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隋丽听李远方说过当年上中学时的故事,明知李远方是出于对叶铮然表姐的感激之情所以对叶铮然特别好,而且叶铮然这个来自江南的女孩子确实也要比别的地方的女孩子乖巧得多,所以第一眼看到叶铮然就喜欢上了她,发自内心地将叶铮然当作自己的妹妹来看。
叶铮然早就问过李远方过年的时候回不回家,李远方说肯定要回去的,而且答应过叶铮然到时候带她回去。但后来在雷老的提醒下,决定年前到北京去一趟,给陈老这个师父拜个年,然后从北京直接回家。正好隋丽来了,看隋丽这个他自己心目中的未婚妻和叶铮然这个小姑相处得非常不错,就干脆让隋丽多留几天,等叶铮然放假后,替他把叶铮然带回家去。在李远方的安排下,隋丽是坐飞机到宁波然后再回梅山镇的,叶铮然一听说要坐飞机,就紧张地对李远方说飞机票太贵了,能不能改坐火车。隋丽笑着说:“飞机票的钱不用你出,到时候你人来就行了。”叶铮然看着隋丽讷讷地说:“那多不好,回去我爸妈会说我的。”隋丽说道:“你就跟你爸妈说飞机票是我替你买的,姐姐我是梅山集团的副总裁,这点钱我还是不怎么放在心上的。”
叶铮然这才知道隋丽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梅山集团的副总裁,吃惊得张大了嘴。隋丽觉得对自己人不应该隐瞒什么,看了李远方一眼,等李远方点了下头表示许可后,向叶铮然解释说:“你远方哥就是梅山集团的董事长,这件事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回去后跟你爸妈他们也尽量不要说,别人需要解释的时候就把姐姐我摆出来,就说我和你远方哥是同学,还是好朋友,这样就行了。”听到这个更让人吃惊的消息,叶铮然的眼镜几乎掉了下来,不过她毕竟很聪明,乖巧地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姐姐。”
隋丽等的第二个人是李庆元。自从被李远方送到武老那里去之后,李庆元就一直没有回来过。王梦遥去世的时候,大家都几乎把他忘了,都没有想起告诉他一声,直到好长时间之后,武老回去的时候才把这个坏消息告诉了他。李庆元当时就想回来,李远方想想他回来也于事无补,而且李庆元正在强化训练准备到省里参加一个比赛,就没让他回来。放暑假的时候,因为李远方自己有外出的打算,而且李庆元又要参加集训,也没有让他回来。但过年的时候,怎么都不能让李庆元继续留在学校里的,所以李远方老早就给他打了个电话,准备把他带回自己老家去过年。
彭教授和雷老成为好朋友后,几乎无话不说,当然也要提到李远方收留李欣雨的事情,而且向雷老重点说明李欣雨就是他老同学李教授失散多年的外孙女。
提到李欣雨,就不能不提起李庆元当时带着李欣雨和那三个小孩子逃出魔掌的事情。一听说当年只有十七岁的李庆元这个半大孩子带着四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走南闯北,想尽办法挣钱养活那些小孩子,为了给那两个小男孩找到治病的良医,向李远方叩头叩得鲜血直流的,雷老这个老江湖激动得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说:“好!真是一条有情有义的好汉子!”
听完彭教授讲了那个故事后,雷老当天晚上就找了李远方,强烈要求李远方到时候把李庆元带过来让他见一见,说现在这个时代里,像李庆元这样义薄云天的年轻人已经很少很少了,强烈要求收李庆元当徒弟。
李远方知道雷老这个人因为平时比较懒散,又不拘小节,所以一直都没有正式收过徒弟,往往把孟老等人的徒弟和子侄当作【创建和谐家园】来教,但从来不追求那些形式上的事情,现在竟然主动提出要收李庆元当徒弟,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于是故意对雷老说道:“老人家,你是跟我开玩笑吧,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收什么徒弟,不如我另外给他找个年轻一点的吧,还能多学点东西。”
这一次雷老竟然没有和李远方计较,一本正经地说:“你前些天刚拜的那个师父陈江年纪还不比我大多了,他都能收徒弟,我凭什么不能收?要是论起武功,陈江还不一定能比得上我,我看他肯定是教不了你这个怪物什么东西的,最多挂个牌子过个师父瘾,现在我也想过个师父瘾不行吗?凭我雷某人在江湖上的地位,我收的徒弟,就算我什么都不教,他连只鸡都掐不死,谁又敢让他吃一点亏?”
李远方仍然装出一副老大不愿意的样子说:“老人家,收徒弟可不是小事,你得想清楚了,不然的话所传非人,丢了你老人家的面子可不好。”雷老眯起眼睛看着李远方说:“你这娃子又跟我玩起这一套来了,你能看得上肯收留下来做自己的兄弟的人,能差得哪里去,我看你就是想套我一句话吧。既然这样,我老头子今天就钻一下你这个圈套,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就凭他那个义气,这个徒弟我都收得心甘情愿,以后绝对不会后悔。”
李远方等的就是雷老这句话,伸出手来道:“那好,现在我们就击掌为誓!”雷老大方地伸出手来和他击了一下,然后语气少有庄重地说:“远方,我老头子年纪大了,武功上确实教不了他什么了,而且他现在年纪还小,娶媳妇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这两件事情,以后我都拜托仲明和你了。不过他以后生活上的事情,你倒不用担心,收他当徒弟,除了能让他在江湖上有个地位外,我还会把我名下的所有资产都留给他,保证他这辈子衣食无忧。”
雷老提出了财产的问题,李远方觉得不大合适,对雷老说:“老人家,别的东西都无所谓,财产的事就算了,你还是留给别人吧,不管怎么的他都是我的兄弟,只要我有干饭吃,绝对不会让他喝粥的,你放心吧!”
李远方老不屑地说:“你娃子还是算了吧,我知道你比谁都有钱,但你是你,我是我,我这徒弟跟你只是萍水相逢,凭什么要你帮我养着,我还得靠他给我送终呢!”既然如此,李远方就不再跟雷老争了,欣然地答应了雷老的要求,答应他只要李庆元一到古城就带去见他。
然后李远方心里为李庆元感到庆幸,虽然李庆元没有像李欣雨那样找到自己的亲人,但有雷老这个情深义重的师父,和自己亲人也就没有什么差别。相比较而言,李欣雨的继母现在还是不大愿意接受她,她每次回家都感到特别陌生,所以一直跟李教授住在一起很少回家,有家就和没家差不了多少。
李庆元是那天中午回到古城的,火车到站的时候是李远方的亲自去接的。第一眼看到李庆元,李远方差得没认出来,因为李庆元一年没见长高了许多,身体骨骼也粗壮了不少,已经长成一个英俊潇洒的大小伙了。本来李远方想吃完中午饭就带他去见雷老,但李庆元坚决要求先给王梦遥扫墓,于是李远方只好陪着他去了黄陵。
到王梦遥墓前,还没开始烧纸,李庆元就先狠狠地叩了三个响头,凭他已经练了大半年的铁头功,竟然还是叩得鲜血直流。堂堂七尺汉子,一边烧着纸一边流起了眼泪,但却一句话都不说,加上额头上鲜血淋漓的,看得李远方自己的心也是酸酸的,不由自主地陪他掉了几滴眼泪。
从黄陵回来后,李远方直接把李庆元送到了雷老那里,看到了李庆元头上的血迹,雷老不解地问这是怎么回事,李远方解释说刚才给王梦遥扫墓去了,雷老眼睛一睁,猛地拍了一下李庆元的肩膀说:“好,有情有义!”
请继续期待《红尘有梦》续集
~第十八卷 蛊~
第十八卷 蛊,元亨,利涉大川。先甲三日,后甲三日
《序卦传》说:“以喜随人者,必有事,故受之以蛊。蛊者事也。”既快乐又和人互相和睦,就容易耽于安乐,可能会发生【创建和谐家园】,然后产生事端。
“蛊”指的是放在容器中的食物长期放置后【创建和谐家园】而产生的寄生虫,只有当食物比较富足的时候才有可能有剩余,从社会角度讲,蛊的出现是长期太平盛世的结果。这一卦,向人们说明了乐极生悲的道理,所谓“福兮祸所寄”,当一个国家长期处于安乐和平时,就容易产生【创建和谐家园】,像食物中产生蛀虫一样,这个时候必须想办法移风易俗,以图防患于未然。
以人事比拟,应该有点忧患意识,当危害还不至于影响到大局的时候,就应该有壮士断腕的决心,作出英明的决定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
~第二百零五章 盘庚之迁~
李庆元的拜师仪式,虽然没有李远方那个拜师仪式轰动,但其热闹程度,却有过之而无不及。雷老在江湖上的地位是不用说的,至少在西部省的老一辈人中,除了严老那样的特殊人物,别的人见到他的时候都要非常客气地称他一声“雷老大”,所以他临老了突然说要收个徒弟,在西部省及周边地区的江湖中绝对是件大事。
在李庆元回到古城之前,雷老就已经让鲁仲明开始给他筹备这个仪式了,连请帖都已经发了出去,那个时候他其实还没有见到李庆元。像他这种收徒弟的收法,李远方还是第一次听说过,所以更加觉得雷老这个老顽童是个性情中人,李庆元能拜到雷老的门下,实在是他的福份。
因为雷老这次收徒弟还将涉及到他名下的一批资产的继承权,开始的时候李远方还很担心雷老的那些子侄辈会反对这件事,但后来从鲁仲明等人那里了解到,基本上没有任何人对雷老的这个决定有意见。这有几方面的原因,一方面雷老这人虽然表面上是个老顽童,但所有的晚辈没有几个不怕他的,他说话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没人敢提出个反对意见的。另一方面,雷老这个人好酒好交友,平时的开支很大,又不善于理财,名下其实也没有太多的资产,虽然对普通的老百姓来说还可以算是个天文数字,但却根本不会让鲁仲明这些江湖大佬看在眼里,不如发扬风格做个顺水人情。对这个结果最高兴的是鲁仲明和孟季明这几个原来就和李远方关系比较好的,以前说大家是师兄弟,实际上只是硬拉拉出来的,现在李庆元成了雷老的徒弟,而同时李庆元又是李远方的弟弟,这个师兄弟关系就显得真实多了。
陈老上次搞的立掌门【创建和谐家园】的仪式很简单,甚至于有些不伦不类,前年武老收董文龙为徒也只是简单地意思了一下,而李庆元的拜师仪式却是完全按照江湖上的规矩、以非常高的规格和非常正规的方式来进行的。据孟老后来说,这是建国后搞的最隆重的一次拜师仪式,不仅让李远方大开眼界,也让全程参加了观礼的彭教授赞叹不已,说江湖人就是不一样,做什么都要讲个规矩。一个仪式搞了整整两天,程序非常复杂,比旧时代的大户人家娶媳妇还要繁琐得多,把李远方弄得晕头转向的。但是鲁仲明说仪式越复杂越正规就越显得隆重,这对李庆元以后有很大的好处,所以李远方只能硬着头皮坚持了下来。除了作为李庆元的家长陪着他干这干那外,还像个木偶似地被雷老牵着,去向来自省内外的那些武林前辈见礼。
李庆元本人却非常投入,精神异常振奋地走完了所有的仪式,所以那些武林前辈都在雷老面前夸奖起他来,说你这个徒弟收得不错。老朋友们的夸奖,使得雷老老怀大慰,高兴地摸着胡须向大家说起李庆元当年小小年纪是怎么怎么地义薄云天。于是让所有的武林前辈都对李庆元产生了极大的好感,附带着,也对收留李庆元的李远方产生了好感,这可算是李远方意料之外的一个收获吧!有了这帮江湖上的老前辈的赏识,李远方想以后为隋丽找起那些秘法来应该方便得多吧。
拜师仪式结束后的第二天,李远方作主替李庆元提前给雷老送了一份节礼,其中最贵重的,是一对原来分给了隋丽、后来隋丽又转送给李远方的青花酒坛装着的梅山古酿。雷老把彭教授等经常在梅山酒店聚会的老学者请了过去,一起把那两坛酒给喝了,然后好说歹说让彭教授收下了其中一个空酒坛,了却了李远方的一桩心事。
本来雷老想把李庆元留在身边过年,但因为春节期间李欣雨和她的外公外婆都要一起到李远方家去,考虑到这两个孩子相依为命那么多年,现在天各一方见一次面不大容易,雷老就放李庆元走了。送完节礼后的第二天上午,李庆元就由隋丽带回了梅山镇,等李远方从北京回去后再把他带回家。
把隋丽、李庆元和叶铮然三人送到机场之后,李远方直接驱车去了黄陵县,一方面他想在回家过年前给王梦遥扫一次墓,并拜托一下严正平春节期间替他祭祀一下王梦遥。另外,他也得给自己那个虽说挂名其实和正式的没有什么差别的师父送一点节礼过去,顺便还要到望河县去一趟,检查一下韩富才等人对土特产公司春节期间活动的安排。
李远方先去的严老家,把节礼送到后,就马不停蹄去了望河县,粗粗地看了一眼,当晚又回到了黄陵。和严老一起在严正平那里吃过了晚饭,一个人带着油烛纸钱去了公墓,在王梦遥的墓前坐到半夜。
刚开始的时候,到王梦遥的墓前李远方总是有种悲痛欲绝的感觉,后来与隋丽发生了那件事以及和叶黄等女孩子产生了一些纠缠不清的感情故事后,每次到王梦遥墓前总是觉得特别心虚,烧完了纸钱就逃跑似地匆匆走了。但这一次坐在王梦遥的墓前,李远方觉得不管有什么话都能跟墓里的王梦遥如实地说出来,在心里向王梦遥默默地倾诉完后,心情变得特别平静。此时他心中有种感觉,王梦遥的坟墓和无名师父在国清寺里的那个舍利塔一样,都是他的精神依托所在,以后再要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到王梦遥的墓前坐一坐或者到无名师父的舍利塔前祭拜一下,都能使自己的心情迅速平静下来,能产生一种高僧悟道时的奇妙感觉。然后想想,自己对王梦遥的感情可能因为某种原因产生了升华,已经不仅仅把她当成一个逝去的爱人,而是某个具有一种自己所不具备的能力的神灵,就像现在的许多人将逝去多年的毛老人家当成神灵来崇拜一样。他觉得,自己对王梦遥的感情这样变化之后,无论对已经逝去的王梦遥,还是对他自己而言,应该是最为合适的。
按照多年来形成的习惯,每到过年之前,武老都要到北京住上几天,和他的大哥陈江在一起呆一段时间,尤其是武老的老伴去世后,在北京住的时间要更长一些,一般都是元旦前就去,一直住到过年前几天才回老家。除了去年因为董文龙这个关门【创建和谐家园】第一次到他家去才有了例外,只在北京住了短短的一个星期。所以,从黄陵回古城后的第二天上午,李远方带着董文龙一起去了北京。
在李远方去北京的前几天,在梅山镇代替到古城面授的隋丽主事的周幸元就已经把为李远方准备的礼品送到了合伙人胡定威那里,所以去北京的时候,李远方只带了一些从望河县带回来的土特产以及陈新华托他捎到北京去的东西上路,连董文龙都几乎是空手而去的,一切由李远方这个做大哥的给他一手包办。送给别人的东西,不管是给那帮老家伙的还是让马进【创建和谐家园】送各个部门的要人的礼物,等周幸元把东西送到后,胡定威就已经用李远方的名义全都送了出去,胡定威自己还往里面加了点份量,顺便也给自己拉一下关系。只留下那几份分别给陈江、武老以及钱丰等人的由李远方自己亲自送去。
下飞机的时候,是胡定威派人到机场去接的,把李远方接到他自己在北京的办公地点,和李远方寒暄几句后,就又派车把他送到了陈江家里。
给陈江的节礼中,有一份非常特别的礼物,就是叶黄回美国后又突然想到一个新思路、然后远程指导李远方改进的酒类陈化装置处理出来的一百多斤“C20”,按照叶黄的理论,这批酒的效果相当于窖藏一千多年的,而且不用添加梅山古酿就有一种特别的香味。陈江是个酒仙,对酒类比较有研究,所以李远方特地让周幸元将已经处理出来的那些酒全部送到了北京。
陈江这辈子做人特别讲究,以前的时候,除了江湖中的一些老朋友和武老给他简单地送点不值多少钱的土特产之外,很少有人在过年前给他送礼的,连他那些老部下特意送去孝敬他的礼物都被他扔了出去,扔上几次,别人就不敢再进门了。但是这一次,尽管李远方给他送了满满一面包车的礼物过来,他却是一反常态地高兴得合不拢嘴,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于是,从来不收礼的陈老接受了他徒弟送来的满满一车礼物这件事,竟然成了个重要新闻迅速地在相邻的几个干休所里传了开来。所有听到这个消息的人都意识到,陈老爷子对他这个徒弟简直是溺爱得一塌糊涂,连坚持了几十年的原则都说放弃就放弃了。孙老这些关系特别好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后干脆马上跑到了陈江家里来。
还没进门,孙老这个好事者就先嚷嚷了起来:“老陈头今年总算开窍了,也开始收起礼来了,有什么好东西也分我一点吧!”陈老迎了上去,不以为然地说:“老孙头你也太贪心了吧,昨天你还跟我说远方挺懂事的,过年了知道给你送点东西,你已经收了一份还过来跟我要第二份,算是什么英雄?”孙老无所谓地笑了笑说:“你是他师父,他送给你的肯定和送给我的不一样,我来看看还不行吗?”
别的东西,陈老都让老伴放起来了,就那个装着一百多斤“C20”的大酒坛子因为太大了没地方放,还在客厅里摆着,中午吃饭的时候,陈老已经从里面取了点酒尝了几口,对此赞不绝口。这个酒坛子目标太大,所以孙老一进门就看到了,一见到这个大酒坛子,这个老酒鬼就冲到了前面,在上面使劲地嗅了几下说:“好酒,真是好酒,我就说老陈头你这里肯定有好东西的。”
陈老没他没办法,而且也有些想在他和肖老等人面前表现一把的意思,让李远方和董文龙两个在客厅里的茶几上摆了几个酒杯,亲自从酒坛里舀出了一些酒,献宝似地对孙老说:“老孙头,我先不告诉你这是什么酒,尝完后你再给我下个结论,我看你猜得对不对。”
孙老迫不及待地端起杯子小心地尝了起来,将酒含在嘴里品尝了半天后,眯起眼睛看着李远方说道:“远方,你小子不会是把出土的那些梅山古酿的其中一个品种全都藏起来了吧,这酒的年头没有个五百年也有个三百年,味道和以前喝过的所有酒都不一样。”陈老摇了摇头,有些不屑地说道:“我看你老孙头的一世英名已经葬送在这里了,这哪是什么梅山古酿,只是上半年刚酿出来的梅山花雕。”
孙老瞪着眼睛说:“这不可能,新酿出来的酒不可能这样的,肯定是窖藏了好多年的。”在这些长辈面前,李远方倒也老实,什么关子也没卖,一本正经地对孙老说:“老师叔,这酒真的是上半年刚酿出来的,只是经过了特殊的处理,真要拿陈酿来比较的话,相当于是窖藏了一千两百多年的陈酒吧!”孙老兴奋地说:“真的?照你这么说这酒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了,害得我刚才还舍不得喝太多。”于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喝完后,意犹未尽地说道:“远方你给我换个大碗,真是好酒!”
盯着李远方给他换了个大碗,而且往碗里倒满酒后,孙老说道:“你小子确实有头脑,这种东西都能搞出来,有这样的好酒,以后你肯定是赚钱赚得心烦了。远方,想不想换个新的更有挑战性的行业,我给你指条路子,保证你也是财源滚滚来。”陈老有些不相信地说:“你老特务又得到什么新的小道消息了,说来听听!”
孙老故作深沉地说:“远方,我建议你过完年就到南乡多买点地皮,过个两三年,保证你那些地皮的价格能翻上好几倍!”一听这话陈老就明白了孙老话里的意思,若有所思地说:“你的意思是迁都的事情又被人提起来了是不是?”孙老点了点头说:“是的,我女婿前几天在我家发了一通牢骚,我从他的话里猜出了点意思。”
李远方有些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就问陈老:“师父,你们说的迁都是什么,不会是要把首都从北京搬到南乡去吧!”陈老看着他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对此,李远方感到很不理解,嘀咕道:“好好的迁什么都,简直是劳民伤财!”
孙老对李远方摇了摇头说:“远方,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不是搞过个什么算卦的软件吗,对四书五经你应该有一些研究吧,《尚书》里的那篇《盘庚》你有印象吧!”陈老有些不愿意地对孙老说:“老孙头,你明明知道我是大老粗,当着我的面说什么四书五经,你这不是故意让我难看吗?”李远方倒是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说:“对《盘庚》我的印象很深,盘庚之所以迁都,只因为前朝旧臣的积习难改,带坏了朝野的风气。为了巩固他的统治,所以盘庚决定迁都,换个新地方,削弱前朝旧臣的势力和影响力,从而达到改变风气、移风易俗的效果。”
孙老赞赏地看着李远方,笑着说道:“孺子可教也,果然一点就通,你不觉得现在京城里的风气不太好,而且地方也太挤了吗?反【创建和谐家园】喊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明显的效果,其实和京城里的风气有很大的关系。虽然各个部门的负责人都是外地调过来的,但在下面具体办事的人却大都是原来就住在这个京城里的,领导喊破了嗓子,下面的人给他出工不出力,领导再怎么使劲又有什么用?京城里都这样子,你说下面的省区市又能收到几分效果?但要不把【创建和谐家园】反掉,对我们这个国家的长治久安又非常不利,想来想去,也就有迁都这一个办法了。”
孙老一提到《盘庚》,李远方就知道了他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有些不大明白,皱着眉头问道:“老师叔,为什么你要说南乡呢,南乡那么落后,交通也不是太发达,要是把首都迁到那里去,基础建设的投入比别的地方要大多了,怎么不考虑南京、武汉、古城、成都这些当地的中心城市呢?”
孙老还没有回答,旁边的肖老插话说:“这个问题我可以给你回答。从战略角度讲,南京快到海边了,是不大合适的,而且在历史上,凡是建都在南京的朝代没有几个长久的,所以老人家当年就坚决反对把首都放在南京。至于武汉和古城,算起来倒是正好在中心地带,但这两个城市现在的气候条件都不大好。而且武汉有些乱,还有上游的水利工程这个隐患,万一被人炸掉,新首都就会被水淹掉,就算不考虑上游的水利工程,武汉也是年年都要抗洪,把首都建在那里很麻烦。古城呢,到夏天的时候很缺水,而且古城人比较懒散,缺少一种朝气蓬勃的进取精神,也不是个最理想的建都的地方。成都处在蜀中的天府之国,气候条件倒是不错,而且用水什么的都很方便,但要把首都放在成都,看上去有些偏安之嫌,从政治的角度来考虑也不大合适。再说了,迁都的目的除了改变一下风气外,主要也因为现在这个京城有些太大了,各方面的资源都特别紧张,连维持首都的正常生活秩序,都成了为全国各地的一个沉重的负担。真的要迁都,就应该让新首都成为一个纯粹的政治中心,就像以前把上海作为经济中心,现在的京城作为政治文化中心那样。新首都只带走政治中心的职能,而把文化中心的职能留在这里。那样的话,就像世界上许多国家的首都那样,城市用不着大太,城市小了,建设的压力会轻了许多。因为城市小了后人也会少许多,想改变起风气来也就相对容易多了。南乡这个地方,交通条件和那些特大型城市相比虽然差了点,但陆路方面有大京九通过,水路方面往北不远就是长江,而且已经有个比较上规模的国际机场,稍稍扩建一下就可以了,实际上交通发展的潜力比北京要大得多。开始振兴全国的经济以后,我们搞过开放沿海,后来又搞了西部大开发和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就中部地区怎么开发还没有出台新的措施,但只要把首都放在南乡,中部地区的经济自然而然会被带动起来。最主要的,你不觉得南乡人甚至河西省的人都特别朴实吗?不管是现在的京城人、南京人、武【创建和谐家园】、古城人还是成都人,怎么都没有南乡人来得朴实。既然迁都是为了移风易俗,为什么不干脆找一个民风最朴实的地方呢?”
虽然肖老分析得还不是太透彻,但李远方已经基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说:“迁都这么大的事情,光是几个国家领导人自己决定不了吧,怎么也得放到人大会上去讨论,那些人大代表能同意吗?迁一次都,所需要的资金不会比三峡工程少多少吧。现在可不像以前了,我们这个国家还是挺讲民主的,要是人大代表不同意,迁都肯定是迁不成的。”
孙老笑了笑说:“这个问题,我们这些糟老头子和你这个小娃子都能想明白,那些参政议政的人大代表能想不清楚吗?从长远的角度来考虑,迁都的好处要远远大于所带来的麻烦。而且投资的问题没有你想象的要那么多,国家只要出资简单地建一下中央政府和各部委的办公场所,别的建设,只要放出点风声来,像你这样的有钱人还不会争着往那里投资?不但花不了多少钱,而且还能把社会上的闲散资金都全面调动起来,省得一天到晚搞搞这个新政策搞搞那个新政策来促进消费调动社会资金,到头来还起不到多少效果。”
虽然被孙老和肖老说得有些心动,但要是现在真的去南乡炒地皮的话,无疑会是一种和政治大沾其边的行为,想想师父一直要求他不要跟政治沾边,而且现在坐在旁边的陈老一脸凝重地看着他,李远方的热情马上消退了下来。有些垂头丧气地对孙老说:“老师叔,我想我还是老实点,卖卖酒卖卖茶卖卖服装算了,但我可以把这个消息向我那些朋友你透露一下,让他们去干吧!”
李远方这话一出口,陈老马上就笑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说:“好!这样最好!你要真的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孙老看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眉头一皱还想继续做李远方的工作,肖老及时地拍了拍他说:“老孙头,远方有他自己的想法,你别再劝他了,你难道忘了老陈以前是怎么做人的吗?”听肖老这么点一说,孙老也回过味来了,苦笑了一下,然后对李远方说:“远方,老陆前些天给我打电话说你到他那里去过了,现在的人已经不怎么给我们这些老家伙的面子了是不是?”
~第二百零六章 移风易俗~
到北京的当天,董文龙就想到钱丰家去,但因为孙老那帮人来了,李远方必须一直陪着他们,他一个人就不好意思去了。坐卧不安地等到第二天上午,总算被他找到了机会,缠着李远方带他去了。
看到董文龙着急的样子,李远方取笑他说:“你们不是天天都在星星索上见面吗,怎么搞得好像等了几百年似的?”董文龙毫不客气地说:“谁像你啊,简直是个冷血动物,很少见你主动跟姐姐联系,害得她总是找我问你最近都在干什么。”
李远方不舒服地说:“你怎么总把我跟她扯到一块,我跟她有什么关系?”董文龙不服气地说:“你怎么不知好歹呢?一听说你受伤了,姐姐二话不说就从美国大老远地飞回来看你,路上两天两夜都没休息。我怎么就没见到丽姐回来,丽姐她好像连电话都没给你打几个吧!这两天丽姐到古城去了,你连公司都很少去,天天在家里陪着她,所以乐天这家伙说了好几次你是重色轻友的角色。我看你干脆是脑袋里面哪条线短路了,连谁是真正对你好的都分不出来。”
董文龙这话正好捏到了李远方的痛处,搞得他连反驳的理由都找不到,但仍然嘴硬道:“丽姐怎么了,她招你还是惹你了?”这下董文龙倒比较客观,摇了摇头说:“我没说丽姐不好,其实丽姐这人也不错,长得那么漂亮,什么东西都会,对你也还可以吧,但我总觉得她没有姐姐好。”李远方有些有气无力地说:“那不是你姐姐吗,你当然要帮她说话了。我先警告你,等会到小敏家了,你可别又跟小敏两个串通起来对付我!”董文龙干笑了几声说:“我和她串通起来,可能吗,她是你表妹,肯定会帮你的。”董文龙学他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把李远方噎得哑口无言的,而且明知自己在这个问题上有些理亏,只得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了。
快到钱丰家的时候,董文龙给钱乐敏打了个电话,所以他们两个刚到门口的时候,钱乐敏大老远地迎了出来。看到他们两个,钱乐敏先叫了声“哥”,然后向董文龙摆了摆手表示打招呼,帮着他们从出租车里搬下一大堆东西。等东西都搬了下来,钱乐敏衡量了一下物品的数量后,指着董文龙说:“你来搬东西,我和我哥先进去!”然后挽起李远方的手臂拉着他就走了。董文龙无奈地朝李远方摊了摊手,每只手各拎着两大箱东西,跟在他们后面上了楼。还好他个子长得高,练过武功后力气很大,倒也可以轻易做到。
看到钱乐敏对自己和董文龙两人态度的不同,李远方不由想起来,叶黄好像也喜欢指使董文龙干活,而对自己比较照顾。另外,钱乐敏和董文龙两个,虽然一天到晚凑在一块,但一直都保持一定的距离,基本上没看到他们两个手拉着手走路,而叶黄则是到哪都喜欢拉着他的手,显得非常亲密,而且自己好像非常乐意,那样的话,别人想不把他们看成一对都不行。然后有些丧气,和叶黄相比较而言,自己和隋丽在一起就像是做贼,虽然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干什么都行,但出门的时候,隋丽一般情况下都要和他保持足够的距离,他自己也听之任之不大在意,所以不管谁看上去,都只是个同事和同学而已。想到这里,他对自己说,难道真的像隋丽说的那样,自己对叶黄的感情要更深一些?但对于这个连自己都能轻易地得出的结论,他却怎么都不愿承认。就算承认了,他觉得自己还是怎么都放不下隋丽,叶黄是个阳光女孩,长这么大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几乎什么都没有缺过,就算少了他,应该没有多大关系吧!而隋丽受了那么大的苦,现在除了他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如果连自己都不要她了,对她而言是不是太残酷了些?李远方始终认为,自己怎么都不能做那种始乱终弃的事情,就算明知是错,也要一直错下去,这是做人的一个最基本的原则吧。
李远方想着自己的心事,没有注意钱乐敏一直像只孔雀一样在他面前摆出种种姿势。费了半天劲后,发现李远方根本没往自己身上看,钱乐敏终于忍不住了,对李远方说:“哥,你到底看到我身上穿的衣服没有?”
钱乐敏问起他后,李远方才发现她的身上穿着一套时装,从样式上看,应该是梅山服装的产品,于是“哦”了一声说:“你这衣服好像我们公司出的,是你自己到街上买的吗,喜欢这样的衣服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多送你几套。”钱乐敏噘着嘴说:“你连叶黄姐都顾不上,什么时候还能想到我?这是叶黄姐特意从美国给我寄来的,她还送了我妈好几套。”
听说是叶黄送的,李远方恍然大悟。这几个月以来,不知是黄小乔这个做妈的言传身教的结果还是受到隋丽的影响,叶黄比以前懂事多了,一些人情世故方面,再也不像以前那样稀里胡涂的。李远方来北京之前,叶黄特意给他打了个电话,让李远方替她准备一份礼品送到孔教授家去。同时,还联系了梅山集团驻重庆联络员,委托梅山集团重庆公司给她外婆家送了一份礼品。叶黄用的“星星索”号码是特殊的“1”号,虽然重庆那个联络员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叶黄这个人,但一看号码就认为这肯定是与梅山集团的高层有关的特殊人物,二话没说就办了,事后还特意向李远方汇报了处理结果。叶黄这种慷他人之慨的做法,李远方早就已经习惯了,酒类陈化装置是叶黄跟他一起研制的,而且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利润,光凭这一点,他给叶黄多少报酬都并不为过,所以还赞扬了一下重庆那个联络员,说他处理得不错。
妗婆已经去了梅山镇,钱丰两口子还在上班,所以家里只有钱乐敏一个人。李远方有心自己出去转转,让董文龙和钱乐敏两个人单独相处一会,但钱乐敏说什么也不让他走,连董文龙都坚决反对,只好硬着头皮听着这两人在他耳朵边叽叽喳喳个没完。钱乐敏基本上不会做饭,所以到午饭时间李远方还得亲自动手做饭。
看到李远方熟练地做起饭来,钱乐敏的话题又来了,对他说:“哥,叶黄姐现在也会做饭了,听说都是你教的,你是不是打算自己给自己培养个贤妻良母出来?不过也倒是哦,像你这样的,一般的女孩子还真的配不上你,应该想办法定做一个。你要对叶黄姐还有什么不太满意的地方赶紧告诉我,我去跟黄阿姨好好说说,按照你所提出的标准,让她和李阿姨一起共同努力,把叶黄姐塑造成完全符合你的理想的标准人。”钱乐敏说完这话,董文龙也在一边凑热闹说:“是的是的,你要是觉得姐姐长得没有丽姐漂亮,看上去没有丽姐顺眼,叫她为你去整一下容,整得和丽姐一模一样都可以。”李远方被这两个人气得火冒三丈的,却又拿他们没办法,只得挥了挥炒勺说:“你们还想不想吃饭了,再跟我啰嗦我用这东西把你们全都打出去!”
钱乐敏吐了吐舌头,一脸无辜地说:“现在这个时代怎么好心没好报呢,好吧,当我什么都没说,你老人家请自便吧!”然后向董文龙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一起出去了。
钱丰回来得很晚,那个时候李远方已经帮着舅妈把饭做好了。吃完饭后,钱丰把李远方叫到了书房,问起了他近期的情况,李远方一一地作了回答。等钱丰问完后,李远方忍不住问道:“舅舅,迁都的事情是真的吗?”
钱丰感到很诧异,说道:“你从什么地方听来的,才刚刚被人重新提起呢。”然后自嘲地笑了笑说:“我怎么也像老糊涂了似的,你有那样一个师父,什么消息得不到,你先说说你都听到什么消息吧!”
当李远方把昨天和孙老肖老他们谈话的经过都向钱丰说出来后,钱丰笑了笑说:“孙老用《盘庚》来向你解释迁都的动机,确实是最合适不过的。不过要是简单地迁一下都就能把【创建和谐家园】给反掉,那只能说是梦想。虽然这是最终目标,但绝对不能就这么认为。”
李远方不解地问:“那应该怎么说?”钱丰说道:“迁都的目的,确实是想移风易俗,改变一下政坛的风气,这应该说是初步目的。一个政权建立的时间长了,而且经过一个比较长时期的和平年代后,产生【创建和谐家园】是必然的,迁都的目的,其实是想减少一些【创建和谐家园】,【创建和谐家园】少了,【创建和谐家园】的问题就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遏制了。现在全国各省市对京城的市民所享受的特权意见很大,无论是从上学、就业还是社会福利等所有方面,京城里的人都要享受比别的地方高得多的待遇。比如说到在京城里找工作吧,和外地人比起来,京城里的人的门槛很低,想搞个全国性的协会或者别的团体什么的,京城里的人说办就办了,而别的地方的人则比登天还难。这就造成了在关键岗位上工作的人员的素质拿到全国范围去衡量是相对比较低的奇怪现象,仅仅因为他们是京城里的居民,就占据了那样的位置。这样的人才结构,说得难听点是让庸才来管理天才,长此以往,给整个国家所带来的负面影响是显而易见的。其次,因为所有的岗位对京城人的门槛更低,就造成了在各个关键岗位的人都是京城里的,很容易结成一张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这张庞大的关系网的能量很大,因为所有事情的落实并不是领导自己去抓,而是手下的这些人具体去办的,所以从外地来的领导往往发挥不了应有的作用,在各个部门中起到主导作用的还是这些关系网中的京城人,那些人虽然官不大,但能量和所发挥的作用绝对不会小,所以现在许多人都在抱怨京官难做。以前经常有人抱怨说这我们这个国家里占主导地位的不是法治,而是人治,产生这种现状的根源,其中之一就是目前京城里的风气,京城都这样,你说全国别的地方能怎么样?我们现在这个京城,可能是因为做了好几个朝代的首都的缘故,【创建和谐家园】和京城本位主义特别严重,已经到了积重难返的地步了。如果能迁一下都,虽然不能根治,至少也能有一些改善吧。但真的要想迁都,办起来何其之难!”
李远方侧着头想了想,问钱丰道:“舅舅,你是担心这个动议不被人大通过吗?”钱丰摇了摇头,回答道:“如果放到人大去讨论,让代表们同意迁都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关键是把新首都放在什么地方。但目前来说最大的阻力不是来自人大和全国人民的意愿,而是来自京城和京城周边地区的利益共同体。一个小范围内的利益共同体竟然能够左右一些重大政策的制定,这是极其危险的一个信号,对我们的长治久安是非常不利的。所以光从这一点来看,这个都也是非迁不可的,不然的话,以后有些事情处理起来就更加困难了。只要现在的领导能下得了这个决心,并且把各种可能遇到的阻力考虑周全,我想还是可以做到的。但再过个几十年就不好办了,搞不好牵一发而动全身,对整个国家的安全稳定造成影响。”
说完了这些,钱丰想了想后继续说道:“因为迁都的主要目的是移风易俗,主要是改变一下【创建和谐家园】和京城本位主义的风气,所以从这一点来考虑,不考虑国防和安全因素的话,像南京、西安这些以前做过都城的城市都不是首选。而像上海、广州、武汉、成都这些经济相对比较发达的中心城市,因为太繁华了,很容易产生安于现状的偏安情绪,也和孙老说的《盘庚》中所含的深意相违背。所以说,应该找一个经济稍稍落后一些的二级城市,而且这个地方发民风一定要朴实。南乡这个地方,虽然经济落后一点,但地理位置恰到好处,交通比较便利,民风又很朴实,是个非常有发展潜力的城市,仅仅作为政治中心非常不错。加上一些老前辈也是从那里出来的,对那里比较有认同感,于是就相当于‘蚌相争,渔翁得利’,成了这次迁都的首选。不过,因为迁都是件大事,从动议到讨论到行动以及到最后发挥出新首都的作用,没有个三五年时间是不行的。同样,也因为需要比较长的时间,如果提前放出风声,许多投资者会很快往南乡涌去,在中央政府迁过去之前,就能在短期内调动大量民间资金让新首都的面貌焕然一新,可以最大限制地减少中央政府的投资。所以说,迁都的主要困难是政治因素,而不是经济技术等方面的因素。”
钱丰的这一番分析,比孙老等人更具体也更有道理,让李远方茅塞顿开,看到李远方听得入神,钱丰笑着问他道:“听到这个消息后,你有没有趁机捞一把的打算?”李远方摇了摇头说:“我不想,师父他不会让【创建和谐家园】这种事的,我最多跟我那些朋友说一声,他们有兴趣的话,让他们去折腾吧!”
钱丰赞赏地点了点头说:“你这样做是对的,如果你自己去炒地皮,你的行为就和那些靠着父辈的余荫胡作非为的【创建和谐家园】没有什么两样了,和你做人的原则也不符。你现在的钱已经够花了,没有必要去做这种和政治沾边的事情来锦上添花。而且这件事做起来实在没有什么挑战性,我看你也提不起多少兴致。我想,你作为陈老的徒弟这个身份,虽然表面上很风光,但万一搞不好的话,很可能会给你带来更大的麻烦。只要别人能看在陈老等人的面子上不给你小鞋穿,真正按照法律法规办事,给你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以你的头脑来说已经足够了。”
从钱丰所提出的“京城本位主义”的概念的启发,李远方想到了自己公司里的人才结构问题,于是将前一阶段在成都公司所存在的问题以及其它各个分公司所存在的问题向钱丰说了出来,让钱丰这个经济学家兼政府官员帮他拿一下主意。钱丰的意见是,如果公司不想在短期内上市的话,只要总公司这边把好关,那些任人唯亲的现象无关大局。因为企业和国家不同,整个梅山集团都是李远方自己的,相当于以前的“家天下”,作为梅山集团的所有人,在人事安排方面,他想怎么办就可以怎么办,而不像民主社会里的国家那样要取得大多数人的同意。只要李远方能虚心地接受教训,能虚心地听取别人的意见,和各地的合作者没有产生太大的裂痕,人事方面的问题应该很好解决。
原来李远方考虑过梅山集团上市的时间表,但现在他搞的是隐姓埋名,如果公司要上市,他的身份就要暴露出来,所以现在又有些迟疑,因此也征求起钱丰的意见。
钱丰回答道:“一般情况下,那些人想把公司上市主要有几个目的。一是【创建和谐家园】不过来,或者是想扩大规模需要更多的资金,所以通过上市去筹集资金,如果你现在资金方面没问题,又不想把企业规模扩展得很大的话,这方面的因素你可以不考虑。第二是通过上市提高企业的知名度,现在梅山集团的知名度已经够大的了,上不上市对知名度的提高没有多大意义。而且,一个从不上市的名牌企业,在现在这个时代里是很少见的,就凭这种特殊性,可能还会产生意想不到的轰动效果,会让梅山集团的名气更大一些都说不定。第三是出于论功行赏的目的给有功之臣分一些股份,让他们手里的股权变成资金,但要是你不想把股权分给别人,想一直独自控制整个梅山集团的话,这就无所谓了。第四,有些人上市纯粹是想通过这个方法评估一下公司的市场价值和个人资产,满足一下个人的虚荣心,你连身份都不想让人知道,这就更没有必要了。”
其他方面,李远方确实无所谓,但他一直打算,等到梅山集团上规模后把股份分给像钱老、隋丽、周幸元、贺兆年这些有功之臣一些,如果不上市的话,好像他们就得不到多少利益似的,显得自己不够诚意,所以就把这个疑虑向钱丰说了出来,钱丰笑了笑说:“你这样的武林高手,都怕别人知道你很有钱给自己带来麻烦,别的人应该也差不多吧!而且你在经济方面对他们一直都很照顾,他们很少有钱不够花的时候,既然这样,又何必非要自己手里捏着几张股票,然后随着股票在市场上的涨跌而患得患失的?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可以把股份分给他们一些,兑现一下自己的诺言,让他们以后有个依靠就行了。只要公司的利润能够得到保证,他们每年的分红绝对不会少的,所以上不上市其实是无所谓的,反正你有一大批梅山古酿在手,什么时候都不担心流动资金的问题。说句玩笑话,上市了你还要给股民分一点红利,不如全都留给自己人,谁都不跟他分的好。”
然后,李远方还向钱丰请教了生产经营方面的许多问题,另外,也从钱丰这里知道了许多明后年以及更长时间内国家即将执行的新政策,有了钱丰的这一番指教,对以后怎么办,李远方的心中就更加有底了。
钱丰惟一没有给他提供任何意见、让他自己去拿主意的只是感情方面的问题。钱丰对李远方娶隋丽的想法并不反对,他认为在事业上隋丽会是个好帮手,是个绝好的内当家,而且对李远方会绝对忠诚。同时,钱丰认为叶黄也不错,是个能帮李远方开创出一番新天地的好帮手,不管以后和叶黄的结果怎么样,钱丰要求李远方千万不能伤了叶黄的心。所以虽然表面上钱丰说不帮李远方作决定,语气上还是倾向于叶黄,搞得李远方心烦意乱的。
李远方在北京住了四天,除了到钱丰家去了一天外,只到辛红阳家去了一趟。吃完晚饭去的,把东西送过去就走。其他时间,基本上都在家陪着陈老,偶尔和陈老一起到孙老肖老他们那边转转。
四天之后,董文龙仍然陪着武老留在北京。而李远方自己,则按照钱老的要求,带着钱乐敏先回梅山镇去了。
~第二百零七章 阴谋诡计~
说句实话,对孙老提出的借着迁都之便为自己多积累点财富的建议,李远方不是不动心,不管对谁来说,钱多一点总不会是坏事,只是因为陈老坚决反对,他才不得不放弃到南乡去炒地皮的打算。但以他的性格,得到了这个重要消息后,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怎么都是很不甘心的,所以自从知道这个消息后,他一直都在琢磨自己怎么能在不违背师父的要求的前提下为自己谋取一些利益。
通过孙老等人和钱丰的分析,李远方心里也明白,迁都看来是势在必行的了,只要领导人能下得了这个决心,肯定能得到全国人民的支持。对现在京城的现状看不惯的人,在全国应该是占绝大多数吧,这就是民心所向,只要顺应民意的事情,在现在这个时代里肯定能成功。与别的城市相比,好像南乡是最没有竞争力的,但因为一些老领导对南乡有感情,让南乡“渔翁得利”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从表面上看来,迁都的目的是因为现在的京城太过臃肿,已经成了全国各地的一个沉重的负担,但最深层次的原因,其实是从整个国家长治久安的角度去考虑。如果只是简单地把政治中心往北京的郊区移一移,是根本不能解决什么问题的,只会使得京城越来越臃肿,到最后形成“尾大不掉”的严重后果。所以要做就应该做得彻底一些,别搞那种拖泥带水、得过且过的事情。把都城迁到南乡这样的让人感到耳目一新的中等城市,无论对于法制化民主化的进程,还是促进中西部地区甚至全国的经济协调发展都是非常有利的。将都城迁到一个没有太多历史遗留下来的官场陋习的新地方后,各种利益团体和人际关系会重新被洗牌,如果控制得好,在中国传统的儒学政治和西方的民主政治之间找到一个最佳的平衡点的话,以后的中国,世界上将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与我们竞争。而且绝对不会像将英语作为官方第一语言的新加坡那样,让人产生“假洋鬼子”的感觉。这一点,既然连李远方这样的年轻人都能看明白,现在的领导人比较开明也很有长远的战略眼光,当然会看得更清楚了。
但是,在我们这个国度里,因为几千年传统文化的影响,人际关系永远都是非常重要的,将都城迁到南乡后,虽然各种关系将会被重新洗牌,但绝对不可能把“人情”二字完全洗掉,只是以一些新的人际关系来代替旧的人际关系,人情在政治、经济、生活中的重要性与以前相比将被大大地降低而已。李远方觉得,与趁迁都之机在南乡炒地皮大捞一把相比,在都城迁到南乡之前未雨绸缪、在南乡编织出一张自己的关系网才是上策。炒地皮大捞一把只是下策,而且很可能会触上霉头,尤其是他自己的身份比较敏感,比起别的人来多了许多顾虑,有些事情并不是想做就可以做的。炒地皮是短期行为,而编织关系网则是将目光放到长远,到最后所能得到的利益,要比炒地皮所能带来的大得多。
为了编织自己的关系网,李远方打算从两条路齐头并进走。第一条路,是把信息提供给自己那些武林同道,让他们去炒地皮或者干别的,在都城迁过去之前就控制住南乡及周边地区的一部分经济命脉。因为他自己的梅山集团和他个人与这些武林同道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除了能够与他们结成一个利益共同体外共进共退外,还能让那些武林同道事后对他非常感激,从而达到在幕后掌控一切的目的。
这个打算,李远方当然是和陈老商量过的,因为这是大事,怎么都要征求一下他那个政治斗争经验丰富的师父的意见。对此陈老比较赞同,而且感慨说:“你的手段,比那些真正搞政治的还要高明,我收你当徒弟,还让你以后千万不要涉足政治,看来是绑住你的手脚了,我现在都搞不明白我这样做算是保护了你还是害了你!”
因为陈老是绿林出身,所以他倾向于将向勇那样的绿林好汉作为这次合作的首选对象,陈老说:“那些白道大佬比起我们绿林好汉来,心眼要多得多,待人没有绿林好汉来得诚,所用的手段也没有绿林好汉光明,我一直看他们很不顺眼。要是让他们控制了新首都的经济,就很难起到多少移风易俗的作用。而且那些白道上的人都是家大业大的,玩这一把只不过是锦上添花,就算从这件事里多赚了不少钱,对你也不会太感激。绿林好汉的家业要小许多,跟着你玩了这一把后,家业就可以翻番增加,家业变大了,他们在江湖上和社会上的地位也会比以前高上许多,所以参与这件事给他们带来的影响要更大一些。如果你经济上比较宽松的话,在个别的人钱不够的时候,你可以资助他们一下,借给他们点钱,而且没有任何交换条件,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去找银行贷款后转借给他们,你自己倒贴利息。同时调动你公司里或者关系网里的那帮经济学家,多给他们出出主意,让他们的投资得到最大的收益。等到他们成功之后,因为他们能走到这一步都是你给他们帮助的结果,他们会对你特别感激,绿林好汉都特别讲义气,你以后想让他们干什么都很方便。另外,由于绿林好汉的家业小了许多,想办同样的事情,与那些家大业大的白道大佬相比,必须联合更多的绿林同道,秘密地搞个全村集资都说不定。这样的话,得到你恩惠的人的数量要多得多,很可能大半个新首都圈里的老百姓都会把你当恩人看,从民心角度来讲,你的收获也就要更大一些。有那么多老百姓都把你当恩人看,以后要是你遇到什么麻烦,就算我们这帮老家伙因为无职无权罩不住你的话,还是谁都不敢动你一根毫毛,哪怕你心血来潮了想玩玩政治,也都不用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当然,除非万不得已,政治你还是别玩的好。”
听完陈老这番话,李远方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这个师父嘴里反复在说着让他别玩政治,但陈老这个建议绝对可以算是阴谋诡计,真要照他的建议去做,跟玩政治又有什么差别?还好现在的时代不同了,否则的话,自己这番行为看在有心人眼里,就跟趁机收买民心为以后的造反作准备似的。自己有陈老这帮以前的军方重臣作后盾,在江湖上的势力也够大的,在新首都圈里又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而且行星数据几乎可以获得所有存在于电脑里的国家机密,要是放在封建王朝里,自己想不死得很惨都不行。
不过陈老的建议确实很有建设性,对李远方而言也是一件非常有挑战性的事情,他觉得值得一试。当然,借钱给向勇他们可以,但贷款自己倒贴利息就免了。而且也不能只照顾绿林好汉而不照顾白道大佬们,自己梅山集团的那些合伙人,该通报的还是得通报一声的,免得他们到时候抱怨自己不够意思。
第一条道路走的是经济路线和民间的下层路线,李远方打算走的第二条道理则是走文化路线和中层路线。他准备过完年后马上加大行星数据以及梅山集团与南乡周围的那些高校的合作的力度。以前没有合作的,也要在李教授、杨教授等人的帮助下开始合作。找不到合作项目,干脆在这个经济相对落后地区的那些高校里搞上几个助学基金什么的,反正是要想方设法和学校以及学校里的学生拉上关系。在建助学基金的时候,要是自己的资金不够用,就鼓动自己的如簧之舌动员那些钱多得没地方花的武林同道跟自己一起干。哪怕自己只占了那些基金中的十分之一或者更少的份额,但毕竟有自己的一份,而且那些基金的建立都是自己所促成的,所有得到帮助的学校和学生最感激的人还是自己。
从学术地位还是别的方面来讲,目前南乡市附近的那些高校在全国范围内的地位并不高。但是,一旦首都迁到南乡去之后,和以前的京城一样,南乡范围内的高校的毕业生到国家各部委去就业的门槛就要比别的地方的低得多,将会有大批的南乡市周围各高校出来的人进入各个部门。虽然这些人刚去的时候的地位很低,大部分基本上只是打打杂,但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分管各个方面的举足轻重的人物。就算是打杂的,因为具体的事务都是这些打杂的人去做的,所以这些人所能起到的作用也绝对不容忽视。
如果李远方现在就和南乡市的这些高校展开合作,那些曾经帮他做过项目或者受过他的资助的学生不用说,就算是那些从来没有与他发生过直接联系的学生,也是怎么都要给自己母校的师长和同学几分面子的,所以,自己想让他们帮忙办什么事,只要是不违反大原则要求得到公平竞争待遇的事情,谁能好意思一点忙都不帮?这样的话,他就能轻松地在所有国家机关里建立一张属于自己的庞大的关系网。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梅山集团正在搞基建,行星数据正要展开【创建和谐家园】计划,两个公司的资金都比较紧张的话,李远方都打算自己投资在南乡市建个民办大学或者买一个大学自己经营。在自己的大学里,最大限度地给那些学生提供种种资助,而且从他们一入学开始就给他们灌输与梅山集团有关的种种理念,让他们根深蒂固地把梅山集团当成他们的恩人和娘家。等这些学生毕业后,通过自己的种种关系把一部分人送到各个部门去工作。而且因为有自己的关系网给他们作后盾,这些人到各部门以后,升得肯定要比一般的人快得多。有了这一大帮自己人在各部门里面,以后办什么事不方便?
甚至于,李远方连这个大学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梅山大学”,办成一个侧重于经济类的综合性的大学。在南乡办这个大学的理由他也想好了,就是为了照顾李欣雨这个妹妹。因为自己这个既当妹妹看又当女儿养的妹妹现在住在南乡,所以他要在南乡为她办一所大学。
坐在从北京到宁波的飞机上想到这里,李远方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搞得坐在他身边的钱乐敏莫名其妙的,推了他一下道:“哥你怎么了,看你睁着眼睛也不像是做梦娶媳妇,一个劲地傻笑算是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