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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色王座》-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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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锤子一椅子砸在薛向肩上的时候,胡、李二人目眦欲裂。以他俩对薛向身手的了解,哪里不知道,若不是三哥为了护着自己,就是再小的空档,三哥也尽能避得开来。两人“啊”的一声吼了了出来,脖颈处青筋直冒,叫喊着就要冲上前去和锤子拼命。

      此刻,薛向虽然面平如水,心中猛虎实已出柙。他不恼龙国涛的讽刺,亦不是怨自己不小心,挨了突如其来的一击,独独恨锤子居然敢朝自己怀里的玉人下手。薛向更不废话,双肩一沉,左右一挤,一记“贴山靠”抵开了要上前找锤子拼命的胡、李二人。

      薛向已恨锤子入骨,又岂能假他人之手为自己出气?胡报国和李学明的这翻举动,彻底点爆了早已火药味弥漫的急诊室。龙国涛手下的众人和陈为民一伙立时就对冲而来,眼看就要搅作一团,再战风云。

      锤子也回过神来,正待寻了趁手的家伙,再替涛少冲杀一番,哪知道,这个念头方起,就彻底的失去了知觉。薛响靠开胡报国和李学明后,将柳莺儿竖着用左手抱了贴靠在左侧胸口,右腿闪电般踢出,和立在地上的左腿瞬间成一百八十度,化腿成鞭,这道含雷带电的腿鞭就狠狠朝锤子抽去。但见锤子生生被薛向这记含恨而出的腿鞭,从脸部直劈下来,整个身子被抽得蜷成了一团。薛向犹不停腿,右腿并不从半空落地,而是朝后摆起,扬起最大的弧度,像射皮球一般,一脚怒射,将蜷成一团正要倒地的锤子,射得飞了出去,顺带着,将龙国涛等四五个已冲到最前面的家伙冲得滚了三四米远,抵在墙上,方才停了下来。这自是薛向有意为之,若不是锤子多了这几个肉垫,撞在墙上,保管成了一堆碎肉。

      薛向这一切动作都在电光火石间完成,两拨人刚要冲到一起,就被他这一记人肉炮弹给射散了。“哐”的一声,不知道谁踩到了散落在地上的手术钳,鸦雀无声了近一分钟的急诊室才算被打破了沉默。薛向含恨一脚射翻龙国涛几人的刹那,室内再没有人动作,亦没有声音,只因锤子的模样实在太惨,让众人的脑子混乱成一团。

      Ps:本章为群里的大炮和累不死、外籍人士加更的,只要丫仨不争吵!和谐!

      第九十九章小姑居处本无郎

      锤子原本颇为舒朗的面容,此刻已然分不清五官了,鼻子更是遍寻不见,不知道是贴在了脸上,还是已经和脸部脱离了关系,浑身上下,只要是洞的地方都在冒血,没多久,整个急诊室里已经流得遍地都是。几个女护士更是捂了眼睛不敢看,心里蹦蹦直跳,怎么也不明白,方才还款款深情、勾人心魄的浪子燕青,怎么立时就成了残忍嗜血的黑旋风李逵。

      龙国涛双眼无神,眼珠在定眼眶当中,动也不动,只是脸朝着薛向没有丝毫表情的立着,从他那空洞没有一丝神彩的眼睛,外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薛向。龙国涛此时仿佛三魂七魄,少了一魂一魄,那一魂一魄又飘啊飘地,飘回了那个夏天,那个荷花池边。仿佛他又遇到那个满脸狰狞的少年拿了匕首刺了自己一脸血后,又追得自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最后跳了水,那可怕的梦魇怎么又来了?

      见锤子如此惨状,薛向也暗自后悔。他这一脚确实出得重了,纵使他射出的霎那,澄清了灵台,调整了踢射的方向,终归还是击得狠了。薛向扭头朝一脸茫然的王副院长道:“这位医生,叫内科手术的医生们准备抢救。”他不认识王副院长,可在场的白大褂们隐隐以这个塌鼻梁中年人为尊,他自是第一个找上了他了。

      王大院长被薛向的话音刺个正着,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他满脑子大汗,这要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因斗殴死了人,还死在急诊室内,那自己这个副院长算是做到头了。他慌忙招呼了费红星和一众保安,慎之又慎地把死活不知的锤子抬上了行动病床,又玩命儿般的头前拖了行动病床,就朝手术室奔去。

      一路上,保安小王压着嗓子问费红星道:“队长,看这小子的伤势,就是挺过来,恐怕也要在医院里躺上半年。这可是重伤害啊,咱要不要报警?”小王倒是良民大大的,颇具法律意识.

      不待费红星答言,在前方埋头拖车的王大院长听得小王的鬼祟言语,猛然扭过头来,眼珠子瞪得仿佛要飞出眼眶,对着小王就是一阵狂骂:“报,报,报你妈个B,你【创建和谐家园】也不看今天是啥阵势,来的都是谁?你要是活得不耐烦了,老子亲手结果了你,别牵着大家伙儿跟你一块儿倒霉!“素来文质彬彬,且自诩为如玉君子的王大院长猛爆粗口不说,面目狰狞得仿佛要把多嘴的小王生吞活剥了才解恨。费红星和众保安也回过味儿来,一起恶狠狠地盯着已经瘟头瘟脑的小王,无不在表达一个意思“丫要是敢死,爷们就敢埋”。

      ………

      薛向抱着柳莺儿出了急诊室,站在过道里,和胡报国等人寒喧,龙国涛早被一众跟班架着不知去了何处。这要命的地方,他这些跟班是一刻也不想呆了。众人若不是顾忌龙国涛有个位高权重的老子,恐怕早就作了鸟兽散,逃之夭夭了,哪里还顾得上他。

      薛向并没有阻止龙国涛离去,一来,他急着给柳莺儿看病;二来,他并没将孩提时的那些冲突放在心上。尽管他知道以龙国涛睚眦必报的阴损性子,必不会善罢干休,可他如今大势已成,又何惧龙国涛之流。若是龙国涛再不管不顾地撞到他手里,就别怪他薛某人不教而诛。

      急诊室内此刻正聚集了四五个清洁工忙着除血祛污,薛向等人只好在过道里等候。

      “报国、学明,你们怎么跟那家伙起了冲突,你们该不认识吧?”薛向问道。

      “别提了,三哥,那小子简直是条疯狗,你不招他,他还逮谁咬谁。我们…”胡报国简略地将晚上的冲突和薛向说了一遍,又拉过陈为民相互介绍一番。

      陈为民离开京城时,薛向也是小毛头,两人一在东城,一在西城,是以两人并不相识。陈为民早在晚间的饭桌上,寻问过众人这些年来四九城的风物、趣事,众人谈来谈去,总要谈到那个叫薛向的小子。听罢众人讲了薛向的种种事迹,他心里亦生出仰慕来,再细一打听,没想到他竟是东城小将头头薛荡寇的弟弟,竟和自己差不多的身份。

      胡报国介绍完双方,薛向手里抱着柳莺儿,不方便握手,便互相点头致意,出言问好。陈为民本是个四海的性子,也不以自己的年纪较薛向大了两三岁为意,竟也和众人一样称薛向为三哥。

      薛向两世为人,心理年龄远较这群小子为大,是以穿越以来,他从未唤过同龄人为兄长,倒是习惯了别人称自己为三哥,就是三十来岁的张胖子这般唤他,他也未觉有任何刺耳,所以听到陈为民如此尊称,他也坦然受了。

      陈为民自幼长于军旅,性子豪迈大气,最爱武勇,对薛向的身手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是以真心结交。薛向也欣赏他这般不拘小节、豪爽大气的性子,两人竟是一见如故。奈何薛向此时的心思都在怀中的玉人身上,心神无属,当下就坦言以告。陈为民等人早窥见薛向怀里的人间绝色,柳莺儿那【创建和谐家园】在短袖短裤外的皓腕、玉腿晃得人眼发花。先前争斗时,众人还不觉得,这会儿和薛向交谈时,人人低着脑袋不敢抬头,显然这是三哥的菜,自己要是看得挪不开眼,那多不合适。众人已知薛向心思,齐齐敬了个军礼,准备告辞,陈为民临去之时,直说改日相请三哥,共谋一醉,众人竟不管已挂了彩的身子,勾肩搭背地去了。

      ………..

      一间淡雅的单人病房内,薛向垂头而坐,他握着柳莺儿的玉葱,倚在床边,温柔地凝视着这倔犟的可人儿。他实在太震撼了,也自责极了,护士离开后,他狠狠给了自己两个耳光,直到现在脸上仍青肿可见。

      原来,柳莺儿竟是因为这段时间频繁【创建和谐家园】,导致了贫血和营养不良,再加上晚上喝了些补气的药,不能受风,哪知道薛向破窗而入,让她吹了半晌的夜风,再加上又惊又吓,本已虚弱的身子,又如何支撑得住?自从白可树父子被收拾后,她身边是少了头恶狼,可大宝病却没地儿治了,一家人要吃要喝,她那点微薄的工资无论如何也遮应不了,只得偷偷【创建和谐家园】来勉强维持。

      薛向不敢抬头,不敢看心上人两条玉臂上的密密麻麻的针孔,他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自己只顾着打杀,收拾一通后,自己是痛快了,何曾为她多想过,白可树尽管不是东西,可人家至少为她做了实事儿,而自己呢,丝毫未曾真正走进她的心里,看看她的心有多苦。每日只知道带着她去会餐、兜风,赏景,她眉头那经久不散的峰峦,自己竟从未察觉,自己算个什么东西。思及恨处,薛向又是一掌向自己左脸扇来,巴掌竟没落到脸上,却被人用手拉在了半空。

      “莺儿,你醒啦!”薛向抬起头,满脸的惊喜:“怎么样,好些了么,你可吓死我了,你…你缺钱可以..可以告诉我呀,难道我在你心里…..”他终究有些惭愧,说不下去了。

      柳莺儿醒了有一会儿了,还未来得及深呼吸,便有淡淡的苏打水味传来,睁眼只见雪白的墙壁,雪白的被子,熟悉的床头柜,自己此刻的所在不是最熟悉的医院,又是何方?再移了眸子,这熟悉的人儿怎么低着头呢?我怎么会躺在医院呢?忽然,昏迷前的一幕幕,电光火石地从眼前掠过,柳莺儿刷的一下,苍白的玉脸尽染红霞,羞死个人哩。她简直没脸见人,尤其是见眼前的促狭鬼,正待要闭眼装睡,却见促狭鬼挥动手掌朝自己脸上扇来。她怎么忍心见他自惩,虽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伸出手来,将他拉住。

      “怎么呢?干嘛打自己,啊,你的脸怎么了?”柳莺儿终于看见薛向仰起脸后,高高肿起的半边脸颊,从先前薛向自惩的动作,以及头上正吊着的葡萄糖水瓶,她哪里不知道檀郎已经获悉了自己的秘密,他这是自责呢。看着檀郎红肿发亮的左脸颊,柳莺儿的泪腺像被捂进了辣椒堆一般,热泪止不住地滚滚而下。

      柳莺儿半起了身子,缓缓伸出收来,轻轻捧着薛向正抬起来的脸庞,红唇半启,对准红肿之处,轻轻地吹气:“疼吗?”此时,她再无半分拘谨,仿佛昨夜的羞愤欲绝,在这张红肿的脸前,烟消云散,随风而去了,我和他不是本就该如此亲近么?

      “不疼。”薛向伸出手来,替她擦拭眼泪,擦完后,复又收回手,握住柳莺儿正捧着自己脸蛋儿的玉葱,攥紧:“莺儿,以后有什么困难都告诉我好吗,不许一个人抗着。”

      薛向话音刚落,柳莺儿“呀”的叫了出来。原来,她捧着薛向脸蛋儿的左手上正插着针头在挂瓶,而薛向也疏忽了,攥紧她的手,不免轻微扯动,吊针便又多刺入柳莺儿皮肉一分。柳莺儿刚叫出声来,薛向便知道自己又莽撞了,但见她晶莹如玉的左手腕插针处竟冒出血来。薛向慌忙起身奔出门外,疾呼医生护士,王大院长听见呼声,第一个就冲了进来,其后紧跟着四五个白大褂也闯了进来。

      Ps:小姑,指代柳莺儿;本无郎,是说薛向的疏忽。无脸要票和收藏了,先委屈两天啊!

      第一百章秋风秋雨融融夜

      “怎么呢?薛同志,女同志只是贫血,补补就好了呀,难道还没醒过来,还是又出了什么变故?不应该啊!不过,你别急!我们长征也是京城响当当的大医院,我马上组织最好的专家会诊。”王大院长冲进来,还没看病床上的柳莺儿,就自顾自地打了通机关枪。他早从薛向挂号的证件上,得知了眼前这个人的姓名和来历。如此年轻的少校虽希罕,毕竟只是末流军官,也不令人敬畏;j委的招牌虽大,挂着这牌子的人多了,给j委站岗的战士还挂着这牌子呢。可如此年轻的少校,又是大名鼎鼎安办的特参,那就既希罕又令人敬畏且不一般了。尤其是这个年轻的参谋驱赶那些大小衙内们,如撵鸡驱狗一般,立时就赶了个干净。如此强势,要是谁说这年青人背后没人,说破大天他也是不信的。

      长征虽说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医院,且接受的都是机关干部和部队军官及其家属入治,可终究不如红旗,极别高的干部都一窝蜂的奔了那儿去了,来长征的多是些厅级以下的干部。这帮人放在外面,自然也算一方人物,可在他这堂堂副师级副院长眼里,也不过尔尔,哪里用得着他摧眉折腰,就是今天晚上,若不是这帮衙内报出了几个大人物的字号,他王副院长早就吆喝费红星出手收拾了,不然他带这么多保安汹汹而来,又所为何事?安老将军身为j委委员,正好分管总后,算是王副院长正管领导的正管领导,这会儿他好不容易有机会碰上了安老将军的腹心(这么年轻的安办特参不是腹心又是什么),又如何不急着表现一番。这不,他刚从挂号室获悉了薛向的信息,便立时组织了四五名医生、护士在门外执勤,只要屋里一声招呼,他立马就冲进去。王大院长此刻只恨住院的女郎病得不重,让他没了多少奉献殷勤、卖弄本领的机会。

      不待薛向说话,柳莺儿那边便传来好听的声音:“没事儿呢,只是【创建和谐家园】得深了,我已经处理好了。”她是护士出身,这点小事,她自是手到擒来。

      王副院长顺着声音朝病床看去,眼睛却被晃得一花。先前,他一直没仔细打量过这年轻参谋怀里抱着的女郎,这会儿一眼看去,饶是他早过了冲动的年纪,也挪不开眼了。但见这身着奶白病号服的女郎,如瀑的青丝柔顺得披在脑后后,黑漆如珠的眸子含羞带怯,一张素净的瓜子儿脸如莲如玉,这实实在在是他王大院长活了大半辈子,见过最美的一张脸,就连病号服都穿出了风致。

      也亏得王大院长阅人无数,久历红尘,灵台瞬间就清明过来,急忙扭头对身后紧跟而来的五个白大褂,开口道:“小马,待会儿等这位女同志挂完瓶,你就领着他去做个全面的检查,看看还有没有别的隐患,对,就直接去,摇电话对老张说,就说我的指示,马上开工。小苏,在这位女同志住院期间,你和小马放下手头所有的工作,专门护理她,医药和补药都用最好的,你俩要是护理得这位女同志满意了,年终我给你们发奖。”

      王副院长话音刚落,两名一脸喜色的女护士便越众而出,朝柳莺儿的病床抢去。柳莺儿正待说不用了,却被薛向抢在头里应了下来。此刻,薛向哪里察觉不到王副院长的交好之意,正所谓:一事不烦二主。眼下,大宝的病也必须得医治,所以,他把大宝的事儿也一并对王副院长说了。大宝是脑膜炎留下的后遗症,需要定期服用一种抑制中枢神经的药物来止痛。中心医院是一家小医院,尚且有药,更遑论长征了。王大院长就怕他没有所求呢,当下,二话不说就应下了,拍了胸脯保证明天一早亲自上门接人。薛向又和王副院长寒暄几句,后者早窥出病床上的女郎和他的关系不一般,哪里还愿意做灯泡,眉开眼笑地领着一众医生护士去了。

      “明天,妈问我怎么来的医院,我怎么说?”解决完一直萦绕于怀的事儿了,柳莺儿玉颜方展,忽然又皱了下来,她还面临着这个既尴尬又无解的难题。

      薛向一阵挠头,事实上,他也一直在想明天怎么和未来丈母娘交代。

      “快说呀,你主意多呢。”见檀郎只是挠头,就是不言语,仙子急了。

      薛向实在是无解。门关着,窗户坏了,人没了,墙边的一颗枣树的枝桠被踹断了,这活脱儿一个完整的翻墙现场,如何能圆得团圆?

      “不管了,大不了实话实说,老太太那么欢喜我,不信老太太能把我吃了!”薛向耍起了光棍。

      柳莺儿柳眉倒竖,提了枕头就朝薛向扔来。

      ……..

      窗外,淅沥沥地下起了十月以来的第一场秋雨,今天已是十月六号,柳莺儿出院也有两天了。她不过是营养不良,挂了几瓶葡萄糖,再加上薛向这些日子四处搜刮上好的阿胶、红枣,人参等等补品,一股脑儿地给她灌下去,没两天功夫就补得面红耳赤,到最后,柳莺儿说什么也不吃了,夜里睡觉都觉得烧身子呢。柳莺儿住院的第二天一早,王大院长就亲自把大宝接到了医院,后面还跟着一脸茫然的柳妈妈。今早起来,自己闺女不翼而飞,窗户也破了,她正纳闷呢,王院长就带着费红星一伙儿不由分说地把大宝送上车。柳妈妈听说是自己闺女一大早去医院联系的(这个谎自然是薛向嘱咐王大院长编的),她也顾不得思忖窗户的事儿,大儿子这病好久都没着落了,她正烧心呢,这会儿哪里还有犹豫和废话,跟着大宝就一起上了车。到了医院,柳妈妈见了薛向,心道果然是这后生找的门路,莺子哪有这个本事。至于柳莺儿怎么也在卧床,薛向自有一番解释——休养,柳妈妈知道女儿确实辛苦,再看脸色和精神好像都不错,也不像有病的样子,安安心心地在医院看护起了两个孩子。至于住院费的事儿嘛,自然被薛向大包大揽了。

      时近九点,小家伙依旧毫无睡意,在床上翻来覆去,今天她兴奋极了,这可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和哥哥姐姐们一起睡一张床上。原来,今天下了一天的雨,电视机自然是留在家里,归他们自家享用,且今天是康桐姐姐康美枝的生日,晚上,薛向领着一家子,约齐了雷小天、朱世军一起给康美枝庆生,康桐今晚自是要回家陪姐姐。小家伙的小心思老早就策划着,和哥哥姐姐一起睡一回了,虽然臭三哥不招人喜欢,也不能让孤单单他一个人吧,那样终归不好。

      今天下雨,正是个好机会。在新侨吃完晚饭,刚回到家,小家伙就开始和薛向蘑菇。薛向本就愿意和自己三个弟妹亲近,尤其是小意,这小子至今也少和他近乎,自是笑着答应了。小家伙得了大哥的应允,乐滋滋地摇着肉肉的小身子返回房间,拿了一个红色的小盒出来,径直走到小意房间,捣开们,进去没多久,就笑眯眯地走了出来,看来糖衣炮弹的威力不俗。

      小家伙收买了三哥,却不知道怎么对付二姐,蹙了漂亮的小眉毛,又开始来到沙发上,摇薛向的大腿。薛向哪里不知道她所为何事,其实在小家伙收买小意的时候,他已和小晚打好了招呼,此刻,小晚正在自己房间铺被呢。

      “怎么啦,小宝贝。”薛向明知故问。

      小家伙也不好意思说出原由,只是抱着薛向的大腿边摇,边哼哼,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小晚的房间。她虽和大哥亲近,每天睡在一起,却也知道年纪大的男孩、女孩不该睡一块儿,二姐该是大女孩呢,怎么办呢?她开不了口。

      薛向还没来得及安抚,小晚就打开了他的房门,探出头来:“大哥,床已铺好了。搬电视吧。”

      小家伙望着在自己房间的大姐愣神,忽然,大眼睛里的黑珠子“攸”的一下在眼眶里划了半个圈,对着薛向翻了个白眼,接着,一头撞进薛向的怀里,开始膺惩装相的臭大哥。

      薛向调好电视、上床的时候,小晚三人已经齐齐靠在床头,享受小家伙康概拿出的典藏零食了。这张老式的红木大床宽一点八米,足以轻松容纳他们四人并排着躺下。时入中秋,又逢雨季,北方不似中原,温度下降得极快。此时,他们这张床上就堆了三条被子,小晚和小意把各自的被子抱了过来,独自盖了,小家伙照例挤进了薛向的怀里坐了。电视上没有三小爱看的戏剧,正放着革命歌曲,此时的房间内,除了低沉的歌声外,安静异常,连素来坐不住的小家伙也恬静地靠在薛向怀里。

      小家伙的眼睛并没盯在电视上,而是微微地闭着,似乎她也察觉到了房间内弥漫着的浓浓的温馨。这是血肉相连的感觉,无须眼神,无须诉说,只须轻轻的呼吸,静静的聆听,同一股血脉跳动出了同样的频率,引发了共鸣。这种温馨,薛向同样查觉到了。床,终究不同于别的物什,不是最亲最近的人又怎能同卧其上呢?它天然就蕴含了亲近的元素,一家人第一次同床而卧,有这种体悟,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Ps:没想到本书也到了一百章啊,百章大庆,给些票吧!

      另,谢谢妇科、公子、梅尔、六妹、局长、累不死、财神、堂主、唐龙、风絮、棋如生等的打赏。谢谢群中谢尔顿、大炮、皇城、马甲、革命家、凤凰、雾等的帮助

      第一百零一章你方唱罢我登场

      一曲东方红唱完,小家伙打了个阿嚏,薛向连忙把她从怀里挪开,去关窗。尽管此时温度已然大降,薛向还是担心几个人挤在一起会太热,只把纱窗拉上,放入一室好风,哪知道小家伙就有了感冒的迹象。

      “大家伙,人家不想看电视了,想听故事呢。”薛向刚上了床,把小家伙用被子裹紧,小家伙就提出了要求。

      小家伙话音刚落,小意的眼神儿也攸地扫了过来,他早知道大哥每天都给妹妹讲故事。偶尔听了妹妹卖弄过几次,尽管说得前言不搭后语,也让他听得大呼过瘾,还时不时的将从小家伙那里盗版来的故事,进行来料加工,到了学校说给美丽听。结果,一个故事下来,引得四周的同学齐齐动容,简直快把他当了童话小王子,在班里一时大受欢迎,连素来不爱睬他的张美丽最近看他的眼神也有些变了。奈何,小家伙的故事实在凌乱得厉害,有时好人坏人的身份都会不断变动,听得他大是苦恼。即使这般粗燥的盗版他也不是总有机会听的,小家伙对他一直心怀戒备,就凭着连睡觉都要疾呼“不准偷”的警戒程度,和他的双边关系能好到哪里去?目前能保持双边对话就不错了。每每都是他苦口婆心,许下无数条件,方才换来一个半成品,也亏得他在小家伙面前伏低做小,他童话小王子的身份才维持至今。

      今天,小家伙刚提了东西到他房里,邀他和大家一块儿睡,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其实就是小家伙不搞糖衣炮弹,他也早有此意了,谁不愿意免费听原装正版,反而贱了皮子,去听那“价格”高昂且劣质粗燥的盗版?

      小意终于等到这激动人心的一刻,卷了被子特意朝小家伙这边挤了挤,以图听得更清楚些。他这么不断地向故事的发声处挤去,自然会碰到坐在薛向怀里的小家伙。小家伙给了他个白眼,意思是:挤什么嘛,又不是我讲故事,那么激动干嘛呀。

      “好吧,大哥今天就说个最好听的故事,故事的名字就叫做《白雪公主》。”薛向见了小意这番举动,哪里猜不出他也想听故事,难得给小意说个故事,自然要把夹袋里最好的拿出来了:“在一个遥远的国度里,住着一个国王和王后,他们渴望有一个孩子……”

      半个小时后,故事说完了,三小听呆了。小家伙早就不是背靠着坐了,她翻过身来,脸对着薛向,小手勾住他的脖子,大眼睛咋也不眨地盯着他不断开启、闭合的嘴巴,仿佛要钻进他肚里;小意这次算是开了眼界,见识到了什么叫【创建和谐家园】级的水准,这故事怎么能讲得这么好听,这,这我以后听不到了,还能睡得着么?难道我也要厚着脸皮睡过来;纵使小晚已算是个大姑娘了,可如此瑰丽、神奇、浪漫的故事,远远不是她这种只听过放牛郎王二小的青葱少女能抵抗的,她早听得呆了,直到故事说完了,她还沉浸在他奇幻美丽的故事里不可自拔,连薛向起身关了电视,她也不曾察觉。

      薛向语调低沉,娓娓道来,一山一水细细素描,一草一木费神勾画,直将故事延伸拓展,前后勾连,用心动情处,竟发挥了最高水准。薛向讲完故事,看着三小惊讶的表情,心里满意极了,见再没人看电视,便起身关了电视,顺道解了个手。待他返回房间,三小已经恢复过来,小家伙和小意已经在床上展开激烈的讨论。

      “我要做白雪公主,三哥做小矮人,二姐做…做….第一个王后,大哥做…做王子,嗯,暂时就这样吧。”小家伙抢先将故事中的角色做了个分配,倒是按了他小心思的喜好。二姐对自己很好,好像第一个温柔的王后;大哥虽然比人家大那么多,可是和王子好像啊,自己一辈子也不要和他分开,永远躺他怀里;至于臭三哥嘛,看他最近听自己命令的份儿上,让他做个小矮人吧。

      “哼,你….”小意听了自己竟被她分配成了小矮人,而不是自己中意的王子,心里极不满意,刚想出言讽刺,争辩,忽又想起了,以后盗版还得从人家这里来呢。虽然质量糟糕,总比没有强啊,被人捏住痛脚,到嘴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憋得他直翻白眼。

      薛向重新抱着小家伙躺下,说时间不早了,招呼几小快些睡觉,其实他心里一点睡意也无,有件正在进行的大事儿让他挂心。他不打算扭灭台灯,柔和的光线正好更增温馨。小意和小晚依言躺了下来,小家伙却坐靠在床头蹙眉,薛向以为她还在思索故事,就没吵她,待她从故事里走出来后,自然会睡。

      忽然,小家伙撩开被子的一角钻了进去,薛向以为她也要睡了,哪里知道小家伙进了被子,就开始倒腾,跟炒菜一般,在被子里不断地翻身,小身子更是用力的抵着薛向的身子磨蹭。小家伙这番动作一出来,薛向就知道她定是又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了,这都成了习惯。小家伙现在是越来朝老佛爷的脾性发展,连话都不愿说了,表达意思就是用隐晦的动作,至于内里真意,不好意思,你自管猜去吧。

      薛向伸手拍了下额头,马上猜到问题出在哪儿了,自己炫了一把,就把台子拆了,人家真正的大腕儿还没出场呢,岂能不恼火?参透其中原由,薛向知道要是再不赶紧搭台,指不定小家伙还要使出什么手段呢,“哎呀,睡不着,小宝贝不讲故事,浑身都不舒坦,小宝贝,怎么样,给大哥讲一个呗?”

      “哼,人家困呢,没精神讲。”小家伙终于把脑袋钻出了被子,架子依旧端得十足,比大腕儿还大腕儿。哼,叫你方才不求我讲,这下知道不听我故事,难受了吧。

      薛向心中好笑,你要是困了,刚才在被子里翻江倒海的是谁?谁让自己先前没眼色,得罪了人家大腕儿了,这会儿,不得不继续求告:“小宝贝,给个面子嘛,看你二姐、三哥都没听过你的故事呢,看他们的份儿上,就说一个吧,顺便也让我沾沾光。”

      “好吧,看二姐的面上,我就说一个吧,三哥嘛,就让他和你一起占个便宜好呢。”小家伙懒洋洋地说道,戏没开演,名角的风范倒是撑了起来。

      小家伙一骨碌从被子里爬了出来,坐靠在床头开始了表演前的预热:“你们都把耳朵张大点啊,我这个故事可是我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比以前的故事都好听呢。”

      薛向慌忙也跟着坐起来,把被子上拽,给她的小身子围住,心里却是哭笑不得,以前都是买冰棍、借橡皮、削铅笔之类的故事,能好听到哪里去,不知道她这回要出什么惊人之语。小晚没听过她的故事,倒是有几分期待。小意听过她盗版的故事,已经对她的讲演水平有了些许免疫,只是不知道较她之前翻版大哥的故事有多少差距,至少,这是她自己的故事,总该能表述通畅,不会说着说着,就忘了吧。想到此处,小意也生出几分好奇来,扬起了小脸,静待她的下文。

      小家伙见自己的一番前戏,效果不俗,居然三个大的都被自己吸引了过来。哎,真不想讲故事啊。小家伙一番做作后,清了清本就清脆的嗓音,开腔道:“从前,有条小鲤鱼,她总也学不会游泳,她妈妈好着急,带她来到河边,说,孩子,下去吧,水很浅的,不会有危险。小鲤鱼就是不敢下水,她妈妈急得也没办法,忽然,看见一只小花猫从眼前走过,鲤鱼妈妈走过去说,你能帮我个忙吗,我孩子不会游泳,待会儿,你吓她一下,小花猫笑着就答应了。小鲤鱼还在岸边发抖,鲤鱼妈妈跑过来说,小花猫来了,快跑,噗通一声,小鲤鱼跳进了水里,她在水里欢乐地说,啊,我终于学会游泳啦。”

      小家伙故事讲完了,全场鸦雀无声。小晚花容失色,瞪大了眼睛,仿佛接受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小意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直拿手捂了肚子,不知道的准以为他阑尾炎又犯了呢,他实在是忍不住想笑,若不是怕得罪了小魔头,失去了盗版的来源,早就放声大笑了;就连薛向也被震得不轻,以前小家伙说的最多就是生活中的琐事,今儿居然也拟人化,学着讲童话故事了,莫不是受了《白雪公主》的影响?

      小家伙见众人皆不说话,自以为效果好得惊人,刚才大哥的《白雪公主》说完了,大家不也是这样不说话么。嗯,人家都没想到自己讲的故事竟然这么好听,以后就得这么编故事,现在想来,以前的买东西之类的故事一点意思也没有。

      小家伙得意之余,又把大眼睛凝在薛向脸上,眨呀眨地,意思是:你该提问题,和说出在故事里得到了什么收获了呀。薛向见了她的眼色,哪里不知道她的意思,可是眼下他实在是无语、凝噎了。平日里讲的故事,诸如买东西,可以说知道了要如何注意挑选;诸如削铅笔,可以请教怎么削能削得最尖……可是这个故事实在是想想骨子里就觉得发冷,鱼生下来不会水,还要去学;猫儿不吃鱼,还去助鱼为乐;鱼妈妈知道猫儿是吃鱼的(不然何以叫花猫来吓唬小鲤鱼),还把自己孩子往猫口里送,这可真是野蛮老妈啊。

      薛向直想得脑子当机,也没想出值得一问的问题,忽然,他发现小家伙渐渐神色有些不善的迹象,赶紧开口道:“小宝贝,你的故事讲的实在是太好了,大哥一直在回味呢。”

      “噗哧”一声,小意没忍住,笑了出来,大哥这副难受得模样,实在是让他忍俊不禁。小家伙听到笑声,转移了注意力,掉过头来,冲小意道:“你笑什么,我的故事又不可乐。”

      小意刚用双手捂住嘴,被小家伙逮了个正着,他赶紧把手下移,捂了肚子:“胃疼。”

      他这番举动,看得薛向和小婉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了出来,小家伙就是再迟钝,也明白大伙儿在笑话自己呢,她先是狠狠瞪了骗人的臭大哥一眼,小虎牙一呲,掀开三哥的被子就钻了进去,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军事打击。

      Ps:累不死和妇科还有佣兵的催更,满足下。

      第一百零二章天下英雄谁敌手

      今天天气很好,旭日方升,松竹斋的大院就被染成了一片金黄,这花草的海洋霎那间鲜活起来,层层叠叠的红白黄绿的花草,犹如在大地上缀了一层厚厚的花毯,优雅地向远方布展开去。时间已是十月的最后几天,秋,已是晚秋,苗圃内的颜色虽然单薄了些,却愈发地浓烈了,尤以菊花开得最为热闹,满圃子一片烂漫的黄色。盆景菊、塔菊、悬崖菊、案头菊、万寿菊施施然捧出一片淡雅;国庆菊、野菊、雏菊、金盏菊、翠菊、三色菊豪气地堆出一方明艳;名贵的“绿牡丹”最是调皮,虽同属菊科,却硬是在这一片烂漫黄中点缀出几丛浅绿,仿佛黄毯上的明珠,又如骄阳边的星星;妩媚的“西湖柳月”出落得明快如皓月临水,让人联想到宁静的湖水、丝丝岸柳和皓月当空的美好景色,花开后,花冠偏垂似葵花向阳,又与众菊不同。

      一大早,薛向便蒙安老爷子召唤来了松竹斋,他知道老爷子准是又遇到难题了。这段日子,他已多次为老爷子画赞,且言出必中。老爷子现在对他的信心爆棚,遇到丁点事儿,亦会让他动脑子解决,丝毫不会想他会没有办法。谁叫相识以来,薛向给了他太多的意外,若是老爷子看过机器猫,没准会以为薛向是多啦A梦变身的,要啥有啥。

      这会儿,薛向人来了,召唤多啦A梦的“大雄”却不见了,倒是安氏兄弟齐齐在家。薛向便陪着安在海、安在江两兄弟,有一搭没一搭一搭的聊了起来。时间直到十点半,安老爷子方才龙行虎步,气宇轩昂地踏进了堂屋。

      “老爷子诶,您这事儿办得可忒不地道了,哪有请客,主人自行离开,叫客人空等的理儿?您老满四九城打听打听,看看您这做法是不是独一份儿。”老爷子还没坐稳,薛向便开了腔。近来,他和老爷子的交谈,越发得恣意汪洋,调侃、打趣那已是常事儿,老爷子丝毫不以为忤,反而颇有些享受,看得安氏兄弟暗暗称奇。

      “你小子算哪门子的客人,往近了说,是我老头子的孙子辈,往远了说,是我老头子手下的一兵一卒,使唤你,还须什么理由么?你当安办的牌子是白挂的,天下有这美事儿?”老爷子不甘示弱,直击要害。薛向确实还挂着个从未上过一天班的参谋牌子,甚至连他上班的地方——j委大院儿,他都从没去过。他知道这牌子不过是老爷子给他的一块护身符,外加变相羁縻他的笼头,除此之外,啥用没有,哪知道,老头子这会儿又把这厢拿出来说事儿。

      “老爷子,您要是横竖不讲理,我是拿您没办法,谁让咱是小辈儿呢,说吧,这次唤小子来,所为何事,莫不是又想请我来搞大屠杀?”薛向嘴角向两颊拽起,一双乌漆漆的眸子滴溜溜地乱转。

      “谁要和你下棋,老头子我方才已经过足了瘾,老首长可是被我杀得够呛,这会儿,估计还在棋盘上爬格子呢。和你下?你想得美!”提到下棋,老头子被搔到了痒处,今儿一大早,他可是赢了个痛快。

      “老首长?谁呀?”薛向有些好奇,安老爷子还得称首长的恐怕就那么几位吧。

      “除了司徒老帅,谁还当得起我称首长,愣小子!”老爷子说完,哼了一声。

      “噢,原来是他老人家啊,看您这模样,莫不是赢了?”

      “怎么?我老头子就不兴赢一回,实话告诉你这小子,若不是年纪大了,脑筋不灵光,就你这样的,十个八个的,压根儿就不够看。”

      老头子一番话罢,众人齐齐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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