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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为了补救,她是见人就夸顾湘西,恨不能把顾家三娘子给吹成一朵花,生怕顾家记恨到她头上。
人家同县太爷的关系那般亲近,她可惹不起。
===第37章 凄色===
这日,烈日当空,周栋刚从衙门回来,还没进院子就听他娘一边切猪草,一边嘀嘀咕咕。
“亏啊,亏了!我这双眼怎么就这么瞎。”
周栋脚步一顿,面上露出一抹苦笑。从那日他护送顾家三娘子回村,他娘看到人家那一车东西就开始得了眼红病,每日去顾家门口来来【创建和谐家园】地溜达。
可他娘要脸面,三娘子去勇毅军那会儿,他娘生怕顾家非缠上自己,忙不迭地就给媒人透口风,各种暗示,表明自己如今不想同顾家结亲的意思,现在看顾家好了,她再心动也没脸面找上门去。
等到王知县和周县尉再来登门,他娘简直和丢了个大宝藏一样心疼,每天见到他就唉声叹气,闹得周栋现在都有点怕进家门,生怕哪日他娘决定就不要脸了,再逼着他继续去同三娘说亲。
周栋摇头叹息。
他没和那位三娘子说过几句话,却也看得出来,以三娘子的脾性,恐怕不可能吃回头草。
如今可不只是他娘忽然懂识宝了,其他村民们看三娘子,也像看一个金光灿灿的大宝贝。
在顾庄寻常百姓的心目中,能坐在家里就赚好些钱的顾湘西,地位绝对比家里那些个只知道种田的男人们还要高得多。
一夕间,村里人人都羡慕顾家养了个好姑娘。
顾老实和姜氏每天出去干活,一路上光应付那些含笑问好的村民们都能把自己说得口干舌燥。
虽然如此这般是有点辛苦,但这两口子那是相当甘之如饴,每天的心情都相当不错。
顾湘西看着如此高兴的父母,到感觉自己做的方便面,还有那几坛腌菜很是没白做。
天气日日寒凉。
李生抱肩靠在帐子外的老树下,顶着从帐子中时不时冒出的两道阴恻恻的目光,仿佛毫无知觉。
“我记得你抱回来两坛黄瓜条?另外一坛在哪儿?”
帐子内传来幽怨的声音。
李生视线上移,看着树上几片孤零零的树叶,就好似这些叶子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赵瑛:“……”
真是世道变了,现在居然还有光明正大地坑上官东西的底下人,人心不古啊人心不古。
“你有没有问,顾厨什么时候回军营。”
李生道:“不知道。”
虽然三娘子说过几日即归,但确实没定是哪一日回,万一家中有事,多耽误几日似也正常。
至于三娘子所言药酒之事,东西还没见到,自不必多说。
赵瑛沉默半晌:“《开封探案手札》……顾厨有没有讲新的内容,你有没有抄回来?”
李生:“不知道。”
赵瑛:“……我是不是哪儿不小心得罪了尊驾?”
李生:“呵呵。”
赵瑛:“……”
他昨晚派李生去监视勇毅军里那几个新冒出头的不稳定份子,然后……他就把这事忘了。
“不过是小事而已,怎么这般小心眼。”
赵瑛咕哝了句。
当初监工河堤这事,他几乎等于立下了军令状,为此日日辛劳,每天要处理无数事务,有些许疏忽岂非正常?
李生隐隐听到赵瑛咕哝,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
谁让人家是国公爷?
哪怕他因为替国公爷跑腿,不知道新增了陷阱,不小心误触,以至被倒吊上了树,底下人去询问国公爷,要不要把他放下来,却只得了国公爷一句——‘不认识,不知道,滚!’,他也不能抱怨,要老老实实地吊着等天明。
下次国公爷再让他大晚上加班去探查这个,探查那个,看他还听不听!
赵瑛:“我昨晚接到小狄的信,说朝廷拟派钦差来视察,来的还是那头倔驴,我这不就有点烦,喝了两杯酒,一不小心睡过去,睡得就有点迷糊,才说错了话。”
说话至此,赵瑛的神色渐渐变得有些凝重。
小狄的书信里没太多要紧内容,但京中传来的消息却是有些不妙,李贼意图与辽结盟之势态越发明显,朝廷边疆不稳,内患也严重,各地闹灾,贼乱四起。
近日又有官员上折子,说起增收河道钱,房屋钱等,其实朝廷没同意,好些地方还私底下征收了许多杂税,要是朝廷放开条口子,再想控制可就越发难。
征收杂税不过饮鸩止渴,全然无用。
他在这片河道上已然耗费了很长时间和精力,若不能按计划完工,他便只好移交给旁人负责。
赵瑛目光落在桌案上的河道地图上面,目光幽暗,为了这段河堤,云州……熬死在了任上,他若让这事半途而废,死后如何有颜面去见朋友?
李生惊见向来‘冷酷’的国公爷面上露出一点凄色,心下叹气,小声道:“另外一坛黄瓜条我搁在地窖里了。”
赵瑛面上顿时恢复成平静冷淡严肃:“把昨晚你探听到的信息汇总好,写一份折子给我,今日便要。”
李生:“……是。”
“去暗中打探一下,看看顾厨何时回营。”
“是。”
“若是顾厨又说了新的探案故事,速速抄录,送来与我。”
“……是。”
李生咬牙。
赵瑛勾了勾唇角,道:“身为我身边的人,卷入自己人设的陷阱,你好意思生气?”
李生:“……”
勇毅军里许多人都在隐隐盼归,顾湘西在顾庄待得却是安安稳稳,丝毫不见着急。
军营里能赚的美食点的确多,但也累,身体累,精神上同样疲惫。
做人要懂劳逸结合,这线条绷得太紧了容易断,她也要学会偷懒才好。
而且勇毅军那群小子,动不动就抠她的美食点,不肯好好奉献,她觉得应该让这些人多吃几日军营里正常的火头营的伙食,等她回去之后,这些人才懂什么叫珍惜。
事实上她才待了不到三天而已,当初和老杜请假时,说的是回家探亲,待个三五日即归,三五日是个虚数。
顾湘西现在有富余的美食点,除了备用不动的1000点,手里又存了600余点,生存危机已经基本解除,多在家闲几日,可谓毫无压力。
且家中父母,祖父母和小弟,近日很给她面子,尤其是小弟,每次投喂他鱼丸,都能看到美食点蹭蹭地向上蹿。
再说,现在隔壁的那个讨人厌的东西,也在村里待不住了,灰溜溜地同他娘一块儿搬出了村子,据说目前在县城西郊的窝棚区暂时安身。
她在家里住得真是挺顺心顺意。
===第38章 痛快===
县城那片窝棚区,可是聚集了许多流民和灾民,顾湘西听闻李子俊竟然去了那地方居住,实在有些意外。
他怎么说也是个读书人,如今这时节,识字的到哪都吃香,而且以前李子俊在村中吹嘘,总说他在私塾有多得先生和同窗看重,若真如此,他在县城临时寻个正经地处落脚应是不难。
李子俊此时也是万分懊恼,可他现在是真没法子了。
一开始,他虽说被顾湘西挤兑了几句,却只是小范围内名声不好,主要是在村中不被人待见,只要脸皮够厚,对他影响还不太大,但那日王知县和周县尉到来,他上赶着去露了一回脸,还让村里的大户刘家正好撞见。
当时顾湘西对李子俊的态度,人人都看得出,刘传富那么精明的人,自也知道。
再加上后头刘媒婆推波助澜,夸顾湘西时,时常顺带着把李子俊拉出来现现眼,他的名声是真真正正地臭了大街。
李子俊很明白,如果继续待在村里,邻里见到他就要想起这些事,他便会永远被绑上耻辱柱,一定会影响他的将来,思来想去,他痛下决心,当断则断地要搬到县城里去住,远离这些是非。
寿灵县是偏远小县城,房租不贵,且县里尤其优待读书人,那些官府备下的廉租房,读书人想申请的话,通常很容易就能申请得到。
李子俊前几年在县城读了好几年书,自然知道这些潜在规则,他打算好了准备同母亲租一间廉租房过度一下。
还可以与同窗借一点银钱安家,他不觉得这是件难事。
他有个同窗,叫郭林的,是河沿村人,前年父亲病逝了,只剩下一腿脚不方便的老母亲,他实在没法子把他娘一人丢在村里自己出来读书,差一点便要离开私塾回家去,正是先生和几位同窗借了些银钱给他,还帮他把母亲接来县里,暂安置到廉租房。
先生还给他介绍了不少抄书的活计,去年郭林便顺顺当当地考上了秀才,还娶了金先生的女儿为妻。
金家小娘子温柔贤惠,做得一手好绣活,既能赚钱也能照顾婆母,如今这小子只用在家里踏踏实实地读书,什么都不用操心,日子可是相当和美。
李子俊羡慕的不行,思前想后,觉得郭林为人其实不大机敏,他都能把日子过起来,自己怎么就不成?
王氏也十分信任儿子,虽说离开住了几十年的家,心中惶恐,嘴上却是一路上骂骂咧咧,发誓要过得特别好,让那些蠢物们都看看,他们到底损失了什么。
他儿子聪慧,早年她找算命先生算过,儿子肯定能中举,村里这些年就没出过几个秀才,更不要说举人,将来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母子两个踌躇满志,但到了县城才发现,李子俊的设想是一步都实现不了。
廉租房月租便宜,只要二十文便可租个正正经经的小院,可等着租的人前头还有十几号,李子俊年纪轻轻,王氏年岁也不大,根本不够资格。
至于他想借钱,那更不现实。
李子俊在村子里表现得才高八斗,十分有天分,其实在私塾里他就是不上不下的普通学子,又是从去年就再没去过私塾,如今冒然找同窗借钱,谁会借给他?
而且就他此时在村里的名声,纵然隔着距离,可多少有点风传到私塾里去,读书人最重风骨名声,谁肯同他这样的人打交道?
在县里没待几日,李子俊是四处碰壁,从家里带出来的那点盘缠都花得干干净净,他愁得都想卖掉村里的房子。
可自他爹死后,他那房子就再没修过,刮风透风,下雨漏雨,那点破烂村里人没人舍得花冤枉钱买,外头的人更不会跑到偏远山村买几间破旧屋子,想卖也是卖不出去。
没办法,娘俩愣是混得和灾民,流民一样,只能跑去窝棚区落脚。
也幸亏他们娘俩熬得面容憔悴,失魂落魄,身上也没值钱的物件,完全没有被抢的价值。
几个货郎去窝棚区卖糙米时见到过李子俊,他是蓬头垢面,十分狼狈,顾湘西听过这些八卦,稍稍品味了一下,她要承认,她有点暗爽,有点痛快。
这日忽然又落了场雨,第二日晴了天,地上却已是染了秋霜。
院子里一颗老梨树,今年莫名挂了果,顾湘西偶然一抬头,见到几只熟透了的,便支使五郎拿竹竿打下来,细细洗过,又从箱子里翻出一罐蜂蜜,避着人筛选了几块冰糖,再配上几样药材,熬了一小锅梨膏收入瓷罐。
顾湘西嗅了下,至少味道极好。
她新买了延寿汤……药酒的配方,感觉脑子里被灌了一堆东西,但要说立时上手,她是真没信心能不浪费药材,少浪费点都难。
此时忽见梨树挂满了果,便突发奇想,或许先从最简单的食疗方子开始,小试身手,找找信心?
……
日正当中,风顺着河水吹过,到是少了几分粘稠,却多了几分粗粝。
顾老实搁下竹筐,接过闺女递来的一碗温热的梨膏水,咕咚咕咚地灌下去,顿觉喉咙一清,额头见汗,心火却是瞬息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