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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又被轻触了一下,是范情在收拾自己今夜过来的痕迹。衣襟重归原样,颈脖边沾染的眼泪消失了,掀开的被子盖了回去,连同那些情浓的香气,也挥散了许多。
确保郝宿醒过来不会发现任何异常以后,范情又隔着被子亲吻了一下郝宿的心口处,身影才就此消失。
仙君在回了自己的房间后,身体没有任何支撑地倒在了榻上。就连使出清洁术的时候,手指都险些掐不住。
勉强将衣服弄干净,范情的掌心又浮现出了一个瓷瓶。
他解开了衣襟,手指在瓶内挖了一点药膏,试图为自己擦药。
可才碰上去,连瓶子都掉在了地上。
太过头了,以至于他自己涂药都做不到,而右手处更是重新产生了灼意。
瓷瓶里的药膏终究没有了用武之处,仙君将衣衫重新系好,清心咒念了大半夜,念到最后全是郝宿的名字,无奈之下再次施了一个清洁术。
另一边,范情离开以后室内一直都是安静的,只除了一道恍若责骂般的声音。
“小狗。”只记得清理外面的,不记得清理里面的。
郝宿坐起身,舌尖抵了抵上颚,范情最后那一下吸得不轻,若是用上了牙齿,现在舌头都已经咬破了。
他伸了伸手,将空气中残余的几分香味再次拢了起来。
视线隔着房门与墙壁,朝范情的方向望了过去。后半夜的时候,郝宿离开了房间。
就像范情来他的房间不用被排斥一样,郝宿去范情的房间同样如此。所不同的是,范情之所以能够进来,是因为他身上沾染了郝宿的气息,而对于郝宿来说,范情在下禁制的时候,本能地就将他排除在外了。
折腾了半晚上,又念了好几遍清心咒的人累得睡了过去,不过睡得并不安慰,眉头都是略微皱着的。
郝宿弹了弹指,叫人一时半会不能醒过来,没有弯身,单手挑开了范情的前襟。
视线在受伤处看过,手背才碰上去,人就又“唔”了一声。
郝宿灵力浮动,替对方解了难受。只是表面上却并不能看出什么,还是跟刚才差不多的状态。
等做完这一切后,郝宿便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有些事情就像范情的身体一样,一旦开了口子,就再也堵不住了。
白天里,他们是泾渭分明的两派,而到了夜间,是一天比一天过分的放肆。
范情吻过了郝宿的嘴,郝宿的耳朵,郝宿的手,郝宿的脖子。
所有能够亵渎的地方,他全部都亵渎了个遍。
随着他们抵达微夷山,骨子里的念头已经完全无法抑制住了,就连在白天的时候,范情看着郝宿的眼神也都会流露出几分。
郝宿已经不止一次地撞到过范情的视线,他像是一只试探的蜗牛,目光里的含义在一点点的增加着。
彻底暴露出来的那天,是他们在寻灵镇山脚下遇险的那次。
寻灵镇虽然是一个镇,可面积却十分大,不仅地势陡峭险峻,里面更是布满了各种妖兽。
另外,但凡有异宝出现的地方,一定会伴随着各种考验。
因此各方人士一进入这一区域,周围便涌起了一阵白色的迷雾。混乱当中,郝宿感觉到一只手紧紧地拉住了他。
“跟我走。”
清润的凉气顺着范情的靠近倾覆到了他的身上,迷雾障目,然而郝宿却清楚地看到了对方此刻的模样。
双眸情动,肌肤含晕,顾盼生姿,美人无双。
视线的遮挡仿佛能叫听觉变得更加灵敏,因此郝宿张嘴:“是你。”
他认出了范情就是那天蒙住了他的眼睛,将他从温泉带走,拥有炉鼎体质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审核员好,这一章都只是在亲,没有写其它的,请帮忙解一下,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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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仙道魁首(5)
“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隔着一层迷雾,郝宿的声音多了几分缥缈之感。他在两人春风一度后不留任何信息就离开了,可又会在两人再相逢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拂开范情的手,反而还关心非常地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说他有情,又不是,说他无情,又相悖。
范情在每一次偷偷看过郝宿后,心里都想过将来他们相认会是什么情形。
身为魔界之尊,郝宿会如何看待他的身份,是会厌弃,还是会觉得不足挂齿?
但不管怎么样,范情唯独没有想过这样可能。
郝宿似乎没有什么格外的感情,一如最开始那样,因为他要他帮他,所以他便帮了,因为他在求他,所以他便允了。
他不会为他停留,却又会在重新遇到他的时候温柔一笑,然后出乎本性地问上一句,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四周迷雾丛丛,范情心底那个荒唐的念头又一次升了起来——假如,郝宿的性格真的是那种魔界中人就好了。
卑劣、不堪、肆意、为非作歹。得知他的身份后,威胁他,逼迫他。
范情第一次偷偷去三号房的时候,为自己找了很多理由。最后他告诉自己,只是去看看郝宿的伤势。
毕竟去克制住一个炉鼎体质的人身体上的念头,所花费的精力非比寻常。
他在心中再三强调了这一点,来使他半夜偷探魔尊的行为正常化。可更深处,他想的却是如果郝宿不那么君子做派,那么他就不用来找这些理由了。
范情比谁都清楚,他想要去探望郝宿的目的并不单纯。
眼下这一刻,范情终于意识到了,卑劣不堪的人是自己。是他喜欢上了郝宿,是他一次又一次做出那样【创建和谐家园】的行径。
从小到大,范情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想要克服炉鼎体质,就会改道成为剑修,他想要不受影响,就会断情绝爱。
现在他喜欢上了郝宿,那么亦不需要遮掩。
拉着郝宿的手力气忽而收紧了一些,周围的迷雾更浓了,这意味着危险也越来越多。
对话暂时中断了,郝宿望着漫天的迷雾道:“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不知道是忘了还是不在意,两人牵着的手还是没有松开。甚至在郝宿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反过来握住了范情。
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范情的声音。
“我来开道,你负责后面。”
剑意强悍凶冽,一下子就将眼前的迷雾破散开来,辟出了一道路,同时也将范情的身份暴露得更彻底。
他不仅是跟郝宿春风一度的人,还是飞衡宗的大【创建和谐家园】,这些天跟郝宿朝夕相对。
迷雾在他们往前走的时候化成了一颗颗肉眼难见的利刃,然而剑意却将郝宿完全包裹在了里面,没叫他受到分毫伤害。
范情在最大的程度上保证郝宿不会消耗灵力,他不知道对方受了多重的伤,尽管每天晚上都会偷偷渡一点灵力给郝宿,可到底也是治标不治本。
两人虽然是第一次合作,但却有着他人难以企及的默契。或者说,是对彼此的信任。
一个负责前面,一个负责后面,等到了迷雾比较少的地方时,没有一个人受伤。
他们到了一处天然造就的山谷,头顶有半边都是被挡住的。郝宿比刚才更能看清范情的脸,同时还有他眼里的坚定。
一切的底牌都已经在刚才朝他摊开了,心魔彻底形成。
这位仙道魁首,第一仙门的大【创建和谐家园】,再不能做到断情绝爱。
他为魔界之主动了心,他喜欢上了对方。
郝宿的手触碰到了范情的皮肤,对方身上的温度烫得厉害,跟他们第一次在一起的时候很像,但又有些略微的区别。
第一次的时候,范情是在情火跟郝宿的双重影响下才会这样,而现在,仅仅是因为郝宿。
他为郝宿一再的动情。
夜间的所有亲密,都抵不上郝宿此刻全然的注视。他的视线流连在了范情的身上,他的手触在了范情的皮肤上。
他们都是在清醒的状态下,做出超过两派界限的事情。
魔界跟仙界,魔尊跟仙君,在这样道貌岸然的表象下,有着无从说起的纠缠。
不是魔尊对仙君拥有不可说的心思,而是本应高不可攀,目下无尘的仙君,对魔尊生出了渴望。
是正对邪的禁忌。
“不好。”范情在回答郝宿刚才的问题。
郝宿问范情身体好些了吗,答案是否定的。不仅不好,反而更加糟糕了。
在认出郝宿的那一刻,念头便无时无刻不折磨着范情,要跟对方更亲近一点,要再得到更多一点。
像那天晚上一样。
“本座离开的时候,已经帮你封了那些念头……”
“没有用的。”
身体上没有了,不代表心里没有。有些念头是封不掉的,甚至会因为暂时的压抑而成倍反噬。
他对他不止有欲,还有更多的。
手底下的温度无一不在告诉着郝宿这一答案,他们对范情抱有的感情心知肚明。
戴着半边面具的男子低了低头,目光如同雾蒙的月色。
“那么,还需要我的帮忙吗?”
这话听上去像极了一个古道热肠的人,可他是魔尊,是最不应该如此的。
但范情抵抗不了,他这样温柔的询问,这样谦和的姿态,连自称都从本座变成了我。
一如那天晚上,他总是会耐心等待着他,再格外细致地满足着他。
仙君应该趁此机会来向魔尊索要一个承诺,好将人更紧地绑在身边。
然而他只是抖了抖睫毛,红晕自脖子一路往下蔓起,叫郝宿感觉到了更灼烫的温度。
“要。”
“需要我怎么做?”
这话很有一种,无论范情说出的话是什么,郝宿也都会满足的样子。但更有一种他的性格天生就是如此,不管是谁来向他提出请求,也都能得到相同结果的样子。
范情的心里既高兴又酸涩,他半低着的头微微仰起,四目相对的刹那,前者的情绪要远远压过了后者。
此时此刻,在郝宿面前的人只是他,对方答应的对象也只有他一个人。
“仙君,需要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