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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心里暗暗地把苏婳和她外婆骂了又骂。
出了酒店。
顾北弦吩咐助理:“查苏婳最近的通话记录,看有没有陌生号码。”
助理办事效率很高。
等顾北弦快到家的时候,就收到了助理打来的电话。
接通后,他说:“顾总,少夫人通话记录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人,除了家人,就是沈淮、沈鸢、柳嫂、物业公司和快递公司的,其他再也没有旁人了。”
顾北弦阴郁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
看样子这两人私下没联系。
回到家。
苏婳正坐在沙发上看一本古书,听到开门声,闻到有酒味,以为顾北弦喝醉了。
她急忙站起来,走到鞋柜旁,弯腰要给他拿拖鞋。
这是她以前做惯了的。
顾北弦扶住她,温声阻止道:“我没喝多,腿也早就好了,你别像以前那样照顾我了,你是我妻子。”不是保姆。
当然后半句,他没说出来,因为之前苏婳做的就是保姆佣人的工作。
苏婳抿了抿唇,站着没动,心里还憋着一口气呢,气他和楚锁锁同坐一辆车。
顾北弦自己换了鞋。
苏婳帮他摘掉腕表,又来帮他脱身上的西装外套。
脱西装是假,她其实是想看看他身上有没有楚锁锁留下的暧昧痕迹。
她一边脱,一边不动声色地查看他的领口,看有没有口红印,甚至还轻轻吸了吸鼻子,想闻闻他身上有没有香水味儿,来判断楚锁锁抱他了没,抱了哪里。
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却被顾北弦尽收眼底。
他觉得好笑,俯身,拿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鼻尖,打趣道:“怎么像个小狗一样闻来闻去的?”
被当场揭穿,苏婳有点窘。
她一声不吭,背过身把他的外套挂到旁边的衣架上。
顾北弦猜到了她那点小心思,说:“去酒店时,是我爸打电话安排楚锁锁上我的车。她一上车,我就对她说了,我是有家室的人,让她跟我保持距离,省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吃饭时,她要跟我坐在一起,我找借口避开了。吃完饭,我爸让我送她,我也拒绝了。婳婳,我很守男德的,你要是不相信,就去我车里调行车记录仪,或者问我助理。”
他都这样说了,自然是没有假了。
苏婳心里压着的那点气全消了,甚至还有点感动。
感动他为了自己,不惜和顾傲霆作对。
那是他父亲啊,也是决定他前程的人。
苏婳伸出双手默默抱住他,想说句情意绵绵的话来夸夸他,可是越刻意,越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调情什么的,她真的没有多少天赋。
外公外婆的感情都很含蓄,只会默默对彼此好。
父母很早就离婚了,母亲那风风火火的性子,让她说句情话,还不如打她一顿来得痛快,倒是怼人的话张口即来。
苏婳耳濡目染学了不少,怼楚锁锁时用上了。
她抱了顾北弦半天,搜肠刮肚,硬是没憋出一个字来。
顾北弦知道她的性子,抬手摸摸她的头,调柔声音说:“没事,爱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
他这话太容易让人想歪了,苏婳耳根一烫,脸红了。
她羞得转身走了。
洗过澡后,两人上床。
顾北弦解开苏婳的睡衣纽扣,顺着她雪白的肩头开始亲。
苏婳嘴上说着“不要”,浑身却酥的一下,像过电了似的,一刹那间就软了。
双手勉强地推着他的手,头歪在一侧,黑黑的秀发散在枕头上彷佛乌云一样,樱红的双唇微微张着。
亲着亲着,她原本推着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就搂上了他的腰。
两人纠缠到一起……
事后,顾北弦揽着她,说:“这几天,我开始戒烟戒酒,我们准备要个孩子吧。”
这是他第二次提生孩子的事了。
苏婳是不想要孩子的。
她对这段婚姻已经没有了安全感。
可是一想到妈妈说的,让她努力一把,省得以后后悔,便点点头,说:“好。”
顾北弦漆黑的眸子,蓦地亮起来,像染了点点星斑。
他把她按进怀里,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你真的肯为我生孩子?”
苏婳犹豫了一下,“我们试试看吧。”
顾北弦在她嘴上用力亲了一下,手指摩挲着她白皙的肩头,“生个儿子吧。第一胎生了儿子,就不用再生二胎了,生孩子太受罪了。”
苏婳配合地说:“好。”
顾北弦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说:“那就辛苦你了。”
“应该的。”苏婳朝他怀里拱了拱,脑子里却浮现出顾傲霆那张阴沉得像炭一样的脸。
她真怕生下孩子,又被顾傲霆给拆散了,到时苦了小孩子,缺爹少妈的。
睡着后,苏婳又开始做梦了。
梦见十三年前,她去医院见阿尧最后一面。
他浑身是伤地躺在病床上,脸上戴着氧气罩,拿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忧郁地望着她,目光沉痛如水。
苏婳疼得揪心,刚要朝他走过去。
不知怎么的,阿尧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她急得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去找,没找到阿尧,顾北弦却从天而降了。
他抱着她,捧起她的脸,温柔地亲吻着她,说:“跟我回家吧,我们生个孩子,我会对你好。”
睡梦中的苏婳,本能地就钻进了顾北弦的怀里,搂着他的腰,小声咕哝道:“北弦……”
一直没睡着的顾北弦,听到这低低的一声叫,一晚上郁结成冰的心,瞬间就融化了。
这是三年来,她第一次在梦中喊他的名字。
终于不再是那个魔咒一般的“阿尧哥”了。
他伸出手臂将她环抱在怀里,唇角扬起,眼眸星辰闪烁。
第46章 名画捡漏
三天后。
沈鸢打来电话,兴冲冲地说:“婳姐,婳姐,好消息,好消息!经现场所有专家评选,一致决定由你担任‘元四家’之一王蒙隐居图的接笔人,你开心吗?”
苏婳淡淡嗯一声,“什么时候开始?”
沈鸢愣住了,“你,你就这反应?”
苏婳微微挑眉,“那我应该是什么反应?”
沈鸢提高嗓门,“你知道吗?你成功地打败了从全国各地召集的十八位临摹高手。那十八位高手个顶个的,都是当地博物馆里的佼佼者,年龄都在四五十岁以上。你才二十三岁,就打败了那么多高手,你不应该欢呼雀跃、抚掌大笑、欣喜若狂吗?”
苏婳呵呵干笑了两声,“这样可以吗?”
沈鸢听到她敷衍的笑声,麻了,“你左手还在恢复阶段,不影响接笔吗?”
“还行,右手用得多。不过你们得帮我找个研墨的,不能用现成的墨汁,会跑墨,影响装裱效果。”
“好嘞,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到时我跟我们馆长说。干脆我去帮你研墨得了。”
“成。”
等隐居图修补完、全完色后,接下来就由苏婳接笔了。
她做事极认真,一旦坐下拿起笔,就完全沉浸进去,超然物外,仿佛入定一般,经常连饭也忘记吃。
沈鸢也不敢提醒她。
因为修复的是七百多年前的文物,就这么一幅,无可替代。
一打扰到她,落笔错了,这幅画就废了。
所以文物修复师,又被称为拯救文物生命的外科医生,不能有任何差错。
十天后,苏婳接完笔了。
运笔、画法、神韵、写意,都和原画家王蒙完美契合。
一群老专家拿着放大镜,趴在画上看了小半天,愣是挑不出一丝瑕疵。
不得不说,苏婳的活干得又漂亮又利索,别人几个月才能完成的,她十天就做好了。
业内大多数人,倾其一生,都达不到她这种程度。
努力决定下限,天赋决定上限。
人家又有天赋,又肯努力,还有被称为文物修复圣手的外公,手把手地教,不服不行。
有性格开朗的老专家,对着苏婳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说苏文迈教了个好徒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更有几个惜才的老专家,直接联名上报申请,要给苏婳颁发个“文物修复专家”的证书。
博物馆还特聘她为京都博物馆客座研究员。
接下来,修复好的画,交给裱画室装裱。
苏婳和老专家们去参加庆功宴。
说是庆功宴,其实就是聚在一起吃顿散伙饭。
席间,有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专家,问苏婳有没有男朋友,抢着要把自己的孙子、外孙介绍给她。
苏婳还没开口呢,几个老头子就内讧起来了,争着夸自己的孙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