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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婚后她惊艳了世界作者:明婳》-第4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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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车驶向马路,开始加速,她伸出去的手离冰凉的车门越来越远。

        天好像塌了一样。

        她难过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拼命地伸着手,跑着去追灵车。

        顾北弦怕她出危险,急忙拦住她。

        苏婳哭得浑身发软,倒下。

        顾北弦把她扶起来,像抱小孩子那样紧紧地抱在怀里。

        她走不了,就伸手去够,手也触碰不到,灵车离她越来越远。

        她看着渐渐消失不见的灵车,哭到发不出声音。

        回家的路上,在路边吐了又吐。

        顾北弦帮她擦干净嘴边的污物,温声安慰她。

        她能听到他的声音在耳边环绕,却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只知道,灵车上那人是她的外婆啊,她即将被大火焚烧。

        她要彻底失去外婆了。

        她再也没有外婆了,再也没有。

        外婆火化完,骨灰被送回来。

        下葬的那天,天阴沉沉的,天空飘着毛毛细雨。

        长风灌过泥泞的小路,冷得彻骨。

        苏婳在顾北弦的搀扶下,和母亲及亲戚来到村后的柳树林里,要把外婆葬到外公的坟旁。

        柳树林里阴气森森的,大白天,都觉得寒气袭人。

        但是外公葬在这里,外婆也即将葬在这里,苏婳丝毫不觉得可怕。

        外公坟墓不远处,葬着曾经救过她性命的阿尧。

        她挚爱的三个人,都长眠于此。

        她觉得这里很亲切。

        苏婳静静地靠在顾北弦身上,看着黄土一锨一锨地洒在外婆的棺材上,渐渐把土坑填平,堆出了一个新坟,很快立上刻好的石碑。

        纸扎的花轿和纸人被焚烧,火光熊熊燃起,在风的呜咽声中,燎红了半个阴冷的柳树林。

        乌鸦嘎嘎叫着飞到远处的树上。

        苏婳盯着石碑上外婆的照片,泪如雨下。

        顾北弦不停地帮她擦眼泪。

        哭着哭着,苏婳忽然笑了,红着眼圈对他说:“我不该伤心的,我应该替外婆高兴才对。她去找外公了,外公才是她最想陪伴的人。他们葬在一起,互相做伴,再也不会孤单了。”

        顾北弦嗯了一声,沉默地凝视着她红肿的眼睛,很想说:百年之后,我们也葬在一起吧。

        张了张嘴,终是没说出口。

        不合时宜,也怕世事无常,承诺了又做不到。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更加用力地握住她的手,把手里的伞全部倾向她那边。

        丧事结束后,顾北弦扶着苏婳往回走。

        接连几日,茶饭不思,苏婳瘦到极致。

        单薄的身影像细瘦的竹,细骨伶仃的,仿佛风一吹就要倒。

        顾北弦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恨不得替她承担所有的痛苦。

        走着走着。

        突然,他瞳孔一硬,瞥到村边的断桥旁,站着一抹高挑的身影,正远远地朝这边看过来。

        男人身姿锋锐,穿黑色冲锋衣,乌黑的短发,脸上戴着口罩,腿很长,浑身散发一种普通人没有的气势。

        他如同一尊石像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黑漆漆的眼睛很深很静地望着苏婳。

        哪怕隔这么远,都能感觉到他眼里沉痛的深情。

        顾北弦心脏猛地一沉。

        直觉那就是阿尧。

        身形和楚墨沉给的照片里那个人几乎一模一样。

        眼底渐渐寒霜弥漫,顾北弦把伞朝前倾了倾,挡住苏婳的视线,不让她看到阿尧,也不让阿尧再看到她。

      第41章 不离婚了

        苏婳视线被伞挡住,看不见路,见伞全罩到了自己身上,顾北弦的衣服都被雨淋湿了。

        她抬手推了推伞柄,往他身上推。

        顾北弦本能地先朝断桥那边看过去。

        叫阿尧的男人已经不见了,神出鬼没的,仿佛昙花一现,又像个幻影。

        他暗暗松了口气,把苏婳朝自己怀里拢了拢。

        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刚才那一刻,他竟然害怕她被抢走。

        生平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

        回到外公家,已经到中午了。

        两人草草吃了点饭。

        苏婳又累又困,走进卧室,脱了衣服想睡会儿。

        这几天给外婆守灵,都没怎么合过眼。

        顾北弦也跟进来,脱了外套搭到床边的椅子上,要陪她一起睡。

        苏婳沙哑的声音轻声说:“你去隔壁睡吧,我三天没洗澡了,身上都有味儿了。”

        顾北弦靠过来,俯身,在她头上闻了闻,“是有点味。”

        苏婳窘得不行,急忙用手捂住头不让他闻。

        顾北弦淡笑,“没事,我不嫌弃你。”

        他掀开被子,把她推进被窝里,脱了鞋子,在她身边躺下,抱住她,很温柔地说:“你亲戚都盯着呢,我们要是分房睡,肯定会有人说闲话。”

        苏婳想了想,也是。

        三年前她嫁给顾北弦,有几个知道内情的本家亲戚,背地里都说她妈为了钱,把她卖给一个残疾。

        如今顾北弦腿好了,那些人指不定都等着看她笑话呢。

        人都是要面子的。

        哪怕真要离婚了,在外人面前,该装的还是得装。

        苏婳不再勉强。

        这几天实在熬得太狠了,头一挨到枕头上,没过多久,就睡沉了。

        睡着睡着,她开始做噩梦。

        梦里夜色漆黑,狂风卷起烈火,浓烟弥漫。

        灼热的火苗燎过她的皮肤,鼻尖是浓重的汽油味和刺鼻的烟味。

        清瘦的少年吃力地把她从大火里推出去,自己却被烧断的房梁砸到了腿。

        她伸着手用力去抓他拽他,想把他从大火里拉出来,却拉不动。

        她大声哭喊着:“阿尧哥,阿尧哥……”

        顾北弦被她的哭喊声吵醒了,见她闭着眼睛,满脸痛苦,眼角全是泪。

        他微微蹙了蹙眉,从床头柜上扯了抽纸,把她脸上的眼泪一点点擦干净。

        擦完,他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把她搂进怀里。

        像以前那样不停地摩挲着她的后背,轻轻拍着她,哄着她。

        心里却像塞了块石头,硌得生疼。

        过长的睫毛在他眼底下,覆盖出一层阴影。

        那抹阴影让他英俊的脸庞,看起来说不出的阴郁,气压也低到了极点。

        这几天,他抛下一切,不眠不休地陪着她,照顾她。

        他觉得自己做得够可以的了。

        可她却躺在他的怀里,痛苦地喊着她的阿尧哥。

        他感觉自己一片真心错付。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忍了她整整三年。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很少容忍别人,却对她一忍再忍。

        忍,是有情绪的,一边忍,一边会忍不住怨。

        这是他们之间的一条隐形裂痕。

        连日缺觉,让他的情绪濒临失控,耐心也差到了极点。

        很想冲她发一通脾气,然后甩袖离开。

        可是她太好了,聪明漂亮,温柔懂事,眼下又这么脆弱。

        他连冲她发个脾气,居然都舍不得,吵架更是不可能的事。

        深深呼吸了好几下,顾北弦才勉强压下心底的怒意。

        他紧紧抱着噩梦中的女人,把她一点点安抚好,给她掖了掖被角。

        从床上下来,拿起外套穿好,走出去,想抽根烟。

        院子里还有人,他走到大门外。

        门前有个废旧水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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