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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色风流》-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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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二章 手把乱命口称敕

      洪映拥抱完,想起了什么,一把推开薛向:“好你个老三,敢跟我这这军机重地,假传军令。你小子是旗杆子绑鸡『毛』,好大的胆子。”他方才想起,小战士介绍薛向是什么j委安办的参谋。有这么年轻的参谋么,现在的兵警惕『性』怎么这么低?这么一眼就能看破的假话都能骗过,看样子得整整风。

      薛向笑道:“洪哥,就兴你当师长,我就不能当高参?看看这是什么。”说罢,薛向掏出证件,递了过去。

      洪映接过,打开一看:“乖乖,好小子,你真行!今年你十六还是十七?一家伙就成了少校参谋,还是安办的,真是通了天了。快跟我说说,这戏法是怎么变的,对了,老首长可还好?好些年没见了。想想我还真对不起他老人家,这么多年也没去看过他,更没照顾好你们几兄妹。”他说着说着,有些伤感了,薛安远之于他,如师如父。

      薛向今天寻他多是为了地震,草草回答了洪映的问题,心思就全转到这迫在眉睫的事儿上了。薛向道:“洪哥,今儿个来找你,主要是有件大事要请你帮忙。”说罢,他又指了指杵在一旁的马铁锤,道:“这位是主要当事人,还是由他来说吧。”

      洪映知道薛向的脾『性』,小事嘻哈,大事稳重。见他说得郑重,就沉下心思听马铁锤叙述。马铁锤『性』子憨厚,口才可着实不差。一番话下来,前因后果交代的一清二楚,有理有据,甚至把来的路上,看见的漫天蜻蜓也一并说了。

      洪映听完一【创建和谐家园】坐到椅子上愣住了,他信不过马铁锤,可他对薛向深信不疑。他相信薛向绝不会拿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儿,来消遣自己。

      “老三,这事儿你们和谁说过,有没有向相关领导反应?”洪映好半天才从震撼中醒过来。

      薛向道:“洪哥,马老先生为了这事儿,把自己都搁进去了。他老人家德高望重,尚且如此,我们两个嘴上没『毛』的说出去,谁又会信?”

      洪映点燃支烟,抽了一口,把烟盒递给薛向:“老三,你既然来找我,肯定早有定计,说说吧,想让我怎么做?”[]红色风流62

      这就是信任,无条件的信任!

      薛向抽出根烟,把烟盒丢给马铁锤,沉声道:“洪哥,把你能集结的人手全部集结到位,今夜十二点的时候准时出发,分成若干小队向秦唐市各个小区、街道进发,用高音喇叭广而告之。就说今夜四点左右,秦唐市区范围内,有强烈地震,让居民及时疏散。”

      洪映道:“人手是没问题,老三,你真的确信地震在凌晨四点左右爆发,国际上的地震监测也没听说有这么准啊。”非是洪映转了『性』子,实在是薛向的说法太不合常理了。薛向说有地震,他信。毕竟,地震前的先兆,也多有耳闻,众所周知。可要说就定准在某个小时内发生地震,他还是无法相信。这与信任无关,超出常理了,如果还不怀疑,那就是盲从。

      马铁锤也觉得古怪,可他没有问出,反正自己就跟定薛向了,他怎么说,自己怎么做就是。薛向唯有苦笑,他怎么说的清,挠挠头,想了个不是办法的说词:“洪哥,我把时间定在四点左右是有道理的,十二点出发开始疏散,没有两三个小时恐怕来不及吧。时间说得近了,恐怕引起慌『乱』,踩踏之类的事故;说得远了,地震到天亮还不发生,恐怕我们也没办法圆过去。”他这不过是托词,怕时间来不及,干嘛非得定在十二点开始疏散。还不是他掐好了时间,算准了这个时间对外能说得通,对内能给相当充分的空当让群众撤离,而不会因为地震迟迟不发生,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洪映点点头道:“要不要通知地委和市革委会,我们这边单独行动,也瞒不过他们。地委一个电话挂到中央,我们这边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

      薛向苦笑:“能有充分的理由,我就直接报告安老将军了,哪里这么麻烦,我坚信地震就在今夜发生。洪哥,若是你不方便,帮我集结一个团的战士,我用j委的身份,假传圣旨,出了事儿算我的。”

      洪映砰的一把掌拍在红木桌上,震得茶杯飞了天:“你小子说的什么话,你洪哥在你眼里就这么没个担当。拼了,大不了上军事法庭。赌赢了,老子以后的资本就足了,救了几十万人的『性』命,这是多大的功劳!”

      说干就干,洪映也是个雷厉风行的脾气,当下就摇起了电话,号集力量,集结待命。少顷,师z委、参谋长、zz主任,下属各团团长、团z委聚集一堂。洪映按事先套好的说词,先介绍了下薛向的身份,说是奉了安办的密令。由于那边和j委对即将爆发地震消息有分歧,犹豫未决,j委决定先干起来,所以派了安办最得力的薛参谋来此下达密令。然后,又介绍今晚行动的主要程序、步骤。他刚说完,众人起身立正,轰然应“是“,没有丝毫犹豫。薛向暗暗点头,看来洪映对这个师的掌控力度很是不错。

      众人对这个命令深信不疑。一来,j委和那边的矛盾,在他们这个层面不是什么秘密。众人潜意识里把这次行动,看作是j委同那边矛盾的延伸,他们肯定是要服从j委的命令。二来,地震的消息在他们想来绝不是j委杜撰,因为j委绝对不会拿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开玩笑,何况这种玩笑低级、无趣,且zz风险极大,没有哪个大人物会这么无聊。

      洪映一声令下,众人开始分头行动。一排排的士兵开始集结,一辆辆军车开始向四周转移,车上装满了军用物资,和重要的军事材料。还不到行动的时间,抱着转移一点就省一点的思想,洪映先安排166师的财产、机械先行转移。

      ………..

      等待的时间总是如此难熬,时间老人蹒跚着脚步,终于走到了十二点。洪映下令疏散行动正式开始。按照事先规划好的,以班为单位,分区分片包干,每班一个高音喇叭,在交通要道另外安排人员组织疏散。战士们都荷枪实弹,以防有投机分子,趁『乱』作恶。霎时,“乌呀,乌呀”一辆辆摩托、卡车、吉普以师部为中心,向四周发散而去。

      ÊÇÒ¹£¬ÌìÆø×ªÒõ£¬Ò¹¡ºÉ«¡»ÈçÆá£¬Á¹·çÕóÕó£¬ÇØÌÆÕâ¿Å»ª±±µÄÖØ¹¤ÒµÃ÷Ö飬µÆ»ðè­è²£¬ìÚìÚÉú»Ô£¬Ë­ÓÖÖªµÀÕâÑý欵ÄÃÀÀöÐн«Öսᡣ

      “居民同志们请注意,居民同志们请注意!刚刚收到消息,今夜四点左右,秦唐市将有强烈地震,强烈地震,请大家迅马上转移,马上转移,这不是演习,这不是演习!”尖锐的电子音从一辆辆军用卡车、吉普,摩托车上的高音喇叭里发出,一遍一遍,反复播放。静宓的秦唐市宛若海洋,迅速卷起千百丈巨澜。秦唐是重工业城市,华苏交恶的时候,挖了不少防空洞,秦唐自那时起就有了演习的训练。因此,薛向才要求洪映在宣告词里一定加上“这不是演习”。

      这一刻,整个秦唐市的灯火次第亮起,一片片的区域仿佛被喇叭的声音点燃。[]红色风流62

      李霞也被刺耳的喇叭声惊醒,待听清了喇叭里喊的声音,大惊失『色』。她扭开台灯,一巴掌拍醒身边正打着呼噜的丈夫秦时:“老秦,你听,外面的喇叭说今夜有地震,这可咋办啊,会不会是恶作剧啊?”

      秦时被李霞从梦里吵醒,还没回过神来:“地震?什么地震,你做噩梦,梦到地震啦?咦,不对,真有喇叭在喊。”秦时跳起来,一把撤掉窗帘,向窗外望去,宽广的主干道上已经有不少车辆,行人,扛着大包小包,挤了一路。

      “不好,老婆,快去叫佳佳和『毛』『毛』起来,真要发地震啦,外面的喇叭是国防军发出来的,一准儿没假,外面的路上全是人。”秦时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招呼妻子赶紧收拾了,去叫醒两个孩子。

      ÇØÊ±¸Õ´©ºÃÒ·þ£¬×¼±¸È¥ÊÕʰÏÖ½ðºÍƱ¾Ý£¬¾ÍÌý¼ûÓÐÈËßÛßÛµ·ÃÅ¡£ÇØÊ±¼±Ã¦°ÑÃÅ´ò¿ª£¬Ò»¿´ÕýÊÇÁÚ¾Óºú´óÊå¡£

      “秦伢子,快快,快招呼你老婆孩子赶紧跑啊,还愣什么?整栋楼就你家还亮着,你大妈不放心,叫我上来看看,果然,你们还在磨蹭…..”胡大叔一阵声『色』俱厉的喝叱,显示急得不得了。

      秦时一听也急了,扭头就朝房里冲去,取了钞票和票据,抄起两个孩子就往外跑,边跑边招呼李霞跟上。

      “收录机,收录机带上啊,我拿不下了。”李霞怀里抱着一个箱子,肩上扛着一个大包袱,整个人被小山似的东西给遮得只『露』出个脑袋。

      秦时看得心头火起,放下两个孩子,一把扯过李霞身上的箱子、包袱扔了一地,抬腿一脚将小桌上的收录机踢飞得老远,撞在墙壁上,摔得粉碎。

      “你疯啦,好几百块钱,咱结婚时凑了一年的工资才买的,你就这么给糟践了。这日子没法儿过了,呜呜呜…..”李霞扯着秦时的衣服就闹将开来。

      秦时哪有功夫跟她解释,一把扛起李霞,招呼两个孩子跟上,就冲楼下奔去,边跑边用巴掌狠狠地印在李霞饱满的『臀』上,骂道:“傻婆娘,都啥时候了,要钱?要命?”

      李霞被他秦时碰到敏感处,脸上一红,在他肩上扭动着到:“死相,知道急,还闹?快放老娘下来,你去抱孩子,老娘就要咱这一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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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三章 救罢苍生救倾城

      此时的秦唐犹如开了锅的饺子,浮沉翻滚。几十万人一同涌上街道,挤得水泄不通,只要是带轮子的无不堆着老高的行李,行礼上面还人压着人,人挤着人。喇叭声,鸣笛声,大人呵叱声,小儿哭喊声,沸反盈天。路灯,探照灯,手电筒照得秦唐恍如白昼。也亏得灯火璀璨,才免去了更多的杂『乱』与纷争。

      国防军的大喇叭已经不播送地震将要到来的消息了,此刻的秦唐狂躁得恐怕连耗子也知道大事不妙了。166师的全体官兵已经在师长洪映的命令下开始疏浚街道,刺耳的高音喇叭,胸前明晃晃的冲锋枪,喝叱得妄图抢道、占道混混们噤若寒蝉。

      “洪哥,这么下去不成,老人、小孩恐怕会严重拖延行进速度。”临时指挥部——一辆军用吉普上,薛向对身边的洪映说道。

      洪映也是满面愁容,双手握拳道:“那怎么办,总不能让青壮先走吧,那样恐怕会更『乱』。”

      薛向沉思一会儿,展眉道:“这么办,先把你们师所有的卡车,吉普集中起来,再征用秦唐所有的大型机动车辆,让老人孩子先撤。”

      “好主意,就这么办!”洪映扭头对一旁指挥中心的两个报话员下达命令:“小马,小王,听见没有,按薛参谋的指示传令下去:征用市面上所有大型机动车辆运载老人孩子,胆敢阻挠者,军法从事。”

      “叫洪映给我出来,我倒要问问,他是不是要造反?”洪映话音刚落,就听见车外有人喊自己名字,声音沙哑干燥,显是口干舌燥之状。

      洪映扭开车门,定睛一看,指挥车周围围了二三十人,且都是熟人。最前端的是个五十来岁的红脸汉子,方才的喝叱声正是从他口中发出。洪映迎着红脸汉子的质问,笑道:“原来是陆主任啊,怪我,怪我,事发突然,我们也是刚得到上级命令,就立即执行了。此事实在是十万火急,防灾如防火,容不得我片刻拖延,所以来不及通知您。”

      来者正是秦唐市革w会主任陆为民,他也是在睡梦间被喇叭声吵醒,得知此消息,第一反应就是有人造谣,破坏秦唐安定团结大好局面。我堂堂秦唐市一把手都没得到要发地震的通知,别人如何得知?他一个电话摇到市局,得知,市面上全『乱』了。这下,陆为民算是庙里失火——慌了神,急忙召集革w会领导班子开会研究问题,哪想这一召集,才知道事情比想象中严重十倍,革委会另外8名班子成员,居然只联系上两位。这两位还是刚从床上爬起来,宿醉未醒,衣冠不整,若不是喝得醉了,恐怕这会儿也不见踪影了。陆为民大怒,招来市局局长一问,才知道是军方单方面行动。这下,陆为民彻底怒了,什么时候地方上的政务由得军方胡『乱』『插』手了,这不是『乱』了套吗?几经辗转,打听,方才找到这个临时指挥中心,找到他眼中的罪魁祸首——洪【创建和谐家园】长。[]红色风流63

      历经千辛万苦,才寻到祸根,哪想他不知悔改,还敢狡辩,陆为民大怒:“什么来不及通知,一个电话要你多少功夫?我看你就是在我背后扇阴风,点鬼火。先不跟你扯这个,秦唐要发地震,是否属实,哪里得来的消息?”陆为民最心焦的就是一旦地震之事属实,这个美丽的工业城市就将毁于一旦,他承受不起这个打击。陆为民两眼灼灼盯着洪映,随行而来机关干部也大气不敢出地等候他的回答,生怕他说个是。

      洪映这会儿哪有功夫跟他们捉『迷』藏,直说此消息千真万确,地震就在今夜爆发,随即又拎出薛向,掏出他的军官证,众人再无侥幸之心。陆为民痴傻地抬头望天,隐隐有站不稳的迹象,众人赶紧上前把他扶住。陆为民轻轻推开众人,道:“罢了,罢了,既然是躲不掉,一个字“撤”,一定要做好疏散工作,我留下来和洪师长一同指挥,李局长……”陆为民是老牌的干部,并非是搞小动作起家,对老百姓的利益看得极重。见事已不可挽回,决心一下,迅速地调整好心态,开始指挥起了疏散行动。他是秦唐市的一把手,严格说来洪映在民政上也得听他号令,陆为民接过一半指挥权后,政令通达,疏散行动立即顺利起来。

      天渐阴得厉害,夜黑虽无法辨清云层,但疾风骤起,暑气猛消,正是雨水将至的前兆。

      “薛兄弟,搭把手,把你的摩托三轮弄下来,我好去载人。”马铁锤一声吆喝,薛向悚然大惊,忙着策划疏散群众,倒把此至秦唐最重要的任务给忘得死死的了。薛向大急,三两步跑到马铁锤的长城大卡边上,一个箭步跳了上去,当下就在拖箱里踩响了摩托,手闸一松,“轰”地直接从拖箱里飞出去老远,一道烟去了。

      薛向早打听清楚了柳莺儿所在的医院,此刻,街上车水马龙,人『潮』汹涌,他专挑窄道、草地飙行,倒也去得飞快,片刻功夫就到了杨梅交代的路北qu人民医院。

      “请问,从京城来学习的柳莺儿在哪儿?”

      “不知道,快松开……”

      “京城来的柳莺儿在哪儿?”

      “没这个人,让开啊,别挡路,赶紧逃命啊。”

      “你知不知道柳莺儿?”

      ……….

      薛向逢人便问,此刻的医院内也『乱』作一团,医生、护士、病人、家属『乱』糟糟地四处奔行,有急着逃命的,有良心未泯帮着转移重症病人的,偶尔还见着几个家伙在砸门,不知道是不是砸的财务室大门。整个医院简直『乱』成了一锅粥,薛向也没有心思去匡扶正义,他方寸大『乱』,心上的人儿哪里去了?以他对柳莺儿的了解,这绝对不是一个贪生为己的女孩,儿她应该在医院帮着转移病人啊,可为什么楼层上下遍寻不到呢?

      “柳莺儿,柳莺儿………”薛向仰天大吼,狂躁地猛捶墙壁,片片石灰层脱落,他的指骨亦现出血痕。

      “谁在叫我,我在这儿呢。”

      清脆好听的声音略带疲惫,听在薛向耳里不啻于仙乐纶音。他顺着声音的源头寻了过去,但见柳莺儿靠在墙上微微喘息,清澈的大眼睛写满了不可思议。人间仙子一身雪白微瑕的护士服穿在身上,裹得娇躯窈窕,明艳绝伦。[]红色风流63

      “你跑哪儿去了,可急死我了。”薛向冲了上去,一把扯过柳莺儿的玉手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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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见伊人,云胡不喜!

      薛向此刻胸间的欢喜仿佛要炸了开来:“快跟我走,要发地震了。”说罢,拉着柳莺儿便要朝外奔去。

      柳莺儿被薛向带了一个踉跄,温声道:“我还要帮着疏散病人呢,你先走吧,我可以和医疗队的车一块儿离开,别担心。”她此刻欢乐喜悦已极,先前的劳累、疲惫、担忧瞬间烟消云散,他的眼睛就是温暖的港湾。自那日梧桐树下一别,虽然再未相见,可心中的涟漪反而聚成狂澜,心中无时无刻不有他的影子。坏坏的笑,高高的鼻梁,出手教训坏蛋的矫健身姿,蹩脚的笑话,漫天的梧桐雨下单车缓缓归…….

      午夜梦回,此念怎消,我,我这是恋爱了吗?

      此刻十万火急,薛向哪里有心思去揣测女儿家的遐思,急道:“时间来不及了,快跟我走。”他指骨上滴滴鲜血流到柳莺儿晶莹剔透的指头上。

      “哎呀,你受伤了……..”

      “别废话,还有几个病人要疏散?我忙你。”薛向恶狠狠地打断她的温柔,谁又比他更清楚知道现在是和死神赛跑。

      柳莺儿看他面『色』不豫,知道不是关怀的时候,“跟我来,在医院外的救护车上,许多行动不便的病人要转到车上,医院的护士走了许多,人手有些紧。”

      难怪薛向在医院,升入天地求之遍,也未果。七八辆救护车边躺了四五十个病人,转移的人手少得可怜,且都是身小力薄的豆芽菜,几个人本没干过多少重体力,移动的速度慢得惊人。

      薛向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首拎着一个病人就放进了拖箱。他招呼众人赶紧上车调理空间,独留自己在车下转移病人。多了他这个变态,行动速度较原来快了十倍不止,几个医生、护士只负责在车上接,他在地上行动飞快,司机已轰然发动机车,两三分钟的功夫,所有的病人都转上了车。薛向“啪”的一下关上最后一辆救护车的大门,招呼司机马上离开,不待众人愕然,指了指不远处的偏三轮,又指了指自己和柳莺儿。众人会意,回了个温暖的微笑和一阵热烈的掌声。

      薛向抓着柳莺儿的手,飞快地上了车,一脚踹响发动机,便向远方飞驰而去。此时的秦唐早已去得空了,任他纵横。

      月黑雁飞高,薛向夜遁逃。

      薛向抬起手臂,手臂上的梅花表显示此时已两点三十七分,距离大地震爆发还有一小时零五分。他骇然,时间如此仓促,秒针咔咔的走着,每一声听起来都那么像死神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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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四章 灵台无计逃神矢

      狂风呼啸,灯火渐暗。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紧接着,“喀嚓”一道惊雷响起,噼里啪啦,酝酿已久的雨水开始滴落。

      建筑林立的城市已万人空巷、生灵尽逃,只余这唯一的单车独行,夺路狂奔。拐过一个又一个弯道,越过一个又一个街口,灯火明灭,次第渐熄。薛向打开车前灯,昏暗的灯光在雨幕的遮掩下,愈发地照不远了。他坚毅的眼神直视前方,劲风拉得他的碎发笔直后倾,单薄的衬衣亦灌满狂风,吹成了气球。

      柳莺儿蜷缩在跨斗里,躲避着风雨,双手死死抓住前方的钢铁架,掐得指尖泛白。任凭风吹雨打,电闪雷鸣,望着眼前这只身蹈险,俊秀刚毅的男子,她的心中无限温暖。不必想他是如何得知自己在路北qu人民医院,也不必问他是如何在这生死关头,千里驰援,从天而降。反正,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人能为自己如此付与,夫复何求。她再不是孤单一人,这孤寂的世界,此心终于有了托付。不觉间,柳莺儿心头忽然浮现出偶然看过的一句诗: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风渐急,雨愈密。薛向不住地擦着脸上的雨水,避免模糊了视线,他已无暇去看手腕上的时间,那是死神的脚步,越迫越近了。

      “前方的路口被断木阻住了,你抓稳了,我们冲过去。”薛向喝道,说罢,他把油门一加到底,轰隆隆的发动机声,仿佛野马在咆哮,手闸一松,机车如离弦的箭矢激『射』而去,“砰”的一下前轮撞在横木上,车身弹起了老高,向前飞去。

      终于有惊无险地穿了过去,薛向有些庆幸,不,糟糕,车身怎么有些不稳。他大骇,面『色』急变,颠簸的车身让他险些控制不住方向。“喀嚓”一声,连接摩托和跨斗的横梁猝然断裂,柳莺儿坐的跨斗同他所在的车身分离而去,朝一边的墙壁撞去。

      “跳车,跳车,马上跳车啊。”薛向目眦俱裂,状若疯癫地吼道。

      车身分离的霎那,仿佛自己要和他天人永隔,柳莺儿吓得六神无主,双手只死死地抓住钢铁架,两眼空洞无神。待听到薛向的喝叱声,她瞬间回过神来,对,他还在我身边,我不怕的。在跨头堪堪撞上墙壁的刹那,柳莺儿纵身一跃,从跨斗里跳了出来,“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滚得老远,再没了声音。

      “莺儿,柳莺儿…..”见柳莺儿栽倒在地,没了声息,薛向吓得魂飞魄散。在车身分离的霎那,他就刹住了车,顾不得停稳,翻身下车,就朝柳莺儿这边奔来,奈何惯『性』下的跨斗的速度远超他的奔跑,终于没有接住柳莺儿。[]红色风流64

      薛向“砰”的下跪倒在雨水里,抱着柳莺儿的身子摇晃,呼喊她的名字。一道闪电撕裂长空,照亮了薛向的视线,血,他满手的鲜血。他惶恐急了,抱起柳莺儿的身子踩着泥水来到机车边,借着探照灯昏暗的灯光,仔细检查了她的身子。还好,只是小腿撕裂了寸许的口子,没伤到要害。他低头寻觅了下自己身上的衬衣,只胸前处最为干净。他猛地撕下胸前处一尺来长的衣片,草草地帮她裹了患处。

      “嘤咛”一声,柳莺儿醒了,小腿处的痛处把她从九幽黄泉拉回了人间。望着薛向焦急的眼神,笨拙地替自己包裹,她眼中晶莹一片,分不清雨水还是泪水,看着眼前焦急、慌『乱』、笨拙的男子,她居然笑了。

      “你醒了,快,我抱着你,赶紧走。”薛向又惊又喜。

      “车子断了,我走不了了,你把我寻一个空旷的地方放了,等地震完了,再来…..”声音依然清脆,只是语带祈求,气息微弱。

      “别他妈的废话,要走一起走。”听了前半句,薛向粗鲁的打断了她的哀求。

      薛向轻轻将她放下,起身向远处倒地的跨斗奔去,跨斗里的水壶和装零食的军用挎包并未飞出很远,就在离跨斗的四五米处散落在地。借着闪电,他扯断了两个军用水壶的背带,迅速地将两根背带打了个死结,抓起仅剩的一个带背带的水壶和装零食的挎包胡『乱』地挂在胸前。

      薛向奔回柳莺儿身边,将彻底变身为摩托车的军用偏三轮扶起,立稳,转身抱起柳莺儿跨坐其上。他不敢松开柳莺儿的身子,怕这一松开她就倒了,她实在是筋疲力尽,一天的忙碌加上夤夜地奔行,身上再没了半分气力。

      薛向边扶着她,边跨上了车身,接着用两条军用水壶的背带结成的长绳,从柳莺儿的背后绕道自己的身前,再穿过她的两条玉腿,死死的打了个结,将她牢牢缚在自己背后。因为担心她实在没了气力,下垂的双脚,摆动间绕进了车轮,所以他不得不连她的双腿也一并缚紧。

      一番辗转腾挪,又耗去不少时间,薛向已不敢去看时间,“轰”地发动机车,向前飙去。脱离了跨斗,去了这最沉重的负担,车速较之前快了倍余,也算是因祸得福。他已顾不得辨别方向,抬头四望,朝着没有高大建筑物的方向疾驰。

      风雨交加,聚而成鞭,风助雨势,雨借风威,劈头盖脸地朝薛向打来。这诡异的雨鞭仿佛死神释放的魔法,誓要将他的『性』命留下。

      薛向单手扶把,另一只手不住地擦拭眼帘处的雨水。一道道建筑从眼前飞逝而过,被远远地抛在身后,留待毁灭。摩托车终于出了城市,他略微松了口气,可危险仍未解除,他清楚地记得秦唐大地震的振幅有多剧烈,宛若400颗广岛原子弹爆炸的威力,震源延伸更是有四十多里。他不敢稍有懈怠,埋头奔行,机车越过一道道丘陵,山岗,大风大雨的夜里,百鸟飞腾,群蛙『乱』鸣。车子行至一道青石板桥上,尽管雨狂风骤,薛向能清楚的听见咕噜咕噜的响声,低头一看,蜿蜒的河水,波浪翻腾,泥沙俱下。

      终于要来了吗?薛向不再作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抬手看了看表,03时35分,还有八分钟不到,就是天崩地裂。堪堪穿过石桥,沸腾的河水暴涨而起,将之湮灭。他决定不逃了,擦一把雨水抬头四望,寻觅着托庇之所。该死,慌『乱』间怎么跑到一个四周环水,遍植树木的地方,这地震一起,河水翻腾、沉溺,树木摇摆、倒塌,岂非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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