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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失礼了，还请头人恕罪！”
“高襄兄弟说的哪里的话，赶紧落座吧！”纳多兰德挥挥手，示意商戢赶快入座。
其他几人则没有纳多兰德那样的好脸色，尤其是纳多巴布，一直都很敌视商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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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戢挥挥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说真的，如果鲜卑中人都是纳多巴布这种只长肌肉不长脑子之辈，商戢睡觉都能笑醒！可惜了，鲜卑之中当权的还是以纳多兰德这种老狐狸居多。
“头人，不知您将我们请来，是有何要事？”一名鲜卑贵族首先出声问道。
“我获悉了一个成律对我们纳多氏的巨大的阴谋！”纳多兰德沉着脸，低声说道。
“什么阴谋啊？”其他诸人顿时被吊起来了好奇心，甚至就连商戢都不免好奇。颉鼓氏与纳多氏之间矛盾日渐激烈，成律会耍手段使计谋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就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阴谋。
“成律妄想以高襄兄弟曾经为【创建和谐家园】皇帝效力过为由，妄图逼迫我们驱逐高襄兄弟以及他麾下的勇士们！”
此言一出，鲜卑大帐中众人顿时神色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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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多兰德先是狠狠的瞪了儿子纳多巴布一眼，警告他不要肆意妄为，然后继续说道：“高襄兄弟虽然曾经作为汉朝皇帝的爪牙，但现在已经幡然悔悟，来到了草原，又多次与我们并肩作战，是我们亲如兄弟的朋友，我们不能任凭成律污蔑他！”
纳多兰德抢先出声，将事件定义为成律离间纳多氏的诡计，变相堵住了将商戢逐出纳多氏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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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人，我们知道高襄兄弟一心向着我大鲜卑，已经彻底与汉朝划清了关系，但其他邑落不知道啊，就算是我们告诉他们，他们也未必会相信。如果他们误会了高襄兄弟，再被成律利用，我们纳多氏就危险了！”博科裡仝皱着眉头，沉声说道。
“确是如此，不知各位有何妙策破解成律的毒计？”纳多兰德向帐下的众人询问道，眼神却不断地飘向商戢本人。
商戢端坐在座椅上，面不改色，仿佛众人讨论的事情和他自己完全没有关系一样。
“高襄兄弟，你有何高见啊？”不得已，纳多兰德直接点名向商戢问道。
“单凭头人吩咐，如果我的离开能保全纳多氏，我愿意带人离开。”商戢以退为进，一副我在为部落考虑的表情。
“咳咳，此时休要再提，我们定然不会放弃朋友的！”纳多兰德闻言心里像吃了只苍蝇一样难受，但嘴上还不得不出声劝慰。
“其他人有何高见？”纳多兰德在大帐中环视一周，出声道。
“头人，不如我们对颉鼓氏发起神圣挑战？”博科裡仝犹豫了一会，然后突然出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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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圣挑战”是鲜卑族中的古老习俗，就像狼群里壮年狼挑战老狼王一般，角逐出新的王者。只不过这个决斗不是个人之间，而是两个邑落率军大战，胜利的一方能入驻部落大帐，氏族头领也会顺理成章成为新的小帅，其他各个邑落必须服从小帅的领导，且最少五年内不能再继续挑战。
不过自从檀石槐一统鲜卑，建立了鲜卑大联盟后，这个习俗就逐渐废除。部落小帅要么是龙城之中任命，要么是各个邑落选举产生，然后上报龙城册封。正统的“神圣挑战”已经很久没有举行过了。
当然，并没有正式命令宣布废除神圣挑战，所以说，纳多氏如果想要对成律发起神圣挑战，在法理上习俗上都是站得住脚的。
第一百章 定计
“安静！”纳多兰德猛地一拍桌面，大吼一声，制止了大帐之中的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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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人，诸位勇士。”博科裡仝站起身，环视四周，然后说道：“以目前情况来看，成律想致我们纳多氏于死地的想法已经昭然若知，我们万不能退缩。纳多氏底蕴不足，一退就是坠入万丈深渊。因此，我们只能迎头痛击！”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目前形势就是这样，非是纳多氏要与成律争锋，而是不争就得死！纳多氏不得不争！
“但是！”博科裡仝话音一转，继续说道：“成律担任小帅多年，还是有些积威的，如果我们贸然与之正面开战，他占据大义名分，还携有人和之势，我们胜算并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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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众人闻言或深思或愤慨，但包括最没脑子的纳多巴布在内，没任何人出言反驳。博科裡仝所言确实是事实，现在以纳多氏的底蕴，贸然与成律开战，胜算确实不大。
“既然我们不能贸然与成律宣战，为何还提议要发起圣神挑战？这不是让我们纳多氏去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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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感受到了轻视，纳多巴布顿时大怒，起身就要教训博科裡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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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头人！”博科裡仝点点头，继续说道：“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必须要向成律发起神圣挑战！”
“按照古老的规矩，神圣挑战只能是两个邑落之间对战，如此一来，成律就不能以小帅的名义调动其他部落应战，单纯对上颉鼓氏，我方胜率大增！”
“成律又不傻，为何要答应我们的神圣挑战？最近这么多年来神圣挑战早就名存实亡了，他完全可以不理会我们的要求，直接强制发起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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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多兰德立刻用眼神制止了要暴起的巴布，然后假装没有听见那声【创建和谐家园】，转头看向博科裡仝：“确实，巴布说的也有道理，成律完全可以不加理会，强制发起进攻，其他人也不会因此瞧不起他，毕竟这已经不是几十年前了。”
博科裡仝可以无视纳多巴布的质问，但却必须回答纳多兰德的问题：“头人，我们不需要成律答应接受神圣挑战，只要其他邑落之人认可了我们挑战就可以了！”
见众人还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博科裡仝继续解释道：“目前颉鼓部中，最强的是成律本部的颉鼓氏，其次是我纳多氏以及其他三个顶级大邑落。如果我们对成律发起圣神挑战，无论胜负，对其他几个大邑落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们胜了，成为新的部落之主，但实力也肯定还不如现在的成律，他们肯定也希望上头的小帅实力弱些。反之，成律侥幸赢了我们，他也一定会损失惨重，对他们同样有利！”
“因此，只要头人宣布发起圣神挑战，然后向那些顶级邑落许诺，胜利后扩大它们的权利，分配给他们更多的利益，他们一定会支持的。三大顶级邑落表态支持，其他小邑落也定然不敢轻举妄动，这样一来，不论成律是否答应我们的挑战，最后结果都是一定的，圣神挑战也只是个名头罢了！”
“可是这样一来，即使我们侥幸获得了挑战的胜利，好处都被其他几个邑落得去了，我们在前方血战，最后便宜了他们，我也不甘心啊！”纳多兰德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反问道。
“头人，只是多分配给他们一些利益罢了。无论如何，我纳多氏也要吃下最大的那一份蛋糕。最糟糕的结果也就是我们四大邑落瓜分颉鼓部，比之现在被成律压得喘不过起来岂不是要好上很多？更何况，等我们彻底消化吸收了颉鼓氏的地盘，以我们的兵威，最终一统颉鼓部也不是什么难事！”
听完博科裡仝的话，大帐中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众人都在思考计划的可行性，分析其中利弊，就连商戢都将自己代入纳多兰德的位置，思考如果是自己会怎么抉择！
沉默了一会儿，纳多兰德突然开口问道：“我军对战颉鼓氏，胜算几何？”
众人闻言顿时一惊，纳多兰德说这话，就代表他心动了。
“父亲，孩儿愿任先锋，必破颉鼓氏！”纳多巴布立刻站起身来请战，同时还挑衅的看了商戢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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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戢没有理会纳多巴布【创建和谐家园】式的挑衅，他也在不断思索着。不过他思考的不是开战胜率几成的问题，而是开战之后，黑甲军以及自己能从中获得哪些好处。
除了纳多巴布这个脑子有坑的货，其他人听了纳多兰德的询问，顿时沉默了，就连之前滔滔不绝的博科裡仝都不说话了。
颉鼓氏拥兵三万多人，单纯兵力几乎是纳多氏的两倍，军队质量上也远超纳多氏。其拥有两千的四阶精锐军队，甚至更是有一百名声震整个草原的高级特殊兵种——天狼军。
这天狼军是当年檀石槐放成律来东部鲜卑时赐予的，每一个士卒最低都是五阶，更是有着地级下品的特殊兵种加成。
当年成律能顺利担任颉鼓部小帅之位，这一百天狼军功不可没。
另外，在将领方面，颉鼓氏有成律这个伪一流武将（没有战心战意，空有一流武将的实力，但真正对战起来，二流武将都不一定打得过，类似之前“乌桓攻城”时望泉县那几个废物营司马，空有高级武将实力，但遇敌一触即溃！），二流武将一人，三流武将七人！
纳多氏不算黑甲军一众，只有三流武将四人（纳多氏父子二人，原钶壑氏降将两人），二流武将更是一个没有！
士卒不如对方，将领也不如对方，战胜的概率实在是不高。
即使算上商戢所部，两者相加，对战颉鼓氏，总体胜率也不超过五成。
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商戢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其他选择。放弃圣神挑战，等着纳多氏一步步被颉鼓部压迫致死，自己灰溜溜的离开草原；或者支持纳多氏发起圣神挑战，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挑战失败了，草原上的黑甲军全军覆没。凭借黑水塞中预留的军队，以及充足的资金，自己完全能东山再起！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发展沉淀，商戢早已不似之前，有了重来的资本了！
再说了，以黑甲军的犀利，即使纳多氏战败，自己率军突围，返回黑水塞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高襄兄弟，你看此战如何？”纳多兰德同样没有理会自己的傻儿子，转身问起了商戢。
“襄唯头人之命是从！”商戢淡淡的回了一句。
虽然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要努力促成这场大战，但以商戢的身份实在不适合言战，贸然进言还可能起反效果，故而只能敷衍两句。
纳多兰德无奈，只能将视线投向其他人：“裡仝兄弟，这个建议是你提的，不知你觉得我们胜率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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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知道具体有几成胜算！”纳多兰德对于这种敷衍式的回答并不满意，直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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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成么？”纳多兰德低声沉吟了两下，然后抬起头，双眼紧盯着商戢，沉声问道：“高襄兄弟是否会助我一臂之力？”
“襄自当全力以赴，与头人同生共死！”商戢闻言，心中一动，表情肃然，郑重的保证道。
“好！”纳多兰德闻言高喝一声，站起身来，拔出腰间弯刀，狠狠地斩在面前的桌子上，大声说道：“传我命令，向残暴不仁，昏庸无能的颉鼓氏成律发起圣神挑战，在长生天的见证下，以神圣的古老盟约为基础，展开新的部落小帅争夺战！”
第一百零一章 大战欲起
“头人三思啊！”纳多兰德话音刚落，大帐中就响起一片劝谏声。
“我们还有退路吗？”纳多兰德环视四周，双目通红，杀气逼人，厉声问道。
闻言，大帐中的众人顿时沉默了。确实，到了这种地步，纳多氏已经完全没有退路可走，进一步击败颉鼓氏，那就海阔天空，退一步就粉身碎骨！
最后，向颉鼓氏发起神圣挑战的决议还是在纳多兰德一意推动下通过了。
纳多兰德派遣使者，以古老的礼仪，正式向颉鼓氏发出神圣挑战。
事情就像之前预估的那样，成律直接把这当笑话看，并不准备搭理，然而现实狠狠扇了成律一巴掌。
岺骨氏等几个大型邑落正如博科裡仝所预料到的那样，收到纳多兰德的许诺保证后，对这样的好戏当然是喜闻乐见。几个大型邑落联合发表声明，称神圣的古老传统不容侵犯，几家绝对不会介入颉鼓氏与纳多氏之间的神圣挑战，另外但凡有妄图挑衅鲜卑传统的部落，将会受到几家的联合打击！
这样一来，本来收到成律征召，打算率军协助成律进攻纳多氏的各个小邑落顿时也没了声息。开始按兵不动，静待形势发展。
如此一来，成律及颉鼓氏就被放在火上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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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未见的神圣挑战一出，各个邑落都在讨论这件事，凶狠好斗的鲜卑人对此非常热情，舆论全部集中在神圣挑战之上，关于商戢身份的问题，连泡都没冒出来几个就烟消云散了。
“该死！”
颉鼓氏大帐中，成律正大声咆哮着，帐中的众人更是噤若寒蝉，生怕自己成了成律的出气筒。
“什么狗屁的神圣挑战，他们不过是想坐山观虎斗罢了！一群卑鄙小人，他们不配称为长生天的子民！”没有人知道，成律是在用愤怒来掩饰心中的恐惧！
按照鲜卑传统，神圣挑战之下，邑落头人必须亲自率军出战。之前被那名【创建和谐家园】武将一戟斩出了心理阴影的成律对战场有了极强的恐惧心理。
“小帅不必动怒，我颉鼓氏兵精将足，就是答应他们神圣挑战又能如何？正好趁机消灭纳多氏，据闻纳多氏先后吞并博科氏与钶壑氏，部落中财货丰厚，我们正好可以趁机发上一笔！”
智者窩魁有些不以为然，以颉鼓氏的战力，对战纳多氏，几乎可以说是十拿九稳。之前不敢轻易对纳多氏出手是因为纳多氏与其他几个大型邑落同气连枝，牵一发而动全身，故而才需要通过排挤商戢来消减纳多氏的实力。
如今纳多氏主动提出神圣挑战，主动将其它几个大型邑落排除在外，在窩魁眼中，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是啊是啊，神圣挑战有什么好怕的，正好我们可以趁机吞并了纳多氏，如此一来我们颉鼓氏实力大增，其他几个有二心的邑落估计再也不敢对小帅阳奉阴违了！”
其他颉鼓氏的贵族武将也是纷纷出言，众人都不觉得接受纳多氏的神圣挑战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甚至他们反而还有点期待如此，反倒是对成律大动肝火表示不解！
成律脸色一阵变幻，目前他贪财好色，喜爱享乐，没有鲜卑人悍勇好斗的性格已经传遍了整个部落，但众人还都不知道，他已经开始恐惧战场了，成律也知道自己的虚实不能被揭穿，一直勉强支撑。
如果自己坚决反对接受神圣挑战，邑落之中的众人必定会起疑心，如果成律是个废物的名声传了出去，在以强者为尊的鲜卑部落内，他必将被彻底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