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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男绿女_校对版by:常书欣》-第5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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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后来的一系列的事证明他错了,不但拴马矿上、锦绣娱乐来告杨伟状的不少,连天厦里的部门经理对这个总经理也是颇有微词,不但人说话粗鲁,而且不修边幅,甚至一急了居然还能跟保安的干架。要说这些都能忍的话,那么这最后一件事陈大拿是如何也不能原谅,就是这杨伟居然把锦绣混混那一套拿到了天厦,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扒了人家港商的裤子,现在弄得谣言是满天飞,来自各方的责难声都把茅头对准了天厦,这下倒不用做广告了,广告直接到了国外了,连香港的报纸都报道凤城这件大事。天厦估计也是跟着出名了。

        张文革的一席话,严格地说是帮助陈大拿下决心,那决心是:这个人决计是不能再用。暂且不超考虑他以前有什么案底,光这次这事就非逼得天厦做出个姿态不行。什么姿态呢,最轻姿态的都是:罢免这个刚当了不到一个月的总经理。

        当然,这个决定不可能不包括陈大拿的私心在内,以前这煤矿未开之时,陈大拿大嘴一张许诺以杨伟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现在看来,这个承诺是如何也实现不了了,亏得当时没有形成什么书面协议,现在眼看着煤矿日进斗金,真让陈大拿拿出百分之三十白送给杨伟,那是如何也做不到的。当时把杨伟提拔到天厦也有这层意思,堵杨伟的嘴。

        朋友,有时候就是拿来让出卖的,只不过出卖的程度高低罢了。

        其实在陈大拿后来与杨伟交往的一系列事件也证明,他根本驾驽不了这个头犟驴,当然,他也没有试图去驾驽杨伟,其实从一开始杨伟敢用枪指着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杨伟不可能再左右他的想法和做法,他知道,自己即使做了也是白做,这头犟驴,真能管得了他的人,估计还没有出生呢!

        既然无法驾驽、既然又是劳苦功高,既然功臣也仅仅是一个棋子,那么,以陈大拿的做人的处事的作风,最好的办法就是放弃他,最好的办法就是给杨伟一笔钱,让他远走高飞,最好永远不要在凤城见到他。

        杨伟,在凤城这一利益集团里,将要出局了!

        陈大拿一直以来的信念开始动摇了!

        ……

        在陈大拿苦苦思索将如何对待杨伟的时候,另外一拔人物也是关注着天厦和天厦这个经理的事件。

        谁,长平第一人,朱前锦。

        陈大拿返回长平的第二天,消息就传到长平,那赵三刀风风火火地进了带着古建军一路从洗煤厂出发,直接奔红旗大酒店999房间,那朱前锦听了他们的电话,正在房间里等着他们。

        赵三刀简要地向朱前锦汇报了陈大拿以及刘宝刚、张东猛从省城回来的消息,外加天厦现任经理杨伟被公安拘役的消息。以及拴马村的近况。

        朱前锦听得面无表情,只是在听到杨伟被抓,知道杨伟便是拴马矿长的消息后,轻轻的说了一句:也是个有勇无谋的蠢货!

        杨伟关键的时候出了这事,在朱前锦老辣的目光里,便对他有了定论,有勇无谋。一句定论已表示,此人已不再是威胁!

        “看来,陈大拿这小子的能量不小啊,能把手伸到省城……宏伟,这事你怎么看!”朱前锦听完赵三刀的汇报,放下了手中已经磨得逞亮的佛珠,回头问站在一边的赵宏伟。三刀和古建军都了解老板这个习惯,每天都要捏着这串佛珠闭目养神,嘴里不知道说什么念念有词,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据说是一位得道高僧教的什么经。赵三刀一直觉得这有点老虎戴念珠的味道,不过是不敢说出来而已。

        “朱委员,我看这陈大拿肯定是已经有所防备了吧。这个什么杨伟进去了,当然不足为虑了,不过现在要是陈大拿手下这几个硬茬都出了狱,这可是如虎添翼呀!文有欧阳、武有东猛,我听说这张东猛原先就是小王爷王清手下的一名悍将,后来被陈大拿收为已用,在凤城老一辈道上也算得一个人物。……这事,我觉得还是文着来,避免流血,毕竟真火拼起来,咱们也得不偿失。”赵宏伟一番分析下来,倒也头头是道。

        “嗯!……有道理,这两年打打杀杀,这擦【创建和谐家园】的事没少干,虽然有公安罩着,不过我这心里总是有点心神不宁……还是以正当的手法来吧,能入股、控股、【创建和谐家园】什么方式都可以试试,陈大拿总不至于是铁板一块,水泼不进吧!只要能进去,这事就有点说了。”朱前锦若有所思地说。这是朱前锦吞并别人一贯的手段,自从他的生意逐步开始洗白以后,他这操纵手法和陈大拿越发地接近,都倾向于用正当、合法的手段来达到自己非法的目的。

        “老板高见……老板高见。”一旁站着的一位高个、短发、长脸的中年男子说话了,这正是古建军,长平运输业的头号人物,自从跟着朱前锦发迹后,这直接就把朱前锦当做亲爹一般供着,朱前锦放个屁,这老古都会马上说是香的。

        “老古呀!你别忙着瞎扯,你这段摸拴马村的情况怎么样了,给大家透个信!”朱前锦打断了古建军的话,问道。

        “老板,您发下话来,我们几个兄弟就扮成拉煤的到拴马矿上拉货,基本上是一天一趟,一号井那存货大约要有3万吨的样子,原煤,我拿去化验过了,硫份、水分、灰分都合格,上品,比咱们哪些小黑窑里出的货档次要好的多,这要是运到化肥厂、冶金企业,铁定能卖个好价钱!……二号井嘛,现在路刚通,设备还到位,不过我听矿上人说,年前应该能全部到位……”老古一边谄笑一边说道。

        “好矿呀,大意了,大意了。一两年前就该一鼓做气拿下来,现在操作要难多了!”朱前锦不无遗憾地说道。事实上,如果朱前锦前一两年真下决心拿矿的话,这花上个一两百万不是不可能的事。可那个时候沫煤一吨10块钱,拉出矿上连油钱都挣不回来,谁敢呀!

        “大哥,这事怎么能怪你,谁也不知道这他娘煤价钱一下涨这么高不是!”赵三刀开口了。

        “哎,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呀!这陈大拿这点上要比我们强上许多呀!”朱前锦说道。

        “朱委员,我看也未必,这陈大拿要能看准市场的话,这两年多干什么去了,他这人典型的投机商,顶多也就是瞎猫逮了个死耗子!”赵宏伟插了一句,这话正说到了点子上。

        “哎,人家毕竟是逮住了吗!……三万多吨,咱们一个小黑窑一年才这量,了不得呀!……老古呀,拴马那群穷哈哈怎么样了?”朱前锦说道,脸上显出了深深地遗憾。

        “噢,老板,现在这老锤头当采矿队长,那矿工八成是拴马村的人,当地主事的有两矿长,一管生产,另一个管安全,都是凤矿的退休下来的老煤黑子了,那活干得地道。……还有,我没见着什么矿长呀,好像那小子这段不在拴马村!”古建军把知道的情况一古脑倒了出来。

        “哈……那小子进局子里了,估计一时半会是出不来了。这消息你老古就不灵了吧!”赵三刀笑着补充了一句。

        “噢,那敢情好,省得兄弟们动手了!”老古乍听这消息,笑了笑没表示什么。这行里,进去的人多得去了,三天两头出新人,根本没有什么奇怪了。

        “这样吧!……宏伟,你拟个计划,看咱们在官面上怎么跟人家谈,还有,多留几个后手,万一不行的话,给老古先打个招呼,做好准备。不到万不得已,三刀这边这群炮筒子不要出手……我还是那句话,做是一定要做,但一定要稳妥,别给我捅什么娄子啊……你们几个,中午都留下来,一块吃顿饭,咱们好好合计合计……”朱前锦的声音不大,却也是威风不减,几个人听了都点点头,应了一声……

        围绕的拴马煤矿的利益,一场看不到的争斗在各方的密谋中拉开了帷幕。

        ……

        当然,还有一拔最关心杨伟的人。却是锦绣的一帮老兄弟,他们关心的方式却是最直接。

        第二天虎子便得到了杨伟被拘留的消息,这个消息迅速在他的口中传开了,不过没什么波动,为啥,咱杨队长一年到头进这拘留所怎么着也得个三五次,大家倒是见怪不怪了。他要是一年都没进去过一会,那才叫奇怪了呢。

        第三天确认的杨伟被关进的西郊看守所,这虎子几个就忙起来了,先是采购了若干件衬衣、内衣、洗漱用品,然后是吃的弄了两个大包,又弄了两箱方便面,外面是方便面,中间方便面袋里塞的却是烟。这做法是经验老到的才懂。拘留所倒是能抽到烟,但那也是限时【创建和谐家园】的,两块钱一包那黄金叶,一股臭袜子味道,就这还不是天天有的。虎子经常进去,对这行情却是了解的很。

        王虎子、大炮、金刚几人一个提一包东西,正准备打车上路的时候,却见背后有人叫,一转头,却是个想不到的人,韩傲雪。

        那韩傲雪双眼红红的,火急火燎地跑上前来,看着虎子几个就问:“又去哪玩,你们几个一天到晚就不知道干点正事……你们队长被抓了知道吗?”

        “知道啊!?”仨货异口同声的说道,那表情表达出一个意思,那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你们……你们!”韩傲雪红红的眼睛里瞬间滴出了几颗水晶珠儿,却是一阵苦楚,就听她说道:“亏得杨伟对你们不薄,他都这样了,你们就没有一个着急的。你们……你们是不是巴不得他出不来才好呢?”话说到后来,这声音里多少都有点哽咽了。

        仨个货却是一般般地愣,这什么跟什么呀?说得哥云里雾里。

        “我们就是去看队长呀!”

        “这不,衣服、被子、褥子还有吃的,我们正准备给队长送去呢!着急有个屁用呀,东西送进去让队长好好过着才是正事。”

        “韩姐,我们都经常进去,你别担心,我哥在里头也是大哥,他在里头过得指不定比外头还好呢!”

        仨货一人一句,倒把韩傲雪说愣了。敢情这跟休年假一般,几个人轮流着进去啊!

        “那……我错怪你们了……”韩傲雪说着,从提袋里掏出一叠钱,总有一两千的样子。塞到虎子手里。说道:“你给他买点东西,帮我捎过去。”

        “那韩姐儿,要不一块去吧,不远,十分钟就到!”王大炮邀请道。

        “不了,你们帮我把话带到就行了!”韩傲雪神情却是和杨伟一般地落寂,推辞了一句转身要走。

        虎子一下想到了什么,马上追上前去拦到韩傲雪面前。说道:“韩姐,你你还生我哥的气呀?”

        “那还有什么气可生……”韩傲雪摇摇头,强装笑颜道。

        “韩姐,我哥要有什么错你别见怪,他面冷心热,有话说不出口。……我虎子替哥给你道歉了!”王虎子一返常态,非常诚恳地说道。

        “没什么,真的,虎子真的没什么……”韩傲雪嘴里虽说着,但即便是王虎子这蠢货都看得出有什么事。

        “那姐你保重!”王虎子顿一顿却又说道:“……其实还有个事,就是会所弄事那天,我哥回到桑拿睡觉后,我看见他一个人在哭……我想他还是挺在乎你的,我从没见他哭过……”王虎子这一脸肃穆,这从来不说假话的人张口瞎话,还让人不得不相信。

        “你……他……他真的……”韩傲雪先是惊讶,又觉得不可思异,不过这浑人嘴里的话还不得不相信。待要再问,那边金刚已经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三个鱼贯而入,低着头挨个上了车。

        那韩傲雪却是刚刚反应过来,虎子的那句话说得她只觉得又是一阵说不出的痛楚,那个时时挥之不去的身影、那个一脸坏笑的影子又浮现在眼前,韩傲雪只觉得情难自禁,捂住脸,蹲下身子忍不住哭了起来……

        远远的车窗里,韩傲雪的动作却是落在了几个人眼中,那副驾上王大炮只觉不忍,回头问的王虎子:“虎子,你【创建和谐家园】怎么胡扯个逑,弄得人家韩姐儿又哭上了……我说你怎么现在张嘴瞎话就来,队长怎么会哭,搁谁谁也不会相信不是!……金刚,你相信吗?”

        “嗯!不相信,咱队长是爷们,刀扎胸口上都是流血不流泪,那有这等说法!”金刚鼻子一抽,脸上的横肉动动说道,说队长哭,岂不是侮辱我们锦绣保安的偶像。

        “我就说嘛,这王虎子瞎JB扯蛋!”大炮不乐意地说道。

        “我……我真看见了……”王虎子百口莫辨,刚想辨解,回头却看到了王大炮和金刚两人都是一脸不善、目光炯炯,那架势是决计要维护队长尊严地。就改口自己都不太确定地说道:“那天我真看见哥那枕巾上湿了……”

      ¡¡¡¡¡°ßÆßÆßÆ£¬¾ÍÖªµÀÄãºú³¶¡£ÄǶӳ¤ºÈ¶àÁË˯¾õ³öº¹¡¢Á÷¿ÚË®¡¢ÅÜÂíÔõô×Ų»ÐУ¬Âè±ÆµÄÄã·Ç˵ÊÇ¿ÞÁË£¬ÄãÕҳ鲻ÊÇ£¡¡±Íõ´óÅÚÂîµÀ¡£

        “咦哟,我不是看那姐儿跟队长不错,说句话让她宽宽心高兴高兴,谁知道她就哭了!……早知道我就说哥还让我找了五个小妹准备开干呢,后来没干就睡迷糊了,这可是真滴,我可没说瞎话,不信你问吴妈咪去……”那虎子反应过来,一脸诚实地倒真把那天的真实情况说了出来。

        “【创建和谐家园】!”

        “傻吊!”

        大炮和金刚一人骂了一句,都不再理王虎子那浑货了。

        车子开了足足有十分钟,穿过凤城,在二级路上,远远一座挂着铁丝网、建着岗哨的独立建筑进入了众人的视线,再走近些一看,对着路面,却是一个偌大的铁门,那门看上去怕不得有五米多高,一个大木牌子上几个字这群人却再也熟悉不过了:凤城市第一看守所。铁门外,两旁各站一个荷枪的武警,两个人一般般地如同泥塑木雕的脸没有任何表情,看上去令人顿生寒意。

        杨伟,就关在这里面。

      第11章 今不如昔只觉苦

        就在凤城外头乱哄哄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的时候,这凤城看守所里却是平静的很,其实,这个看守所从建起以来,除了偶而发生过几次犯人斗殴死伤的事,还真没有什么能拿得到桌面上来说的事。其实,就那死人的都算不得什么,你想啊,一群杀人、放火、【创建和谐家园】形形【创建和谐家园】的犯人关在一起,要是真不打不闹、文明相处,那才是怪事呢!

        拘留所原本和看守所都是分着的,这几年经济大潮对看守所也是产生了一定影响,原先设在开发区的拘留所原址划拔给一家企业后,这不精兵简政吗!减了个拘留所,把看守所充分利用起来了。这凤城里作奸犯科的小混混便经常被关到这里。原本这看守所是不容留这号偷鸡摸狗的小混混的,远离了都市,凤城看守所严格上说还是平静的得很,不管外界是如何得凤城云涌,看守所里是雷打不动的钢筋水泥,那管教和武警的脸也仿佛是钢筋水泥结构的,除了横眉冷对,就没见过几次笑脸。

        相对这管教和武警,这犯人群体却是丰富多彩。自从看守所充分利用起来以后,杨伟就成了来来往往的常客,不单杨伟,虎子、王大炮、贼六等等,这锦绣的这群黑保安,倒有多半来过这里,有的来过还不止一回。几个人对这里熟悉得甚至知道院子里那里能挖个洞藏几支烟、那里墙上有个孔,能塞个打火机。虽然进门都是要被搜身的,但天下谁也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偏偏越是违禁的越是有人藏,别说拘留所这看管不严的地方,有人甚至能把现金带进逮捕监仓在里头开小场赌博。

        言归正传,话说当天杨伟被带到看守所,刚刚下车,几个人排在一排蹲在院子里。那一个院子里的警察一看,马上乐了,笑着就迎了上来:“呀呀,这谁呀!这不杨二毛兄弟,我说这好几月了都没来,还怪想你的。我还以为你小子改邪归正了呢!”二毛是凤城人对外地人的统称,这杨伟从第一次进来就得了这么个浑名,一直到现在,大家都知道这杨二毛!看守所里标准的【创建和谐家园】傅。

        说话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胖警察,臂章上是个狱警的字样,拘留所所长钱红星,一般杨伟在所里称钱管教,在外面要遇到了,就叫老钱。真有什么事了,就给老钱送俩钱,管用。这姓钱跟钱比较亲。不过杨伟一直觉得老钱人不错,虽然贪财了点,但心底还是好的,常常给一帮子没人管的小子找个被褥弄件衣服什么的,在混混们中间也是颇得人心,真说起来,大家对老钱还是挺尊重的。

        “咂,钱管教,我这次是冤枉的!”杨伟蹲在地上正色道。这次他老觉得自己冤枉。杨伟一说这话,旁边一起关进来的几个混混就笑了,来这儿的,好像没有几个说自己不冤枉,罪有应得。

        “嗨,你好像每次来都说自己冤枉的,那次不是冤枉你了?”,老钱那厚嘴唇一撇,说道。

        “以前都不冤枉,这次冤枉……”杨伟说道。

        “哈哈……你个娘逑,管逑你冤枉不冤枉,这次你来了就好!你那大锅饭作得不赖,别说,你走咧我还怪想你的……嗨,你们几个都进来……蹲下!”那老钱接进押送警察的案卷,签了字,安排几个挨个搜身,几个人身上钱夹子、打火机、手表放了一堆,按正常程序,这些都是要登记的,不过登记后也常丢,没办法,将来出狱的时候归还,谁还在乎那东西。

        这拘留、拘役在看守所根本就是不入流的罪名,所以对这些混混们的管理也不严,而且这些人基本没有逃跑的,这道理很简单,满打满算才几十天,要真跑,不划算,给再逮住揍得狠是小事,那罚款和拘留时间可就更重了。谁也不去触这个霉头不是。但被拘留的人却是一个也轻松不了,院子里每天打扫卫生,做饭,买菜、掏厕所甚至统一洗衣服,就落到这些人身上。如果是夏天的话更倒霉,运气不好的,被拘留进来,天天得担着大粪去给看守所旁边一菜地浇大粪,那活干得,出了狱十几天还觉得自己身上有臭味。

        噢,忘了说一句,杨伟这里头的活,基本上干遍了,不过杨伟打小在华俨寺就做过大锅饭,这些杂活还真难不倒他,特别是那饭做得有两把刷子,后来基本上一进看守所,便直接被派出厨房,没办法,名声在外,连看守所的管教们都知道,杨伟这炖得一手素菜,炖出的味道与凤城金辇大酒店六百块一小锅的佛跳墙那道菜不相上下。当然,这也是当和尚时候学得。杨伟一进这里就觉得这人要是有一技在身,就是不同凡响!

        话说着这就安顿下来了,钱红星管教把这杨伟引到了一间羁押室,这里还属于看守所的外围,基本没有武警巡逻,一共一排房子共有十几间的样子,里面是个大通铺,一般是十人标间,如果严打的话,挤上二十人也不稀罕!监仓门正对着一面墙,墙上写着八字红红的大字触目心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这八个字被看守所的服刑人员演绎成了十六字: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杨伟一直觉得,后像后者更好一点,念起来郎郎上口。

        那钱管教把杨伟送进了拘留室,对着里面几个正看着什么书的犯人说道:“过来过来,来了个五所长级别的,以后住你们这屋,都看着点啊。”

        杨伟一听这五所长的名字就呲着嘴笑了。这可不所什么所长,这五所指:收容所、少管所、拘留所、看守所外加一个戒毒所,一般你要是进过一个两个所,也就混混级别,不过要是直接进过看守所的人,回头再回来这拘留所,就上升到“所长”级别了。在拘留所里,就会得到应有的尊敬,为啥,前辈呀!新人好多事得向前辈请教着呢!

        不过今天好像非常意外,往常听到这个介绍,多数小混混都谄媚也似的上来混个脸熟,拉拉关系,今天却不一样,那房间里几个犯人有几个看着杨伟笑笑,又忙着回头看书了,有几个却连头也没抬。

        这杨伟就纳闷了,什么时候拘留所改学校了。这就悄悄问:“钱管教,这不干活呀,我这几个月不来,怎么改学校了!”

        “噢,这事呀,你正好赶上了,咱们第一监狱要办成全省模范监狱,要迎接省劳改局的检查,现在全所上下,都掀起了学习热潮。你正好赶上了,好好学学!所长规定啊,只要刑期还有一天,就得学习一天,咱所的口号是:刑期不到、学习不止,要坚持到最后一分钟!”老钱说着。

        “那钱管教,我能不学习嘛,我得做饭。”杨伟说道,见钱所不表态,就补充道:“钱管教,我这又学了两手,改天我给你……”

        “得得得,我告诉你,饭照做,那是本份,学习不能耽误,这是政治,所长说了,不学习就是抗拒改造,那可不行!”老钱这次是一返常态,态度是非常强硬地。

        “钱管教,你看我不就刚两三月光景,学那玩艺干嘛,要不,我做饭带扫地……”杨伟商量也似的小声和老钱交涉。

        “你说滴,做饭带扫地,那你好好干啊……”老钱说道。

        “好好,我一定好好干。……那钱管教,那我不用学习了吧。”杨伟说道。

        “咂,那是两码事,做饭扫地你愿意干的,你愿意干那是好事……这学习是政治任务,政治任务也能讨价还价,你给我老老实实学,到时候第一个考你……那谁,给你室长腾个铺位。”

        “我……操……”被老钱耍了一把的杨伟这粗【创建和谐家园】了半句,这操字说了一半杨伟意识到这说话的对像不同了,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钱管教一脸谑笑看着杨伟,说:“小子,你还敢辱骂管教、抗拒改造是不是?”那老钱虽然人好,但在警察堆里混,这手段也是有两下,你要真惹了人家,真给你来个特殊待遇,让你一个人天天搁厕所里扫地还不许出来,那受得了。在拘留所这一亩三分地上,老钱的权威是不容挑恤的。

        “没有啊,那里有。我这不正接受您老这光荣任务吗!”

        “那你刚才骂啥?你别以为我耳朵不好使啊!”

        “我说我……我说我倒!我被气倒了!”杨伟这心思转得倒快,这倒字和操字音相近,这老钱一下还真分不出来。

        “拘留所里来来往往人不少,数你小子最坏,你老实点。”那钱管教此时说话却是一脸正色,不像在开玩笑。杨伟也不敢过份,这毕竟不是在大街上,喏喏了应了一声!

        终于是安顿下来了,这杨伟自顾自地躺在大通铺上,感觉身心俱是放松下来了。别说,这地方,倒多少真有点家的感觉……

        其实不独是杨伟,天下的作奸犯科,不管是江洋大盗还是小偷小摸,对警察、警车、警棍甚至对这大盖帽都有一种特殊的反应,甚至有时候是亲切而又陌生的感觉,为啥,怕被抓呗!但有时候一犯事,这经常是吃不香睡不好,心里老像悬了个什么东西似的,只有真正被抓了、进了高墙大院里,这心才放得下来。

        杨伟就是如此,这一进看守所,反而觉得全身心都放松了。什么事都可以坦然面对了。当然,也怨不得他对看守所有家的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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