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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粉墨软弱无骨地倚靠在柱子上,微垂着眉眼,一副“我很矫柔,我很胆小,不要看我,不要吓唬我”的样子。
孟水蓝站在长椅上,将自己当成一棵树。无根的死树。至于他的根,自从被死胖子用一把银针扎了之后,就她娘地再也没起立过!它装死,他身为主人,也很无奈。奈何那时候以为是胖子是“六王爷”,没敢当时就动手。如今 嘿嘿 嘿嘿嘿
孟水蓝咧嘴傻笑,心里却在痛哭大哭。
老鸨抬起头,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乌眼青,道:“官爷,这是 六王爷打的。六王爷他喝多了 ”转头看向唐不休,却没有将话说透。一个是王爷,一个是不休门的唐掌门,她敢得罪谁啊?
唐不休学着华粉墨的样子,柔若无骨地倚靠在柱子上,衣衫凌乱不堪,微微垂眸,露出一副“我很无奈,我很忧伤,我很受伤,我很惆怅”的表情,幽幽道:“王爷追着人家不放,人家又有什么办法呢?”翘起兰花指,点了点那凉亭,“人家说不要,他偏要。结果,闹得太厉害,亭子塌了,人家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是王爷说一不二,人家只是普通人,人家又有什么办法呢?”
寒笑生生打了个冷颤。原先那位假王爷,看起来就是位断袖,喜欢和男人胡搞,现在知道那位是女子,仍旧不敢置信。如今,这位真王爷,竟竟也喜欢男人?!一想到杜英超那魅主的样子,他就 浑身难受。
唐不休站起身,扭着腰,伸手去拉寒笑,道:“俊俏官爷你过来,且让人家给你重新演练一遍,刚才是何等的轻狂。”说话间,眼神瞟得人骨头都酥脆了。
孟水蓝继续装棵树,心中却暗道:这不休门可以直接改成小倌局了。瞧唐不休这眼神、这姿态、这神采,简直就是红牌的料子啊!别看人家有些年纪,却是【创建和谐家园】入骨、当仁不让。
华粉墨觉得,他可以让贤了。
寒笑猛地向后退了一步,避开唐不休的手,冷着脸道:“此事既然与你有关,且随我们走一趟,待王爷醒来,自有论断。”
唐不休收回手,看向华粉墨,依依不舍地道:“真不想走。”蘑菇虽然没来,但蘑菇一定就在附近。
华粉墨摆了摆手,道:“走吧。”
唐不休感慨道:“没吃早膳呢。”他不敢出门,怕自己 绕个圈,又不知道将自己绕哪里去了。
寒笑忍了又忍,终是道:“路上吃。”
唐不休收回目光,莞尔一笑,妥协道:“好吧。”他觉得,蘑菇和六王爷之间一定有某种联系。不然,蘑菇不会假扮六王爷,替他挡下那些杀手。也许,他从六王爷身上下手,能更快找到蘑菇。当然,他去寻六王爷的最大一个原因是哪个龟孙子敢刺杀蘑菇假扮的六王爷,必须得好好儿教训一番!他视蘑菇如珠如宝,别人却强迫她见到那样的血腥,想想都无法忍受。所有人,必须付出代价!再者,蘑菇为什么会突然胖成那样,是不是中毒了?按理说,蘑菇早已是百毒不侵之体,什么毒能让她浮肿成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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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笑问:“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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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笑掂量着用词,道:“你你与王爷既是熟识,镣铐就不用了。”他哪敢锁唐不休?万一等会儿六王爷醒来,想起这么位【创建和谐家园】入骨的男子,和他要人怎么办?
唐不休执意道:“锁吧。”
寒笑道:“走吧。”
唐不休问:“认真的?”
寒笑点了点头。
唐不休轻叹一声,觉得没劲了。还是他的蘑菇有趣儿,其他人都是水煮白菜,无味的狠。为了那声“极是认真”,他也得找到她啊。
寒笑警告众人:“他日若传出对王爷不利的消息,尔等准备好项上人头!”
寒笑将唐不休带走了,华粉墨从柱子后走出,孟水蓝直接掏出本子和炭笔,开始刷刷记起了自己的所见所未。也许,有关不休门门主的消息,他能卖个好价格。写到激动处,他伸手去摸零食袋子,却摸了个空!
他的第三个零食袋子,哪里去了?
第一次弄丢零食袋子,是在群山上,遇见那个自称不休门门人的黑衣女子;第二次弄丢零食袋子,是在客栈里和假六王爷过招之后;第三次弄丢零食袋子,到底是在昨天遇见不休门女侠之后,还是在今天遇见不休门门主之后?好神奇的零食袋子。
孟水蓝匆匆离开,没和明显不欣赏他的华粉墨打招呼。已经不喜欢,何必相看两厌?
后院里,凉亭旁,只剩下老鸨看了华粉墨。姑娘和恩客们都在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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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粉墨从老鸨荷姑的身边走过,打着哈欠道:“若不忙,来坐坐。”
老鸨荷姑扬声道:“你先休息一会儿,奴家让人准备些吃食送去。若不急着赶路,就多住两日。”
华粉墨脚步微顿,转回头,翘着兰花指,妖娆地一笑,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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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粉墨转回身,迈着【创建和谐家园】的步子,扭着纤细的腰肢,登上二楼。
老鸨何姑去厨房,准备了些膳食,端着来到二楼,华粉墨的风门口,轻扣房门,柔声唤道,“华老板。”
门内,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道:“进。”
老鸨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里,走进去,将房门关好,看向斜倚在床上的华粉墨,将膳食恭恭敬敬地放在桌子上,而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以头触地,身体绷紧,不敢言语。
华粉墨轻笑一声,充满嘲讽之意。
老鸨的身体一抖,缓缓抬起头,看向华粉墨,紧张道:“爷,奴 知错。”
华粉墨抬起手,翘着兰花指,抚了抚鬓角的发丝,慢声细语地道:“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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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粉墨幽幽道:“你扮老鸨子太过用心,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老鸨何姑吓得呼吸一窒,忙抬起头,求道:“求爷开恩,奴定会记得这个教训,不敢再犯。”
华粉墨一甩手,丢下一只匕首在老鸨子面前,呵呵一笑,道:“若非痛,如何记得教训?”转身,衣袍下摆在老鸨子的面前划过,就像刀子,要割人喉咙,要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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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粉墨坐在椅子上,掀开扣在粥碗上的碟子,递给了何姑。
何姑接过,手指微微颤抖。
花粉墨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白粥,送入口中,慢慢咽下,这才道:“去根手指吧。”
老鸨子的汗水滴答落下,身子抖得好像快散架子了,却没敢再求,一狠心,掏出帕子塞进口中,扬起匕首,直接切了小拇指。
血流淌在青色的盘子里,绽出一朵暗红色的血花。颜色不艳,却触目惊心。
老鸨扯出口中手帕,狠狠系在伤口上。因疼得狠了,她的眼睛都瞪出了红血丝。但自始至终,她都没哼出声,也算是硬气。
华粉墨一口接着一口地将整碗白粥喝完,还吃了两只小包子,这才用帕子擦了擦唇,道:“主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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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粉墨打个哈欠道:“已经罚了,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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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粉墨站起身,回到床边,脱下鞋子,放下帷幔,竟是侧躺着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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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佳人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天刚亮,她便醒了。
她缓缓睁开眼睛,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小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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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呲牙,她才发现,自己脸上的浮肿好像已经消失不见。用手摸了摸嘴,又试着动了动嘴唇,忍不出咧嘴一笑她的嘴巴竟然长合了!
果然,老天饿不死瞎家雀。
唐佳人十分开心,觉得事实证明,她才是唐门五百年难得一见的用毒用药高手。瞧瞧,她才给自己敷了一次药,这脸竟好利索了!这话说出去谁信?反正 她信。
从小到大,她每次受伤后,只要用点儿自己随意搭配的药,都会很快恢复,这是不争的事实。
唐不休和三大长老都以为她去偷食易如反掌,殊不知,她也受过很多伤。只不过,她用药如有神助,旁人不知道罢了。她怕休休被抢了“五百年难得一见的用毒用药高手”的名头,所以一直低调的活着。
唐佳人觉得,自己这么厉害,却不能让休休知道,真是 闹耳挠腮的难受。
不过,眼下她没时间感慨这些,她得收拾一番,去见休休。
唐佳人活动了一下僵硬刺痛的四肢,爬出水缸,直奔夏坚曾带她去过的成衣店,拍出一条小金鱼,气势磅礴地道:“拿最好的衣裳来!”
掌柜的眼睛一亮,一叠声地应道:“诺诺诺。”捧出昨天曾给唐佳人拿过的锦缎衣裙,恭敬地送到唐佳人的手上,“昨天啊,也有一位贵客相中了这件衣裳,却因穿不上,不得不割爱放弃。”
唐佳人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捏了捏自己的腰,嘿嘿一笑,道:“就它了。”拿着就要走。
掌柜忙道:“小姐且慢,这件衣裳,还需两条小金鱼。”
唐佳人摸出小金鱼,递给了掌柜。
掌柜收好小金鱼,热情地道:“小姐可以去隔壁看看,那里卖女子的头面,都是顶好的。”
唐佳人问:“头面是什么?”
掌柜微愣,随即回道:“就是那些戴在头上,脖子上,耳朵上、手腕上的好定西。”
唐佳人问:“戴上会显得富贵?”
掌柜点头,笑道:“唯有金光灿灿才显富贵。”
唐佳人问:“认真的?”
掌柜回道:“那是自然。”
唐佳人一撇嘴,拎着衣裙,直接去了隔壁,拍出一条小金鱼,道:“要最好的头面!”
金枝阁的掌柜从柜台上抬起头,看向那条小金鱼,又看向唐佳人,愣了愣,这才笑道:“这条小金鱼,只能买两根银发簪。”手探入柜台下,拿出一个盒子。盒子里面都是银发簪。
唐佳人将手探入怀中,抓出整袋小金鱼,直接扔在了柜台上。
掌柜笑得格外亲厚,直接道:“贵客稍候,小的这就为您拿最好的头面。”
掌柜掀开帘子,走进里屋,然后捧出来三个盒子,在唐佳人面前一一打开。
金光灿灿啊!
唐佳人选好头面,掌柜的叫出自己婆娘,帮她梳洗打扮一番。
当唐佳人走出金枝阁时,整个人焕然一新。
她穿着桃色镶金边的绸缎上衣,下配暗金色的裙子。有长有短的头发,被手巧的婆娘拢在一起,盘成发髻固定于脑后。上面插着六根金灿灿的发簪,脖子上还带着一只金灿灿的长命百岁锁,两只手腕还各套了一只金镯子。
掌柜的婆娘还送给她一双桃红色的绣花鞋。穿在脚上,有些紧,却也无所谓。掌柜的婆娘还帮她抹了些胭脂在脸上,红红的,她不大喜欢,却也没说什么。
唐佳人从没穿过如此艳丽的服装,自己也感觉不到是好是坏,总而言之,心里还是喜悦的。
她想见唐不休,觉得自己不能太丢人,如此打扮一番后,虽不尽如人意,但总比刚才那副鬼样子好很多。
唐佳人怀揣着残菊欢,一步步欢快地去往春宵阁。
路上,有位样子普通的小哥儿在吆喝:“五两银子一份的百川秘闻喽,最新版本,看看不休门女侠的风姿,看看秋城城主秋月白和战魔宫宫主战苍穹的泪水。五两银子一份,买一个早知道!”
有富贵公子上前搭话,道:“一直都卖二两银子一份,今个儿怎么这么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