角抽了抽,给身边的亲信使了个眼色。
无妨,他不急,人总归会来的。
河堤上,勇毅军一众士兵是众志成城。
每个人只怕别人比自己做得更多,那是丝毫不惜力气,就连几个年过四旬的老兵,还有那几个尚未成丁的娃娃们都满脸干劲。
月色照着人们胳膊上黝黑的肌肉,晃着斑驳的河面。
正好路边官道上有两个游学的学子经过,于漫漫长夜中,惊见如此景象,心中大受震动,当夜连作了数篇动人的诗篇,还挥毫泼墨画了一幅画。
后来这学子家里遇见难事,就是这幅画作被某位大儒看重收藏,才让他渡过了难关,此事流传开来,传出了无数个版本,后来到成了一段佳话。
此时顾湘西自不知道这些,她看此情此景也觉得很美,唯一不美的就是蹲在她身边流口水的这个年轻人。
年轻人身上着紫色锦袍,面红齿白,色|眯眯地盯着顾湘西:“好香!”
老狗站在旁边,拳头都硬了,却只压低声音道:“他是都虞侯曹儒,是个色中饿鬼,不是好东西!”
盯着洞察之眼下,这年轻人身上自动自发冒出来的标签——近视,散光!
另外还有个‘处|男’的小标签。
顾湘西:“……”
曹儒脸颊上绯红一片,显然喝了点酒,酒气到不重,人看着迷迷糊糊的,脑袋凑过来使劲往顾湘西身边挤:“好香啊!”
顾湘西一把把人揪住,拽着他远离那口半人高的大锅,锅里熬的粥已经熬了两个多时辰,米油浓稠,里面的干贝,肥鸡已和粥融为一体,香气扑鼻,若让这货掉下去,这锅粥可就彻底毁了。
把人推走,顾湘西捞出一小盆活蹦乱跳的青虾,掐头去尾剥壳除虾线,下锅煸炒出虾油,顺手往锅中一扔,大铲子轻轻缓缓地搅拌三圈,拌好了精盐葱花香菜撒进去,熄火。
粥熬得米都开了花,鸡肉的香滑和干贝的鲜融合一处,口味越发醇厚,虾一颗颗的又大又饱满,点缀在白粥上,晶莹剔透,只观其色……老狗只觉得哈喇子流了一地。
老狗还只是觉得,曹儒却是真哈喇子流满地,气得老狗和几个兵士脸色涨红,恨不能扑过去一顿爆捶。
顾湘西莞尔,一本正经地道:“干活的人才能分粥,这是规矩。”
老狗:“呵呵。”
三娘子还想让曹儒这厮干活不成?
不多时,代表轮休的梆子声响起,河堤上下,士兵们开始换班。
眨眼间,灶台前头已然排出老长的队伍,盛好粥的人都顾不上回临时搭起的食堂,捧着碗或蹲或站,个个把脑袋埋在碗里,都是一模一样的动作。
曹儒托着下巴,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些士兵们。
两个厨子拿着铁勺一勺舀下去,粘稠的米粒拉出浓稠的丝线,热气蒸腾,香味一丝丝地往鼻子里钻,只是看,也能想象得出它落入口中该是何等的香糯。
原来士兵们都吃这些?
曹儒心里一哽,那为什么给他吃的饭不是这样的?
哦,对了,要干活才能吃。
曹儒举目看了看这些士兵们都干什么活,这一看,眨眨眼,挽起袖子就冲过去:“我来抬!”
认出他的士兵:“……”
老狗默然半晌,呢喃:“这小子真去干活?”
曹儒这一看就是卖了力气,脸上都青筋毕露的,可他怎么可能干得了这些个粗活?
旁边的士兵健步如飞,他却是笨手笨脚地就会添乱,好不容易熬到再次换班的梆子声,曹儒犹犹豫豫地看着顾湘西,嘴巴蠕动了下。
老狗总觉得这货不怀好意,偏他们顾厨却是看谁都是好人。
顾湘西拿了只碗和勺子,舀了一大碗粥递过去:“吃吧,小心烫。”
曹儒迫不及待地‘啊呜’一口,享受得眯起眼:“唔。”
米熬得恰到好处,米香浓郁又软糯,干贝和虾油的鲜香,同米天然的清香既融合又层次分明,配上肉香滋味更浓厚,如此一口粥,比他在皇宫里吃到的御膳不知美出多少倍去。
===第59章 挑剔===
曹儒一口气吃了四碗粥。
吃得顾湘西都不敢再给。
其实最后一碗,顾湘西是瞧他眼神忒可怜,捏着鼻子给他舀上的,到他想吃第五碗,那就说破天也没有。
哪怕是粥,如此浓稠,一口气吃太多也要撑坏肚子的。
曹儒醉眼朦胧,哼哼唧唧地还不乐意,只是也不怎么闹腾,就是拿不甘愿的眼神猛瞪顾湘西,眼睛鼻子都红通通的。
老狗愣了半晌:“……是我眼花了,这不是曹……曹将军吧?”
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以前偶然见到过这位都虞侯,那是跋扈又嚣张,眼睛都长到脑门上去,根本就不搭理人。
现在这个盯着顾厨,简直像盯着肉骨头的小狗崽子一样的男人,当真是曹儒?
顾湘西叫老狗帮忙,翻了些草席盖在柴火上,先把人推到上头让他睡。
“行了,安顿好曹将军你就赶紧回去歇着,其他该休息的士兵们也都快回营房去。”
河堤上一干兵士们有点不乐意,他们感觉力气还没用完,还能继续干活,一时磨磨蹭蹭地不肯走,却被来换班的同袍们连推带搡,轰下了河堤。
“放心,放心,赶紧回去歇着,剩下的饭……活,我们干。”
“身体重要,千万别累到。”
老狗虽有些不放心,可心里惦记他李大哥的事,李大哥再三交代,今天的互助会务必要参与,别管多晚都要去一趟。
想到自己近来一直跟在顾厨身边,还走了一趟顾庄,已经很久没正经去参加互助会的活动,他就有些心虚,也有些愧疚。
一念及此,老狗的脚步便加快了些。
不只是他,几十个刚从河堤上下来的士兵也都一路疾行,彼此打了声招呼,谈了几句李大哥,又忍不住说起今天大家喝到的粥。
“以前家中富贵时,我吃过不知多少珍馐,可如今想来,竟都不如今夜这一碗粥米。”
左右兵士听他一说,忍不住咂摸了下嘴巴,恋恋不舍地回头眺望。
说话间,李校尉的帐子就到了。
帐内灯火通明,隐隐能看到李校尉的倒影,一向冷静自若的李大哥,竟好似有些急躁起来,老狗越发心虚,他有多少日子没来过互助会?而且,他好像……给顾厨透露了些,不该透露的消息。
老狗脚下一迟疑,刚有点打退堂鼓,忽听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凄厉的哭声。
他登时警惕,伸手握住腰刀。
在场的几十个弟兄刷一下分散开来,各自找掩体,彼此掩护。
他们这些人都称得上精兵,老狗算是没资历,只凭勇武和会来事更胜人一筹,其他人中却不乏从禁军出来的高手。
之所以沦落到勇毅军来,不是运气不好就是得罪了人,哪怕在此磋磨许久,基本的战斗力还不算缺。
老狗突入到李校尉的帐子附近,打了个手势,刚要冲入帐子,只见前头的竹林里钻出三个人。
他登时一愣,这三人他都认得,其中二人是张大,张二,校尉张力的族兄弟,也是他的亲兵。
另外一个……
“好家伙,她怎么来了!?”
这人是个女娇娥。
“将军,将军,您快去救救兰娘!”
三人一到帐前,女子猛地挣开张大,张二的扶持,踉跄着扑到帐门前,扑通一声跪下,嚎啕大哭,“将军!”
张力心下一惊。
李良撩开帐门,率众而出,朝陆续赶到的士兵们摆摆手,目光却落在那哭喊的女子身上:“你是阿卢?”
“将军!”阿卢却顾不上答话,跪着趋前拽住张力的衣摆,哀哀痛哭,“将军,刚才兰娘被曹儒带人抓去了,您要救救她,若是,若是……她活不下去的,您要救救她!”
张力心里一跳,青筋毕露。
帐子里随李良出来的几个兵士登时义愤填膺:“我就知道姓曹的就是个祸害。”
“军中谁不知兰娘是张将军的未婚妻,姓曹的这个王八蛋,该死的东西,竟一点脸面也不要,连兰娘都要欺负!”
“走,咱们去救人!”
李良蹙眉:“大家冷静点,曹儒身份不同……”
“我呸,他出身显贵,就能强抢民女了?”
一行人脸色涨红,簇拥着张力大跨步地就往外冲,正好同老狗他们撞在一处,“正好,抄家伙,反正都到了这份上,大不了和他们拼命!”
“宰了曹儒,救回兰娘子!”
“没错,宰了曹儒,救回兰娘子!”
众人鼓噪声隐隐扩散,周围好些从河堤上回来,或正往河堤处赶的士兵都循声而至。
营帐内,几个留守的将军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登时坐不住,忙传令下去,诸营戒备,他们也带人匆匆而出。
“他奶奶的,又找事,我就说最近军纪涣散,这是要出事的征兆。”
军营里最怕的便是聚众哗变,平时对此都有严格规定,夜里绝不容许离开营帐,也就是勇毅军现在承接了大型工程,所有士兵们没白天没黑夜地忙碌,这些实在是顾不上。
将军们带着人刀枪出鞘,飞速赶过去,心中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每次军中哗变,那都是要杀人的。
借着帐中灯火,李良看到张力的表情,心中隐秘一笑,他们这位悍勇冷酷的将军已动了杀心。
杀心好啊!
老狗双眼迷茫,稀里糊涂地就被弟兄们裹挟着调头朝曹儒的营帐冲去:“呃?”
跟他同来的几十个士兵也是一样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