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少爷,小心。”肖二郎看出这伙绿营兵来者不善,赶紧提醒。
“没事,那东西你随身带着的吧?”卢胖子问道。见肖二郎点头,卢胖子便吩咐道:“准备好,今天怕是要用上了。”
说罢,卢胖子让肖二郎牵来战马,笨拙的爬了上去,大模大样的冲那伙绿营兵喝道:“带路吧,再警告你们一次,不要踏苗,否则的话,本官定会找你们上司讨还这个公道,到时候你们上司责怪下来,可别怪本官不为你们求情。”
“好小子,敢这么对我们说话的曲靖知县,你还是第一个!够狂!”那把总气极反笑,用马鞭柄虚敲着卢胖子,狞笑道:“等回进了营房,我看你还狂不狂得起来!弟兄们,给老子踏,看这小子敢怎么样!”
“沈欣,带人回城去准备刑具!”卢胖子毫不示弱,大吼道:“谁要是再敢故意踏苗,我就要把谁押回来,当众杖责四十大板!”
卢胖子鲠着脑袋和绿营兵针锋相对成这样,是人都为卢胖子捏了一把汗,那边的曲靖绿营骑兵则个个气得七窍生烟,故意纵马又踩又踏,卢胖子则连连冷笑,不阻拦也暂时没力量阻拦,只是领着肖二郎任由这伙杀气腾腾的绿营兵簇拥着,一路赶往曲靖南面的三岔口关绿营大营。这边朱方旦和沈欣等人却大为紧张,朱方旦赶紧拉住沈欣吩咐道:“快,快去校场找吴国贵将军或者王景将军报信,听二郎说,昨天他们和东家处得不错,求他们快去救东家。”
……
一路来到三岔口关绿营军大营,带路的把总气势汹汹的冲进去报信了,剩下的骑兵则四下散开,向同伴夸奖卢胖子的胆大包天,结果卢胖子周围也很快簇拥起了一大堆袒胸露怀的绿营兵,一个个杀气腾腾,骂骂咧咧,脏话连天,仿佛要把卢胖子生吞活剥一样,吓得肖二郎是战战兢兢,躲躲闪闪,惟有卢胖子是不动声色,对这些满身痞气的绿营士兵视若无睹。
又过了片刻,先前那个把总出来,表情狰狞的冲卢胖子笑道:“卢大人,请吧,我们军门在中军大营里接见你,让你进去磕头。”
¡¡¡¡Â¬ÅÖ×ÓЦЦ£¬ÏòФ¶þÀÉ´ò¸öÊÖÊÆ£¬Áì×ÅФ¶þÀɾʹ󲽽øÁ˾üÓª£¬¾üÓªÖеÀ·Á½ÅÔÈý°Ù¾üÊ¿ËàÁ¢£¬×é³ÉÁ½µÀÈËǽ¼ÐסµÀ·£¬Â¬ÅÖ×ÓºÍФ¶þÀɸսøÈËǽ£¬Ö»ÌýµÃßÑà¥ßÑà¥Á¬Éù£¬Èý°Ù¾üʿһÆð°Îµ¶Ð±¾Ù£¬×é³ÉÒ»µÀµ¶ð®¡£ÏŵÃФ¶þÀÉÊÇһƨ¹É×øÔÚµØÉÏ£¬²îµã¾ÍÖ±½ÓÄòÁË¿ãñÉ£¬Â¬ÅÖ×ÓÔò΢΢һЦ£¬²»½öûÓаëµã¾ª»Å֮ɫ£¬»¹³åÅԱߵÄÒ»¸öÂÌÓª±øÉì³öÊÖ£¬Î¢Ð¦ËµµÀ£º¡°Ð¡Ðֵܣ¬½èµ¶¿´¿´¡£¡±
那绿营兵楞了一楞,最后还是把刀递给卢胖子,卢胖子接过来看了看刀口锋利,又弹弹刀身检查钢质,摇头说道:“生铁刀,还是最差的那种生铁,看来你们曲靖绿营的军需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皇上给的军饷,装自己腰包了。”
说罢,卢胖子把刀塞还给那士兵,大笑着背手方步进营,对头顶上的几百柄马刀视若无睹,弄得两旁的绿营士兵都暗暗佩服,“这个胖子,胆子还真不小。”
领着肖二郎大摇大摆的进到中军大帐,大帐中也是将领云集,满脸粗硬胡子的绿营总兵刘文进双手抱胸,半躺在帅椅上冷冷的看着卢胖子,旁边则坐着卢胖子在曲靖的死对头知府李率祖,穿着便服,满脸的奸笑和狞笑,也是死死的盯着卢胖子。肖二郎又吓了一大跳,忙低声对卢胖子说道:“少爷,情况不妙,姓李的八成是提前下烂药了,你要小心,实在不行就先服软,慢慢找他们算帐。”
“怕他作甚?”卢胖子冷笑,上前一步大模大样的冲刘文进一拱手,“下官曲靖知县卢一峰,见过刘军门。”说罢,卢胖子微微一鞠,又向周围的将领抱了一个四方揖,微笑说道:“各位将军好,在下卢一峰,新任曲靖知县,今后大家同地为官,还请多多关照。”末了,卢胖子放下手,偏偏就不给李率祖行礼,气得李率祖是双目喷火,又有一点想把卢胖子撕了的冲动。
“卢一峰,你胆子不小啊。”刘文进终于开口,把玩着一把也不知道谁送的玉斧,很有点玉斧划江派头的说道:“听我的部下说,你刚才扬言要打他们扳子,这就算了,见到本军门,竟然连跪都不跪一下,你到底是吃了什么壮胆的药,说来我听听,让我也尝尝?”
“刘军门,你这话下官就不懂了。”卢胖子不慌不忙的说道:“我大清朝廷明文规定,地方上是以文制武,本官虽然是正七品,但是是文官,你虽然是正二品,但是是武将,所以本官无需向你下跪,刘军门你应该知道这一点。——现在,刘军门你要本官向你下跪,难道说,刘军门你替朝廷改了这个以文制武的规矩了?”
“砰!”刘文进勃然大怒,一斧头砍在帅案上,大怒道:“好小子,果然够狂,对本帅说话都这么夹枪带棒的,本帅今天如果要改这个规矩呢,你是不是还要去朝廷告我一壮?”
“刘军门如果一定要改这个规矩,下官当然去文上司,询问朝廷是不是允许军门这么做。”卢胖子不紧不慢的说道:“不过在这之前,下官得先知会军门一声,军门部下中有人故意纵马踏苗,欺压良民,请军门把这些人都交给下官,让下官依律杖责惩治,以正国法。”
“卢胖子,你好大的胆子,连我们绿营的人都想打!”一个老丘八吼了起来,“老子今天倒要看看,你究竟有没有胆打老子们的弟兄!”
“这位将军,本官为什么不敢?”卢胖子慢条斯理的说道:“曲靖府台李大人就在这里,你自己去问问他,你们的人在本官治地纵马踏苗,欺压百姓,本官有没有资格杖责他们?”说罢,卢胖子又转向李率祖说道:“李府台,情况你也知道了,你如果伙同绿营包庇案犯,纵容绿营士兵践踏百姓,下官可要上表朝廷,弹劾于你了。”
李率祖的脸色益发铁青,转向刘文进说道:“刘军门,你看到没有,这个姓卢的,到底有多狂?”
“当然看到了。”刘文进表情也狰狞起来,转向卢胖子说道:“姓卢的,你的来头我知道,平西王府的西选官,和平南王府也有点渊源,不过本将军是曲靖绿营总兵,不归平西王府管,更不归平南王府管!本帅今天给你一个机会,老老实实的把李府台的小舅子放出来,给他和李府台磕头赔罪,要不然的话……哼哼!”
“要不然怎么样?”卢胖子反问道:“刘军门你还想杀了本官么?绿营将领不得干涉民政,这也是朝廷明文规定了的——刘军门,就凭这一条,本官就要参你一个纵兵为祸、干预民政的罪名!”
“他娘的,给脸不要脸!”刘文进理屈词穷,恼羞成怒的大吼道:“来人,把这个卢胖子给老子拖出去,先打五十军棍再说,出什么事老子担着!他妈的,一个七品芝麻官,打死了老子也不怕!”
“遮!”早就看卢胖子不顺眼绿营众将欢天喜地答应,一起涌上来抓卢胖子。那边李率祖则心里狞笑,“姓卢的,永别了,绿营这帮丘八,打起人来不用五十棍,十棍就送你上西天!”
“刘军门,我怕你担不起!”卢胖子大笑一声,喝道:“二郎,请黄马褂!”
“遮!”肖二郎早就紧张得手心冒汗,答应一声赶紧伸手进背后包裹,扯出这几天来一直随身携带的黄马褂,向绿营众将一亮,大喝道:“皇上御赐黄马褂在此,敢冒犯者,等同谋反,灭门九族!”
不得不承认,螨清在培养奴才思想方面确实很有一套,也正因为如此,看到肖二郎亮出那件明黄马褂,刚才还凶神恶煞扑向卢胖子的绿营众将都是一呆,下意识的停住脚步。那边刘文进和李率祖也都跳了起来,异口同声的叫道:“黄马褂?!你那来的黄马褂?!”
“没听到吗?皇上御赐的。”卢胖子语带讥讽的反问,又大模大样的穿上黄马褂,冲刘文进和李率祖狞笑说道:“刘军门,李府台,穿上黄马褂,不管什么级别的官,都是见官大三级,还得跪拜行礼,怎么着,你们把这规矩也忘了?或者说,皇上御赐的东西,你们也不用放在眼里?”
李率祖和刘文进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半晌才回过神来,赶紧一起离座,走到卢胖子面前一起跪下磕头,那边绿营众将也是呼啦啦的跪下一大片。卢胖子则微微一笑,向肖二郎一努嘴,领着肖二郎迈着四方步就大摇大摆走上前去,一【创建和谐家园】坐在刘文进之前的帅位上,这才懒洋洋的说道:“都起来吧,不必多礼了。”
刘文进和李率祖等人赶紧站起,看看坐在帅位上又穿着黄马褂的卢胖子,好奴才刘文进动动嘴皮,终究还是没敢叫卢胖子起来。卢胖子则问道:“刘文进,如果我打听的消息没错的话,你好象是镶黄旗的奴才吧?”
“回卢大人,末将确实是镶黄旗。”刘文进忍气吞声的答道。
“那么靖西将军穆里玛是你什么人?”卢胖子又问道。
“是末将的本家主子。”刘文进老实答道。
“很好。”卢胖子满意点头,说道:“那么你可以给本家主子穆里玛将军去一封信,问问他,我和他是什么交情。顺便把今天的事告诉给他,还有告诉他说,看在一地为官的份上,本官给你求个情,打三十军棍就算了,用不着装进铁笼子里活活饿死,也用不着埋进雪堆里活活闷死。”
“卢大人,你和末将的本家主子是什么关系?”刘文进的牙齿都有点打架了,螨清是奴隶制国家,穆里玛想怎么收拾他这个奴才,就是小麻子也无权干涉。
“二郎,把那东西给刘军门看看。”卢胖子懒洋洋的吩咐。肖二郎答应,解下腰上佩刀,抽出刀身递到刘文进面前,说道:“刘军门,看好了,这是穆里玛将军自己用的佩刀,穆里玛将军知道我家少爷要来曲靖上任,给我家少爷送行时,就把这把刀送给了我家少爷,要我家少爷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拿着这把刀替他管教你。对了,如果刘军门觉得穆里玛将军的东西不够的话,我家少爷还有镶黄旗旗主鳌相爷赏的东西,要不要我派人回去取来,请刘军门你鉴别真假?”
“不用了,不用了。”刘文进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又双膝跪下,连连抽自己的耳光,惨叫道:“卢大人饶命,末将该死,末将这就把那些纵马踏苗的【创建和谐家园】全部抓起来,重重责罚,重重责罚!”
“你怎么行军法是你的事,不过在那之前,你必须把他们交给本官,由本官带到现场依律执刑,还曲靖百姓一个公道。”卢胖子冷冷说道。
“是,是,末将遵命,末将这就叫人把他们全部抓起来。”刘文进磕头答应,又回头大吼道:“还楞着干什么?快去把那些踏苗的王八羔子都抓起来,捆好了,让卢大人带走!”
营中众将答应,首先就捆了之前那个神气活现的把总,卢胖子则敲起二郎腿,说道:“刘军门,如果你不希望穆里玛知道这事也行,不过你得告诉我,李府台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帮着他干预地方民政?”
刘文进迟疑不答,卢胖子又冷笑说道:“不说?没关系,有人会让你说,不过到时候下官不替刘军门你求情,刘军门你可别怪我。”
“我说,我说。”刘文进无奈,只得老实说道:“卢大人,李府台就送了我你面前那把玉斧,听李府台说,这把玉斧就是当年赵匡胤玉斧划江那把玉斧,赏给了大理国王,后来不知怎么的,辗转落到了李府台的手里。”
“李府台,大手笔啊。”卢胖子拿起那把玉斧,掂着狞笑说道:“这样的好东西,李府台你不献给皇上,私藏在家,是不是想效仿赵匡胤,也来一次改朝换代?”
“你胡说!”李率祖彻底急了,口不择言的大吼道:“谁想改朝换代了?我如果想这么做,还把这把玉斧送给刘军门做什么?”
“这么说来,李大人是想让刘军门改朝换代了?”卢胖子打蛇随棍上,转向刘文进笑道:“刘军门,下官觉得,你肯定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吧?”
“末将当然没有,末将当然不敢有那样的心思。”刘文进连连磕头,又转向李率祖怒目而视,心说姓李的,老子差点被你给坑死了!
光凭一把玉斧就想栽赃李率祖谋反篡逆当然难度很高——何况以李率祖的贪婪吝啬,这把玉斧还未必真是赵匡胤的。所以卢胖子也懒得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只是对刘文进说道:“刘军门,下官也不让你为难,今天的事,你照实向朝廷奏报就是了,至于你传本官来威胁威逼,小事一桩,你可以不用奏报,我也不会告诉穆里玛将军。你就对朝廷说,李府台用这把玉斧贿赂你,引诱你干涉民政,被你严词拒绝,明白不?”
卢胖子这是公然唆使刘文进弹劾上司了,可是李率祖即便气得脸色发青,偏偏又无可奈何,那边刘文进则是大喜过望,赶紧说道:“多谢卢大人,多谢卢大人,请大人放心,末将一定会如实禀报的,这把玉斧,末将也会当做证据一起送上去,保管卢大人满意。”
“很好。”卢胖子果然十分满意的点头,正要继续挑拨离间,帐外却忽然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一队直接隶属于平西王府的士兵如狼似虎的冲到帐前,连踢带打的驱逐殴打帐前绿营兵,为首将领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才和卢胖子商量了一起发财的云南副将王景。还没进帐,王景就大吼道:“卢兄弟别怕,二哥来救你了!姓刘的,你敢动着我兄弟一根毫毛,我今天就和你……”
喊到这里,热心肠的王景王将军就喊不下去了,因为他忽然看到,他要来救的好兄弟七品知县卢胖子不仅没有象想象中那么已是遍体鳞伤的爬在地上,还穿着一件明黄马褂敲着二郎腿坐在主帅的位置上。而他要来阻止施暴的正二品总兵刘文进,正老老实实的跪在卢胖子面前,脸上还有好几个通红的巴掌印。
“我到底是来救谁?”王景疑惑的搔起了脑袋。
第八十四章 你有意我无情
十几个纵马踏苗的绿营兵被曲靖县衙的衙役五花大绑的押到田头,当着老百姓的面,每人重重赏了四十大板,打得鬼哭狼嚎【创建和谐家园】开花,末了还得捂着血肉模糊的【创建和谐家园】给老百姓们磕头赔罪,再然后回到绿营大营养好伤,还得再领四十军棍,曲靖的老百姓倒是解气了,高呼青天卢老爷了,曲靖的知府大人李率祖却是气坏了。
卢胖子这是在赤果果的打脸啊,卢胖子打的不是绿营兵的【创建和谐家园】,而是在打李知府的脸啊!在老百姓面前,卢胖子这个知县彻底的破坏了李知府营救小舅子的大计就不说了;关键是把李知府爱民如子、执法如山的风头,也被卢胖子这个下属抢了一个精光啊!
李知府也确实是倒霉透顶,绿营驻守地方,与地方官民有着千丝万缕的密切联系,整件事的前后经过不到两天时间就在曲靖城里传扬得沸沸扬扬,是人都知道他李率祖为了整治卢胖子,勾结刘文进把卢胖子揪进绿营大营,期间导致绿营兵踏苗毁田,他这个知府不理不问,还帮着绿营兵说话。而卢胖子小小一个知县,在绿营兵的刀山枪海面前慷慨陈言,愤怒指责绿营兵的扰民罪行,最后还顶住压力、在平西王军队的帮助下把纵马踏苗的绿营兵绳之以法,施以严惩!
鲜明的对比放在这里,曲靖军民百姓怎么看他李率祖这个知府?又怎么看卢胖子这个县令?李知府心里还能不明白?
总之,卢胖子当众杖责违法乱纪的绿营兵时,人山人海的东河乡田头到处都是雷鸣一般的欢呼声,无数百姓整齐高喊青天卢老爷的声音,就连在曲靖城头都听得清清楚楚。那巨大的欢呼声与呼喊声对李知府来说,也等同于是巨大的讥笑声与无语的嘲讽声,李知府还能不把卢胖子恨到骨子里,恨到骨髓里?
恨归恨,还有让李知府无比震惊的,那就是卢胖子的来头和背景了!李率祖原先一直以为,卢胖子不过是一个捐纳得职的普通西选官,靠银子买到了吴应麒这个靠山,背景靠山不堪一击,就算他占着天大的理,自己只要用一根小指头也能把他碾死,这些天来一直和自己对着干,也是这个官场菜鸟的二百五行为而已,只要借刘文进或者王辅臣的武力一恐吓,真理和律法就会站在自己这边来,曲靖府也会重新回到自己英明而又的领导之下,自己也将重新夺回曲靖土皇帝的宝座。
只是让李知府做梦也想不到的是,好不容易用大价钱买通了刘文进给自己帮忙,在刘文进的武力恐吓之下,卢胖子被迫暴露出来的背景之深厚,靠山之强硬,竟然远远在他的想象之上!小麻子赏穿的黄马褂就算了,李率祖好歹也见过几次,可是卢胖子的靠山中出现鳌拜和穆里玛兄弟这点,就让李率祖彻底想不通了——麻子皇帝和鳌拜不是死对头吗?怎么会联手给一个七品知县撑腰?这个叫卢一峰的七品知县,到底是什么来头和什么背景?
“这个卢胖子,到底是什么出身?什么背景?”怒气冲冲的回到家里,李率祖半躺在椅子上就琢磨开了,但越琢磨又越琢磨不通,“这小子不是西选官吗?怎么皇上会给他赏黄马褂?鳌拜和穆里玛也会给他撑腰?既然他有这么深厚的背景,为什么还要跑到吴应麒那个草包那里买官?这其中,莫非有什么蹊跷机关?”
“老爷,老爷,小的回来了。”这时,李率祖的师爷毕篙斌又鬼鬼祟祟的摸进了书房,见李率祖目光转向自己,毕篙斌忙说道:“启禀老爷,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有回报了,新任云南巡抚林天擎的队伍,已经到了沅州,计算路程速度,月底之前肯定能抵达曲靖。”
“知道了。”李率祖懒洋洋的答应。
等了片刻不见有下文,毕篙斌疑惑的问道:“老爷,你不是一直盼着林中丞来收拾卢一峰吗?怎么不准备准备?不收集一点关于卢一峰的罪行证据,林中丞就算想对他下手,也没办法马上找不到罪名收拾他啊?”
李率祖没有立即回答,半晌后,李率祖才阴沉着脸说道:“这事怕是没想象中那么简单了,想不到这个卢胖子背后还站着鳌拜和穆里玛,身上又穿着皇上亲自赏赐的黄马褂,以林天擎那个老东西的奸诈和狡猾,恐怕拿不出这么大的魄力来直接把这个卢一峰给撸了。就算能够成功,我们付出的代价也必然无比巨大,搞不好会得不偿失。”
“可是不把这个卢一峰收拾了,老爷你以后如何立威?如何服众?”毕篙斌忠心耿耿的说道:“如果继续让他这么猖狂下去,现在还看不出来,要不了一年半载,老爷你的损失就大了去了,任老爷替老爷你控制的粮号、盐号、钱庄和药行生意丢得一干二净不说,还有火耗和鼠雀耗,几处赌场和青楼妓院的份子钱,这些恐怕都保不住。”
“那依你,应该怎么办?”李率祖反问道。
“东翁,有句话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毕篙斌阴阴的说道:“还有一句话也说得好,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这个卢一峰继续猖狂,不如不惜代价把他搞下去,只要曲靖府重新回到老爷你的掌控之中,花出去的银子,老爷还怕捞不回来?”
“这话倒是有点道理。”李率祖有点动心,但搔搔脑袋一想,李率祖又觉得这事有点冒险——这个卢胖子可不比之前那些知县知州那么好欺负,背后的靠山随便拉一个出来自己都招惹不起的大人物,虽然自己的靠山康亲王杰书也差不多到那里去,可要是真把事情闹大了,万一闹得两败俱伤,那不是舍了孩子没套到狼、丢了老婆又没抓到流氓,亏吃大了?
“分则两败,合则两利。”盘算到这里,李率祖忽然又生出这么一个念头,“与其和卢胖子斗得两败俱伤,倒不如和他联手合作,虽然会丢一些面子,可起码能把小舅子救出来,花费也比较小,然后联手捞银子,还愁不能把这曲靖刮得天高三尺?”
“老爷,老爷,奴家的弟弟,你救出来没有?”这时,书房外忽然又进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创建和谐家园】,身材丰满颇有几分姿色,却是李率祖的续弦妻子兼康亲王杰书的干女儿任泽玉,刚一进门就冲李率祖哭鼻子抹眼泪的撒娇道:“老爷,奴家那个可怜的弟弟,可是被姓卢的那个天杀的胖子关了半个多月了,你怎么还不想办法把他救出来?你就这么忍心看着奴家的弟弟在大牢里吃苦受罪?”
“谁说我没在想办法?”李率祖无可奈何的说道:“为了救你那弟弟,我可是连大理国王的玉斧都送出去了,虽然事还是没办成,可现在我在这里头疼的,还不是你那个宝贝弟弟的事?”
“什么?你把我陪嫁那把玉斧送出去了?”任泽玉一蹦三尺高,叉着腰大叫大嚷道:“你难道不知道,那把玉斧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传说是赵匡胤赏给大理国王的好东西,金子银子都买不到!你竟然舍得拿了送人?你不会拿金子银子送人啊?”
“得了,得了,还不是为了救你弟弟?”李率祖不耐烦的说道:“你一天到晚就叫嚷你就那么一个弟弟,怕断了你们任家的根,我也是急了,才拿你陪嫁过来的东西送人。再说了,你说是真的就是真的啊,又没找人坚定过,说不定就是假的。”
“是真的!”任泽玉急了,连蹦带跳的叫道:“我又不是没有告诉过你,我家本姓卢,我爷爷那一辈过继到了任家才改了姓,我们卢家是大理段氏的嫡系后裔,前朝朱明军队打进云南的时候,我家先祖给元朝当官,怕朱明军队算帐,这才改了姓卢!那把玉斧,就是我家先祖留下来的!”
“我不信,几百年了,谁敢保证没有一个传错写错的?”李率祖躺在睡椅上,举起手来无力的摆摆手,说道:“送都送出去了,别后悔了,想救你弟弟就别吵我,我已经找到一点头绪了,你让我静静,说不定一会就能想出法子把你弟弟救出来。”
“不是那个,我没骗你,那把玉斧真是大理国传下来的,是我家的传家之宝。”任泽玉彻底急了,拉着李率祖的袖子又哭又闹,非要逼着李率祖去把那柄玉斧要回来。而李率祖一是不相信自己的小老婆真是大理国王的后裔,二是知道那柄玉斧已经被刘文进当成物证送到昆明去了,虽不至于就能板倒自己,可是要想要回来也不可能了,所以李率祖心情难免更是烦躁,忍不住把任泽玉一把推开,任泽玉就地一滚,习惯性的在地上打滚撒娇号哭起来。
“没良心的啊,没良心的狗东西啊!”任泽玉锤着地嚎啕大哭,“如果不是老娘舍着脸去求干爹,五年前吴三桂整你那次,你就得罢官免职丢顶戴了,现在你顶子保住了,就来嫌弃老娘了,嫌老娘烦了,还把老娘的传家宝也送了人,早知道你是这种没良心的狗东西,老娘当年就不该帮你,让你丢官罢职,抄家问斩……”
任泽玉不提五年前的事还好,提起这事李率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那次任泽玉去京城给自己活动,在康王府住了半年,回来才五个月就给自己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李率祖这还忍气吞声强作笑颜呢,任泽玉竟然还有脸提起这件事?!大怒之下,李率祖也跳了起来,一把揪住任泽玉的头发,恶狠狠的骂道:“臭娘们,亏你还有脸提起那事!你要是觉得你那个干爹有用,你可以去求他救你兄弟啊!你不是祖籍大理又姓卢吗?卢胖子也是大理人还姓卢,说不定你们还沾亲,你也可以求他啊,求他放了……”
骂到这里,李率祖忽然呆住,就连任泽玉的哭喊撕打都仿若不觉,半晌后,李率祖忽然一把按住任泽玉抓在自己脸上的手,惊喜问道:“夫人,你会不会真和卢一峰沾亲?如果是的话,那么救你兄弟的事,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对呀,我怎么忘了,我可能是和卢一峰沾亲。”任泽玉也回过神来,忙叫嚷道:“那你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卢一峰的履历找来,我也回去找我家的家谱,看看我是不是真和他沾亲!”
忙碌核对了一个下午,让李率祖和任泽玉大喜过望的是,大理卢家出身的任泽玉还真是卢胖子刚出五服的亲戚,任泽玉的曾祖是卢胖子曾祖的远房堂叔,论辈分,卢胖子还得叫任泽玉一声姑姑!大喜之下,李率祖和任泽玉夫妻也顾不得什么辈分高低了,赶紧提上一份厚礼,欢欢喜喜就来给卢胖子这个堂侄请安了。李率祖甚至还动起了这样的心思,“如果借着这个机会和卢胖子搭上线,再和他背后的靠山们搭上线?那么自己在致仕之前,能不能也尝尝什么巡抚总督的滋味?”
……
李率祖夫妻把名刺送进卢胖子的县衙时,卢胖子刚满身是泥的从城外农田中回来,正在接受尚婉欹的数落,骂卢胖子不爱干净,满身泥土汗臭,卢胖子则哭丧着脸回答说没办法,天上下雨了,自己又在农田里督促百姓春耕,想找躲雨的地方都找不到。还好,尚婉欹也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千金大小姐,听了解释便不再追究,还心疼的亲自给卢胖子擦脸更衣,也就在这时候,李率祖的名刺送到了卢胖子面前了。
“李率祖,这老东西又想玩什么花招了?”卢胖子翻看着名刺,疑惑说道:“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还用得着送名刺?再说了,好象也没有上司求见下属得送名刺的规矩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尚婉欹也被卢胖子传染了不少多疑的坏毛病,说道:“最好不要见,就让门子对他说你病了,不宜见客。”
“小格格,少爷,李府台这次好象是来认亲戚的。”肖二郎如实说道:“李府台对我们说,他的续弦夫人任泽玉本姓卢,是大理卢家出来的人,论辈分,你应该叫她一声堂姑妈,叫李府台一声堂姑爹。”
“嘿,这可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了。”卢胖子一听乐了,笑道:“我什么时候跑出一个堂姑妈出来了?还有,这从来就是下属找上司认亲戚的,还从来没听说过上司主动找下属认亲戚的。”
“少爷,说不定是真的。”肖二郎认真的提醒道:“少爷你们卢家在大理也算是大族,虽然现在少爷你们这一代人丁不旺,可是听我爷爷说,少爷你爷爷那一代之前卢家的人丁非常兴旺,亲戚多得数都数不过来。只是后来大清入关,云南战乱,亲戚死的死逃的逃,家族这才衰落了下来。如果李府台的夫人真是大理卢家出来的人,十有【创建和谐家园】就要和你沾亲。”
“那我得去看看。”卢胖子一惊说道:“不行,我得去看看李率祖到底和我沾什么亲!要是那天他抄家灭门和诛灭九族什么的,可别牵连到我头上来,连带着我也被砍了脑袋!二郎,你快让人把他们请进客厅,让朱师爷先招待着他。”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尚婉欹一听不乐意了,骂道:“死胖子,刚过完年,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那你还成天骂我死胖子?难道你希望我早点挂了,你好改嫁?”卢胖子不服气的反问。见尚婉欹沉下俏脸,卢胖子赶紧拉起她的小手,赔笑道:“开个小玩笑,我的婉欹妹子怎么会舍得我死呢?好了,乖,跟我去见见堂姑父和堂姑母,他们也是你的堂姑父堂姑母啊。”
“呸!谁舍不得你死了?谁又是我的堂姑父堂姑母了?”尚婉欹粉脸一红,又唾了卢胖子一口,但还是乖乖的帮卢胖子换上衣服,任由卢胖子拉着,跟着卢胖子去拜见本家亲戚去了。
一路来到客厅,李率祖和任泽玉夫妻已经在厅中安坐用茶,朱方旦则抓住颇有几分姿色的任泽玉的手正在号脉,摇头晃脑的说着脉象,把李率祖和任泽玉都唬得一楞一楞的。见卢胖子夫妻进来,李率祖起身惊叫道:“卢大人,你这曲靖县衙还真是藏龙卧虎啊,想不到你的师爷,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神医朱方旦朱先生,还一眼就看出我的内人有病!”
“如果你夫人又老又丑的话,朱方旦就肯定看不出她有病了。”卢胖子和尚婉欹夫妻一起在心里叹了口气,拿朱方旦的这个毛病也是无可奈何。当下卢胖子拉着尚婉欹向李率祖行礼,恭敬说道:“下官卢一峰,见过知府大人,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万望恕罪。”尚婉欹也福了一福,说道:“小女尚婉欹,见过知府大人、知府夫人,大人与夫人万福金安。”
“小格格,快快请起,卑职是何等人,怎么当得起你的礼?”李率祖赶紧拉着任泽玉还礼,又亲热的说道:“小格格可真是俊俏,我这个外侄有福气!听说你们就要到昆明去完婚了,到时候姑父姑母一定会给你们好好置办一份贺礼,以后我们的外侄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对我们说,我们替你收拾他。”
尚婉欹现在最怕的就是别人提起这件事,马上就涨红了脸不再说话。那边任泽玉则一把抓住卢胖子的肥手,更亲热的说道:“一峰侄子,快让姑妈看看你。你说,我们这本家亲戚同在一座城里,姑妈直到今天才知道有你这么一个侄子,是不是太对不起你这侄子了?”
要换了别的官员,有上司的老婆主动跑来认亲戚,早就乐得不知身在何方了,不管是不是真的亲戚都马上跪下磕头了。可卢胖子偏不,反而上下打量着任泽玉,满脸疑惑的试探着问道:“李夫人,你肯定没认错亲戚?你真是下官的姑母?”
“哎呀呀,卢大人,姑妈又不贪你什么,还会来乱认亲戚?”任泽玉嘴象抹了蜜一样,把一本厚厚家谱递到卢胖子的面前,亲热的说道:“一峰,你快快看,这就是我们卢家的家谱,姑妈本是姓卢,你堂曾祖爷过继给任家,这才改了姓任,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你是我的堂侄啊!”
事关小命,卢胖子也不敢怠慢,赶紧接过家谱翻找起来,任泽玉则在旁边喋喋不休的说道:“一峰,你家是旁支,肯定还不知道吧,其实姑妈和你的祖上都不姓卢,是姓段,堂堂正正的大理段氏嫡系苗裔,只是后来前明军队打进云南,我们家改了姓卢。说起来,咱们姑侄还是王室之后,血统高贵……,呵呵呵呵……”
“我这小身板上,还有大理段家的血脉?难怪我继承了这副身板后就变得好色了,原来是DNA和荷尔蒙搞的鬼啊。”卢胖子越听越是瞠目结舌,忍不住开始心里盘算,“我这个大理皇室后裔的招牌,能不能拿出来用一用,团结一些云南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