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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世神皇楚风》-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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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两名管教一左一右的夹持之下,他置身于亲友之中参加了母亲的 遗体告别仪式。当他在母亲遗体前跪下时,两位管教才退于两旁。他没 哭,却听到了别人的哭声。他也没扭头看,不知哭的是亲人还是朋友。

        在城市里,百姓人家的爸妈死了,丧事过程最长也就一个小时。秉 昆妈当过街道副主任,按说比送秉昆爸的人应该多一些,但她打交道的 多是中老年妇女,家务缠身,送到街口就算很重感情了。何况周秉义和 周蓉都主张简单行事,除了秉昆的朋友们,再没通知其他人。人少,过 程简而又简,半小时左右就结束了。

        葬礼一结束,周秉昆转身便往警车走。

        张管教叫住了他,皱眉道:“来都来了,就这么走啦?连我都看不过 去。想跟哪位亲人说几句话? ”

        周秉昆想了想,低声回答:“我爱人。”

        另一位管教就朝郑娟招手。她看周秉昆很勤,许多管教认得她了。

        郑娟走到他跟前,两名管教避开了。

        张管教说:“十分钟。”

        秉昆问:“妈怎么走得这么突然? ”

        郑娟说:“心脏的问题。和咱爸似的,忽然想睡会儿,一睡就睡过去 了。你也别太难过,咱爸妈这么一种走法,都是一生善良修来的福,没 经历任何痛苦。”

        秉昆说:“谢谢你,你为周家付出得太多了。”

        郑娟说:“别这么说了。”

        秉昆说:“抱抱我。”

        郑娟就张开双臂抱住了他。她哭了。

        警车旁,郝冬梅在与两名管教结账——狱方岀警车,管教岀外勤,都 是要收费的。两名管教想得很周到,将收据、印泥、公章随身带着了。

        十几分钟后,周秉昆上了警车,而两名管教没再给他上手铐。

        事实是,周秉昆在狱中受到的对待可以说相当好。他没有受过任何 管教的呵斥方面因为他严于律己,言行规矩,另一方面因为关爱他的人显然向狱方打过招呼。

        那些人是谁?他不清楚。

        哥哥周秉义和儿子周聪来探监时,他们矢口否认。

        师父白笑川和水自流结伴来探监,他们也都予以否认。师父和水自 流似乎已成为朋友了,这使他颇觉意外。他转而一想,师父爱书喜读,水 自流洗心革面开了书店。他俩惺惺相惜成了朋友,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德宝等一干朋友也经常看周秉昆,他曾问过他们,老太太曲秀珍是 否知道他的事?

        德宝说知道,她还亲自到酱油厂找过他一次,询问秉昆的事,而德 宝尽自己所知一一据实相告了。

        秉昆妈死后,郑娟参加了工作,在某区委做勤杂工。这是老太太帮 助介绍的。

        德宝又说,老太太让他转告秉昆:“犯法了就要认罪服法,将功折 罪,争取减刑,不要指望靠什么歪门邪道提前出狱。”

        这句话对周秉昆有很大正面影响。他的刑期本是十五年,由于表现 良好,而且发挥自己的曲艺特长,丰富了犯人们的狱中生活,刑期一减 再减,连减三年,这才能在服刑的第十二个年头就出狱了。

        二。。一年七月五日上午八时左右,周秉昆脱下囚服,穿上张管教 交给他的衣服,心情没怎么激动。

        当年,他与骆士宾从路路通有限责任公司的二楼掉下去时,他在 上,骆士宾在下。他没受伤,骆士宾摔昏了。他没跑,有人报警,将骆士 宾送到了医院。警方将他带走,当日拘押。骆士宾在医院被诊断为严重 脑震荡,脊椎也裂了两节,连日昏迷不醒,院方认为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骆士宾除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妻子,再无亲人。他妻子以唯一家属的 身份【创建和谐家园】了。

        周秉昆的律师辩护得很给力,坚持四条理由要求从轻量刑:第一,周 秉昆人人称道,是公认的好人;第二,事出有因,两人的冲突是骆士宾不 当做法引起的;第三,周秉昆并非蓄意伤害,他当时的目的只是要逼问 出儿子周楠在哪里,二人从楼上掉下纯属意外;第四,“有可能成为植物 人”,并不等于肯定会成为植物人。

        不知为什么,控方律师显得并不怎么起劲儿,只强调周秉昆的行为 毕竟对骆士宾的人身实际构成了严重伤害。

        当时社会情况混乱、复杂,法院并未公开审理此案。不久,法官向 双方正式宣读了判决书:判处周秉昆【创建和谐家园】十五年,关于周楠应该属 于谁,双方均有上诉权利。

        骆士宾年轻漂亮的妻子从没在法庭岀现过,法官也没见过她。她通 过律师向法官表示:对判决结果表示满意,自己不会与周秉昆继续争夺 周楠这个儿子。

        那女人的态度让周秉昆备感踏实。周秉昆已经获悉,周楠并未去日 本;他在机场幡然悔悟,挣脱扯拽跑回家了。周楠让蔡晓光给养父周秉 昆捎话:母亲把当年的事全都告诉他了,养父为争取他而犯法,更使他 明白养父多么爱他,他认定周秉昆是此生唯一的父亲。

        虽然被判十五年,周秉昆反觉欣慰,甚至觉得自己胜利了。实际上,他 更是为郑娟争夺儿子。他深信,世上没有任何一种生活能成功地诱惑郑 娟离开自己。别说骆士宾不过是公司老板,即便是皇上,承诺让郑娟做 皇后,她也不会动心。周秉昆觉得,他俩好比感情上的连体人,一旦被 切分开来,每一方都将残缺不全,都不能忍受那种“手术”造成的巨大 痛苦。兴许,他本人还能在“手术”后活下来,可是离开了他这一半,她 的痛将是双倍的。

        但是,如果没有了周楠,郑娟也很难再有快乐可言。那一种不快乐,注 定是他周秉昆无法改变的。

        他对此心知肚明。

        现在好了,他和郑娟,既不会彼此失去对方,也不会同时失去周楠 这个儿子了。他认为,因此被判十五年刑期也是值得的。

        几乎可以说,他欣然接受了判决。

        律师对他说:“如果你上诉,或许有希望减少两三年刑期。”

        他想了想,平静地说:“不了吧,骆士宾都那样了,我再要求减刑对 他就太不公平了。多两三年少两三年,对我没什么影响。”

        他放弃了上诉。

        在他服刑的第二年,也就是一九九O年十月,蔡晓光带给了他一个 不好的消息一一骆士宾死了。

        他的刑期也许会因为骆士宾的死而增加。蔡晓光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那一夜,他在狱中辗转反侧,终夜难眠。

        第二天,他失魂落魄。恍惚数日,他的精神处于崩溃边缘。

        幸而水自流探望了他,他给了周秉昆一张名片,他已成了路路通公 司的顾问。

        水自流告诉他,作为骆士宾的唯一亲人,路路通公司的女老板让他 转告周秉昆,她不会要求增加周秉昆的刑期。

        “不是我厚着脸皮非要给她去当顾问,是她一再上赶子求我当的。那 女人不坏,甚至可以说挺好,总之比骆士宾的为人强多了。你也不必太 为骆士宾的死良心不安,他做的坏事很多,算是老天对他的惩罚吧。”水 自流如是说。

        秉昆问:“她为什么请你做顾问呢? ”

        “当年我手下的弟兄们,如今一多半成了商场上的人,有办公司的,有 办厂的,还有空手套白狼的。不论谁想发展壮大,单打独斗都挺难,互 通信息、互相借力商机才多。如果大家都讨厌一个人,合伙拆一个人的 台,那个人的公司就很难发展。骆士宾仗着巴结上了一个日本投资人,根 本不把当年的哥们儿放在眼里,狂妄得很,今天扬言要吞并那个,明天 放话要整垮这个,早就招人恨了。他一死,那女人完全继承了公司。她 担心大家合伙来算计自己,自然想找保护伞。当官的没谁愿意充当她的 保护伞,怕骆士宾遗留下了什么违法的事,惹一身骚。她就想到了我。我 在当年的哥们儿中还有点儿声望,起码可以保护她不受我当年那帮哥们 儿的欺负。为她当顾问,我每年又多了一笔收入,我想用那笔钱做点儿 自己想做的事。”水自流的话说得极可信。

        秉昆又问:“你就不怕惹上麻烦吗? ”

        水自流笑道:“如今搞私营的,哪能完全守规矩呢?没偷税漏税过,还 没虚开过增值税发票吗?还没买卖过发票吗?那些都没干过,还没送礼 行贿过吗? 一旦送礼行贿了,谁还敢说自己是绝对干净的商人呢?该抹 平的事,我基本上都帮她抹平了。以后有我做顾问,方式高明点儿,就 不会惹出什么大事。”

        秉昆想到自己当上“和顺楼”的主管后,水自流说的那些事也都干 过。每到节日,韩文琪送份名单来,自己必定要派人照单送礼,有时也 亲自送现金,便不再多问什么了。

        水自流走后,周秉昆高兴得想唱歌。虽然他对于骆士宾的死不无罪 过感,但喜悦还是主要的。世上唯一想夺去自己一个儿子的人死了,没 法不喜悦的。

        几天后,有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到监狱视察,照例由有才艺的犯人 组成的文艺宣传队表演节目。周秉昆在台上的状态最为活跃,展现出了 不似犯人的饱满向上的精神面貌——那正是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们希望 看到的,便又受到了表扬。

        脱下了囚服,换上自己的衣服后,周秉昆竟有几分留恋监狱了。

        十二年中,他交了些犯人朋友。几乎所有的犯人都认为他是被人罩 着的,没人敢挑衅他,有的还巴结他。尊敬却并不巴结他的品行良好的 十几个犯人,渐渐成了他的朋友。犯人中也有品行良好的人,他们有的 是因为被人利用不知不觉地卷入了经济案件,有的其实原本是像他一样 的好人,因为一时丧失理智伤人犯法。他们尊敬周秉昆,起初是因为看 望他的朋友多。犯了事的人还有许多朋友常到狱中看望,他们相信这样 的人可交。后来,则因为他自己的表现。每次亲友为他带来了什么吃的 用的,他都会请同监号的犯人一块儿吃,或送给需要的人用。

        犯人间即使成了朋友,那也不可以用“狱友”二字。管教干部专门 给犯人们开会强调过,都成了犯人了,还交什么朋友呢?朋友二字不属 于犯人,犯人之间只能是互相监督的关系。犯人之间的平等,也只能是 平等的互相监督的关系。

        然而,犯人之间还会有朋友关系,周秉昆已在狱中交了些信得过的 朋友。

        他身上那套专为“和顺楼”副经理量身定做的制服,散发着冲鼻的 霉味,生出了毛茸茸的细小白斑,如同十二个年头压缩后制作成的臭豆 腐干,一朝忽然开坛拆包似的。

        张管教后退一步,颇觉歉意地说:“对不起了啊。”

        周秉昆明白他为什么那样说。犯人即将出狱,通常狱方至少会提前 一星期告知家属,以便家属预先送来换穿的衣服。不知为什么,狱方昨 晩才通知周秉昆今日一早正式出狱,并悄悄告诉他切勿声张。

        “明白。”犹豫了一下,他低声问,“有人接我吗? ”

        张管教说:“会有吧,我们昨天中午通知了你儿子。”

        秉昆虽知张管教指的是自己哪一个儿子,还是忍不住问:“周聪吗? ”

        张管教说:“对,通知他最方便啊。”

        十二年间,周秉昆家最大的变化是周楠到美国留学去了。他高中毕 业考上了北京一所著名高校的法学院,表现优秀,成为公派留学生。

        周聪也已大学毕业,学的是曾经很热门的企业管理。企业都不景 气,专业等于白学,找工作时四处碰壁。正焦头烂额、心浮气躁之际,伯 父周秉义登门了。不待母子二人开口相求,周秉义主动说他是为周聪工 作来的。

        周秉义早已不是军工厂的党委书记了。他任职期间,军工厂成功转 型为中方控股的合资家电工厂,主要生产电视机和录像机。市场饱和 后,他们改造了一下流水线,调剂着生产微波炉什么的。周秉义劳苦功 高,被任命为本省第二大城市的市委书记。一年里除了开会,他在A市 的时间不是很多,与郝冬梅又过起了两地分居的生活。尽管组织上评价 不错,但他离任前后还是引起了一片骂声。军工厂三分之二的工人只获 得了极少补偿,就被彻底【创建和谐家园】工龄遣散为无业市民。宣布他将调走后,职 工宿舍区许多人家放起了鞭炮,曾经的几名电工在电线杆上安装了一只 大喇叭,反复播放毛泽东的诗词歌曲《送瘟神》。那些口 口相传的关于他是一名好干部的种种事迹,也变成了他收买人心、虚伪、狡猾、善于施 展蒙蔽手腕的确凿证明。

        松花江酱油厂也即将卖给个人,周秉义离任前又做了一件“虚 伪”事,将常宇怀的儿子常进步“抢救”回他父亲的厂里,为的是使他 不至于也失业。

        周秉义将几位中方代表召集到一起,专门开会。他严肃地嘱咐说: “希望你们能以对党负责的态度关照好小常,如果我听说小常受了什么 委屈,即使我已被调到外省,也肯定会回来替烈士儿子向你们讨公道。”

        常宇怀在军工厂的名声依然可敬。几位中方代表或是由周秉义本人 推荐,或是由别人推荐他点头同意,他们对他的话自然诺诺连声。原军 工厂的工人们,无论已成了合资家电厂工人的人,还是被【创建和谐家园】工龄实际 失业的人,对于安排小常皆无异议,但对于周秉义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爱 心,为数不少的人认为是卑鄙。

        “卑鄙!简直太卑鄙了!他那么做无非是想利用小常挽回一点儿形 象,减少一点儿骂声嘛!说他狡猾真没冤枉了他!”此种言论几乎成了 共识。

        周秉义是背着“汉奸”“卖国贼”“不择手段往上爬的官迷”这样一些 骂名去上任的,实际上他的职级并没有升,仍是平调。对于他的人格形 象所蒙受的巨大损失,组织上并未抚慰。

        没有手机和微信的年代,民间口口相传的力度也十分了得。不胫而 走,聚蚊成雷,民间的风评往往会使一个人迅速身败名裂。

        周秉义出现在弟媳和侄子面前时,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他的头发 白了许多,明显的稀薄了。显然,他在市委书记的职位上也举步维艰,干 得极不顺心。种种骂名先他而至,群众对他极不信任,自然也极不欢迎。在 通往市委那条街的楼体和树干上,曾出现过号召人们【创建和谐家园】他到任的标 语。当地公安部门要介入调查,他坚决阻止了。

        他是晚上出现在弟弟家的,没敢坐小车,也没让妻子郝冬梅陪着,独 自一人乘了几站车步行了半个多小时,为的是能在天黑以后才到达弟弟 家门口。

        周秉义知道有些军工厂工人的亲戚住在光字片,他怕自己白天出现 在光字片,被人认出后引起不愉快的事情。

        他这个曾经的光字片住户教育子女学习的楷模,已经对自己的生长 地没有多少感情可言。他认为,自己的那些骂名肯定早已传遍了光字 片,也肯定早已抵消了他们周家在光字片树立的好形象——这也差不多 都是事实。

        他在接近光字片时,心情是那么惴惴不安,如同一个偷偷回家的人 人皆知的贼或逃犯,同时还内心怀着对已故父母的羞愧。

        他说回来开会,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会,自己不参加完全可以,主要 是回来落实一下侄子的工作问题。

        妻子郝冬梅在电话里把周聪大学毕业后找不到工作的困境告诉了 他,他认为自己应该借开会的机会回来落实一下。如果专程回来,一旦 传开,他就更难开展工作了。

        周聪感谢大伯的关切,同时矜持地请大伯不必太替自己操心。他打 算到北京碰碰运气,或到南方去闯一闯。

        周秉义对“北京”二字反应特别强烈,坚决反对。

        周聪问:“为什么? ”

        周秉义反问:“还用我往明了说吗? ”

        周聪想到了表姐周切。十二年前,周阴因与周楠闹岀的那一场表姐 弟“早恋”,与她的母亲发生了冷战,一日又骗过母亲逃到了北京,找到 了生父冯化成,结果不久就被冯化成以“政治避难者”的身份带到了法 国。女儿失踪,害得周蓉几乎疯掉。收到女儿从法国寄来的信后,她火 烧眉毛似的去往法国找女儿了,而那一去再也没有回来。

        周聪又问:“我去南方呢? ”

        周秉义说:“我们周家的第三代三个人,为长辈惹的麻烦还少吗?如 果你到南方去了,这个家可就只剩下你妈一个人了。以后,也只有你妈 独自一人去看你爸爸了,你就不考虑考虑那么一来,你爸爸的心情将会 怎样吗? ”

        周聪说:“我妈可以约上晓光姑父一起去。”

        周秉义说:“你妈和晓光姑父一起去看你爸,与跟你一起去看你爸是 一样的吗? ”

        周聪就不吭声了,然而看上去,他并不是多么愿意接受伯父的关照。

        周秉义又说:“周聪,你应该更懂事一些了。你姑已经十多年没回过 国,这意味着什么?你平时就不想想吗?你晓光姑父实际上还是不是你 姑父,连我都不清楚,你婶和你妈更不清楚。如果有一天人家声明不是 了,我又在别的城市,你婶又不是一个特能排忧解难的人,她老母亲的 身体也越来越不好,都照顾不过来,而你爸……你忍心撇下你妈到南方 去吗? ”

        周秉义说得伤感,霎时泪光闪闪。他想吸烟,连撼几次也没撼着打 火机。郑娟替他打着了,他才吸了那支烟。

        周聪还是坚持己见,说自己走后,母亲如果遇到了什么困难,即使 晓光姑父不再是亲戚,爸爸那些好朋友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周秉义瞪着侄子,夹烟的手抖抖的,半天才说出几句话:“周聪,你 给我听明白了,刚才我已经说过我主要是为什么回来的!我这个人,从 来没为亲人动用过什么关系。我此次回来,是第一次这么做!你真的对 我的好意一点儿都不领情吗? ”

        周聪低头不语。

        始终没插话的郑娟再也忍不住了,对儿子喝道:“周聪,你给我抬起 头来!”

        周聪刚一抬头,脸上便挨了妈妈一记耳光。

        郑娟训道:“你刚才那番话叫作自私!自私透顶!你爸那些朋友现 在处境怎么样你不清楚吗?你爸如果不是你大伯的亲弟弟,他犯得着为 你工作的事操心吗?跟你大伯认错!说一切听你大伯安排,他怎么安排 你就怎么服从!”

        郑娟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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