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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类神_校对版by:沁纸花青》-第7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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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家里挺乱——几件换下来的衣服堆在客厅的沙发里,装盒饭的袋子在茶几上摆了一排。地板上有点儿灰蒙蒙的,像是有些天没有打理过了,便是连摆在窗口的虎皮兰叶子上都蒙了一层灰。

        刘姨虽然是笑着将他让进来的,但脸上的憔悴可没法儿掩饰。她殷勤地为李真倒了水,又问他要不要吃点儿什么。这种态度让李真在心里微微苦笑了一下。

        从前刘姨对他当然没话说,不但为他提供了安身之所,还为他缴了住院费,又帮他找了房子。然而那种好是长辈对晚辈式的好,一旦他笨手笨脚地犯了错,一向是与齐远山一视同仁的——该骂还得骂。

        现在看起来倒是当时的相处方式更令人觉得亲切。而眼下……刘姨的脸上带着略显拘谨的微笑在看着自己,仔细端详自己的衣着打扮。

        李真当然明白对方在想什么,然而自己的身份也的确不方便细说。于是先开了口:“姨,我去当兵了,是个保密部门,所以当初没法来看你们。这次是请了假出来的。”

        刘姨微微一愣,脸上的神色微微暗淡下来。但她仍然抱着一丝希望问道:“那你现在是……”

        “普通中尉而已——毕竟也没什么背景。”李真笑了笑,然后转移话题,“我看见咱们店被封了,到底怎么回事?”

        刘姨叹了口气,脸上的神色彻底变得无奈而阴郁。似乎是觉得李真的中尉身份实在没法儿帮上什么忙,她反倒像是找到一个倾诉的对象,将肚子里的苦水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然后李真才明白了这件事其中的内情。

        齐远山被打的当天晚上被送到医院,伤势极重,抢救六个小时之后才脱离危险期,昨天才从昏迷状态当中清醒过来。他的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乡下人,一向没什么主见,于是刘姨将这事瞒了下来,只想自己把前因后果都给理顺了、齐远山恢复得差不多了,再要两个人过来看儿子。

        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当然没可能自认倒霉,于是去派出所报了案。但就像书报亭的主人说的那样,先是有人暗示她这件事最好私了——这也是为什么当天她在看到应决然耳边的压线时表现得冷淡警惕的缘故。因为两天的时间里,已经有四个人来同她“做工作”了。

        于是她明白【创建和谐家园】的于永强家里似乎是托了关系。然而她在这座城市居住了十几年,自己的朋友圈当然也是有的。因而她也托了一些人,花了一些钱,只想要一个相对公正的结果。倒并不是因为什么单纯的正义感——只是为了一口气而已。

        但两天之后那些收了钱朋友便将钱退回来了。同时暗示她对方的关系的确挺硬——拿钱都找不到人办事,“最好还是私了吧”。

        她一气之下跑去派出所闹了几天,最后结果便是店被封了。

        说到最后这个以往泼辣大胆的女人竟然低声抽泣起来,显然最后的压力与委屈令她已经几乎无法忍受,快要到了崩溃的边缘。而今天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又因为他那句“毕竟也没什么背景”而变成了泡影。

        李真微微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这口气一半是因为应决然。他倒不会认为应兄没给自己的事情上心,只是……应决然也许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又或者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在之后出现不可思议的转折。

        从戴炳成对应决然的态度当中看得出来,应兄不仅仅是一个“富二代”那么简单。这样的人,成长的环境必然是极好的。也许他是那种只想依靠自己的努力做出一番事业的有志青年,然而这并不代表他的家族背景不会为他提供相当的便利——相反的,必定是在那种背景的荫护下,他这二十多年走得极顺。

        顺到了……他以为某些事情就是“理所应当”的。

        比如出了这样的事情,坏人理所应当得到惩罚——毕竟只是三个混混而已。

        到底是从前的自己太单纯,还是应兄太单纯呢。在某种层面的事情上,应兄的想法也实在太简单了——就像一头老虎也许会对与自己看起来差不多大的猛兽心生警惕,却不会去想蚁群里的勾心斗角……

        李真站起了身,温声道:“阿姨,你先别急。我给你想想办法。”

        刘姨抹了抹眼泪:“唉……能有什么办法啊,我现在就想着能把店给开起来,远山早点出院就行了。你都当兵了,再掺合进来对你也不好……”

        李真摆摆手:“您和远山对我有恩。于永强那些人说不好当初就是奔着我来的。您没怪我,我自己明白,但是这事儿我脱不开干系。您现在能不能再打几个电话,打听清楚于永强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姨张了张嘴,但随即看到李真脸上的表情,然后微微一愣。这已经完全不是当初在店里打工的那个男孩子了——眼下这张略微有些陌生的面孔上表现出来的是冷静沉着,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凌厉。

        于是她将口中的话咽了下去,点点头,拿起自己的手机。

        而李真走到窗前,沉默地向外望去。原本听到书报亭老板的叙述时心中就生出了火苗,到了现在那火苗已经变成熊熊燃烧的火焰了。更何况……他已不是从前的那个年轻人了。

        额角微微跳动起来,好像有一条细蛇沿着血管向上钻,涨得他脑袋隐隐作痛。他用手指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思考了一些事情。

        实际上……未尝不是一个机会。正愁回去不好交代呢。戴局长想要弄清楚自己请假出来究竟是做什么的,那么,就给他好好看一看吧。

        他安静地等待半个小时,最终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那个派出所的所长,是于永强的表叔。”刘姨丧气地坐在沙发上,捏着手机,“他们两家原本不怎么亲,但是他妈那晚上跑到他表叔家下跪了,说救救他侄子。所以第二天就有人来说要私了。”

        李真微微皱眉:“不怎么亲?这倒也是……不然他不会混成这样。但是这么一来的话,他何必花那么大的力气?封咱们店这事儿,肯定是那个所长找了自己的关系——他有必要搞得这么大张旗鼓?”

        刘姨深深地叹了口气:“当官的事情咱们怎么能弄清楚。听说那个所长上面还有人……”

        但李真忽然一摆手,向窗外看了一眼、沉思几秒钟,眉头舒展开来:“哈,因为这个。”

        刘姨疑惑地看着他。

        “您家电脑在哪?给我用一下。”

        李真用刘姨家里的电脑上了网,然后请她在客厅里等,自己则进入一个加密网站。特服务的网络系统可以从外部接入,但能够查得到资料也就会少上许多,但已经足够了。

        半小时之后他对这件事有了大致的了解。

        一切都因为,今年是“选年”。

        桃溪路派出所的所长名叫段成志,而市公安局的局长名叫吴永军。两个人的档案在特务府系统里都查得到,于是李真发现这个段成志其实是跟着吴永军一路升迁上来的——六年前吴永军是法库县的县公安局局长,段成志那时候是他手下的刑警队长。

        六年之后吴永军成了省府的市局长,段成志则变成了派出所的所长。

        而今年,吴局长似乎打算参选市议阁的议员。如果两个人的关系还像从前那么好,想必那位段所长也会更进一步。

        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

        便是于永强的母亲不去他家里下跪,他也会自觉地把这事情压下来吧。他是吴永军的亲信定然人尽皆知,倘若他还想继续得到重用,万万不会允许自己的亲戚在这种时候把自己拉下水,同时也给吴永军添个【创建和谐家园】烦。

        看起来封掉烧烤店这件事不但段成志出了力,也许吴永军也打了招呼。

        呵呵。这种人想要参选议员?李真在心中冷笑起来,从主子到奴才,没一个好东西。看他们的效率,这事也许不是第一次做了。

        如果自己一直没出来,也许刘姨真的就只能接受那个结果了——“只要店面重新开了,远山出院了,就好了”。

        他退出特务府的网站系统,清理了浏览痕迹,关上电脑。然后走出门去对刘姨微微一笑:“阿姨,带我去看看远山。这事儿您别操心了,交给我。”

        刘姨的声音有些发颤,语气忐忑不安:“你……有办法?”

        “办法自然是有的。”李真松开领口的扣子,“而且很简单。”

      第139章 临时工了不起啊?

        李真曾经数次设想过与他这位远山兄弟重逢时的场面。

        比如两人站在空旷的街道上,背景是如血的残阳和硝烟弥漫的战场。而后他们大步走近,用力拍打对方的后背,激动地说兄弟没想到又见面了。

        或者是某天在街道上自己乘着军车匆匆驶向战场,而齐远山沉默无声地站在路边人群当中,面无表情地向他点点头,而后轻声道兄弟你一定要回来。

        但无论如何他都没想到是眼下这个局面——

        他坐在病床边的一张椅子上并不熟练地削着苹果,而齐远山则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病房里寂静无声。

        最后苹果总算是削好了,却也缩水了一大圈。他用两根手指夹着苹果送到齐远山面前,笑着说:“吃个苹果呗?对身体好。”

        齐远山斜眼看了看他,闷声闷气道:“不吃!”

        李真看了看他的颈托:“真不想吃你会把脑袋转过去的。”

        齐远山一瞪眼:“你脖子断了你能转?再说,娘们吃苹果才削皮。”

        李真歉意地笑着:“我知道你是代我受过,替我打了一架。”

        齐远山哼了一声:“我就是看他们不爽,我乐意打。”

        李真叹了口气,把苹果搁在床头柜上,诚恳地说道:“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给我买了一盒饭,之后又带我去你老姨店里打工,让我有了个安身的地方。眼下又为我惹的事情住院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但是前段时间我的确脱不开身。叫战友来看过你,但是那个时候你已经不在了。”

        齐远山沉默了一会儿,喘了几口气:“行啊,你要报答我去把于永强给干了。咱们就两清了。”

        李真沉声道:“这个,我一定会办,你放心。”

        他这么一说,齐远山反倒又看了他几眼,闷闷地咳了几声,口气松了下来:“你真是成军官了?”

        “嗯。中尉。”李真点点头。

        “你咋就成军官了?你家里真没啥关系?你不是跟我说你是南边乡下来的么?”

        李真苦笑了一下:“这个……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么。当时我出了点事儿,所以也不好说,但是……”

        “得了。不好说就不说。”齐远山粗声粗气地打断了他,“反正我老姨说你是保密部队的。估计你骗我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李真只得再次苦笑,无言以对。这位可爱又淳朴的朋友现在显然已经原谅了自己,只是一时还没法像从前那样毫无芥蒂。但他至少已经开始像以往那样为自己着想、不想令自己为难,不再追问了。

        两个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齐远山又问了一遍:“你真不是认了什么大人物的亲戚?”

        李真挺直腰杆,举起一只手来:“这一点我对天发誓。”

        于是齐远山也叹了口气:“那算了吧。我老姨都跟我说了,那三个小兔崽子家里有人,把店都封了。好歹你也混出头了,就别掺合这事儿了。妈的等我好了……我亲自去教育那三个小兔崽子……”

        齐远山不生气了,李真也就松了一口气。他站起身,将手轻轻放在齐远山的胸口,注视着他的眼睛:“远山你听我说。你就在这好好养病,别的用不着你担心。说到打架,现在我比你在行。刚才我跟你保证这事儿会有结果,现在这个保证依然有效。”

        齐远山愣住了。他也看得出自己这位朋友的眼神有多么真挚——那绝不是为了安慰自己才说出来的话。但他仍旧摇了摇头:“你别跟我扯淡,我没当过兵,可是多少也知道一点儿,你要是敢在外面打架,回去了还不关禁闭。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懂吗?我他妈不差这几天!”

        这时候刘姨端着给齐远山打的午饭回来了。一见他激动的样子赶紧叫道:“远山你干什么呢,你给我消停点儿!”

        齐远山抬起一只手臂指着李真:“老姨,他说要去把于永强……”

        “我没那么傻。”李真笑了笑,重新站直身子,看了看刘姨,又看着齐远山,“就一句话,你信不信我?”

        齐远山的嘴巴动了动。很想说我他妈当然不信你,你把我骗惨了!可是又看到李真异常郑重的表情,只得低声嘟囔了一句:“反正你别因为这个惹事儿。”

        “那你就安心在这养病。”李真笑了笑,又朝刘姨点点头,“阿姨,我这就走了。你在这陪着他。要是有人来骚扰你们——你有我的电话,你就打给我。”

        刘姨担忧地看着他:“你……唉,远山说得对,你可别因为这个惹上麻烦了,现在咱们就想把店再开起来就好。”

        “放心。”李真最后看了他这位朋友一眼,大步走出病房。

        走廊里的空气有些凉,却也令他更加清醒了一些。他冷冷地笑笑,喃喃自语。

        “惹事儿?我只怕事情惹得不够大。”

        四十分钟以后,他回到了桃溪路。

        已经是中午。早上了吃了一屉小笼包,眼下又腹中空空。于是他来到一家快餐店里坐下来,点了一份狮子头饭。原本打算好好填饱肚子,然而那饭一端上来他就皱了皱眉。开什么玩笑……一个碗里满满的白饭,上面浇了一层汤汁,汤汁上堆了三片水煮的白菜叶子,又摆了半个肉丸。

        他拿起筷子捅了捅那肉丸。硬得像是用橡胶做的。

        但他仍然将它夹起来,搁在嘴边儿咬了一口,然后向窗外望去。

        隔了一条街道,对面就是桃溪路派出所。白底黑子的牌子挂在朱红的门柱上,院内停了三辆警车。现在是中午下班时间,他看到正有几个警察往这家店走过来——看他们的臂章,似乎是协警。

        等的就是这些人。

        那几个协警显然是老客户,进了店们一阵寒暄,然后就坐到了靠窗的位置——正在李真身边。当初他选这张桌子就是猜测那些人也许会因为职业习惯而坐到视野更开阔的地方,眼下看来猜对了。

        他们在等待饭菜的时候闲聊,所说的话题也是李真之前就想到的东西——抱怨他们这些不在编制的政府雇员待遇差劲儿,中午只能来这种店面吃饭。

        李真看看自己碗里剩下的半个丸子,觉得他们说的也是实情——这东西明显是用火腿混着淀粉粗制滥造出来的,还花了他两块钱。

        等慢慢把自己碗里的东西都吃干净了,他又喝光了附赠的一小碗紫菜蛋花汤。而后对坐在自己旁边、隔了一米远的一个协警说道:“打听个事儿,前段时间这边儿是不是有人被打了?”

        那人原本正与同事聊天,听到他说话愣了一阵子,然后才转过头:“你问我?”

        不但是他,便是同桌的五个人也都沉默下来,一齐看着李真。

        李真和善地笑了笑:“对。路过听说的,但是也没见新闻报道啊。”

        几个协警对视了一眼。而后同他说话的那位脸色一沉:“你打听这个干什么。事情都过去了。”

        另一个年级稍大些冲他仰仰头:“你是报社的记者?”

        李真笑着摇头:“不是。只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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