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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黄歪着脑袋想了想,走到李远方身边,挽着他的手臂说:“这些东西你先借我怎么样?”李远方说:“刚才我跟你爸说过,都送给你了。”叶黄很高兴,【创建和谐家园】似的往李远方身上靠了靠,对叶歧山看了一眼。李远方看着有趣,忍不住故意小声地对她说:“你不是说离我远点吗,怎么还拉我的手?”
叶黄生气地甩开李远方的手臂说:“谁稀罕!”然后对黄小乔说:“妈,你让我住哪个房间,我要离李远方远点,老和他住一个房间,害得我没一个晚上睡得好,我都困死了。”一听这话李远方知道要坏事了,但不知道怎么来解释这个问题,只好红着脸看着叶黄苦笑。黄小乔则吃惊地张大了嘴,看了叶歧山一眼,把叶黄拉到一边小声问她:“你们这段时间一直住在一起吗?”这时叶黄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脸也红了起来,扭扭捏捏地对黄小乔说:“妈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只是住在一个房间里,不是住在一起。”黄小乔说:“这不一回事吗?”叶黄见越解释越乱,着急地跑回到李远方身边对他说:“你跟我妈说怎么回事,好像我偷偷嫁给你了似的。”
叶歧山是个名中医,看叶黄几眼就知道她和李远方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发现李远方和叶黄都着急得不会说话了,走到黄小乔身边说:“你想到哪里去了,这么着急就想把女儿嫁了?”黄小乔这时也冷静下来了,觉得自己刚才太着急,抱歉地向李远方笑了笑说:“远方别想太多,我只是随便问问,现在时代变了,所有事情都由你们自己决定,你们自己想怎么办都没关系的。”
李远方发现事情越来越复杂,正在琢磨怎么解释的时候,黄芪跑过来喊他们去吃饭了,才让李远方和叶黄暂时得到了解脱。但在下楼的时候,叶黄还是嘟着嘴不理李远方,李远方则皱起了眉头,心想自己真是不应该跟叶黄到这里来。
他们一起出去的时候,客人已经到齐就座了。来为叶黄外婆拜寿的客人,不是叶黄舅舅的朋友同事就是他们家的亲戚,而且都是有一定年头的交情的。叶歧山和黄小乔夫妇,大部分人都是认识的,就算以前没见过,也都知道叶黄的舅舅有个移居美国的妹妹,他们有个很有出息的女儿,他们一家倒是不用介绍了。叶黄的外婆看到他们后就喊叶黄过去,说坐到外婆身边来,和外婆坐在一桌的那些妇女就开始问叶黄现在在哪里上学,一个劲地夸她长得漂亮。只有李远方是个外人,被叶黄的表哥引过去,和叶黄的舅舅以及叶歧山坐在一起。
到叶黄外婆家以后,外婆家的这些人一看到李远方就知道他是谁,根本不需要叶黄介绍,叶黄都没来得及把编造的“同学”这个身份说出来,于是就没有和叶歧山他们形成统一口径。落座以后,叶黄的表哥想当然地向在座的长辈介绍说:“这是叶黄的同学!”为了表示对晚辈的关心,坐在主客位置的叶黄舅舅的一个好朋友就问李远方道:“你也在交大上学,研究生快毕业了吧!”李远方如实地回答说:“不是的,我在西部大学,本科刚上一年。”那个人奇怪地说:“小叶黄不是研究生都快毕业了吗,你们是什么时候的同学?”李远方正在想应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叶歧山说:“他不是叶黄的同学,是她的朋友。”那个人看来和叶歧山非常熟,笑着对叶歧山说:“看来是你们家的乘龙快婿了,能让小叶黄看上的,应该不简单吧!”
果然出现了预料中的情况,李远方赶紧解释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那个人看上去是个直性子,指着李远方对叶歧山说:“年轻人脸皮太薄,都特地带过来给父母看、给外婆拜寿了,还能是普通朋友吗?”叶歧山不想让李远方太尴尬,替他解释说:“远方前几天到南乡办了点事,过两天要到峨嵋山去,正好路过重庆,顺便把叶黄带过来。”那个人不依不饶地说:“小叶黄这么大的人了,还要人带吗,从古城带到南乡,然后再带到这里来?是你女婿就明说吗,我女儿早就嫁出去,外孙都十多岁了,抢不了你的。”坐在他旁边的叶黄舅舅的另外一个朋友说:“老霍,我们大家知道就行了,你别为难远方了。”叶黄的舅舅也说:“老曾说得对,老霍你先喝杯酒润润嗓子。”于是一桌人都举杯站了起来,祝叶黄的外婆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喝完第一口酒以后,叶黄的舅舅问了一句:“老曾,你有个外甥不是也在西部大学上学吗,和远方一样都学计算机,搞不好他们认识。”老曾一边夹菜一边自豪地说:“你问的是国庆吧,他今年毕业了,在古城找了个工作,听说在他一个同学的公司上班,正在做一个搞什么共享软件的网站,一个月挣五六千块钱呢。”李远方觉得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忍不住问道:“曾伯伯,你外甥是不是叫潘国庆,在行星数据安全公司上班,负责共享软件入站审查,年薪好像是八万块钱吧?”老曾停下筷子问:“你们真的认识?”李远方说:“我也在行星数据,我们一起搞过开发。”
听到他的话,老曾感兴趣地问:“你也在那上班,你们公司的工资很高,你每个月挣多少钱?”这个问题李远方实在不好回答,想了想,只好回答说:“我不拿工资,说不上多少钱。”老曾说:“哦,你才上了一年学,到那里学习的吧,好好学,到时候也能像国庆那样。”李远方笑了笑说:“谢谢曾伯伯,我一定努力。”
重庆改成直辖市后,各行各业发展很快,IT业也有较快的发展,叶黄舅舅的另外一个朋友老石就是做IT的,对行星数据这个新冒起来的业内明星略有所闻,听说李远方在行星数据工作过,就问了出来:“这个行星数据我听一些搞软件的朋友说过,听说技术实力很强,什么项目都敢接,我对这样的公司很感兴趣,既然你在那里工作,能不能介绍一下。”叶歧山也觉得很奇怪,忍不住问李远方:“远方,我听晓意说过,你自己不是开了个软件公司吗,听说效益不错,怎么你还在别的公司【创建和谐家园】吗,他们实力比你强还是怎么的?”
如果光是别人问他,李远方大可随便找些话给糊弄过去,但叶歧山问起,他就不能实话实说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老石和老曾一眼,无奈地对叶歧山说:“叶叔叔,我那个公司就是行星数据,来帮忙的朋友比较多,所以发展得比别的公司快了点。”
叶歧山觉得理所当然地“哦”了一声不再问李远方,老曾有些尴尬,讪讪地对李远方笑了笑。老石则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问李远方:“你是行星数据的老板?”李远方回答说:“算是吧,公司确实是我开的,不过基本上都是朋友在帮我管,我自己很少插手的,挂个董事长的名头做做样子。”老石若有所思地说:“我听朋友说行星数据的董事长还兼公司的首席程序员,在数据安全方面很厉害,你太谦虚了,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比不上你。”
叶黄的舅舅觉得脸上有光,但为了不使老曾太尴尬,举起杯子让大家一起喝了一下。然后笑着对老曾说:“老曾,远方还是梅山实业的老板呢,你们公司不是也卖他们的梅山茶吗?远方这次给我带来了两盒梅山茶中的精品,等会给你点尝尝。”老曾没来得及回答,一直在注意着他们说话的老霍高兴地说:“我说呢,小叶黄找的对象怎么会是一般人。”听老霍这么说,其他人也都附和说:“那是,那是!”
大家老是把他当作叶黄的男朋友,李远方觉得浑身难受,但他刚才已经解释一次了,却起到了适得其反的效果,这次干脆放弃了一切努力,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心里则决定明天一大早就赶紧走,免得再受这种精神折磨。喝了这口酒以后,老曾调整过来了,举起酒杯对李远方说:“国庆多亏你照顾了,我和你们梅山实业有业务联系,以后还得经常联系,今天我先借花献佛,敬你一杯!”老曾怎么说都是长辈,见他给自己敬酒,李远方赶紧站了起来,说:“曾伯伯客气了,你是长辈,应该我敬你。”然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他们这次喝的是白酒,杯子还不小,刚才喝酒的时候,大家都是只喝一口,李远方把那么大的一杯都喝了下去,赢得了一陈喝彩,老霍更是说:“好酒量,不愧是开酒厂酒店的,这样的话远方你今天要多喝点,明天带着小叶黄到我家去坐坐。”
李远方现在是巴不得早一天走,哪里还敢带着叶黄到处跑,一听老霍的话就赶紧说:“谢谢你了霍伯伯,我和以前的战友说好了,过几天到成都去看他们,打算明天早晨就走,等下次再来,有机会的时候再去你家吧。”老霍不愿意了,说:“离你们上学还有二十来天,这么着急走干什么,歧山两口子回来一趟不容易,你应该多陪他们几天。”叶黄的舅舅也说:“你还没到我家去过,要是你确实有事的话,至少要等到后天才能走。今天和明天上午你就先陪一下外婆和岳父母,明天是周末,明天晚上你们一起到我家去吃晚饭。”老曾和老石等人也都纷纷找出理由要李远方到他们家去坐坐,老霍更是夸张,站起来向叶黄她们那桌喊了一声:“小叶黄,你过来一下!”叶黄的舅舅连“岳父母”都说出来了,事态越来越严重,李远方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恨不得找个地洞躲起来。
叶黄被叫过来后,老霍对她说:“小叶黄,你男朋友说明天一大早就走,你看怎么办吧!”叶黄的表现让李远方很满意,一听老霍的话,生气地瞪了老霍一眼说:“他才不是我男朋友呢,霍伯伯你别乱说!”老霍他们正打算开叶黄几句玩笑说说她脸皮薄或者什么的,叶黄却突然问起李远方:“刚才霍伯伯说什么,你打算明天一大早就走?”李远方点了点头说:“是的,我想先到成都去一趟,看看我那些战友。”叶黄说:“那不行,我们刚到外婆家,我和爸爸妈妈还没说几句话呢。”
李远方心想你没和父母说几句话和我有什么关系,但转念一想,叶黄的意思是不是要跟住他不放,于是对她说:“我自己到成都去,你在这里陪着你爸妈,到时候直接回古城不就行了。”叶黄不高兴地说:“你说过带我到峨嵋山去的,怎么说话不算数呢?”所有人都有趣地看着李远方和叶黄,李远方知道现在再和叶黄说下去会使情况变得越来越复杂,只得对叶黄说:“这件事我们现在不讨论了,吃完饭再说好吗?”叶黄是个聪明人,这时也从众人的目光中看出了些异样,红了下脸对李远方说:“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你想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吧!”然后慌忙跑回去了。
发现大家都笑看着他好像有话要说,李远方明白如果让他们说出来肯定会让自己更尴尬,干脆举起酒杯一个个敬过去,觉得谁想和他说话了就先敬谁,不让大家找到说话的机会。
~第一百三十九章 巴山夜话~
中午的时候李远方喝了不少白酒,不过和他坐在一桌的都是长辈,没有谁故意灌他酒,所以喝的酒虽然比平时多了点,倒还在他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但吃完中午饭后,却被黄小乔拉过去,然后把他介绍给那帮来参加寿宴的妇女认识。一帮女人拉着他问长问短的,几乎连祖宗三代都查问了一遍,根本是把他当作叶家的准女婿了,搞得李远方有苦难言,心身疲惫不堪。等到客人都陆续走了,黄小乔给他安排完休息的房间后,往床上一躺就睡着了,一觉睡到了天黑。
吃完午饭后,叶黄和父母说了一会话,又和黄芪玩了一会,觉得没什么意思,老早就想把李远方喊起来让他陪着出去转转。但在黄小乔的劝说下,总算让李远方睡了个安稳觉。当李远方吃晚饭的时候还没有睡醒,叶黄就在饭桌上嘀咕起来:“昨天喝了那么多酒也不早点睡,晚上十一点多才回来,害得我等到半夜,今天喝点酒却睡到现在还不起来,都什么毛病。”一起吃晚饭的,除了他们自己家人外,还有叶黄表嫂的父母和几个别的亲戚,中午因为上班赶不过来,所以晚上才来。有外人在场,怕叶黄口无遮拦什么话都说让人笑话,叶黄的舅舅赶紧说:“你们路上走了好多天,中午又喝了那么多酒,让远方多睡一会吧,等他起来让你舅妈给他做点清淡些的东西。”
叶黄倒是比较听舅舅的话,点了点头,然后对舅舅说:“他吃东西很挑食的,你们这里的口味他不习惯,等他起来我给他做饭吧!”表嫂觉得很有意思,对叶黄说:“你现在会做饭了,我记得前年来的时候你连面条都不会做的,跟谁学的?”叶黄自豪地说:“李远方每天都教我做饭的,我又不是笨蛋,早就学会了。”
等李远方起来后,叶黄果然亲自下厨为他做了碗面条。不过李远方宿醉刚醒,实在没什么胃口,只是浅尝即止。这让叶黄觉得很没面子,非要逼他把面条全部吃光。李远方没办法,只好连嚼都不嚼全部都吞了下去。吃了那么多面条,李远方撑得很难受,在房间里坐不住,干脆在叶黄的动员下和叶歧山两口子一起出去散步。
叶黄和黄小乔走在前面,而李远方则和叶歧山走在后面,离叶黄她们有一段距离。总算找到了和叶歧山单独在一起的机会,组织了一下想说的话,李远方对叶歧山说:“叶叔叔,我和叶黄之间没什么,你们大家都误会了。”叶歧山点了下头说:“这我知道,不过如果你们两个合得来的话,我和你黄阿姨都希望你们以后能够在一起,兴安大哥他们也是这样的意思。”李远方说:“我们两个在一起不一定合适,我一直都把叶黄当作妹妹的,她可能也差不多,再说现在就考虑这件事太早了些。”
叶歧山说:“叶黄的性格和为人处事这些方面,和梦遥比是差了点。梦遥又刚走才几个月,我们确实不应该这么早和你提这方面的事。那就先这样吧,你们两个就这样继续相处下去,如果以后觉得合得来的话,我们无条件支持。”叶歧山这样通情达理,李远方松了一口气,然后对叶歧山说:“叶叔叔,现在黄阿姨他们都把我当作叶黄的男朋友,我在这里呆着特别难受。要是继续呆下去,到时候和叶黄又不是那回事,对我和叶黄都不好。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打算明天就走,先回老部队看一下以前的战友,然后到峨嵋山去一趟,叶黄就留下跟你们在一起,到时候让她自己回古城。”叶歧山想了想,说:“你说得有道理,如果万一你们以后成不了的话,像现在这样下去确实不好,你先走也行。但明天就走有点太早了,舅舅让你明天晚上到他家吃饭,等过了明天晚上再走吧。别人那里,我找些理由帮你推掉就行了。过几天我和你黄阿姨也要回古城一趟,看望一下我以前的朋友和你黄阿姨的一些同事,我做一下你黄阿姨和叶黄的工作,让你一个人先走,到时候我们回古城再见面。”
李远方欣慰地说:“谢谢叶叔叔!”叶歧山却郑重其事地说:“叶黄这段时间和你在一起后,各方面都有不少长进,她对你的态度也和对别人完全不一样,说句心里话,我确实希望你以后能成为我的女婿。不过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太勉强,到时候让你们自己决定吧。”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远方还能说什么,只好说:“好吧,到时候再看吧。”
解决了目前最让李远方心烦的事情,李远方向叶歧山问起王兴安的情况来:“叶叔叔,梦遥她爸现在怎么样了?”叶歧山说:“恢复得不错,临走前我去看了他一次,现在已经能够自己拄着拐杖慢慢地走了,估计等我回去的时候就可以正常走路。”李远方发自内心地说:“谢谢你了,叶叔叔!”叶歧山说:“你不用谢我,你为兴安大哥所做的这些事,我们大家都很感动,找个像你这样的女婿,是所有有女儿的人的理想,所以只要有可能,我还是想把叶黄嫁给你。”
见又绕回到原来的那个话题,李远方赶紧转换话题说:“叶叔叔,听说我那个梅山商标在美国已经注册得差不多了。”叶歧山说:“确实已经差不多了,晓意办事很利索,美国人的工作效率也比较高。梅山实业海外分部的事也办得差不多了,我已经帮你在旧金山的唐人街里选好了地方,钱老说这个月底你们公司就派人去那里具体办那些必要的手续,是你自己去吗?”李远方说:“我自己去不了,我希望舅公亲自去一趟,但他这段时间身体不大好也去不了,所以打算让公司的总经理助理去。”
叶歧山说:“兴安大哥他们都希望你去,你去不了的话,他们恐怕要失望了。忘了问你了,你对美国分部的经营方式有大致的思路吗?”李远方说:“基本上和国内的总部一样,分公司主要负责品牌运作以及各种产品的分销,另外开个酒店和茶艺馆进行品牌的宣传。等到在美国立住了脚,再考虑生产的本地化,在美国本土开几个加工厂,使用国内传统的工艺,生产后的产品直接供应美国市场,如果有可能的话,将一部分产品销回国内,这样可以增加整个品牌的影响力和竞争力。”
叶歧山说:“你的思路不错,按照常理来论,应该能够进行得很顺利。你们搞的是饮食文化,以文化来增加品牌的含金量很有创意,但在旧金山这些地方,两广和福建的华侨最多,还有一部分北方人,北方人中以北京去的居多。如果还像国内这样,在酒店和茶艺馆里采用江南小调来吸引顾客,不容易使那里的华侨产生兴趣,你想过别的方式吗?”李远方说:“我们试过的,在上海的梅山酒店里,用的是沪剧和京韵大鼓,效果不错。要说各种曲艺方式在国外的影响力,京剧是最大的,但在酒店和茶艺馆里唱京剧不合适,要是也用京韵大鼓的话,我想在美国也可以用,因为这东西很有味道,能够得到那些北方人的认同。两广和福建,我知道的只有高甲戏,用那可以吗?”
“高甲戏我看也不太合适,”叶歧山说,“你听过南音没有?”李远方问道:“南音是什么东西?”叶歧山说:“南音是福建沿海一带非常流行的一种曲艺形式,以泉州地区最流行。南音使用二胡、琵琶、笛子这三种乐器伴奏,一些年轻的女孩子用闽南话合唱,特别有味道。如果要讲对氛围的营造的话,南音和京韵大鼓不相上下,特别适合放在像你的梅山酒店和茶艺馆这样的地方演出。另外,泉州籍的华侨特别多,遍布世界各地,而且都有一定经济实力。同时因为地域的关系,潮州籍的华侨对南音也有一定程度的认同。所以在海外把南音和京韵大鼓放在一起使用是最好的,在美国可以用,如果发展到东南亚也可以用,产生的效果还会更好些。”
李远方想起林福祥就是福建籍的华侨,到时候可以征求一下他的意见。前几天刚认识的余可萱也是福建的,老家在惠安,惠安好像就是泉州的,过几天到成都的时候,也可以向她了解一些具体的情况。其次,隋丽本来就是搞文艺的,对这些东西应该有比较高的鉴赏力,到时候由她来具体策划就行了。于是对叶歧山说:“我找人了解一下情况,再和公司里的同事商量一下,如果合适的话,就用南音和京韵大鼓。”叶歧山说:“我说的只是我个人的看法,决定权在你们自己,你看着办吧。”
一路走一路说,不一会黄小乔和叶黄已经走回头路了,和李远方他们走到了一块。叶黄突然想起她和李远方合作所搞的科研,问叶歧山说:“爸爸,你和爷爷帮我们搞的统计怎么样了,有具体的结果没有?”叶歧山说:“我不是每个星期给你们传一次临床试验的结果吗,就这半个多月我忙着准备回来的事,你和远方又不好找没传给你们,等我回去再把剩下的那些数据给你们传回来。”停了一下,叶歧山说:“远方,我和叶黄的爷爷对临床采集的数据进行了一下初步的分析,都觉得你所提出来的观点很对,各种病症和所属经脉的电阻特性确实是相对应的。这个问题我们也和一些同行讨论过,他们对这个研究项目也很感兴趣,大家都觉得,如果利用计算机软件对所测出的数据进行分析,然后得出一个比较精确的结论,写出来的论文很可能会在国际上得大奖,他们都提出,如果需要的话,他们也可以帮你们采集数据。不过我们这些人都是搞中医的,对计算机这些现代科学方面的东西不太懂,做那些实验也不是太熟练,方法未必得当,采集到的数据可能不太理想,如果你或者叶黄能到我们那里去一下,自己亲自采集第一手资料,然后利用计算机进行辅助分析的话,得到的结果应该更有价值些。”
对目前这个科研项目,李远方当然是很关心的,他也希望能够自己亲自去采集第一手资料,但他还要上学,其次,以他现在和马进军他们缠夹不清的关系,就算有时间出国,马进军也会想办法阻拦吧。想想叶黄反正只剩下做课题了,她如果愿去的话是最合适不过的,从做实验的熟练程度上讲,叶黄比他只强不弱。另外,他一直在为自己和叶黄之间的这种尴尬现状头疼不已,如果以收集实验数据为由把叶黄打发到美国去住一段时间,让时间和距离使他们之间得到一个冷处理的机会,对解决他和叶黄之间的麻烦事,应该是大有帮助的。最理想的是叶黄到美国去以后还在那里找个学校上博士,永远都留在美国不回来,那样的话,对他来说就是天下太平了。于是,他对叶黄说:“叶黄,你不是只剩下做这个课题了吗,干脆过几天跟你爸爸妈妈一起到美国去住一段时间,你亲自来做这些实验好不好?”
叶歧山对李远方的建议大为赞同,可能他也考虑到了应该让叶黄和李远方分开一段时间静观其效吧,就对叶黄说:“叶黄跟我回去不错,正好你和爷爷奶奶好几年没见面了,他们都很想你,你去还可以顺便看一下他们。”
叶黄对自己的科研项目很在意,想了想说:“也行,我也觉得我应该自己亲自来做一些实验。”黄小乔当然希望和女儿在一起多呆一段时间,连声说好,但她又对李远方说:“干脆远方也一起去吧,让爷爷奶奶见一见,也看一下蓉姐他们,你不是要在旧金山开个分公司吗,顺便把这件事也一起办一下多好。”听她妈妈这么说,叶黄也凑起了热闹,对李远方说:“对,李远方你也跟我一起去,软件要你编的,你不去怎么办?”
李远方解释说:“如果真想写出国际水平的论文,需要做的事情很多,没有三五个月时间不够,我现在功课很紧不能离开那么长时间。另外,行星数据刚开始了几个新项目,我也是走不开的。做实验我不如你,你去比我更合适。软件的事情,只要能联上网就可以发过去,也随时可以改,所有事情都可以通过网络来商量解决,和我是不是一起去没有关系。”
李远方的理由很充分,叶歧山又帮着他说话,黄小乔和叶黄都找不出反对的理由,于是只得同意了李远方的方案。回外婆家的路上,他们就商量起带叶黄一起到美国去的事情来。
~第一百四十章 故地重游~
在叶歧山的安排下,李远方只在重庆住了两天。十一号上午跟着叶歧山一家在重庆市区转了一圈,下午到叶黄舅舅家作了一次客,十二号一大早就走了。
在叶歧山的帮助下,李远方终于让叶黄外婆家的这些人相信他现在和叶黄确实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即便如此,叶黄的这些长辈还是一如既往地对李远方特别好,可能是他们都认为,现在暂时不是,但早晚会成为他们家的女婿吧。
作出了随父母去美国的决定后,叶黄和孔教授取得了联系,得到了孔教授的极力赞同,孔教授也觉得,如果证明了李远方的观点,这个项目将会是里程碑式的成果,那样的话,叶黄的毕业论文在国际上得奖便是情理中的事。在李远方离开重庆之前,孔教授就和校方进行了协调,同意叶黄到美国去进行下一步的研究。按理说,既然叶黄是这个学校的研究生,到美国去进行下一步研究的费用应该由校方提供,至少应该报销飞机票。但是,在孔教授刚开始提出这个课题的计划的时候,学校的某些领导觉得这个课题所涉及的内容有些伪科学的嫌疑,并不怎么支持,没同意孔教授的科研经费申请,如果没有李远方的支持,叶黄可能不得不重新选择一个别的课题。所以孔教授认为,既然一开始的时候经费就是由李远方赞助的,不如一直由他们自己负责下去,这样的话,等到课题取得了圆满成功,涉及经济等方面的利益的时候,就不用去考虑和学校的分成问题了。叶歧山则认为,虽然这个课题李远方有份,但这毕竟也是叶黄的毕业课题,而且也不能让叶黄无节制地花李远方的钱。于是,这次美国之行的费用,叶黄只有找自己的父母拉点赞助了。
和孔教授联系的时候,孔教授还提到了论文的署名问题。按照现在国内学术界的不正常惯例,既然这个课题是在孔教授的指导下进行的,如果真的取得了重要成果,孔教授的名字就应该排在第一位,然后是李远方这个研究者兼赞助人,最后才是叶黄。有的时候,学校领导这些根本没有参加过科研行动的人的名字也会挂在论文上,而且排在所有真正的科研人员的名字前面。不过孔教授是个比较严谨的学者,他认为整个实验基本上都是叶黄和李远方一起做的,以后对实验数据的分析也是由李远方和叶黄两人共同完成的,他在这个课题中所起到的只是一些简单的指导和配合作用,他并没有在论文上署名的资格。因为经费都是李远方出的,学校领导什么的,更可以扔到一边不用去管。孔教授还说,他反正已经快退休了,没必要从自己的学生手里抢点功劳锦上添花。因此,等到论文完成后,只要署上李远方和叶黄两个人的名字就行了,至于他们两个的名字谁先谁后,由他们自己决定就行了。孔教授的意见,倾向于让李远方排在前面,因为总体思路是李远方提出来的,初步结论也是李远方得出的,最后用计算机模型对数据进行分析这个最关键的任务,也必须由李远方来完成。对此,叶黄没有什么意见,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李远方出发到成都去以后,过不了几天,叶黄也将随父母回古城,处理一些必要的事务,同时办一下出国的签证。叶歧山的工作一向很忙,而且要早点回美国协助即将被派到美国的隋丽进行梅山实业海外分部的筹建,他计划于二十四五号回美国,到时候叶黄母女也和叶歧山一起走。幸好叶黄以前去过一次美国,护照之类的都是现成的,只要到领事馆简单地签一下证就行了,应该不会耽误叶歧山的行程。
李远方临走的时候,叶黄从他那里把摄像机要了过去,她说李远方是一个人出门,带着摄像机没多大用处,不如留给她用。李远方想叶黄再过两个星期就要到美国去了,就算以后会回来一两趟,在国内呆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他和叶黄在一起的机会不可能太多,现在能迁就到什么程度,就迁就到什么程度吧。另外,他觉得自己带着摄像机确实没有什么大用,如果想在峨嵋山的武林大会上记录点什么东西,还可以把数码相机接在笔记本电脑上当摄像头用,所以非常爽快地把摄像机交给了叶黄。
从重庆到成都,李远方是坐火车去的。虽然坐汽车会比坐火车快点,但李远方研究了地图后,发现坐汽车从高速公路走的时候,沿途上没有什么风景,还不如坐火车在山地河谷中穿行,好好看一看天府之国的风光。让李远方决定坐火车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他当兵的时候回家探亲的来回路上都是坐的火车,故地重游,还是用故时的方式更有味道些。
火车开动以后,当叶黄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车窗外面的时候,李远方觉得心里猛地一阵轻松,至少这一个多星期,他是不用继续面对着叶黄了。想起刚才叶黄像个赌气的小孩似的表现,李远方觉得非常有趣。刚认识叶黄的时候,即便是在董文龙面前,叶黄也是像现在这样,一副长不大的样子。但当李远方把李欣雨交给她以后,可能是想到身上所负的责任,叶黄就变得懂事稳重得多。钱乐敏到了古城后,叶黄更是摆出了一副长姐模样,说话做事都中规中矩的,脾气也像突然之间好了许多。而在鲁萌面前,还颇有几分长辈的样子。把李欣雨留在了南乡,单独和李远方在一起的时候,头两天叶黄的表现还可以,两天过后,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了,而到了父母身边,则变本加厉地让人越来越受不了。看来人就是这样,一切都是可以随环境而改变的。李远方想,等到叶黄结婚做了母亲以后,应该不会再像现在这个样子的,只可惜,叶黄以后可能会定居在美国,以后的叶黄会变成什么样子,他是看不到了。
随着车离成都越来越近,看着车窗外不时掠过的夹竹桃之类的种遍川渝境内铁路沿线的花木,李远方的心情却变得越来越沉重。这次到成都去,他将去两个地方,一是到西南军区大院内的军区信息中心看望一下以前的老领导,二是到彭县他原来所在的师部看望一下老战友。这两个地方,是李远方的故地,同时也是王梦遥的故地,他有些害怕看到那些当年与王梦遥一起走过的地方,也有些不敢面对那些他们当年共同的战友,因为大家难免会向他问起王梦遥。想想当兵的时候他们朝夕相处,复员的时候王梦遥与他在车站挥泪告别,半年多后又在古城重逢,续写了他们在成都没有结果的爱情故事,而现在王梦遥却孤独地安息在黄帝陵旁的公墓里,他的心情怎么都好不起来。七八个小时的路程,他几乎一直都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也没和包厢里的另外三个旅客说过一句话,表面上闭着眼睛在睡觉,但心里却像翻江倒海似的,难过得想哭。这个时候他更是感觉到,王梦遥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哪怕是过了很多年以后,恐怕也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
余可萱归队后,把李远方将于近期回老部队的消息告诉了信息中心的领导,徐主任从余可萱那里要了李远方的手机号码,亲自给自己这个曾经的得意门生打了个电话。徐主任打电话的时候,叶黄的舅舅已经帮李远方买到了从重庆到成都的火车票,李远方就把车次和车厢、铺号告诉了徐主任。徐主任说到时候他派车去火车站接李远方,李远方说不用麻烦了,他自己认得路,打车去就行了。
车到成都站以后,当李远方仍然沉浸在对王梦遥的缅怀中,无精打采地提着行李走出出站口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他一抬头就看到了信息中心的副主任、穿着一身戎装的身材高大的苗大姐。李远方叫了一声“苗大姐”,苗大姐告诉他说徐主任有事来不了,委托她来接李远方。让司机把李远方的行李提上车,她自己接过李远方的电脑包边走边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小余不是说你跟一个女孩子在一起吗,我想不会是梦遥吧,梦遥怎么没跟你一起来,春节的时候你们不是都给我打过电话,说你们订婚了吗?”
苗大姐以前对李远方和王梦遥都特别照顾,在故地见到故人,而且问出这样的话,李远方积累了一整天的痛苦一下子都爆发了出来,还没说话,眼圈倒先红了,低着头对苗大姐说:“大姐,梦遥,梦遥她……”,说了好几遍王梦遥的名字却怎么也说不下去,眼泪止不住“哗哗”地流了出来。
李远方一哭,苗大姐就紧张了,伸出手揽住他的肩膀说:“远方怎么了,梦遥她怎么了,慢慢说,别着急!”成都火车站并不大,苗大姐一边走路一边安慰着李远方,不几步也就到停车场了。在苗大姐的安慰下,上车以后李远方的情绪渐渐地平静下来,终于说出了话来,对苗大姐说:“大姐,梦遥她死了!”虽然有了思想准备,苗大姐仍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呆了半晌,才对李远方说:“过年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这就去了呢,没听说梦遥生过什么病,这到底怎么回事呢?”
在苗大姐的询问下,李远方就把王梦遥因车祸去世以及去世的时间这些简单的情况告诉了苗大姐。当然,发生车祸的原因以及他自己后来亲手击毙张利辉这些事情他是不会说出来的,只说当时那场沙尘暴刮得特别厉害,路上很不好走,所以才导致了车祸的发生。
在李远方说话的时候,苗大姐只是“哦”了几声,没有打搅他的叙述,等李远方说完,苗大姐说道:“梦遥是独生女吧,她父母现在怎么样?”李远方说:“她爸爸当时也在车上,车祸时腰椎受了点伤,国内这些医院都治不了,差点下肢瘫痪,后来我帮他在美国找了家医院,我和梦遥的一个朋友两个月前陪他们去了美国,手术很成功,现在已经能拄着拐杖走路了。”听李远方说王兴安也在车祸中受伤,开始的时候苗大姐很紧张,等李远方把话说完才松了口气,说:“这也算不幸中的大幸,梦遥的父母什么时候回来了你给我打个电话,我到古城去看望一下他们。”
李远方替王兴安和李蓉谢了苗大姐,对苗大姐说:“大姐,梦遥的爸妈最近不打算回来了,准备在旧金山开家公司,过几年看情况再决定什么时候回来。”苗大姐叹了口气说:“也是,梦遥不在了,回来看到家里的东西容易触景生情,还是在那边多住一段时间比较好。”沉默了一会,苗大姐对李远方说:“远方,我看部队你就不用回去了,免得住在老地方触景生情,干脆现在直接到我家去,这几天就住在我家。等会我给徐主任和齐政委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都到我家吃晚饭,你还想见什么人,也让他们一起到我家去。”
李远方说:“大姐,你工作这么忙,我不想给你添麻烦。我打算明天回师里一趟,在成都只住一天,随便找个宾馆住一晚算了。”苗大姐说:“让你住宾馆算什么事,我家又不是没地方住,你姐夫这两天又不在,陶淘放假了一个人在家,你来了他正好有个伴。在我家多住几天,回师里的事到时候再说。”以苗大姐的性格,一旦作了决定是不容李远方有反对意见的,没等李远方回答就吩咐司机:“小卫,在前面交通岗右拐,直接到我家去。”
苗大姐的丈夫是三年前从军区联勤部退役的,退役后没让地方政府安置,而是和几个老战友合作开了个连锁超市,听苗大姐提起她丈夫,李远方就问她:“大姐,姐夫现在的生意怎么样,总是很忙吗?”苗大姐有些不高兴地说:“他们摊子铺得太大,上半年刚开始赢利呢,目前也就是保本吧。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他总说我工作太拼命一天到晚不顾家,现在他都退役了,却比我还忙,一天到晚到处跑来跑去的,一个月难得见他几回,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要成陌生人了。”
李远方说:“大姐,姐夫这不是第二次创业吗,他以前一直都在部队工作,环境和地方不一样,想创出一番事业,肯定要比别人多付出些努力。他们商品流通领域,也就开始的时候特别难,等到打下基础就好了,现在忙点,以后不就轻松了?”苗大姐笑笑说:“想不到你对做生意还挺明白的,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有看出来。其实我不是对你姐夫有意见,只是想起他以前总说我不顾家心里有些气。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应该互相理解和体谅,他以前那样说是不对的。不过话要说回来,你姐夫也就话多点,对我一直是好得没法说的,嫁给他,我一点都不后悔。”
苗大姐这几句话坦白得可爱,连本来应该一心开车的司机都被她逗笑了,李远方的脸上也露出了几丝笑容,车厢里因王梦遥之死而产生的沉闷,好像也被苗大姐的这几句话打破了不少。
~第一百四十一章 青出于蓝~
苗大姐的儿子陶淘今年十四岁,过完暑假就上初二了。李远方当兵的时候,陶淘还在上小学,当时长得矮小矮小的,胆子还特别小。苗大姐的工作一直很忙,陶淘的父亲先是忙着跑退役,退役后又忙着办超市,也没多少时间去管他,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由王梦遥去接送他上学。晚上苗大姐两口子都加班没回来的时候,王梦遥还要给陶淘做饭,然后一直陪他到苗大姐下班回来。有的时候,李远方也会和王梦遥一起去接送陶淘。如果王梦遥在苗大姐家呆得晚了,他就等到苗大姐下班后陪她一起回家,然后把王梦遥接回来。所以他和陶淘早就是熟得不能再熟。说句实话,如果不是和苗大姐有这样密切的关系,李远方许多事情办起来都不会这么方便,比如学开车和办驾驶证这样的事,就都是苗大姐的丈夫一手操办的。苗大姐当年对李远方的重要性,就和现在的辛红阳一样。
陶淘早就听苗大姐说李远方这几天会到成都来,一直在翘首期盼着他的到来。李远方随着苗大姐一进门,他就热情地迎了上来喊了声“小李叔叔”,拉着李远方往他自己的房间里走。苗大姐交待陶淘照顾好李远方,让司机回单位去把余可萱等人接过来,自己则上市场买菜去了。
苗大姐买菜回来不久,余可萱这些信息中心的战友也都到了。这些人显然早就从司机小卫那里知道了王梦遥的死迅,见到李远方后,虽然和他几乎有说不完的话——尤其是那几个比李远方大不了几岁的女战友,但所有人都刻意地避开可能与王梦遥产生联系的话题,让李远方在充分地感受到和老战友相聚时的喜悦以及大家对他的关心的同时而不至于触景生情。
等到苗大姐和几个女的把晚饭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齐政委和徐主任也一起来了,这让李远方有些受宠若惊。到苗大姐家的这些人,除了余可萱之外,其他人当年都可算是他的领导,因为他在信息中心的时候只是个战士,而别的人都是军官,齐政委和徐主任更是级别不低的领导。不过他也明白,徐主任一直把他当作学生,齐政委是他老乡,与他大舅舅的岳父家有着扯不清的关系,他们两个来看他是情理中的事。其他的人,除了包括余可萱在内的个别人之外,则大都是看在苗大姐的面上才来的。
虽然齐政委刚一入席就说过这次是专门为李远方接风的,在座的都是苗大姐家的客人,没有职务高低的分别,一律都是李远方的战友。但在客观上,他和徐主任两个是在座这些人的直接领导,搞技术出身的徐主任平时没有什么架子还好点,齐政委这个一把手往桌上一坐,除了徐主任、苗大姐和李远方之外,其他人都免不了有些拘束,说话比较注意,连吃菜都不大放得开。开始的时候,苗大姐又在不停地上菜没有入席,所以气氛比较沉闷,几乎只有齐政委和李远方的一问一答,徐主任也只是偶尔插上一两句。李远方把自己什么时候参加高考,考了多少分,怎么选择的学校和专业向齐政委作了汇报。在略知内情的徐主任的追问下,则把他自己开发了那个易经占卜软件的事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下。
等到酒过三巡,苗大姐也上完菜入席了,齐政委习惯性地为他刚才和李远方的谈话进行了总结性发言。他说部队是个大熔炉大学校,李远方能从一个普通的战士成长为一个新时期的大学生,而且自己开发出了一个用易经进行占卜的软件,目前产生了一定影响,都和信息中心的长期培养分不开。苗大姐是第一次听说李远方自己开发了个软件,她是搞技术的,听齐政委说起,免不了多问了几句。李远方就把这个软件的特征和所采用的加密手法详细地向苗大姐说了出来,说到关键的地方,还用筷子蘸着酒水在桌面上画出流程图补充说明。在座的人除了陶淘外,都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员,对这方面的东西很敏感也很感兴趣,在李远方解释的时候,都不顾时机场合地和李远方讨论起来,其中以徐主任和苗大姐两人的表现最为积极。
费了半个多小时,李远方总算把自己设计那个软件的大致方法和思路向这些人说了个大概。等李远方说完,苗大姐感慨说当时不让李远方复员就好了,如果留在中心好好培养,对他们现在的科研工作肯定有很大的帮助,有了几个突破性的成果,中心的科研形势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被动了。徐主任则要求李远方明天到中心去一趟,把他设计的这个软件中有关加密部分的源代码分析给他们看。如果是别人提出这样的要求,李远方当然要掂量掂量的,但徐主任是把他引进门的老师,他的这个软件中所采用的方法,有许多还是脱胎于当年徐主任教给他的东西,就想都不想地答应了。徐主任高兴地举起酒杯,非要敬李远方一杯以示感谢,李远方赶紧站起来说:“你是我的老师和老领导,应该我来敬你。”徐主任却说这杯酒无论如何都得算作是他敬李远方的,最后由苗大姐提议所有人一起喝了,才免除了李远方的尴尬。
喝完了酒后,徐主任继续兴奋地念念有词,嘴里提到了好几次“被动”两个字,给李远方的感觉是现在中心的科研形势非常不容乐观。出于好奇,就问了徐主任到底遇到什么难题了。徐主任还没开口,齐政委替他向李远方解释了起来。
齐政委说,以前的时候,信息中心在数据安全等方面的科研水平在全军全国都是排得上号的,他们所研制的信息安全系统被推广到全军各部队使用,因此还带动了整个地区在计算机软件方面的发展。为此齐政委还开了个玩笑,说比尔?盖茨把微软研究院开在成都,有极大可能是奔着这里的良好研究土壤来的,搞不好就和信息中心的存在有关。但在今年五一之前,总部下发了一套新的信息安全系统来替代原来信息中心自行开发的系统,而且是强制性地推广使用。从面子上考虑,从齐政委徐主任到中心的所有技术人员都希望能够继续使用原先的那套系统,并为此向上级有关部门进行了汇报。上级部门可能也考虑到用别人的东西有失自己的面子,便与负责新系统采购的信息安全局进行了交涉,信息安全局的答复是,如果他们自己开发的安全系统能比新系统更加先进,就可以继续使用自己的系统。令人失望的是,经过比较分析后,徐主任他们发现新系统中所采用的方法比他们自己的系统先进得多,最后不得不使用了那套新系统。
本来自己这些人搞出来的东西是最好的,现在却突然冒出来一个新东西比自己的还好,他们这些人怎么都不服气,在徐主任和苗大姐的带领下,就开始了新一轮的研究开发活动,但经过两个多月的努力,一直没有取得什么突破性的进展。说到这里齐政委说:“为搞这个课题,老徐的头发掉了不少,老苗的白头发也多了许多,要不是今天你来了,我们借此机会让大家放松一下,现在还在那里没日没夜地加班呢。”
徐主任接过齐政委的话说:“远方你这次来得太及时了,你做的那个小软件虽然比较粗糙,但其中所采用的那些技巧用得恰到好处,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如果运用得当,我们在近期就可能有所突破。”苗大姐则说:“徐主任说得很对,对搞科研来说,思路上的创新是非常重要的。不过我觉得很奇怪,那个新系统中采取的一些手法,和你的软件有许多相似的地方,难道现在软件界流行这样的手法,是不是现在我们的信息太闭塞了。”齐政委说:“远方,我从总部的同学那里了解到,那个新系统是由信息安全局在古城的一个机构开发出来的,对外好像是个数据安全公司,你在古城上学,编程开发这门技术也一直没丢掉,你听说过那里有哪个搞数据安全的公司特别厉害吗?”
听完齐政委的话后李远方觉得很纳闷,那套系统是五一前下发的,如果确实由信息安全局设在古城的机构开发出来的,岂不是和他密切相关。五一之前,所谓信息安全局设在古城的下属机构,实际上就是他那个行星数据。在行星数据成立以后,李远方参与了好几个安全系统的开发,有几个对密级的要求特别高,他和郭海林的一个手下一起负责最核心部分代码的编写。因为他在图像处理方面有着比较丰富的经验,如果当时不是很忙,往往还会负责一部分软件的界面的设计。在他自己的坚持下,那些为政府开发的软件系统开发出来后将用在什么地方,郭海林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而且公司也没有在这些最费功夫的项目上收过一分钱,他不仅对软件的用途一无所知,而且纯粹是做的义务劳动。不过,如果那几个系统是在马进军的授意下进行的开发,郭海林在那些系统完成后交给马进军,马进军再交给军方使用,却是很有可能的。甚至于,马进军可以为这些系统向军方开出天价。想到这里李远方觉得好笑,当时他还为马进军从北京给他空运一辆汽车感到吃惊,如果马进军真的把他负责开发的系统卖给军方,以马进军的性格,所卖得的价格,哪怕是从火星上给他运十辆那种车来恐怕都还有赢余,看来羊毛还是出在羊身上。马进军这个年纪就爬到了那么高的位置,怎么可能是个爱冲动不计代价的人呢?他所做的任何事情,肯定都是绝对不会吃亏的。
于是李远方问了齐政委:“齐政委,我知道古城有个行星数据安全公司,对这个名字你有印象吗?”齐政委想了想说:“行星数据?我同学说的那个公司的名字里好像是有个‘星’字的,你和他们接触过吗?”李远方没有直接回答齐政委的问题,而是继续问了徐主任:“徐主任,你说的那个软件除了代号外还有别名什么的吗,如果可能的话,你把软件的大致性能或者界面描述一下,我看看以前是不是见过这样的软件。”
徐主任有些犯难,因为那样的软件是军队里很重要的机密,李远方现在只是个老百姓,他不能告诉李远方太多与此有关的东西。苗大姐看来实在是被目前的科研搞得心力交瘁了,只是稍一迟疑就对李远方说:“那个系统的别名叫做‘轩辕三号’,至于性能和界面,因为你现在已经是老百姓了,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一听苗大姐说起那个系统的别名,李远方的心里就有数了。李远方比较喜欢凑那种给软件起别名这样的热闹,出于对中华五千年文化的热爱,他所参与设计的所有软件都用中国古代帝王或者圣贤的名字作为别名,比如新操作系统叫做“伏羲”,用易经占卜的软件叫做“姬昌”,几个安全系统则分别叫做“轩辕”、“神农”之类的,并且用数字来区别不同的版本。如果徐主任所说的那个系统确实是他参与开发的,郭海林那伙人又比较尊重他的愿意,对软件的界面不作大的改动的话,在系统的界面上应该保留着原来的名字。于是,李远方就把自己印象中的“轩辕”系列软件的性能和界面风格向徐主任作了一番描述,问徐主任是不是这个软件。
李远方越说徐主任等人越吃惊,因为李远方所描述的,岂不就是让他们大失面子并头痛了三个多月的新系统。所以在李远方描述的时候,他们除了连声说“是”以外,竟然找不到别的词语。等李远方终于停止了说话,徐主任急切地问道:“你对这个系统怎么这么熟悉,难道说真的与你有关?”
李远方可以明确地答复徐主任说这个系统是他参与开发的,但如果徐主任要细问起来,这中间涉及到他自己以及行星数据和信息安全局的关系,这可不是可以见人就说的事情,于是他只得对徐主任说:“这个系统我比较熟悉,最核心的源代码部分也知道一些,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明后天我可以把这个系统的源代码分析给你们看,搞清楚了其中的花样,这个系统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了。”发现徐主任用质疑的目光看着自己,李远方对他说:“有些事情一时之间说不清楚,如果你想知道的话,等吃完饭后我再向齐政委、苗大姐和你解释一下。”
李远方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这件事情中有些隐情,而这些隐情不能让所有人都知道,只能告诉徐主任他们三个。大家都是明白人,晚上光顾着讨论专业问题了,没有喝多少酒,头脑也都清醒的很。所以,虽然有一大半人只是吃个半饱,也以回去消化一下李远方刚才对他自己那个软件的分析为由向苗大姐告辞。从齐政委到苗大姐,当然都不会要求他们多留一会,一场丰盛的晚宴就这样匆匆地结束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造化弄人~
等其他人都走了以后,李远方向齐政委他们三个解释了他自己和行星数据以及信息安全局之间的复杂关系。当然,他在作解释的时候是不可能完全说实话的。在李远方的解释中,马进军成了他的一个远房表哥,因为他搞的那个占卜软件打出了一定的知名度,连台湾那边的公司都找上门来了,马进军就借他的名义办了行星数据,借行星数据这个平台进行情报的搜集。而他自己在公司里,基本上是挂个空名,实际上什么事情都管不了,在郭海林需要他的时候他才出面。因为郭海林所带来的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在这样良好的学习和工作环境中,李远方这段时间以来水平提高得很快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才有资格参加某些系统的开发。在信息安全局里挂个顾问衔这件事,他更是连提都没提。
李远方这样的解释,更符合通常的情形,更容易取信于人,所以齐政委他们三个都相信了他所说的每一句话。相信了李远方确实能够给他们帮上忙,徐主任的心情很好,但他为一个问题感到担心。如果李远方要给他们帮忙,把“轩辕”系统的核心机密泄露给他们知道,按照相关的组织纪律和法律条文是要追究一定的责任的,他不希望李远方为他们冒这个风险,更不希望得罪那些秘密部门的人。李远方心想,马进军并没有正式招募他,他根本就没有签过什么保密协议之类的东西,何况郭海林也根本没有告诉过他那些系统将用在什么地方,所谓“不知者不罪”。就算事后有人要追究他的责任,但信息安全局的实际负责人是马进军,追究李远方的责任就等于是打马进军的嘴巴,知道内情的,没有人会傻到那种程度,来到太岁头上动土吧。再说了,那几个系统最核心的部分实际上都是李远方自己的技术,他想交给谁就交给谁。同时,他自己的那些技术有一部分还是脱胎于徐主任当年教给他的那些东西,说是反哺也好,物归原主也好,从道理上都说得通。当然,这只是李远方一厢情愿的想法,等到事情发生以后会不会真的像他现在所想的那样能轻易过关不一定,但以李远方在某些方面一贯懒散的性格,根本不会想到那么远去。
于是,李远方向徐主任解释说,他并不是打算帮徐主任他们仿造一个“轩辕”系统出来,但他对“轩辕”系统的核心机密非常熟悉,可以为徐主任他们提供一些参考意见。
其次,在彭教授等人的帮助下,一个月前李远方针对数据安全的要求方面建立了一个全新的数学模型,但以李远方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将理论成果变成实际成果的,所以也没有办法在实际中验证他那个模型的可行性。出于对马进军的偏见,李远方不想把自己所有的成果都轻易地交给郭海林那伙人,而他自己新招募的阳光计划部的那些人,又还没有成长到可以帮他尽快完成这个项目的地步。对于信息行业来说,无限期地等待下去显然是不可取的,在这种形势下,寻求外援是最佳的方式。从目前情况来看,凭以徐主任他们的技术力量和在信息安全产品开发方面的经验,是李远方所能找到的最好的合作伙伴。李远方目前的想法只是想验证一下他所建立的数学模型的可行性,达到证明他自己的能力和思路的目的,至于利益等更多的问题,暂时还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所以,李远方对徐主任说,他的教授有个刚开发出来的数学模型,因为种种原因没找到合适的研发团体来变成数据安全产品,如果徐主任有兴趣的话,他现在就可以把这个数学模型交给他们。如果徐主任觉得这个数学模型有用,就可以利用数学模型和“轩辕”系统的基本方法开发出新的信息安全系统。
虽然对李远方说的数学模型的可行性有些半信半疑,但对李远方的好意,徐主任和苗大姐都是非常感谢的。于是干脆趁热打铁,李远方把保存在笔记本电脑中的那个数学模型拷贝出来交给徐主任,徐主任拿到东西就回信息中心去了,找他手下的那些科研人员分析研究这个模型的可行性。本来苗大姐也应该和徐主任一起走的,但考虑到李远方今天下午刚到成都,在齐政委的安排下,苗大姐就暂时留在家里等消息了。
到苗大姐家来的时候,齐政委和徐主任是坐着同一辆车来的,徐主任回信息中心,齐政委却要回家,走的不是同一个方向,正好齐政委想再和李远方说几句话,就先留了下来,等司机送完徐主任后再来接他。
趁苗大姐收拾东西的时候,李远方把齐政委带到了苗大姐为他准备的房间。等端茶给他们的陶淘出去后,齐政委对李远方说:“远方,我听老苗说梦遥去世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这个时候李远方已经没有刚见到苗大姐时那么激动了,就平静地把王梦遥发生车祸的经过和原因告诉了齐政委,连这场车祸是人为,他自己亲手击毙了张利辉这些事情都毫无遗漏地向齐政委说了出来。等李远方说完,齐政委说:“春节的时候你爸爸给我打过电话,把梦遥好好地夸了一番,还说感谢我把你们两个调到了一块,没想到才过几个月梦遥就去了。”李远方沉默了一会,对齐政委说:“这是命吧。”
齐政委叹了口气说:“看来真的有所谓的命运,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当时你大舅找我让我把你调到我身边来,本意是想让我把你送进军校,毕业后在部队工作,以后的生活安稳一些。后来你妈非要让你复员,我还让你大舅做过你父母的工作。现在看来,你复员的决定是对的,现在不但考上了重点大学,而且还作出了一定的成绩,等到你毕业以后,和留在部队相比有更大的发展空间。我听你大舅说你开了个公司,公司的规模不小,还把钱丰的老父亲请去给你帮忙了,是这样的吗?”
李远方奇怪地问:“齐政委你以前认识他吗?”齐政委说:“见面倒没见过,但是乡里乡亲的,谁家有人在外面工作或者当官都是知道的,我们通过几次电话。你不记得和你在一个单位呆过、早你两年当兵的钱乐平吗,他就是钱丰的堂侄,服役期满以后想转志愿兵,钱丰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找你们当时的师长把他留下的。另外,现在你已经不在部队了,以后就不要叫我齐政委了,像在家里那样叫我舅舅就行。听你大舅说你和钱丰家认了亲戚,现在叫钱丰也是舅舅,你们两家有血缘关系,叫他一声舅舅倒没错。虽然我和你大舅妈不是同一个父亲,但毕竟也是她的亲兄弟,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怎么都要比钱丰密切得多,你更应该叫我舅舅了。”
齐政委说得有道理,李远方就老老实实地叫了声“舅舅”,齐政委高兴地答应了。改完了称呼,齐政委对李远方说:“远方,老苗的工作很忙,连陶淘都照顾不过来,你舅妈却在家闲着,一天到晚什么事都没有,明天你就到我家去住算了,省得麻烦老苗。等会和老苗说一声,干脆把陶淘也接过去。”说做就做,站起身来准备出门找苗大姐说这件事。
刚站起来还没走到门口,齐政委的手机响了,齐政委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电话号码后,对李远方说:“是徐主任。”打开电话一阵“哦”,接完电话后对李远方说:“远方,徐主任说他刚才和那些科研人员简单地研究了一下你给他的那个数学模型,说那个数学模型非常好,像是为他们准备开发的信息安全系统量身定做似的。他让我替他转告老苗,让她赶紧到单位去一起研究一下,如果你不是太累,不打算马上休息的话,让你也一起去一趟!”
从苗大姐家到信息中心开车要走三十多分钟,估计徐主任一回到中心,把司机打发回来接齐政委后,就开始和那些人研究李远方给他的数学模型。大家都是内行人,简单地分析一下就能知道这个模型合不合用,一看这模型非常不错,兴奋之下马上给齐政委打电话。等到齐政委把徐主任的意思分别告诉李远方和苗大姐,车就已经回到苗大姐家的楼下了。
这么大的事,不光苗大姐要去,齐政委这个领导当然也要到场和大家一起商量下步的计划。这样的话,苗大姐家就剩下陶淘自己了,齐政委想把陶淘一起带上,等司机把他们送到信息中心后再把陶淘送到他自己家去。苗大姐心想,这次如果真的有所突破,她自己肯定要天天加班到半夜,陶淘肯定是照顾不上了,虽然陶淘现在已经不小了,基本上能够自己照顾自己,但是不会做饭,总不能天天在家吃方便面吧,不免有些心动。李远方也帮着齐政委做起她的工作,而且陶淘以前又不是没在齐政委家住过,苗大姐就听从了齐政委的安排。
帮齐政委做苗大姐的工作的时候,李远方用的是“舅舅”这个称呼,这有些出乎苗大姐的意料,对李远方说:“我说呢,齐政委以前想尽办法要把你一个战士调到我们中心来,搞了半天你是他外甥。”然后对齐政委说:“老齐,你们的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远方在中心呆了一年多,我们谁都不知道他是你外甥,一直以为你们只是普通的老乡。”齐政委笑笑说:“我调他来应该没错吧,你看现在他给我们帮多大的忙!”苗大姐非常客观地说:“我看现在这件事应该算是‘解铃还需系铃人’,如果不是因为远方,就没有那个‘轩辕’系统,如果没有‘轩辕’系统,我们就不需要开发新的安全系统。远方帮人搞出‘轩辕’系统让我们难受了三个多月,现在又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帮我们取得突破,绕来绕去还是绕到他一个人身上了。”既然李远方是他外甥,苗大姐这样评价李远方,齐政委也觉得脸上有光,于是又呵呵笑着说出了他的经典结论:“这就叫做造化弄人!”
苗大姐笑着对齐政委说:“你搞政工给人做思想工作的怎么总说这样的话,不怕让有心人听到了给你扣上个宣传封建迷信思想的帽子吗?”齐政委也笑着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谁有心思去做这种扣帽子的无聊事,我看你是搞科研把思想给搞僵化了,连时代变了都不知道。”
齐政委说苗大姐思想僵化只是开个玩笑,但苗大姐却当了真,神色凝重地对齐政委说:“你说得有道理,我们这些老家伙的思想确实有些僵化,今天晚上远方给我们解释的那些手法其实是很简单的,但我们都钻进牛角尖里去了,怎么都也不到。如果考虑问题的时候思路能开阔一些,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被动了。远方刚到我们中心的时候,除了会玩游戏打打字以外,在编程方面连个基本概念都不懂,但他很好学,我和老徐手把手教了他一年,在后来的科研中给我们提出了许多新的思路。现在他所用的智能软件,脱胎于那个很有名的计算机病毒,而且懂得把数学方法运用到编程中去,这都是我们这些坐井观天的老家伙很难想到的。说起来远方可算是我和老徐的徒弟,现在我们这两个当师傅的反过来向自己的徒弟请教,除了‘造化弄人’外,倒还真的没有比这更好的形容了。”
李远方有些忐忑地说:“我那个数学模型现在能不能用还不知道呢!如果不能用,就要浪费你们许多时间。数学模型是数学模型,想把数学模型变成实际的信息安全产品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我以前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东西,心中没有多少底。只有通过你们的帮助,我才有机会验证自己建立的数学模型到底有没有实际价值,看看我的思路到底对不对,这对我以后的发展非常重要,所以这次的事,也等于是你们给我帮了个大忙。”
苗大姐说:“搞科学研究,最难的是提出新思路和找出解决老问题的方向。一个正确的新思路,都会使科研工作取得突破性的进展,而只要能把解决问题的方向找准,具体解决起来就只是时间问题了。就算现在这个数学模型不能用,只要你的思路对了,以后不是还可以建立新的模型吗?你舅舅总说造化弄人,那句话也可以解释为‘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过对于人来说,做任何事都不能太消极,不管是什么东西,都要试过以后才知道到底行不行的。就算失败了,也可以从失败中吸取一些经验教训。而且还可以试试‘东方不亮西方亮’,让某个失败的任务为另外一个新任务打下良好的基础。”
听完苗大姐的一番感慨,齐政委呵呵笑了两声说:“老苗你说得很有道理,比我平时讲的政治课更有说服力,我看你替我来当这个政委都可以。”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台前幕后~
跟着苗大姐到信息中心后,李远方就没闲着,和徐主任他们一起忙乎了好几天,连晚上都睡得很晚。不过幸好因为很忙,在苗大姐的刻意安排下,他呆的地方不是中心原来的机房,而是两个多月前为了科研攻关而特意安排的一个新地方。没有出去到处跑,连吃住都在那里,就很少看到以前和王梦遥一起走过的地方,尽量地避免了触景生情所带来的负面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