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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柳三娘一开口,屋内所有人都安静了,蔚仕来全神贯注观察刘成。
朱宗阳拿着笔不停的记录,深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刘成浑身颤抖,虚弱无比:“别说了,别说了。”
柳三娘的声音没有停下来,而是一直持续着。
“你喜欢了一个女子,但那个女子,是你娶不起的,彩礼就要几十两,你的堂哥刘顺给你出了个主意,让你这么做,还帮你挑中了选定的人家,柳巷柳元训,他的妻子魏氏是个热心肠的人,一切都如同你们预料的那样,傻子媳妇生产的那一晚,你去叫了魏氏,魏氏一听,果然没有多虑就跟着你回了家中,你跟你娘一边稳住魏氏,一边谎称说去寻稳婆,其实你根本没去。”
“傻子媳妇先喝了打胎药,临产前几天甚至没有好好吃过一碗饭,还不到时候就大出血,你们不请大夫,反而先声夺人,打了魏氏两巴掌,刘老根叫人把魏氏一起送去了官府,你和你娘准备将傻子媳妇尸体火化,但柳家人很快就来了。”
“傻子媳妇的尸体火化不成,你慌了,仵作验尸结果对不会撒谎,开审审判,你们不但得不到一文钱赔偿,还会背上谋害人命的惩罚,你本不是个善人,你已经打算好了,如果事情败露,你就会将你堂哥刘顺拉下水,说是受他教唆的。”
“刘顺是个书生,已经是童生,正准备靠秀才,和你是天壤之别,你羡慕他嫉妒他,所以你决定破罐子破摔,你没有得到好处,他也别想,但三天前一个晚上,刘顺叫你出去,告诉你有一个办法可以扭转乾坤,”
柳三娘很累了,但她还是坚持说下去:“这个办法就是或火烧义庄,你一开始不敢,但刘顺说,如果你不做,你想娶的姑娘就只能嫁给别人做小妾,可能会惨遭【创建和谐家园】致死,你下定决心,要解救她出苦海。”
“为此,你准备了三天,第二天你就出门了,去了距离永县很远的一个小镇,那是另一个县了,清水县何家村,你找了好几户农家,买了几桶柴油运送回来,你还在清水县内一家何记酒馆打了五斤上好的女儿红,你把柴油藏在城外一个废弃的小香庙身后,这是附近村民供奉山神的小庙,把酒水埋在小香庙边上不远处。”
柳三娘顿了顿,她感觉精神已经很空了,脑子里面很痛,她脑海之中画面已经有些模糊了。
她咬了舌尖,血腥,痛感,让她清醒了不少。
“昨天晚上,你提前就出门了,出城守将还问你去干什么,你说乡下有个亲戚死了,去奔丧,今晚不回了。”
“你先把酒水放在义庄门外,敲了门就躲起来了,看守义庄的衙役出来,只看见酒,还以为是有人看他们幸苦送来的,两人就喝酒了,醉死了。”
“活人你不敢害,你把两人搬出来之后,在整个义庄浇上了柴油,点燃了义庄,将整个义庄都烧毁了,两个衙役没有喝完的酒,你舍不得丢,你带回家了,酒坛子在,在……在你床下,当晚的衣服,你丢在了小香庙附近……”
柳三娘说完这一句话,就感觉眼前一黑,她晕过去了。
最后那一刻,她想,原来,老天送给她的这份能力,也是有限度的,并不是没有节制的。
蔚仕来脸色已经沉到了极点。
朱宗阳也很严肃:“大人,通过面部表情分析,这一切都是真的。”
刘成没有受到任何的严厉刑法,但他却瘫软的连坐都坐不直了。
蔚仕来已经冷冷的下令:“来人,去查,床下的酒坛,小香庙附近丢的衣物,见过他买酒买柴油的人证物证都必须找到。”
“大人,他们怎么办?”
看着刘成一家,没有一个能站起来的,明明胆小怕事,却又有胆子把义庄给烧了。
蔚仕来冷冷一笑开口:“重犯嫌疑人,收押起来。”
刘成软成一团,结结巴巴的开口:“大,大人,冤枉啊……”
周衙役一把提起刘成:“我们大人从不冤枉一个好人,当然,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刘成娘已经嚎啕大哭:“不,我不要坐牢,那傻子是我买的,我怎么处置她,那是我的事情,你们没有权力抓我们一家,那傻子只是我们家的牲口而已!”
蔚仕来很是愤怒:“带下去!”
一个人,被说成是牲口,肆意谋害,在蔚仕来看来,那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忍的。
“大人,那这个刘顺怎么处置?”
朱宗阳问,柳三娘并没有说刘顺有什么直接证据,但主意是刘顺出的,如此歹毒的主意,由此可见,这也不是什么好人。
蔚仕来皱眉,也想到了这一点,听说刘顺还是个读书人,这样一想,更恶毒了。
但要处置刘顺,恐怕也不容易,没有证据。
刘家人被带下去之后,蔚仕来走到布帘后面,看着柳三娘已经晕过去了,他立马开口:“快来人,柳姑娘晕过去了。”
柳三娘很快的被县衙后宅的丫鬟抬到后院去了。
蔚夫人都惊动了,前来询问:“相公,这是哪家的姑娘?”
蔚仕来已经四十来岁了,已经快要步入而立之年,他只娶了她一个妻子,从不曾对女子有过什么关心的举动,也没有提过要纳妾,现如今对一个如花女子关心,蔚夫人难免有些多疑。
难道是自己年纪大了,丈夫嫌弃了看腻了?
蔚大人不知道蔚夫人想这么多,他和气的解释道:“夫人可莫要对外传,这姑娘是个灵者,刚刚帮为夫破了一个大案子,体弱晕过去了。”
大案子,蔚夫人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义庄失火。
她看着自己的丈夫,后背挺直,目光清正,全无半点异常,站在这里,宛如一颗青松一样,蔚夫人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夫君宽心,妾身会照顾好她的。”
蔚仕来笑了,拱手行礼:“有夫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迷迷糊糊的,柳三娘感觉自己被喂了一些药水。。
有了碰触,她听到了丫鬟的心声:这小姑娘长的真漂亮,大人难道要纳妾了,唉,要真是如此,只怕以后夫人都要见不着大人了。
第20章 危险靠近了
柳三娘哭笑不得,但她此刻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就像是不久前的大病一样,难受的很。
喝下药水之后,她感觉好了一点,丫鬟已经出去关门了。
没多久,柳三娘又听到了细微的声响,她感觉床边一沉,她一惊。
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是谁。
但就是睁不开,眼皮好似有千百斤重似的,怎么也睁不开眼看。
楚砚坐在床边,就静静的看着柳三娘,他的目光极为幽深,宛如一眼望不到头的井,充满了神秘和危险。
柳月,她身上,好似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在吸引着他。
看着此刻躺在床上病弱的人儿,楚砚觉得自己随时会化为一头猛兽将这人儿吞下腹中。
他眯了眯眼眸,看着柳三娘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他低低一笑。
真是胆小又警惕的小东西,对危险真是敏感啊。
楚砚轻轻俯下身,他低笑:“别怕,是我。”
柳三娘此刻是又想睡又害怕,这,这声音,是那个臭打铁的啊啊啊。
他要什么?
现在要是有人来看见了,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柳三娘心中所想夫君,有着各种摸样,谦逊温柔,就连发怒起来都是不失礼的,千百种对未来夫君的幻想,唯独没有楚砚这一种。
她觉得楚砚太可怕了,并不想认识他。
柳三娘越想越清醒,但眼皮就是睁不开,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她一着急,就想哭。
这个臭打铁的,他想要干什么???
楚砚眯了眯眼眸,看着柳三娘紧绷的状态,他笑了笑,还是让羊羔好好休息,此刻病了,受不住吓。
楚砚起身离开。
危险的气息一消散,柳三娘就放松下来了,意识也陷入了沉睡,她太累,需要休息。
蔚仕来已经全力彻查义庄失火案子,原本没有头绪的案子,因为柳三娘的通灵变得简单起来。
林正很快就从刘家院子挖出来了药物残渣,交给大夫检验。
而清水县的何记酒馆,一开始还小心翼翼的。
但当官差说这有关命案,要是不配合调查,等到查出来的时候就要知罪,酒馆老板立马就说了。
刘成确实是去买过酒,上好的女儿红,买的人并不多,一下子五斤,所以老板还记得。
小香庙也找到了,后背有一些漏出来的柴油,刘成丢掉的衣服倒是没找到。
但走到有人户的地方一问,就知道是被人捡走了。
官差冷着脸:“谁捡走的,事关命案,不得隐瞒!”
被问的妇人立马回答:“嗨,就是老赖三捡走的,他有个铜板都去赌了,哪里有银钱穿好的衣服,你们要找他,得去赌坊才能找到人。”
短短一天时间,人证物证都找齐了。
柳三娘睡了一天,第二就生龙活虎了,蔚仕来立马就把案子提前开庭了。
公堂之上,柳三娘看见了柳父和魏氏,还有她大哥二哥,有些狼狈,这两天没有吃好没有睡好的原因。
他们还不知道真凶已经找到了,所以一到了堂上,就跪着喊冤:“大人,草民属实冤枉啊。”
义庄被烧,对于柳父来说,无疑是天塌下来了。
没有了证据,还被反咬了一口。
就连仵作都被污蔑了,气了个半死。
眼看这么大一顶黑锅就要被扣在脑袋上摘都摘不下来,柳父一家都觉得心中憋屈。
魏氏一向强悍,极少露出弱态,这会也是很后悔,她当时要是多想一想,也不至于落入刘家人的陷进之中,白白挨了两巴掌不说,还背上这么大个罪名。
魏氏也没有料到,刘家人会这么恶毒,会用两条人命来做赌注,毕竟说出去,谁相信呢。
她一摸傻子媳妇骨瘦如柴的身体就觉得不安,就没见过产妇这么瘦的,她让刘家人去煮鸡蛋烧热水,刘家人的态度很敷衍,只可惜她当时关心产妇能不能好好生下孩子,却没有料到,刘家人会恶毒的这产妇一尸两命!
“稍安勿躁,本案本官已经彻查清楚了,绝对会还给你们一个公道,也会还给所有亡人一个公道的。”
蔚仕来安抚道,心中也是恨极了刘成,他一个念头,就让义庄没了,里面停着的尸体,有些连身份都还没有确认,这下,直接就是死无对证了。
想着就来气,蔚仕来重重的拍了一下惊堂木;“刘成,张桂芝,刘老根,你们一家可知罪!”
“大人饶命啊……”
刘成爹和刘成娘哭成一团,颤颤发抖着。
刘成则是低着头,微微转动眼角的余光,在观案的百姓之中搜寻刘顺的身影。
他也慌了,刘顺可没有告诉他,事情还有这一种可能啊。
刘顺说了,只要他大胆火烧义庄之后,这件事就稳了,再也不会有改变的可能了,但现在却成了这样。
刘成怕的要死,这么大的罪,他会被砍头的。
只可惜,他并没有看见刘顺的身影。
“罪犯刘成,谋害自己的妻儿嫁祸于人,想要以此谋财害命,事情败露,火烧义庄销毁证据,诬告仵作,柳家一家,本官已经查明,有人证,物证,你可认罪。”
蔚仕来声如钟,清晰又洪亮。
刘成整个肩膀都塌陷了下去,好似有千斤重担压在了他的身上一样,他瘫软成了一团烂泥,张口结结巴巴的:“草民错了,求大人开恩,饶命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