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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匪?!”
方胜倒吸一口凉气,抄起棍子一脚踹开车厢后门,一跃而下。刚一落地,便见后面亦有几道人影提着刀剑杀气腾腾奔来。
方胜尚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惊惧的同时心头也升一股无名之火,两步跑到马车前,只见那刘姓车夫胸前插着一支弩箭,早已断气多时,不由大怒。
正待喝问,前方又是“嗖”一声轻响,方胜本能地一偏头,便觉颊边一凉,一支冷箭几乎是贴着他的脸飞了过去。
一瞬间,方胜已经意识到这是生死关头,心念电转,转身就朝马车后的几个劫匪奔去!短短十几步路,他却拐了三个弯,为的就是防止马车前面的那个箭手再放冷箭,一旦等他冲进人群,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不管这帮劫匪是出于什么目的,自己绝不能死在这,而车厢里的那堆财物也绝不能丢,而那刘姓车夫的血债只能用血来偿!
转眼间方胜便与马车后方的六个黑衣人短兵相接,迎着正前方两人劈来的一刀一剑,荡群魔第一棍携着满腔怒火扫了出去。
“砰!砰!”
两声闷响过后,呼痛声与兵器坠地声同时响起,方胜正前方那二人竟连他一棍都没能挡住,应声倒了下去。方胜完全没料到这群劫匪武功竟然如此之弱,微感诧异的同时下手却是毫不留情,棍招如风打出,尽往剩下四个劫匪身上招呼。
后面四个劫匪显然也没料到车中人武功如此之高,眼见两个同伴在对方一招之下倒地,便同时采取守势,只等前方援军到来。
方胜此时心中尽是杀意,哪管对方是攻是守,一招荡群魔攻出后,最拿手的天将奔雷随之砸出,随着一声“哎哟”和一声骨骼碎裂声,后面六个劫匪中的最后一个也捂着肩膀彻底丧失了战斗力。
“嗖!”
冷箭再响,方胜猛一矮身,险险躲过!不待对方再发箭,方胜猛地一把提起脚下的一个劫匪挡在身前。
此时方胜距马车有七八丈,而前方的几人早已来到马车之后,分出一人拉住马缰,其余人则对着方胜严阵以待。
方胜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鬼魅般地躲过两箭以及几棍将六个黑衣人放倒的举动带给那些劫匪什么样的震撼,这种实力上的巨大差距已经远不是用人多就可以弥补的,他本可以用些冷酷、狠毒的言辞将剩下那几人吓退,却终究因为江湖经验不足而说了一句让对方不得不与他恶战到底的话。
“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跑!”说这句话的时候,方胜满脑子都是因那刘姓车夫的死而带来的悲痛。
方胜一手提着劫匪挡在身前,一手抄棍一步步向前走去。他手中的劫匪只是受了伤,尚能开口,却没向方胜求饶,而是向前方喊道:“老六,他妈的别放箭!”
前方无人答话,却从车上又跳下一人来,惊喜道:“哥几个,这下发了,车上有八百多两银子,还有不少值钱物件!”
其余几个黑衣人立时眼前一亮,本已升起的怯意竟淡了不少,一个个握紧了手中兵刃,看样子是真打算搏一搏。
方胜知这群人武功极弱,心中毫无惧意,脚下更是一步不停,很快便走到近前,一声大喝将手中劫匪抛了出去,整个人趁势跟上,提棍便打。
交手数招,随着两个黑衣人倒下,方胜也看出剩下的这几个黑衣人中尚有三个练家子,攻守之间颇有章法,当下决定暂不与这三人交锋,先将其他人放倒再说。
那三人显然也猜出了方胜的想法,更是刀刀抢攻,好让他无暇分身。然而三人的武功和方胜毕竟差距不小,等方胜用六道魔劫守住三人攻势再以慑鬼哭将其余几人放倒的时候,那三人也不由蒙生退意。
方胜得势不饶人,攻势愈烈,不想正在混战之中,三人的身后又是“嗖”地一声,一箭从人缝中直奔他胸口而来!
由于实在太近,加上方胜身在半空,竟无法躲过这一箭,只能尽力旋身,避过了胸口,以左肩接下了这一箭。肩上巨痛传来,方胜自知受伤之下必然难以坚持,当下咬下低吼,猛提丹田中内力,伏魔棍第十式八方魔恸终于第一次在实战中用了出来!
转瞬之间,方胜丹田中的内力几乎被抽干,狂涌而出的内力几乎将经脉冲得胀裂,而产生这种副作用的棍招,其威力已经达到了骇的地步!
“乒!”棍刀交击,原本只是略占优势的长棍突然变得仿佛千钧般重,长刀应声而飞,棍却顺势落下,“咔嚓”一声将持刀的黑衣人臂骨砸断,接着便听“乒”与“咔嚓”之声交替响起,另外两人也瞬间伤在棍下。
方胜喘着粗气落地时,腿抖得几乎站不住,而落入他眼前的一幕却让他不得不向前跑了起来,那个一直躲在后面放箭的黑衣人竟然驾着马车跑了!
放在平时方胜说不定还能追得上马车,可如今不仅内力将尽,身上也受了伤,只追了几步,竟是离马车越来越远。
眼见他、焦雄、杜言志还有柳梅四人的血汗钱就要被无端劫走,方胜简直气得要将牙咬碎,然而此时他脚步虚浮,决然没有追上的道理,想到从此后无颜面对三个师弟妹,忍不住低吼一声,这就要转回头拉起地下那群人严刑拷问!
然而才刚刚转过身,方胜脑中猛然灵光一闪,三个字迅速冒了出来:遁甲空!
第二十七章 再悟
方胜的武功虽还没到用内力使出遁甲空的程度,但是早前他在毫无内力的时候还是将这招演练过无数遍的。所谓遁甲,无非是指逃逸之术,而遁甲空,即是指能让所有逃逸之术无效,对目前的方胜来说,这招的威力显然言过其实,但是远处那正在奔逃的马车也并非什么遁甲之术!
招式要诀迅速在脑中转了一遍,与此时同时方胜倏地转过身去,猛提身上仅存的内力,上身先向后仰同时向右侧身,接着腰上发力,身体便像弹簧一样向前折去,而他右手中的长棍,则在内力和身上的弹力的加持之下化为一道乌光朝前飞了出去!
一棍投出,方胜再难支持,一下趴在了地上,而那根长棍,则在他的目光注视下“噌”一声撞进了马车车厢的后门,整个消失在车厢里,之后便没了动静。
眼看马车毫无停留之意,方胜终于开始心灰意冷,长出一口气,脖子无力地耷拉下来,把脸贴在了地上。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前方传来“砰”一声闷响,接着马蹄声渐止,方胜心头大震,抬眼看去,只见月光之下,十几丈外的马车正慢慢停下,而在马车后一丈处躺着一人,八成就是那个放暗箭的老六!
方胜猛地来了精神,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爬起来就朝马车跌跌撞撞跑去,经过地上躺着的那人时也不管是死是活直接从对方身上踩了过去,总算稍解心头之恨。
等方胜牵住马缰,心里这才踏实了点,扭头再去看车厢,只见他的长棍正插在车厢内壁上,露出一尺来长的一截,其高度正好是驾车人的后脑勺,不由暗叫侥幸。
依在马上恢复了点力气,方胜拍了拍马颈,叹口气道:“可让我怎么向刘大哥家里交待。”
在道旁找棵树把马拴了,方胜走向刘姓车夫的尸体,看此人确实断了气,几天来相处的片段不由纷至沓来,心中哀伤之意越来越浓。沉默了片刻,方胜心中已有计较,将刘姓车夫的遗体抱至车上,接着去解下那些黑衣人的腰带,不管是晕的伤的,全都捆个结实。
次日一早,当方胜赶车马车拉着一串人来到最近的沙土镇的时候,这一幕把整个镇都惊动了。到了县衙,方胜将昨晚情况详细报上,接着就以人证的身份留在县衙里协助县太爷审案。不意这伙劫匪竟是惯犯,早已在附近数镇作案十余起,迟迟未能破案,今日却被方胜误打误撞立了一功。
方胜却无半分高兴,一直想着那刘姓车夫因己而死,心中十分难过。县太爷本有嘉奖之意,方胜也一概不受,只提了个请求,他出钱为刘姓车夫买棺材,县太爷派人把棺材送返济安,他是实在没脸见那刘姓车夫的家人。
县太爷欣然答应,方胜又留了一百两银子托他转赠于刘姓车夫的家人,这才一个人驾了马车离开。
之后的几天方胜情绪一直十分低落,直到距定青镇仅余一天行程时心情才略有好转,心中所念所想的重点渐渐变成自己家里人。按他的原计划是要先到定青镇去拜访大刀盟的堂主雷霆,然而此时他已没了心情,于是直接下了官道,沿小道朝乔家庄赶去。
这天刚过午时,那个让方胜魂牵梦萦的小小村庄终于进入了他的视线。
到了村头,方胜跳下马车,笑着朝每一个看见的长辈打招呼,而那些人,第一反应无不是愕然,然后在他报上“我是小胜啊”之后才恍然大悟。方胜不由自嘲,才两年没来,我变化有那么大吗?
然而等他赶着马车来到自己家门口时,反而轮到他愕然了!篱笆墙和那千疮百孔的柴门已不见了踪影,代之而来的是高高的红砖墙和棕漆大门,视线越过院墙,勉强能看到里面的青瓦房顶。
“难道家里把院子卖了,现在这住的是一户有钱人?可方才碰到的那些邻里为什么连一个提醒我的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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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少年,正是方胜的弟弟方林,见了方胜后哪还管伙伴的取笑,大叫一声“哥”,然后欢天喜地地扑了上来。
兄弟俩抱在一起,又是蹦又是跳,方胜才摸着方林的头说了声“你可长高了不少”,院中脚步声再起,方胜的爹娘已双双来到门口。方胜他爹尚能开口喊一声“小胜”,他娘则已经双眼含泪,一时说不出话来。
家人全都见着,方胜心里说不出的高兴,然而想想两年未归,又不勉觉得委屈,加之那刘姓车夫的死仍在影响他的心情,鼻子一酸,喉中哽咽,一时竟如他娘一般难说一句囫囵话。
当天方胜啥也没干,就坐在家里询问家中这两年的情况,又跟他爹娘大致说了说他在济安城的经历。原来他家这两年家境好转,全要多亏了雷霆的接济,方胜心中感激的同时又颇觉沉重,因为这些恩惠完全可以算是大刀盟给他们的,如此一来他就更难逃得过那句“就当是把命卖给了本帮”。
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方胜不论如何努力就是睡不着。与家人见面的情景、对话一直盘绕在脑子里,然后就是那句相当于【创建和谐家园】的话。
一想到将来不知要面对多少危险,说不定哪天就死于非命,方胜就暗下决心一定要珍惜留在家里的这两个月。正这么想着,“死于非命”四字又让他悚然一惊,那刘姓车夫不就是死于非命吗,全是自己害了他!
黑暗中怒意渐起,方胜开始后悔起来,当时抓住的十余名盗匪,自己竟然未杀一人!如今想来,何必交给官府,当晚就该全都一个个打死,好为那刘姓车夫报仇!纵然余人并无死罪,那个放暗箭的老六至少该杀了的,自己当时怎会手下留情?!
方胜越想越不对劲,觉得脑中似乎正有道灵光闪过,当下打起精神,紧紧追着那道灵光不放,努力良久,终于“呼”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惊道:“难道是这样?!”
方胜已然明白,他当时之所以要把那十余名盗匪送交官府并不是他不想杀,而是他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没有权力去杀。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凡有作奸犯科之辈,缉拿审问自有官府处理,他是一介平民,就算可以协助官府办案,却没有生杀之权。而与此相近,他这一生因潜移默化而默默遵守的准则何其之多?比如要尊老爱幼,比如要少惹事生非,比如有恩必报,比如不可穷奢极欲,等等等等。可是如果那老不值得尊幼不值得爱呢,如果惹事生非的对象是地痞流氓呢,如果别人施的恩正是为了求自己报答呢,如果穷奢极欲仅仅是为了彻底惩戒坏人呢,那种种看似合理被自己无形中遵守的准则,是否真顺应了自己的本心?!与自己的真性情有没有可能背道而驰?!
方胜隐隐觉得自己把握到了还真篇停滞不前的问题所在:正是这世俗潜移默化给他的一条条准则!
可如果顺应自己的本心、表现真性情意味着放弃自己所知的所有准则的话,那么到底怎样才能放弃这些准则呢,因为几乎所有准则都是在无意识下遵守的!
方胜不由开始假想,是不是一个从小就独自生活在深山老林里的野人才最适合练这还真篇?不过野人好像不认识字吧,就算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向他解释也未必会懂,想到这方胜不由笑了起来,骂道:“他妈的这还真篇竟是写给不识字的人看的!!”
方胜越想越觉得好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却怕惊动了他爹娘,只好拿被子捂住头脸,直到笑得肚子抽筋才算止住。而此时他心情大为畅快,连日来的哀伤、沉闷终于一扫而光。
既然找到了症结所在,那就对症下药好了,等把焦雄等人托他带的东西送出去彻底清闲了,就马上开始着手此事!还真篇的超凡脱俗已经不容置疑,能不能迅速提升实力就看它了,而十年之内,自己的清闲时光恐怕就只是眼前的短短两个月了!
想到这方胜却连睡的念头都没有了,只巴望着赶快天亮,他好去定青镇送东西,就在这时,天虽未亮,鸡却叫了,离黎明自已不远!
第二十八章 狂怒
天一亮方胜就辞别家人赶着马车出了门,他娘自然免不了絮叨几句,却也没拦他。一个时辰之后方胜就到了定青镇,此时镇上只有些卖早点的摊贩,方胜花了几钱银子随便吃了点,接着就按着焦雄等三人所示地址一一找上门去。
先在镇上找到了杜言志和焦雄的家,将银两和东西全都搬了下来,两家人免不了一番感谢,非要留方胜吃饭,都被他坚辞了。接着又出镇径往西去,直到将近午时才到了柳花沟,柳梅的家正在这里。
直到从柳梅家出来,方胜才确信这三家两年来家境皆大有好转,看样子雷霆对他们四人的确十分看重。
到了定青镇的大刀盟分堂,方胜一出示他的精英【创建和谐家园】令牌自有人进去禀报,片刻后便听如山岳般的脚步声响起,壮硕如昔的雷霆竟亲自出来迎他。
“方老弟,可想煞雷某了!快请快情,咱们里面说话。”
雷霆嗓门甚是响亮,他这么一吼只怕半条街都知道大刀盟来了个“方老弟”,方胜不由摇头苦笑,但也不敢怠慢,回礼道:“雷堂主,小弟不请自来,叨扰了。”
两人客套一番后便来到了分堂的内堂,为示亲近,雷霆竟将他夫人请了出来向方胜见礼。雷夫人也是个颇有魅力的女子,方胜受宠若惊之下说话不免吞吞吐吐,闹出不少笑话。
三人一起用过午饭,便到了说正事的时候,雷霆将下人全都遣退,雷夫人为避嫌也借故走开了。
见四下再无别人,方胜先向雷霆告了声罪,接着就将他这两年在济安总坛的经历说了个大概。雷霆巴望着方胜能给他在帮中高层面前说上几句好话,而两年过去,方胜却连一个单独与帮中高层会面的机会都没有,自然没帮上一点忙。
弄清了这层意思,雷霆却仿佛一点没放在心上,只听他道:“此事来日方长,为兄已在这定青镇守了十几年,也不急在一时了。”
方胜却总觉得有些愧疚,终于忍不住将他在精英【创建和谐家园】比武中进入前五的消息告诉了雷霆,雷霆大喜过望,看那兴奋劲差点就要抱起方胜来啃上一口,直道“方老弟为定青分坛争了大光”。
接着方胜就向雷霆打听起了青蟒帮的事,两年前的恩怨虽已渐渐淡去,但他绝忘不了此事,他之所以学棍,正是为了用他们青蟒帮最擅长的兵器羞辱他们!
方胜有事相求,雷霆自然知无不言,将他所知的青蟒帮现状详详细细地告诉了方胜。原来青蟒帮是个势力主要集中在涿水郡的中型帮会,势力虽比大刀盟小了不少,但是在涿水郡的某些城镇还是能与大刀盟相抗衡的,比如定青镇就是。青蟒帮除了猎兽坊、药铺、酒楼、赌坊、妓院这些明面上的生意外,也没少干欺压良善的勾当,只是青蟒帮的营生与大刀盟并没有利益冲突,所以两帮一向相安无事。官府方面向来秉承多帮并存、相互制衡之道,所以除非出了什么大事,大刀盟一鼓作气将青蟒帮吞并的情况并不会出现,如今的情况是,两帮连稍大规模的交火都不可能。
弄清楚了这些,方胜就开始在心中盘算,自己何不单枪匹马找上门去,痛痛快快打上一场以解心头之恨!他两年未归,形貌已变,加之定青镇本就没几个熟人,自然不会有人认出他来,打完就跑,到时候青蟒帮连他是大刀盟的人都未必知道。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方胜就坐不住了,又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任雷霆再劝只是不答应。后来雷霆只得让步,硬塞给方胜一百两银子,又叫出雷夫人,两人一起送方胜出了门。
一个人驾着马车行在街上,方胜不禁摇头苦笑,雷霆如此看重自己,这份恩情只怕很难还清了。
过不大会,方胜已然来到济世堂所在的那条街上,两年前的那场拼斗从脑中浮现,青蟒帮那几名帮众所使棍招尚能回忆一二,不由自嘲一笑,自己竟然会败那种不入流的棍法之下。然而无论如何,心头的恨意终究没有两年前那么深了,这次前往,他只打算对那无良奸商略施小惩便罢,若是已然改过,就此放了他们也未尝不可。
正这么想着,却听从前面传来女子哭泣之声,声音虽不大,却好不悲凄。渐行渐近,便看见济世堂的匾额,而那哭泣之声,正是自济世堂门前传来。
方胜将马车系在道旁,抄了刀把长棍便走了过去。拨开人群,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创建和谐家园】头发散乱委顿于地,一边哭一边将怀里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紧紧搂在怀里,看那小男孩双眼紧闭,面色苍白,似乎病得不轻。
那【创建和谐家园】显然已哭了多时,哭一会便哽咽着说上一两句,虽然腔调大变,方胜还是听出来,她的大意是想请哪个好心人帮他主持公道,救救他的孩子。
一时弄不清楚事情原委,方胜只得问那些围观的人,问了好几人,总算问到个知情的,告诉方胜,原来这【创建和谐家园】本是乡下人,儿子得了急病,东拼西凑借了银子来定青镇抓药,不意药竟然是假的,儿子病情愈加严重,银子也花没了。她连托人写状子的钱都没有,只能抱着孩子来济世堂哭诉,这济世堂向来是把外地人往死里欺负的,连轰带打把她们母子赶了出来,于是就成了现在这种局面。方胜又问这【创建和谐家园】的丈夫为何不出面,一听之下差点气炸了肺,原来她家男人竟是个游手好闲、胆小怕事之徒,此时大概正在某家赌坊赌得不亦乐乎呢!
又在那站了一会,方胜见围观的人中同情这母子的人是不少,但敢于出头相助的却是一个没有,正要上前扶那【创建和谐家园】起来,却见人群外围又挤进来一个年青男子,直奔【创建和谐家园】而去。方胜还以为终于来了个有血性的,不料那男子来到那【创建和谐家园】身边,一把扳过【创建和谐家园】的肩膀来,上去就是一巴掌抽在了【创建和谐家园】脸上,骂道:“臭婆娘,就会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还不给我回家去!”
这一幕直看得方胜目眦尽裂,然而身边之人说的话仍旧传进了他耳中,只听一人叹道:“这就是她的丈夫。”
方胜气得混身颤抖,一时间以为这辈子所见的最气人的事不过如此,目光在人群中略一扫视,却见两个身穿青蟒帮服饰的人双手抱在胸前望着那一家三口,其中一人一脸得意地开口,说的分明是“看吧,我就说这小子会听话”!
方胜只觉得双耳中“轰”一声响,全身就仿佛烧着了一般,他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滚!”
一声怒吼之后,方胜两步来到【创建和谐家园】身前,一把提起她丈夫的衣领,便像是摔一只破碗一般把他整个人斜掼向地上,“轰”地一声,那【创建和谐家园】的丈夫后背先着了地,接着后脑在地上一撞,当场昏了过去。
这一幕不仅惊呆了人群,那【创建和谐家园】也吓得不敢哭了,方胜却哪里管她,脚步不停,很快便来到那两个青蟒帮【创建和谐家园】身前,左手一伸已一把抓住一人的衣领,那人还待挣扎,却哪有方胜力气大,被方胜轻轻松松拽到身前,方胜头一低,一个头锤就撞向了那人的面门!
只听“咔嚓”一声,等方胜再把那人推开时,那人脸上早已开了花,鼻子整个塌了下去。另外那个青蟒帮的【创建和谐家园】早吓破了胆,调头就跑。他不跑还好,一跑方胜便只有用棍才能及远,抄起长棍就砸了过去,只听“砰”一声,方胜这一棍抽在了那名青蟒帮【创建和谐家园】右肩上,将他整个人抽得斜飞而出,又撞倒了两个路人才倒在地上。
放倒三人方胜仍不解气,转身大步迈进济世堂内,却没瞧见一个人,只好拿那店铺里的物什出气,首当其冲的便是那一丈多长的大柜台,方胜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双手抓住柜台的上沿,大吼一声,猛地运起全身力道向前推去,便听“轰隆隆”一阵响,那不知多少年没动过的至少三四百斤重的实木柜台竟被他推得向里倒去!柜台一倒方胜也差点趴了上去,好在他及时止住冲势,顺势站在了倒地的柜台上,举起手中长棍就扫向后面的药架,一棍下去,至少有七八个装中药的小抽屉被扫得稀烂!一棍下去又是一棍,片刻之间打了十几棍,一个原本整整齐齐的药铺竟被他破坏得面目全非,外面的人全都看傻了。
眼前已经砸无可砸,方胜却一点善罢甘休的意思都没有,提棍便闯进药铺后门,杀进后院中。
一进后院,只一眼方胜就看见了两年前那个被他砸过一棍的药铺掌柜,此时那老家伙正躲在一棵树后,一见方胜就吓得混身直打哆嗦,便如耗子见了猫一般。
方胜冷笑一声,几步蹿了过去,哪管那老东西喊什么“英雄饶命”,“啪、啪”两个耳光抽了过去,打得那药铺掌柜满嘴是血,第三下尚没来得及打,那掌柜竟晕了过去。
方胜抛下那掌柜的,见后院中尚有三间房子,趁着身上怒意未消,提棍便又闯了进去。见东西就砸,砸了两间屋子,不料却在第三间屋里发现两个女眷,只得怒哼一声,扭头又奔了出来,提起院中昏迷不醒的药铺掌柜,从后门来到前厅,把那掌柜的摔在了济世堂的门口。
外面的人群早已挤在了济世堂门口,此时见方胜煞神一样奔出,吓得潮水般向后退去,方胜也不管这些,出得门来,抬头看了眼济世堂的扁额,冷笑一声,举棍便抽。便听“咔嚓”一声,扁额应棍断成两截,“哗啦啦”摔了下来。
就在这时,却听远处有人怒斥:“哪里来的疯狗,敢来青蟒帮的地盘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