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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三娘认字，因为她娘也是石子的，她的两个哥哥也是认字的，虽然学问都不好，都不是读书的料子，但魏氏很严格。
学问不好没关系，认字必须要认识，如果不识字，那真的是被人卖了都要帮别人数钱。
柳三娘笑了笑：“谢谢周叔夸奖。”
周管事年纪和她爹差不多，叫一声叔不为过，毕竟她不是真正的周府丫鬟，也不是签来【创建和谐家园】契的奴婢。
周管事笑了笑：“去吧，换衣服收拾一下去院子，这几天就有劳姑娘了。”
柳三娘点点头，转身离开。
周府的小丫鬟，都是梳着双包小鬓，戴上一点花发饰，看着也好卡，年纪大的，发鬓又是不一样的。
柳三娘换了衣服，重新梳好了头发，才去了正院中。
周大夫人李雅芝院子之中，有六个丫鬟，两个奶娘和一个嬷嬷，还有一个做粗活的奴才。
柳三娘是周管事安排进去的，现在整个院子都安排进了人手。
李雅芝身边的大丫鬟桃红和柳绿端着架子，对着柳三娘说道：“你叫柳月是吧，我们伺候夫人都是经过教习的，你什么也不会，顶撞了夫人可别怪我们没有提醒你。”
柳三娘：……
她想起了一句话，狗仗人势！
周家是大户，李雅芝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她的身份，家族，都是她骄傲的资本，这些丫鬟，也都骄傲了起来，忘记了自身的根本。
桃红看了看柳三娘，鄙夷的眼神毫不遮掩：“一会可小心着点，别弄坏了东西，屋内的摆件，弄坏了你可赔不起！”
柳绿附和：“这些东西你怕是一辈子都没有见过，最好也不要起了什么心思，要是少了一件，我们可不会放过你。”
柳三娘笑了笑：“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还有。“见柳三娘这么听话，柳绿心中颇为得意，顿了顿补充道：“在我们夫人面前，要自称奴婢！”
柳绿说完，桃红笑了笑看着柳三娘：“柳绿说的没错，你都记住了吗？”
柳三娘还是笑了笑，反唇相讥：“那很抱歉，我不是周府的下人，也不是奴籍。”
桃红和柳绿愣了愣，脸色变了变，她们忘记了，柳三娘不是奴籍，她虽然是个平凡百姓，可能日子过的还没有她们丫鬟滋润，但她不是奴籍啊，她人生自由。
而她们丫鬟看似风光，但若是得罪了夫人，夫人是有权利将她们发卖的，柳三娘一句话，就击中了她们的七寸，再也无力反驳。
李嬷嬷早在一边看了好一会，本以为桃红柳绿能给柳三娘一个下马威，但没想到被柳三娘一句话就打的没有还手之力了，李嬷嬷立马走过来：“柳姑娘不要介意，咱们做奴才的，事事都是以主子为重，头多冒犯，还请莫要见怪！”
她们是奴才，肯定是要以主子为重的。
你不是奴才你当然不能理解了，都让你不要介意了，你还介意，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柳三娘哪里不明白李嬷嬷的意思，她笑了笑：“我知道。”
她不说她不介意，她说她知道。
桃红柳绿下意识的看了看李嬷嬷，李嬷嬷可是从小跟着夫人的老人了，谁见了不都得恭恭敬敬的，这柳月，完了。
岂料，李嬷嬷笑了笑：“如此就好，柳姑娘有任务，活儿就不用做了，我们夫人不喜欢陌生人，柳姑娘尽量不要引起夫人的不快就行了。”
李嬷嬷活了几十年了，哪里不知道柳三娘不是看上去这么好欺负。
何况她本来也不是丫鬟，身后还有县令大人呢，都是为了保护小小姐，就算夫人见了，也不会为难她。
反倒是要真闹起来了，夫人只会责罚她们这些奴才。
但李嬷嬷也不是好惹的，你不是奴婢，但到了这个院子，你也得给我遵守规矩。
柳三娘笑了笑点头：“好的。”
李嬷嬷看了柳三娘一眼，总觉得不够解气，柳三娘性子中规中矩，这一点就足够让人生气了。
你要是软，你就软到底啊，偏生又欺负不了。
可你要是硬，为什么说熄火就熄火了，本来还有许多条规准备说出来打压柳三娘的李嬷嬷，只觉得一口气不上不下，气死个人。
但到底不是府内的小丫鬟，她还没有那么蠢的去说教柳三娘。
没多久，周大夫人回来了。
近来这些时日，李雅芝心神不宁，深怕一个眨眼，自己的宝贝女儿周妍书就不见了，想来想去，决定去城外五里庙求一道平安符，烧香安心。
这一去，就到了晚上才回来。
周管事立马把今天的事情仔细的给她禀报了一遍，李雅芝笑了笑：“蔚大人是个好官，府内尽力配合他的要求就好，要是这能抓住贼人，那就更好了。”
李雅芝出门只带了两个二等丫鬟和几个奴才，回到院子，桃红柳绿又将事情跟李雅芝说了一遍。
李雅芝笑了笑：“去把小姐抱来，这几天小姐都跟我睡，我倒要看看，什么人能从我身边带走小姐。”
李嬷嬷应声‘是’就下去了。
柳三娘自然时刻关注小小姐的动向，李嬷嬷让奶娘抱着孩子去找李雅芝，柳三娘拦下了：“你们去登记了吗？”
李嬷嬷皱了皱眉头：“我们夫人要带着孩子睡，还需要去登记吗？你别添乱了，我们夫人一天没见到小小姐了。”
柳三娘看向周妍书，一岁的小姑娘，刚刚吃完奶，正睁着大眼睛到处看人呢，非常的漂亮。。
她没有让开，而是拉着李嬷嬷：“关于小小姐，任何事都要登记。”
第40章 一整夜哭
李嬷嬷有些怒，要不是看在柳三娘不是府内丫鬟的份上，早就一巴掌打过去了。
但此刻李嬷嬷也没了好脸色：“柳姑娘，是我们夫人要看小小姐，请你让开。”
李雅芝迟迟等不到，已经出来了，身后跟着瞪着眼睛看柳三娘的桃红柳绿。
李雅芝笑了笑：“柳姑娘，我只是想抱一抱我自己的孩子而已，你也太紧张了吧，周管事都跟我说了，现在这个院子里三层外三层都严严实实的，那贼人或许不会来了，就算来了，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我女儿了。”
李嬷嬷推开了柳三娘，奶娘立马抱着孩子朝着李雅芝过去了。
李雅芝伸手抱着周妍书，神色温柔：“娘的小乖乖啊，娘的小心肝啊，想死你了。”
李雅芝低头亲了亲周妍书，神色无比的温柔，李雅芝笑了笑说道：“好了好了，都退下吧，这几天我自己带着小小姐睡了。”
李雅芝说着，就抱着周妍书贴着脸亲了亲，周妍书张开小嘴巴，扁嘴，哭了起来。
李雅芝皱了皱眉头：“奶娘呢，是不是饿了？”
奶娘回答：“夫人，奴婢才刚刚喂过的，肯定是小小姐想夫人了，一天没有看见夫人，这委屈呢。”
奶娘的马屁拍的正好，李雅芝笑了笑，身边的丫鬟也跟着附和：“小小姐肯定是想夫人了。”
李雅芝抱着周妍书回屋了。
很快，李雅芝让下人去准备饭菜了。
柳三娘叫住一个三等丫鬟：“你们夫人，经常抱孩子吗？”
三等丫鬟只是院子打杂的，听了柳三娘的问题就点点头：“是的，我们夫人可疼爱小小姐了，平日里除了喂奶和睡觉，经常陪着小小姐呢，小小姐也很喜欢夫人抱她，今天夫人一天没回来了，小小姐太想夫人了。”
柳三娘笑了笑：“是啊，孩子都会想娘的。”
柳三娘没生过孩子，但她两个嫂子，都生过，侄子侄女，她也从小看到大了。
比起爹，他们都更爱粘着娘，上辈子的时候，柳三娘还问过魏氏，为什么小孩子都会粘着娘呢。
魏氏回答分，小的时候，是因为娘身上的气味能让孩子安心踏实，大了一些，爹太严格了，娘温柔啊，所以就粘着娘。
晚饭，柳三娘和院子丫鬟们一起吃的。
菜色很不错。
每过去一个时辰，所有下人都要登记一次。
许多次，柳三娘都听到孩子的哭声，还有奶娘哄孩子的声音。
天色快亮了，柳三娘出去登记，又听到周妍书撕心裂肺的哭声，奶娘丫鬟都非常着急。
“小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哭啊。”
“奶娘呢，快来喂奶！”李雅芝声音有些崩溃。
奶娘声音低低的：“这才刚喂过……”
但夫人的命令，又不能不从，只能再喂一次。
柳三娘去做了登记。
蔚仕来在看登记本，他身边跟着捕快林正，林正对着柳三娘点点头，蔚仕来对着柳三娘笑了笑：“柳姑娘，院子内有什么异常吗？”
他部署下的人守了一整夜，并没有任何的异常，如果贼人所说的三日之内是真的，那么应该有动静了，不可能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
柳三娘摇摇头：“没有什么异常，只是我有一个怀疑，不知道能不能说。”
蔚仕来原本还有些失望，一听就振奋了：“柳姑娘你说，只要是疑虑，都可以说。”
柳三娘皱了皱眉头，蔚仕来起身去关门。
屋内就只剩下蔚仕来林正和柳三娘了。
柳三娘开口：“我怀疑周大夫人。”
蔚仕来倒吸了一一口冷气：“柳姑娘，你，你容我缓缓……”
周大夫人被掉包，这样的疑虑，也只有柳三娘才敢说出口了，换了别人，谁都不敢说出来。
谁敢怀疑周大夫人被掉包了。
蔚仕来冷静下来，才开口：“柳姑娘，你为什么这么觉得会是周大夫人？”
如果真的是周大夫人，那肯定会很轻易得手，毕竟谁能想到，把孩子带走消失的，正是孩子的亲娘呢。
如果是之前，蔚仕来是绝对不相信的，但他被柳三娘通灵过，柳三娘也说过，罪犯可以随意变换容貌，座椅，变成周大夫人的摸样也不是不可能。
可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更大了，如果府内的周大夫人是被掉包的，那么真正的周大夫人，现在在何处！
蔚仕来感觉有些头疼。
柳三娘也认真说道：“大人，我只是怀疑，今晚周大夫人就把孩子带去照顾了，我也问过院子的丫鬟，大夫人经常照顾孩子，除了喂奶和睡觉，许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还是和她很亲，可今晚，孩子哭了很多次了。”
幼子不会撒谎，如果李雅芝身上的气味让她安心，那应该不会哭这么多次，就算李雅芝很少带着睡，可她经常亲近孩子，孩子也会很快适应，而不是无法适应。
除非这个气味不是她熟悉的，陌生的气味，代表着不安全，幼小的孩子并不会说话，就只会用哭泣表达了。
蔚仕来表情有些沉重，感觉非常的棘手，沉默半响，他如实的对着柳三娘开口：“柳姑娘，不瞒你说，我相信你，可周老太爷不会，而周大夫人这个身份，也非常的便捷，她可能会把我们全都赶出去。”
把他安置部署人都赶出去了，如果周大夫人是罪犯，那么要带走孩子，简直就是探囊取物一般容易了。
柳三娘也发愁。
半响，蔚仕来看着柳三娘，缓缓开口：“柳姑娘，现在只有你能帮忙我了，除了你，谁也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