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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尸首都凌乱躺在街道。
孔元出城前,连收拾这些尸体的心情都没有。
整个梧州城真的沦为死地。举目望去,没有任何活物。
纵是当初慕容川屠雷州遂溪县时,也没有这般凄惨。
而这,都是因为秦寒投毒而造成的。
他拿下梧州,可让得这座城彻底变为死城。连见惯血腥场面的士卒们都不禁被城内的景象摄住。
街道除去人类的尸首外,还有极多老鼠、野猫等等动物的尸首,全都死了。
鸠毒让得这些人类、动物的死状都极为凄惨,全是眼睛通红,全身发黑。
赵洞庭已下严令,让众将士不得饮用城内的水,若要饮水,需到城外浔江水取水。其实,根本不用他下令,看到城内这些人、动物的死状,怕是也没有敢再饮用城内的水。
车辇自然而然停住了。
将士们都以极为惊骇的眼神瞧着街道的尸首,空气充斥着浓浓的死气。
赵洞庭微微掀开车帘,看到这种惨象,微微闭了眼睛。
然后,他下令道:“车辇在此止步,让士卒将城内的尸首全部堆积起来,焚烧了吧!”
他不想再往城内去,怕看到更凄惨的景象,自己承受不住。
这日,宋军所剩的四万多军卒光是清理城内的尸首,便足足用了大半日的时间。
城内鲜有幸存的百姓,仅仅不到百人,其甚至有数十人已经吓得疯癫。
被鸠毒毒死的百姓,足足四千有余。一辆辆战车堆满尸首,往城外送去。
士卒的甲胄、兵刃都被收集起来,堆在城门口。
赵洞庭最终还是穿过梧州城,去了城东门。
空气已弥漫着些腐烂的味道。
城墙横七竖八躺着无数女真士卒和元军士卒的尸首,重重叠叠。
有士卒看到城墙的惨状,都经受不住,呕吐起来。
赵洞庭的脸几乎看不到任何血色,沉默良久,才道:“将抗元军士卒的遗体都清理出来。”
赵大下去传令,很快有许多士卒涌城头,将城头的女真将士、元军士卒还有百姓的尸首分开堆积起来。
而城下,更是有着密密麻麻的尸首。
还有士卒来报,水寨那头同样有着不少尸首,漂浮在河面。
直到黄昏时,这些尸首才被彻底清理干净。
短短五日时间,在这梧州城内外,死亡的人竟是达到八万多之巨。
在这个人口稀缺的年代,甚至绝大多数县城都没有这么多人口。
完颜章率着他的女真将士,为他们的生命画了一个璀璨的句号。梧州城战,势必传扬天下。
赵洞庭在城头率着众将士祭天,亲自将女真士卒们的遗体点燃。待得尸体都焚为灰烬时,他亲手将完颜章的骨灰洒下城头,“即日起,梧州城更名为女真城。朕在此立誓,大宋不灭,女真便终有辉煌之时。”
后面这句话,他说给后头的将士听,亦是说给亡魂仍旧游荡在梧州城头的女真阵亡的将士们听。
这是完颜章用自己和近万女真将士的生命,换来的承诺。
赵洞庭不知道自己的破伤风能不能治好,是以,他说的是南宋不灭,而并非是他不死。
旁边随行的宋朝史官连忙将赵洞庭的这句话记录在本子。
“景炎四年,抗元将军完颜章率近万女真士卒抵挡元军,悉数牺牲于梧州城,皇有言,梧州城即日更名为女真城,大宋不灭,女真便……”
夜色渐渐黑了,焚化尸体的火焰也渐渐熄灭。
梧州城内沉寂如鬼城,除去军营外,几乎没有半丝光亮。
赵洞庭也在军营,突然将天祥、岳鹏、苏泉荡等人全部宣到营帐内。
破伤风的潜伏期有的人是数天,有的人是几个月甚至几年,但发病越快的,却越危险。他手掌受创后,不过短短的四天多时间出现头晕、乏力的症状,自然严重。而出现他这种症状后,可能生命再也无法延续多长的时日。
莫说是这宋代,便是现代,赵洞庭也没少听说有人因破伤风而死亡。
这是种死亡率极高的病,连现代医学都不能保证治愈。
只要病症更为严重,那时候他或许离死不远了。他没有时间继续在梧州城耽搁下去。
在这个年代,他最不放下的还是乐婵。纵是百草谷治不好破伤风,能在死前去见见乐婵,跟她道个别,也不算白白穿越到这南宋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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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湖中仙子
天祥等人并不知道赵洞庭患破伤风的事,到营帐内,都站在赵洞庭的床榻前。手机端
赵洞庭开口说道:“此时叫诸位来,是朕有些事情想要和诸位交代。”
天祥道:“皇,您身体有恙,有事何不明日再说?”
“来不及了。”
赵洞庭苦笑道:“朕患的是破伤风。”
天祥他们脸色都是惨变。破伤风在这个年代几乎已经和死亡划等号。
赵洞庭自己倒是看开不少了,自顾自又道:“朕准备随乐无偿前辈去百草谷看看能否为朕医治,今夜便动身。朕走后,军大事皆由军机令你做主,若是元军攻雷州,广西可弃,我朝需以雷州为根基,慢慢扩张,不可操之过急。若是朕回不来,军机令你便为我大宋新皇,我已留下遗诏,若是朝有谁不服,将其驱逐便是。秦寒之人韬略在胸,你可重新将他召回来,有他在,我大宋或许真的可以光复。”
“皇!”
天祥大惊失色,跪倒在地,“老臣并非皇室,还请皇收回成命!”
岳鹏、苏泉荡两人也在旁边欲言又止。
赵洞庭笑道:“我大宋沦落至此,非不非皇室又有何重要?只要军机令你能让百姓都过舒坦日子便好。”
天祥泣不成声。
岳鹏、苏泉荡两人的眼眶也是红了。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赵洞庭竟然患的是破伤风。一时之间,有种天塌了的感觉。
赵洞庭是整个宋朝的灵魂和主心骨。
他们才刚刚看到抗元复宋的希望,可现在,这希望又在渐渐熄灭。
赵洞庭从床走下来,眼眶也是有些泛红,转头对乐无偿道:“前辈,咱们这便出发吧!”
经过这一年多时间以来的相处,他和岳鹏等人虽未君臣,但也是兄弟。他也舍不得他们。
然而,疾病却是这天地间最无情的东西。说要夺走人的性命,便会夺走人的性命,任你是万古枭雄,还是人豪杰,都难以幸免。
古往今来不知道多少豪杰,没有死在战场,却死在病魔之下。
看着赵洞庭带着乐无偿缓缓出帐,岳鹏哽咽喊道:“皇,末将随您前往百草谷!”
赵洞庭没有回头,只是挥挥手道:“时间紧迫,朕带无偿前辈和赵大、赵虎去即可。军离不开你们。”
话音落下时,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营帐门口。
不多时,数十飞龙士卒拱卫着一辆车辇飞速驰出梧州城,往北面贺州而去。
萌渚岭横贯广南西路贺州境内,直绵延到荆湖南路九嶷山。而百草谷,在荆湖南路的边界处,离贺州并不远。
梧州在贺州南面,赵洞庭只需穿过贺州,便可到百草谷所在的姑婆山,并不需要多少时日。
当然,以他现在的病情来看,时间显然还是十分的紧迫。
破伤风这种病,越早治越好,等到病症严重时,再想治,没有多少时间了。
赵大、赵虎两人驰马在赵洞庭车辇左右,不断呼喝飞龙士卒加速前行。
赵洞庭躺在车辇内,发着呆。
他在想,若是他死了,南宋会不会按着历史的轨迹,最终还是被元朝灭亡。到时候,天祥、陆秀夫、岳鹏、苏泉荡等人不知道是什么下场。杨淑妃、颖儿、乐舞、韵锦她们又能否留得性命,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在这里竟然已是有着如此多的牵绊。
天色亮了,又黑了,又亮了。
如此过去两天时间,傍晚时,赵洞庭他们到得梧州和贺州边界处,东安江的末端。
人乏了,马也乏了。
东安江在这里形成湖泊,湖泊湖水清澈见底,波光粼粼,折射着夕阳余晖。
数十骑在这里驻足,飞龙士卒们翻身下马,战马迈着小碎步跑去吃湖边的青草。
赵洞庭从车辇走下来,坐在湖畔旁,看着湖水。湖泊好似荡漾起乐婵的影子,在对着他微笑。
然后,耳朵里仿佛又响起韵锦的琴音,她在轻唱赵洞庭为她写的那首盼君归。
赵洞庭嘴角微微勾勒起笑容,缓缓闭了眼睛。
这个时候,乐无偿悄然走到赵洞庭的旁边,忽然道:“皇……”
赵洞庭睁开眼道:“前辈,怎么了?”
乐无偿几经犹豫,道:“皇若能痊愈,草民愿意将蝉儿嫁入宫。”
在平南县城时,他纠结赵洞庭的年纪和身份,赵洞庭问他是否愿意将乐婵嫁给自己,他始终没有松口,只是敷衍等战事过后再说,还说百草谷的那些女人定然不愿意放人。而这两天,赵洞庭常常说,临死之前去百草谷再看一眼乐婵也知足了,这让得乐无偿心里悄然发生了转变。
他看得出来,赵洞庭是真正喜欢自己的女儿。这不禁让他想到自己的妻子。
那时候,妻子不也自己大么?
那时候,自己和妻子的爱情不也同样被百草谷阻挠么?
在经过强烈的思想挣扎后,乐无偿忽地很想看到乐婵和赵洞庭圆满。
他和妻子的遗憾,若是能在赵洞庭和乐婵的身得到圆满,这似乎是个不错的结果。
他此时甚至想着,若是皇真能大难不死,自己便是抛掉信义,将乐婵从百草谷抢回来,亲自送往宫又有何妨?
妻子的事,始终是他心难以愈合的遗憾。
若是当初他强硬些,以武力将百草谷主打退,他们便不用逃到河山去,他妻子也兴许不会死。
赵洞庭闻言惊喜,“真的?”
乐无偿见他这样,心情也稍稍开朗些,笑道:“自然是真,只是皇还得能劝婵儿下山才好。”
赵洞庭滋滋磨着牙齿,“她若是不愿下山,朕便将她绑下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