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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都没有睡意。
她起身去卫生间。
忽然听到外面隐约有动静。
她把耳朵贴到门缝上,听到瘦高个喊:“光头,你在干什么?”
光头压低声音说:“睡不着,过来看看那丫头老实不。你说她就一小丫头片子,能修好咱这画吗?几千万上亿的货可别给修废了,老大会怪罪的。”
“老大派人打听过,她外公是‘修复圣手’苏文迈,手把手把她从小教到大。有传言说,他后期修的画,多半出自这丫头之手。”
“那我就放心了。”光头嘿嘿一笑说:“小丫头长得这么水灵,哥你就没点啥心思?”
瘦高个呵斥道:“收起你的花花肠子,修画要紧。等画一卖,分到钱,你想要多少女人找不到?”
“花钱找的女人千人枕万人尝的,能跟她比吗?等那妞修完画,我再动手行吗?长得太他妈好看了,又白又嫩,大眼睛水汪汪的,勾得老子浑身都痒痒。”
瘦高个沉默片刻说:“行。但是画修好前,你千万不要动她。”
“知道了。”
苏婳被恶心坏了。
果然是一群乌合之众!
听着两人走远了,她用力拉了拉门把手。
门锁着打不开,也没有趁手的工具可以撬锁。
她又走到窗前往下看,这里是三楼,下面是水泥地,跳窗逃走不现实。
何况院子里还养了只大狼狗,她一跑,狗就会叫。
只能寄希望于外援。
来的路上,瘦高个让她给妈妈打电话时,她叮嘱妈妈按时吃降糖药,是提醒她,自己遇到危险了,因为妈妈并没有糖尿病。
不知她能不能听出来?
第二天,苏婳开始洗画,洗完揭画。
就这样忙碌了三天。
眼瞅着离画修好的日子,越来越近,她开始提心吊胆起来。
晚上睡觉都不踏实,几次听到光头深夜在她门外徘徊的脚步声。
这天后半夜,她刚有点睡意。
忽听外面传来狗叫声,还有急促的脚步声。
苏婳一骨碌爬起来,开始套衣服。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瘦高个冲进来,拉起她的手腕就往外走,光头去收画。
刚走到门口,楼梯里呼啦啦冲上来一群人。
为首的男人一身黑衣,高大英俊,眉眼深邃,是顾北弦。
身后跟着一群装备精良的警察。
苏婳心里的惊喜像海啸一样汹涌。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盯着男人,颤声问:“真的是你吗?北弦。”
“是我。”顾北弦抬脚大步上前,瘦高个拉着她就往窗口跑去。
苏婳还没反应过来,脖子上突然多了把刀。
瘦高个拿刀顶着她的脖子,冲警方喊道:“都把枪放下!往后退!否则我捅死她!”
刀刃入肉,苏婳疼得耳鸣眼花。
顾北弦双拳一瞬间握紧,眸光泛红盯着她,强忍怒意道:“快把枪放下!都出去!”
警察和他对了个眼色,纷纷弯腰把枪放到地上,往后退去。
光头抬脚把枪踢到角落里。
瘦高个一把将苏婳推到窗台上,“快跳!”
苏婳双手用力扒着窗框不敢跳,这是三楼,跳下去不死也得残!
“跳啊!死不了!”瘦高个没了耐心,抓着她的胳膊就往下跳。
电光石火间,忽听砰的一声枪响,惨叫声刹那间响彻夜空!
第6章 计上心头
瘦高个咚的一声摔到水泥地上,破布袋子似的身体抽搐了几下,脚一蹬,眼睛闭上了,暗红色的血从他头下缓缓流出。
院子里的狗狂叫个不停。
光头趁乱要逃,警察群起扑上去把他按到地上,夺下画,铐上手铐。
苏婳双手还扒在窗框上,直愣愣地看着开枪的顾北弦。
嫁给他三年,她不知道他还会开枪,且枪法打得这么准。
刚才那千钧一发之际,枪开得快一点慢一点,偏一点斜一点,对她都是致命伤害。
顾北弦扔下枪,长腿一迈,阔步朝她走过去,把她从窗台上抱下来。
小心翼翼地帮她处理好脖子上的伤口。
他一把将她用力抱在怀里,抱得很紧,微凉的指腹揉着她吓得发白的小脸,温声问:“吓坏了吧?”
苏婳懵懵地“嗯”了一声。
刚才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还能死里逃生。
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耳朵嗡嗡作响,加了消音器的枪还是很响。
整个过程像演电影一样,惊心动魄。
她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幅古画被警方小心地收好,装进保护袋里,再放进保险箱。
苏婳机械地配合警方做完笔录,上了顾北弦的车。
直到现在,腿还是软的,头是懵的。
夜色漆黑,乡路狭窄。
司机发动车子,朝市区开去。
苏婳被顾北弦抱在怀里。
他一遍遍地抚摸着她瘦瘦的脊背,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他的怀抱很暖,苏婳本能地朝他怀里拱了拱,心里又酸又涩,还有点甜。
他对自己还是有夫妻情分的。
感受到她的回应,顾北弦把她抱得更紧,温柔的声音落到她耳畔,带着点嗔怪:“出事时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岳母粗枝大叶的,昨天才察觉出不对劲,这才打电话告诉我。”
他喉咙发涩,下颔埋到她的发丝里,手抓着她的衣服,低声说:“你要是出点事可怎么办?”
苏婳微怔。
这一刻,她觉得他是在意自己的,比自己想象得要在意。
她抬起手臂,缓缓抱紧他的腰,脸埋到他的颈窝里。
他身上散发着可以依赖的香气,那香气让她心安。
心里有暖流涌动,她眼圈渐渐泛红。
行至中途,顾北弦的手机响了。
他垂眸看了一眼,挂断了。
苏婳直觉那是楚锁锁打来的。
没过多久,坐在副驾上的助理手机也响了。
他接通后,说了两句,把手机递过来,说:“顾总,楚小姐的电话。”
顾北弦接过手机问:“有事?”
楚锁锁娇滴滴的声音透着焦急:“北弦哥,找到苏婳姐了吗?”
“找到了。”
“她肯定吓坏了吧?你好好陪陪她,这几天不要来医院陪我了。”
顾北弦淡淡“嗯”一声。
离得近,苏婳听得清清楚楚,温热的心凉下来。
没离婚,他就还是她的丈夫,丈夫陪自己,居然要靠第三者施舍,这是怎样一种屈辱啊。
她轻轻推开顾北弦的手臂,挪到座椅上坐下。
偏头看向窗外,她对着车窗里自己的影子笑了笑,笑和唇都是凉的。
刚才的美好,都是错觉。
是的,都是她的错觉。
车子驶入市区。
苏婳对顾北弦说:“送我去我妈家吧,奶奶那边你帮忙找个借口。”
顾北弦沉默一瞬,“好。”
回到家。
一进门,苏佩兰一把将苏婳抱进怀里,哭着问:“闺女你没事吧?”
“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可吓死妈了。都怪妈太粗心了,愣是没听出你让我吃降糖药的意思,隔了一天才回过闷来。多亏北弦带人去找你,要不是他,你还不知会怎样?妈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你要是出点事,妈可怎么活?”平时风风火火的女人,此刻哭得稀里哗啦。
苏婳抬手去给她擦眼泪,柔声哄道:“别哭了妈,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一周后,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