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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璐眼泪忍不住落下,紧紧地抱住祖母的胳膊道:“您要赶我走吗?”
“傻孩子,祖母这是怕见了你又要分开伤心呢,你知道祖母住在这儿,心里念着就行了。”万氏知道自己没多少日子了,但宝璐重情,她是因为父母双亡和祖父离世晕厥三日才恢复神智的,若她回来得知她也死了,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说到底宝璐的病属于未知,谁知道受了【创建和谐家园】后会不会再变傻?
所以还是等她大一些,对她的感情淡一些后自然而然的知道时才不会很痛。
因为自觉时日无多,万氏要嘱咐的事就很多,她怕黎宝璐年纪小记不住,只能反复的念叨,让她记住娘家的地址,长大后一定要把医书送回黎家;让她努力读书,学习更多的技艺,以后孝顺秦氏夫妇,要与顾景云好好相处……
黎宝璐觉得她像交代后事一样,心中不由又酸又疼,忍不住高声打断她,“祖母,二婶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万氏因为风寒头脑昏沉,被宝璐这么一打断就有些想不起自己要说的话了,她叹息一声道:“你二婶也是命苦的,以前多跋扈娇气的一个人,现在全家的重担都落在她身上,偏你二叔还时不时的拿她撒气,宝璐,你得记着你二婶之前对你的好,何况当初若不是她……祖母也不知道你二叔那样丧心病狂。为了这个,你二叔没少折腾她……”
黎宝璐咬牙,眼睛都气红了,她没想到黎鸿会变得如此不堪。
万氏却很看得开,“人遭逢大难后心性大变并不是少事,有的人变得更加坚韧和努力,但也有的人破罐破摔,将自己的缺点无限放大,也是我和你祖父不好,当年流放时你二叔的性子就慢慢变坏,偏我们心疼他少年遭难,又差点死去,所以对他纵容许多,你爹也总是让着他,最后反而让他变本加厉起来。”
“宝璐,你不能学你二叔明白吗?”万氏说到这儿严肃起来,身子直挺的道:“人这一生总要遇到许多坎,受许多苦难,但那不是你软弱退缩的借口,它是来锻炼你的,它越强时你便更强,努力的迈过那道坎,迈不过爬也要爬过去,还不行便将坎掰碎了一点一点的搬开……愚公尚能移山,难道你连愚公都比不上吗?”
万氏眼睛凌厉的看着宝璐,“你只有努力了才有克服的机会,若一味的软弱退缩,那你就只能一辈子呆在坎的那边。记住,不管多大都要记住这番话,明白吗?”
黎宝璐狠狠地点头,眼睛闪亮的道:“祖母放心,我一定牢记您的教诲。”
万氏欣慰的摸了摸她的脑袋,牵着她去堂屋。
黎鸿刚好检查完箱子里的手记,也发现了那封信,不过他并未在意,他知道这封信,父亲刚到琼州时就写好了,但当时有人盯着他们,把信寄出去就是害了三伯。
后来一直放在手上,这几年盯着他们的人少了,但他们也在这里娶妻生子了,他不知父亲怎么想的,反正这封信一直没寄出去。
于黎鸿来说,这封信寄不寄都一样了,他们流放到琼州这么多年,族里并没有支援过他们,他对家族的归宿感几乎没有。
他只是看着这些手记,想着琼州的大夫很推崇父亲,不知道他把这些手记抄录几份能否从他们手上换些银子,要知道这可是他们黎家家传的医术,他父亲又是御医,他的药方多少人求都求不得的,何况离京城如此遥远,医学条件如此落后的琼州。
几人不知黎鸿心中所想,秦信芳记录好箱子里的东西后后签字画押,表示短则半年,长则一年必将手记归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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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信芳,万氏和黎宝璐都松了一口气,顾景云却冷笑一声,明白为何黎家明明有男丁,万氏却还要把家传的医书偷偷给宝璐做陪嫁。
他要是有这么一个愚蠢的儿子,直接勒死算了。
黎鸿并不知道自己被一个五岁多的孩子定为愚蠢的蠢货,不然非得吐血不可。
他只是有些福至心灵的想,母亲能留下父亲的手记,那会不会还留下什么东西?
比如首饰和私房钱之类。
他并没有往医书上想,一来书的面积大,他跟着一路逃亡过来并没有看见书的影子;二来,家传医书向来只有医学天赋出众的子嗣或嫡长子知道,黎鸿既不是长子又没有学医天赋,黎博和万氏都没将此事告诉他。
不然他要是知道自家的宝贝被陪送给宝璐做嫁妆一定会气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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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氏给做了晚饭,只是简单的青菜和米饭,饭里还参了一些米糠,但黎钧和黎荷却双眼发亮的紧盯着碗里的饭,不停的吞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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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家的日子一向过得好,除了黎博出诊有不菲的诊费,还有黎康夫妇出海打渔,下地种田,家里其他的或许会少,但大米绝对不少。
而且听祖母的意思,祖父和她父母留下了不菲的资产,可她才走了一个月,家里竟然已经沦落到要吃掺米糠的米饭了?
而且黎钧黎荷还一副流口水的样子,那平时他们吃什么?
那些钱和东西黎鸿都拿去干什么了?
万氏和梅氏却已经习以为常,平静的拿起碗与秦信芳告饶道:“粗茶淡饭,还请亲家见谅。”
“哪里,是我们叨扰了。”秦信芳虽也惊讶,却一点也不显露出来。
老友的赚钱能力他是知道的,别的不说,只要县城有人请他去看病,出诊一次必不会少于二两银子,碰上大方的人家,一锭大银都舍得给,而流放地物价便宜,老友才走了一个月,黎家日子怎么会过成这样?
秦信芳心中疑虑,却不好插手黎家的事,黎宝璐却积累了一肚子的怨气和担忧。
黎鸿把日子过成这样,那祖母怎么办?
黎宝璐快速的扒饭,将饭吃完就扔下道:“我吃饱了,要出去玩。”
一副被宠坏的孩子模样。
顾景云慢条斯理的放下碗,客气的与众人道:“小生也吃饱了,我带妹妹出去走走。”
上前牵住黎宝璐的手,一副乖巧懂事的孩子模样。
黎鸿正要挽留,秦信芳就笑呵呵的挥手道:“去吧,去吧,只是别跑太远,也不许淘气。”
他外甥那娇弱的脾胃哦,能塞下两口已是极限了。
两个小孩手拉着手出门,黎宝璐熟门熟路的跑向祖父的药房。
门没锁,黎宝璐一推门便看到里面空空的架子,她微微一愣,祖父的药架从未空过,药草大半能从附近山林里采到,其他的也会从药铺里进,他是大夫,总是和傻傻呆呆的她说,做大夫除了一身医术与医德外,就是药草不能缺了。
常见病情需要用到的药必须随取随有,否则常见病耽搁一会儿也能出人命。
他出海前她曾经清醒过片刻,那时她就坐在药房的门槛上,里面药架上全是药,每一样都不多,但每一样都不缺,那些药足够他这个做大夫的用三个月左右,可是现在却一点也没有了,唯有空气中淡淡的药香。
黎宝璐在药房里转了一圈,喃喃低语,“难怪祖母不吃药,原来药全没了。”
祖母跟了祖父一辈子,常见的病都能自己抓一副药,何况祖父还留下了那么多的药方。
黎宝璐脸色有些不好看,捏着拳头暴躁的道:“药都去哪儿了?”
顾景云淡淡的道:“被你二叔卖了吧,他好像很缺钱。”
顾景云想起黎鸿看到舅舅掏出银子时那发亮的眼睛,笃定的道:“你二叔好似急着用钱做什么事。”
黎宝璐蹙紧眉头,心里堵上一口气,她知道找黎鸿也没用,但万氏不能不吃药,风寒也是能要人命的,就是在现代,流感都能杀人,何况这里?
顾景云安抚她道:“别急,等回去后我们照着药方给她送些药来便是。关键是先确定好她的病症,找出合适的药方。”
秦家的人常生病,这些常用药家里都备有。
黎宝璐低头,“可祖母不配合……”
“可以问你二婶,”顾景云道:“她伺候你祖母,肯定知道你祖母的病症,我们不会把脉,只能从你祖父的病情描写上拿出差不多的药方,好在风寒所用的药都差不多,你别太担心。”
黎宝璐想到现在二婶和祖母的关系,点了点头。
梅氏还真知道万氏的病症,不仅知道,她手里还有药方。
梅氏小跑着回屋,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药方给黎宝璐,低声道:“你祖母一病就找出了这张药方,让你二叔去抓药……”梅氏眼圈一红,声音更低,“只是你二叔一直推脱,我手上也没钱,这才一直耽搁下来,你祖母现在的病也越来越重了……”
黎宝璐脸色一青,咬牙道:“那是他母亲!”
梅氏也心灰意冷,红着眼眶道:“你二叔魔怔了,现在一心想着走通里长和县城的路子出去做生意,家里能换钱的东西他全卖了,不管我和你祖母怎么劝都没用,现在你祖母也放弃了,我只希望你祖母能长寿健康,我们一家也有个依靠。”
说白了,万氏如今便是梅氏的主心骨,所有的主意都需要她来拿,所以她是最不希望万氏出事的人。
她双眼渴望的看着黎宝璐道:“宝璐,二婶知道为难你了,但若能多送几副药来才好,你祖母当时就说了,她的病不重,两三副药下去就差不多了。”
黎宝璐拽紧了药方,青着脸点头,“二婶放心,我一回去就抓药让人送来。”
梅氏松了一口气。
因为有这事压在心底,三人归程时加快了速度,黎宝璐几乎走了一半的路,不让秦信芳推,顾景云也下地走了不少的路程,一行人赶在酉时前回到家。
秦信芳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感慨,“看来要抓紧锻炼身体了,不然想带你们出门都不行。”
他低头问两个孩子,“想好了让谁送药吗?”
“让张一言送去吧,”顾景云道:“他既稳重又机灵,动作快的话一天就可来回。”
“那今天晚上我们便把药抓好吧,”黎宝璐目光炯炯的看着秦信芳,“舅舅,我们快回家吧。”
孝顺的孩子总是让人心软,秦信芳笑着摸摸她的脑袋,“好啊。”
伤寒的药是常备药,秦家库房里有不少,而且还全都是黎博送来的。
秦信芳也全都认识这些药,按照药方抓了五副绑好,又偷偷地在一副药里塞了几块银角。
万氏最好身上带些银子防身,否则他们离得这么远,消息又不流通,总是鞭长莫及。
这次他们离开并未给万氏和梅氏留钱,便是知道这钱留下多半也留不住,还不如不留。
他不相信黎鸿还能一副药一副药的拆开检查。
秦信芳心中替老友感到寒心,他才走了多久,次子就如此待他老妻,九泉下还不知道如何不安呢。
顾景云拉着黎宝璐去找张一言,张一言想也不想就答应下了。
他正想与顾景云搞好关系,何况五村也不远,一天就能来回,而且顾景云也不会让他白跑一趟。
顾景云的确不会让他白跑,除了给他准备好来回的吃食,还给了他一角银子防身,道:“麻烦你多帮我看顾些,这药无论如何要进我祖母的嘴里。”
张一言正琢磨他话里的意思,黎宝璐就在一旁补充道:“我二婶是可信任的,东西要是交不到我祖母手里就给我二婶。”
张一言听明白了一下,却不太肯定,等他到了黎家看到黎鸿目光紧盯着他,一再问他是否还有别的东西转交时他才隐隐明白过来。
难怪呢,那老人家明明这么疼爱孙女却还送她去当童养媳,原来是有这样的叔叔。
张一言从小与村里的孩子斗智斗勇,笑眯眯的对黎鸿道:“顾小公子只给了我这五副药,不过却说了,这药吃完了若还没好他再叫我送过来,让老人家别省着。”
黎鸿微微有些失望,看了那些药包一眼,对梅氏挥手道:“还不快去给母亲熬药?”
他转身再对张一言时便有些不客气的问道:“你还有事吗?”
张一言脸色微僵,但片刻过后就笑眯眯的摇头,笑道:“那我就先走了,家里有什么事可以给顾小公子传个话,黎家小娘子在秦家可得宠了。”
黎鸿知道秦信芳不是善茬,他根本不敢从他身上占便宜,因此只是扯了扯嘴角。
梅氏转身去厨房里给万氏熬药,把剩下的药放在万氏的屋里。
晚上梅氏给万氏打洗脚水时,她就指示梅氏将药包全都拆开,看到中间夹的银角,万氏叹息道:“到底是让亲家看了笑话。”
梅氏却很开心,“有了这些钱,娘的药吃完了我们也能托人从外面买几副回来。”
万氏接过银角,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之前还想活着,活着就能压制黎鸿,让孙子孙女们过得好一点,活着就能看孙子孙女们过得好不好,到了地下对丈夫才能交代。
可这些日子来她也有些心灰意懒,觉得死了也没什么不好,而如今该嘱咐的也都嘱咐了,知道宝璐过得好,孙子孙女们也有梅氏护着,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万氏将银角收起来,她是不想着再抓药了,这些钱还不如留给梅氏防身。
儿子不肖,到最后儿媳反倒成了可以依靠的人。
万氏冷笑一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心中再一次后悔以前对黎鸿的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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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宝璐收到梅氏叫人传来的话赶回去时万氏已被收殓入棺了,入目皆是白色。
黎宝璐倚在大门口遥望着灵堂里的棺木,一时神思恍惚,身子便往后一倒,顾景云一把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声安慰道:“别怕,还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