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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老汉奸点头,内心却颇为失望——如果能够突破长江防线,吴军不仅可以顺流而下直取两淮天下第一富华之地,还可以直取京城或者北上陕甘,与王辅臣连成一片,战略选择余地远比攻取陕甘或者攻取江西为大,可是水师短板限制,吴老汉奸纵然再有满腔抱负,也是干瞪眼没法子了。
“呵呵。”这时,一直在给吴老汉奸锤腿的卢胖子忽然笑了起来,笑道:“祖父,姑父,怎么你们说着说着,连放弃突破螨清长江防线的打算都有了?在孙婿看来,长江防线不难突破,【创建和谐家园】水师也不难歼灭。孙婿有一计,既可突破【创建和谐家园】长江防线,又可重创【创建和谐家园】长江水师!”
“那你早说啊。”吴老汉奸颇有些不满的在卢胖子肥脑袋上敲了一下,“一定要等别人都失望了,都束手无策了,你再出来力挽狂澜,不这样显不出你的诡计多端是不是?快说,老子就知道你的鬼主意多。”
“祖父恕罪,孙婿倒不是故意卖弄,只是之前有几个关键环节一直没有考虑完善,所以才没有急着说出来。”卢胖子告了个罪,解释道:“不过在听了良臣先生、献延先生和姑父的见解之后,孙婿又得到一些启发,那些关键环节总算是想通了。”
“那你快说?什么计策?”吴老汉奸坐直身体,强打起了精神凝神细听,胡国柱、方光琛和汪士荣也全都竖起了耳朵,细听卢胖子新盘算出来的馊主意。
“孙婿这一招,还是声东击西。”卢胖子沉声说道:“明攻螺山,牵制并且乘机歼灭【创建和谐家园】水师,实攻汉阳,以汉阳为突破口,一举粉碎【创建和谐家园】的长江防线。”
“具体怎么做?”胡国柱追问道。
“第一步,撤军,但不撤武器。”卢胖子数起肥指头,“从明天开始,我军可以按照和约约定撤军,诱使【创建和谐家园】从湖广战场分兵,但最为关键的新式火器都不带走,继续留在武昌城和岳州城中备用。”
“第二步,用献延先生的化整为零战术,让三千步兵秘密潜入岳州城中集结,以便待用。”
“第三步,待到十月十六日下午,我军主力午时造饭,申时出兵,务必在十月十八日天明之前,抵达岳州螺山战场,杀【创建和谐家园】一个措手不及!同时摆出全面强攻螺山渡口架势,将【创建和谐家园】主力及预备队全部缠在螺山,为武昌军队奇袭汉阳创造先机!”
“第四步和第三步同时,我军提前派遣一军北上,瞒过【创建和谐家园】斥候探察,抵达武昌听用。”
“第五步,十月十七夜,因为第二天就是战俘和军饷粮草交换的日子,当夜【创建和谐家园】必然疏于戒备,我军武昌军队可乘机偷袭【创建和谐家园】兵力空虚的汉阳渡口,率先发起渡江战役,成功把握极大。而我军是在夜间发起攻击,以汉阳到螺山的距离,无论水路陆路,【创建和谐家园】都绝对不可能在十月十八日天明前把消息送到螺山。”
“第六步,十月十八日清晨,我军水军陆军同时出动,向【创建和谐家园】驻扎在螺山的水师发动强攻,在江岸炮台掩护之下,与【创建和谐家园】水师展开决战!而决战期间,【创建和谐家园】汉阳的求援信使抵达螺山,【创建和谐家园】主力既要尽快增援汉阳,又要面临我军主力强攻,必然军心大乱,我军水师大胜,必成定局!如此一来,我军岂不是又攻占汉阳得手,又乘机重创了【创建和谐家园】水师?”
好不容易听完卢胖子的滔滔不绝,吴老汉奸和胡国柱等人都已是陷入沉思,仔细盘算卢胖子诡计的每一个环节。而汪士荣运思极快,马上就指出两个致命漏洞,“等等,你这个计划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根本不可能!一,你凭什么断定十月十七那天晚上,【创建和谐家园】的汉阳驻军兵力空虚?二,岳州到武场六百里路,你怎么瞒过【创建和谐家园】斥候和细作的眼睛,让我们的军队北上?”
“第一个问题很简单。”卢胖子摊手答道:“湖广【创建和谐家园】分兵南下之后,留守的【创建和谐家园】驻军主力必然西进,到螺山驻扎,既可以起到监视我军的作用,又可以防范我军主力向最近的螺山渡口强攻,所以那一天晚上,汉阳的【创建和谐家园】军队不仅疏于防范,而且肯定还兵力空虚!”
“算是有道理吧。”汪士荣点头,又追问道:“那第二呢?你怎么让我们的大军瞒过【创建和谐家园】眼线,让【创建和谐家园】不做提防的北上武昌听用?你可不要告诉我,你只打算武昌留守的这一万军队去打渡江战役吧?”
“光是武昌留守的军队的话,那兵力是肯定不够的。”卢胖子奸笑起来,“不过良臣先生好象忘了,就在这几天,我们就要有一支接近两万的军队北上武昌,合法合理,大摇大摆的北上武昌,【创建和谐家园】就算发现,也不会产生警惕,更不会留下重兵防御。”
“还有这样的军队?”汪士荣彻底被卢胖子饶糊涂了,疑惑道:“既可以大摇大摆的北上,又不会让【创建和谐家园】警惕,世上还有……”
“咦?”说到这里,汪士荣忽然醒悟过来,也瞪着卢胖子说不出话来了。
“我明白了!”胡国柱跳了起来,“我知道了,是有那么一支军队,可以大摇大摆北上,又不会引起【创建和谐家园】警觉!”
“我也明白了。”方光琛也醒悟过来,大声鼓掌。
“啊,老夫怎么把他们忘了?”吴老汉奸惊叫起来,也顿时明白了卢胖子的诡计核心加黑心所在。
“怎么样?”卢胖子奸笑问道:“祖父,姑父,献延先生,良臣先生,你们说,这支军队能不能瞒过【创建和谐家园】的眼睛?”
吴老汉奸、胡国柱、方光琛和汪士荣四人互相对视一眼,忽然一起向卢胖子打了一个粗鲁的手势,异口同声骂道:“你这个死胖子真毒!这样的毒计,竟然也琢磨得出来!”
第二百四十三章 牺牲
让我们把时间回到正道吧,大清康麻子十二年十月十四这天,装载着军饷粮草的螨清漕运船队抵达汉阳,卸下山那么高的粮草白银后,虽然忧心忡忡的清军湖广战场主帅抚远大将军图海再三劝阻,希望船队多留数日,无奈新任闽浙战场主帅兼奉命大将军再兼康郡王杰书着急到浙江一展身手,一雪被敌军俘虏前耻,船队还是在当天装载了六万湖广清军主力,张帆顺流东下,急赴危急万分的浙江战场救援。
让图海图大主帅更加郁闷的是,因为运载兵力船只不足,皇帝的亲堂哥康郡王杰书,又逼着自己抽调出二十条战船,借给康王爷运兵东下——其实只要挤一挤,漕运船队也勉强可以装下这六万大军的,只是这么以来船载过重,船速势必减慢,所以急着到浙江战场虐待菜鸟建功立业的康郡王就不满足了。——当然了,到了后来,这也成为了康王爷高瞻远瞩的一大铁证。
赖以为基石的主力终于还是被调往福建战场了,图海再怎么担忧不满也只能徒叹奈何了。无奈之下,图海为了确保万一,也只能在当天就做出驻防调整,由自己亲率两万大军连夜逆流而上,赶往敌我双方兵力调整后的第一主战场螺山渡,在那里重新组建阻击吴军渡江北上的主阵地。兵力已经空虚到十分危险程度的汉阳—黄州防线,则被图海托付给了老奸巨滑的螨清四川湖广总督蔡毓荣,还有黄州知府——大于成龙!
为了确保万一,限于螨清军队目前的财力和时间之紧迫,图海虽然没有象关羽那样在沿江修筑烽火台,但还是对蔡毓荣和大于成龙再三叮嘱,要求蔡毓荣和于成龙两人务必一日三报汉阳和黄州军情,若一日只收到两次军报,图海立即分兵回援——但如果是出自蔡毓荣或者于成龙的误报,导致图海大军来回奔波徒劳无功,那么军法无情!蔡毓荣与匆忙赶来汉阳领命的于成龙汗出如浆,恭敬答应,图海这才放心领兵西进。
十月十五清晨,图海、察尼和杨捷率领的湖广清军主力终于全部启程赶往了螺山,在再三确认了斥候探报没有发现吴军有任何异常之后,咱们留守汉阳的蔡大总督总算是松了口气,笑着对于成龙说道:“咱们的图大帅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小了一些,武昌吴狗不过一万兵力,又没有水师驻扎,就算突然杀过江来,咱们一对一也是稳操胜券,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可担心的?”
“蔡部堂勿怪。”于成龙恭敬答道:“卑职认为,图中堂如此谨慎,也是为了我们大清的江山社稷安危着想,如果长江防线有失,那么我大清中原将无险可守,而且吴逆贼军狡猾多诈,所谓和约,是否长期履约罢战,还有待时间考证,万望部堂慎重。”
“这个本官当然知道。”蔡毓荣冷哼,又吩咐道:“于大人,不是本官催促,为了谨慎起见,你也应该返回黄州城(今黄冈)了,给本官严密监视武昌县城(今鄂城市)和樊口的吴狗军队动静,一日三报敌情,不得有误——若有差池,后果如何,想必也不用本官强调了吧?”
“遵命,下官立即启程返回黄州。”于成龙起身拱手,又好心说道:“蔡部堂,驻守在黄州的三千军队,要不要调一些到汉阳来?下官在黄州已经招募四千义勇乡兵,人手倒也还算充足。”
“不!”蔡毓荣果断拒绝于成龙的好意,正色喝道:“千万不要因为武昌县和樊口的吴狗兵少就掉以轻心,你新招募的那些所谓乡兵,在吴狗的精兵火器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不给你留下三千主力战兵,你叫我如何敢放心黄州?”
“下官明白,谢部堂关爱,那下官告辞了。”于成龙也没有坚持,拱手行礼之后,立即告辞离去。蔡毓荣也不相送,只是叮嘱于成龙再三小心,又派第三子蔡玑将于成龙送往汉阳码头,乘船返回黄州。
于成龙走后,蔡毓荣又叫来了长子蔡琳与次子蔡珣,向他们吩咐道:“琳儿,珣儿,现在局势如何,为父也不多说了,为父只给你们分别两个差事,珣儿你从现在开始,专门负责斥候和细作的安排,都给为父加双倍,要严密监视武昌府南部的一切动静,一旦发现吴狗有异常调动,只要是超过百人规模以上的军队调动,不管什么时间,立即禀报!事关重大,切不可松懈,更不能掉以轻心!”
“明白,请父帅放心。”蔡珣恭敬答应。
“琳儿,你除了帮着为父整军严守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差使交给你。”蔡毓荣又转向长子蔡琳,吩咐道:“从现在开始,与吴狗遣使联络的事交给你,一定要在三天之内、也就是十八之前,说服吴狗那边同意,十八那天由他们派船运载战俘过江,运载军饷粮草返回。还有,据为父所知,吴狗留守武昌的贼将吴应麒是出了名的贪财,你可以动用五千两之内的纹银收买他,这是为父之前和图中堂说好了的,由我们湖广驻军的帐房支出。”
“父帅,为什么?”蔡琳有些糊涂,疑惑问道:“交换战俘时,我们派船和吴狗派船,不是一样,干嘛还要花银子贿赂吴狗?一定要吴狗派船?”
“蠢货!”蔡毓荣拉长脸骂道:“大部分战船和水兵都被图中堂带到螺山去了,现在汉阳码头就只剩下十五条战船和一些艨艟民船,如果我们派战船运载粮草军饷过去,吴狗乘机发难夺船,那我们不就惨了?可如果吴狗派船过来,水面上有咱们的战船监视,码头上有咱们的军队戒备,吴狗就算想耍花招,还不是白白送死?”
“明白了,父帅英明,孩儿这就下去安排。”蔡琳恍然大悟,赶紧拱手答应,与蔡珣匆匆下去安排,蔡毓荣则又率领湖广提督桑峨与水师副将方正色,亲自到汉阳码头布置江岸防御不提。
时已初冬,长江一带北风渐起,蔡毓荣父子派出的清军使者船借顺风,仅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便抵达了武昌码头。然而早在半月之前,吴老汉奸就已经率领着绝大部分的吴军文武官员和主力大军履约撤回长沙,现在武昌城里仅有吴老汉奸的二百五儿子吴应麒领着一帮二流军队胡作非为——居然还把赌场开到了武昌水门码头上,上至副将参将,下到普通士卒,全都围在赌桌之旁耍骰摸牌,吆五喝六,喧嚣得热火朝天。手打白旗的清军使者暗笑之余,赶紧向码头守军说明来意,请求吴应麒接见。
还好,吴应麒很爽快就答应了接见清军使者,不过这个清军使者被领到吴军中军令堂之时,不由又目瞪口呆了——调兵遣将、发号施令的帅堂重地,竟然到处都是赌桌酒坛,还有喝得脸红脖子粗、赌得红眉毛绿眼睛的吴军将士!而身为武昌吴军主帅的吴应麒,不仅没有管一下胡作非为的部下将领,反而还带头捧着一个大酒坛子,领着一大帮子吴军将士围在一张最大的赌桌旁赌钱!
“你来干什么?”清军使者被领到吴应麒面前后,吴应麒还是不肯放下手中骨牌,只是一边摸着牌一边懒洋洋的问道:“蔡毓荣那个老东西,有什么事?有屁快放,莫耽搁老子赌钱。”
“回二王子,确实是蔡部堂派遣小使前来。”清军使者也不恼怒吴应麒的粗鲁脏话,只是恭敬递上蔡毓荣书信,行礼说道:“三天之后的十月十八,是贵军与我军约定的战俘交换之期,只因我们汉阳驻军的船只大都已经调往外地,运载战俘和军饷粮草的船只严重不足,所以蔡部堂想请二王子帮个小忙,由贵军征集船只运载战俘、军饷和粮草,以便战俘交换一事能够顺利如期进行。”
“放屁!”吴应麒身边的一个丑亲兵破口大骂起来,道:“和约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是由你们出船运载军饷粮草交换战俘,现在凭什么又要我们出船了?征调民船的工钱船钱谁出?”
“没错,银子谁出?”提到‘钱’这个字眼,咱们的二王子吴应麒马上来了精神,放下手中骨牌质问道:“征用一条民船,那怕是载货用的货船,一天也得一两五钱银子,还有渔民水手的工钱,谁出?”
“当然是我们支付。”清军使者赶紧解下背在身上的包裹,双手捧到吴应麒面前,恭敬说道:“二王子,既然要求是我们提出的,征调船只和渔民的费用,当然是由我们支付,只是我们汉阳附近的百姓民船已经被征调一空,实在找不到那么多船只,所以只能二王子帮这个小忙了。这是我们蔡部堂的一点心意,请二王子笑纳,事成之后,我们蔡部堂定然还有厚报。”
说着,那清军使者把包裹往赌桌上轻轻一放,发出一声沉闷的硬物碰撞声音,吴应麒伸手摸了摸,发现包裹里硬邦邦的全是硬货,不由心中一喜,忙用眼角去瞟身边那个丑亲兵。那丑亲兵大小不一的两颗珠子转了几转,忙附到吴应麒耳边嘀咕了一通,吴应麒听完大喜,忙招手把那清军使者叫到面前,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回去告诉蔡毓荣,他的要求本王子可以答应,但本王子有一个条件。”
“二王子请说。”那清军使者赶紧答应。
“告诉他,要我征调民船运载战俘和军饷粮草可以,但条件是,他必须和我联手,做八旗膏生意!”吴应麒低声说道:“老子现在手里大概还有两万多两的八旗膏,一两二钱银子一两膏,他如果能帮我在江北找到买主,把这批八旗膏全部卖掉,以后我再往江北卖八旗膏,他也帮我开点后门,我就答应帮他这个忙。”
“走私八旗膏?”那清军使者先是楞了一楞,然后又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赶紧拱手答应,“请二王子放心,小使一定向蔡部堂如实禀报,相信蔡部堂也一定会尽力帮忙。只是现在战火频繁,八旗膏的行情不如前些年,怕是这个价格高了些。”
“放屁!”咱们的吴二王子勃然大怒起来,也不顾旁边众多将士听着,直接破口大骂起来,“八旗膏行情不好?你还想占老子的便宜?别以为老子不知道,因为打仗道路不通,别的地方的八旗膏价格不但没降,还有点往上涨,光是在你们汉阳城里,现在一两八旗膏就可以卖到一两五钱银子,北京是一两八,江南是一两六还多,还想蒙老子?”
“娘的,这个二百五在这方面倒很精明嘛?”那清军使者心中嘀咕,忙躬身答道:“二王子所言极是,只是小使对这方面并不精通,所以说错了话,请二王子千万不要见怪,也请二王子放心,小使一定向蔡部堂如实禀报,请蔡部堂尽力安排。”
“快去吧,让他快点,只有三天了。”吴应麒挥手驱赶,又拿起【创建和谐家园】吆喝起来,“下了下了,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了……,【创建和谐家园】,下二钱银子滚旁边桌子上去,老子这里低于一两银子不准下!”
……
哭笑不得的清军使者回到汉阳向蔡毓荣父子禀报后,蔡毓荣和蔡琳父子都是捧腹大笑,都说吴老汉奸奸猾一世,到头来却生了这么一个草包儿子,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土地,将来想不被败光败完恐怕也难啊。然而大笑过后,蔡琳又向蔡毓荣提醒道:“父帅,吴应麒虽然是出了名的草包,但我们也要防着他扮猪吃老虎,熊赐履熊大学士,就是毁在他的手里。”
“不同,情况不同。”蔡毓荣大笑着摇头,“熊赐履那次,是收买吴应麒草包准备吴三桂老贼不利,吴应麒再怎么草包也知道点孝心,所以熊赐履才失手了。但咱们不同,咱们没有恶意,吴应麒草包只要明白这点,就不会耍什么花招,不然的话,我将来把长江上的私货航路一掐死,他就有得哭了。”
“那父帅是打算帮他这个忙了?”蔡琳问道。
“反正咱们不吃亏,卖个人情给他,以后也好相处。”蔡毓荣笑道:“你去找城里的行商商量一下,看看他们能不能吃下这批八旗膏,如果他们吃不了这么多,我们就拿点银子把剩下的全卖了,反正八旗膏是战场治伤的灵药,咱们军队里也要用。”嘴上这么说着,咱们的蔡大总督心里却忍不住又开始琢磨,如果能和吴应麒联手开辟一条八旗膏走私通道,将来这银子还是照样滚滚而来?
蔡琳答应,蔡毓荣又指着那清军使者吩咐道:“你再辛苦一趟,再去见一见吴应麒,告诉他,他的条件,老夫答应了,过了今天,他随时可以派人把八旗膏送过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但是拜托他帮忙征调船只的事,也得说定了。”
郎有情,妾也有意,蔡大总督与吴二王子的肮脏交易自然是干柴烈火勾搭成奸,一拍即合。听到清军使者回报后,吴二王子不仅一口答应,马上下令张榜征集水夫民船,还表示第二天就派人把八旗膏送过江去,委托蔡大总督代为销售,而清军使者再次返回汉阳禀报后,蔡毓荣也是心中大定,对武昌吴军的提防大减。
也就在这时候,一个吴军和清军双方都没有想到的意外事情发生了,黄州知府于成龙快船飞报,他乘座的战船在即将抵达黄州码头时,无意中发现一个杀害官差的黄州凶犯抢夺民船逃往江南,于成龙得追凶差役报告后,立即派船追击这个名叫易成的凶犯,不曾想动作迟了一步,易成独自驾驶的小船提前逃进了樊口吴军的防地,于成龙的人怕给吴军重新开战的借口,没敢继续追击,劫回这个凶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吴军士兵扣押,押往吴军驻地。
要换了平时,这样的事等于就是鸡毛蒜皮,吴军和清军高层都不会把这样的小事放在心上,但问题是,追击易成的黄州清军亲耳听到,这个易成被樊哭吴军扣押时,大喊大叫说要见平西王爷,还说有天大的事禀报,心细如发的于成龙难免产生警觉,赶紧派人与樊口吴军联络,要求吴军根据永久互不侵犯和约的约定,把这个杀害螨清官差逃往吴军控制地的凶犯,移交给自己审问处理。
吴老汉奸在与螨清钦差联名签署的和约上,确实有这么一条——凡有越界盗贼逃犯,彼此不得停匿,必须无条件移交对方!然而于成龙的使者与樊口吴军守将江义交涉后,江义不仅一口拒绝,还派出大队吴军将这个易成护送去武昌城献给吴应麒!于成龙知道其中定有古怪,这才赶紧上报蔡毓荣,请蔡毓荣决断定夺!而蔡毓荣闻讯后又觉得事情不属寻常,赶紧又派出使者出使武昌,要求吴应麒移交这个凶犯易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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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见平西王爷,我要见平西王爷!”挣扎叫喊声中,易成被吴军士兵押上大堂,从相貌举止来看,这个易成明显是一个很普通的青年农民,容貌平常,身体壮健,骨骼粗大,褴褛衣衫上尽是斑斑血迹,两只脚一只【创建和谐家园】着,一只穿着破旧草鞋,但全都血淋淋的尽是磨伤擦伤,由此可见,在来到武昌的路上,他不知已经吃过了多少苦头。
“叫什么叫?”吴应麒大模大样的一拍惊堂木,喝道:“我父王已经回长沙去了,我是平西二王子吴应麒,你有什么话,可以对我说!”
“你真是平西王府的二王子?”那易成楞了一楞,脸上露出惊讶神色。
“当然了,不信你可以问旁边的人,我是不是?”吴应麒大模大样的指着旁边的吴军将士问道。
“二……王子……”易成颤抖着叫了一声,尽是血迹污渍的脸上忽然流出两行热泪。
“你哭什么?”吴应麒莫名其妙的问道:“我还没下令用刑,你哭什么哭?”
“二王子——!”那易成忽然激动大叫一声,双膝跪下,冲着吴应麒连连磕头,嚎啕大哭道:“二王子,你救救我们,救救我们麻城的父老乡亲,救救我们麻城的老百姓,求你了,我替麻城父老乡亲求你了!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你们渡江,我们马上起事,杀到黄州接应平西王爷的大军,我们个个都准备好了……”
“别哭,别哭,有话慢慢说。”吴应麒慌了手脚,赶紧连连安慰。
“二王子,我叫易成,是黄州府麻城的东山人。”易成嚎啕大哭着说道:“我们麻城老百姓苦啊,【创建和谐家园】那边根本就不把我们【创建和谐家园】当人,逼着我们给他们苦役,不给吃,不给工钱,今年光我们村里,就活活累死了五个弟兄啊,还有许四他媳妇,被【创建和谐家园】兵糟蹋了,投井了,许四的父母告到官府,官府不但不管,还把他们给轰了出来,说再告就要他们下大牢,老两口回到家,就一起上吊了啊……!呜呜呜呜呜……!”
哭诉着,易成连连磕头,直至额头出血,以至于一向狼心狗肺的吴应麒也被易成的真情打动,亲自起身下堂,亲手搀起易成,安慰道:“兄弟,别哭,有话好好说,到底什么事,你说出来,我替你做主。”
“二王子……!”易成心中感动,更是嚎啕大哭,直到许久才抽抽噎噎的向吴应麒等人说明了事情原委。原来,这个易成确实是咱们被后世光腚总菊捧上天的于成龙于大青天的治下百姓,他的家乡黄州麻城,位于汉阳、黄州通往河南、安徽和山东等地的必经官道,长江战事一起,康麻子不断从北方抽调军队南下,途经麻城时,麻城的【创建和谐家园】百姓就遭了大殃,不是被抢就是被杀,奸【创建和谐家园】女与强虏民夫的事更是屡见不鲜,就算告到官府也没人敢管——谁敢管?
有压迫的地方自然就有反抗,麻城东山的一个名叫何士荣的热血青年就不甘家乡父老被清军欺凌,联络许多当地百姓准备发起东山起义,迎接吴军渡江解救黄州百姓,为了与吴军取得联络不至孤立无援,何士荣又派出了同乡易成等人南下,打算偷偷渡江与吴军联系,约期起事。
本来这事进行得还算顺利,只是不曾想到就在易成等人南下的路上,又撞见了一个满兵奸淫一名不满十岁的【创建和谐家园】,热血沸腾的易成虽然杀死了这个满人解救了少女,但也招来黄州府差役和驻军的追杀,四个同伴为了掩护怀揣何士荣密信的易成牺牲,仅有易成一人逃到长江边上,抢到一条小船,侥幸逃到了南岸,与樊口吴军取得了联络。
“二王子,这是何大哥的信。”哭诉着,易成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封沾满血迹的书信,双手捧到吴应麒面前,哽咽道:“二王子,只要你们攻打黄州,我们马上起事,我们几千弟兄个个可以给你们卖命,三刀六洞,绝不皱一下眉头。”
“可怜啊。”吴应麒抹去一把眼泪,接过书信打开,见信中所说与易成描述大致相使,即将起事的何士荣义军确实愿意接应吴军渡江,恳求吴军出兵解放黄州,还附上了起义军首领的姓名与手印——而且这封信,还是用鲜血写成!
“二王子,二王子。”化装成亲兵的王少伯忽然拉拉吴应麒的袖子,向后堂轻轻一努嘴,吴应麒会意,忙说道:“易成兄弟,你先等一等,我和其他兄弟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办。”
“好,好,我等多久都行。”易成连声答应,吴应麒这才撇下众人,单独回到后堂,并且在这里见到了卢胖子。
“叔父,不要中计。”刚一见面,卢胖子不等吴应麒说话,马上就说道:“这是【创建和谐家园】的诡计,这个易成也是【创建和谐家园】派来打算引我们上钩的,我们如果中计,十月十八的计划,立即暴露!”
“不会吧?”吴应麒吓了一大跳,惊讶问道:“贤侄婿,你是不是看错人了?你看他哭成那样,会象是假的吗?”
“叔父,这是演戏了。”卢胖子微笑着说道:“叔父难道忘了,说到演戏,谁有我的师爷王少伯演得象,连尚可喜那个老东西都能瞒过去?这个易成这点小把戏,还能瞒过我的眼睛?”
“真的?”吴应麒将信将疑的说道:“可我怎么看,怎么不象是假的啊?”
“叔父,侄婿我还会坑你吗?”卢胖子严肃说道:“叔父请不要忘了,现在汉阳的【创建和谐家园】已经只剩下七千,黄州的【创建和谐家园】也只剩下三千,正是最脆弱最危险的时候,【创建和谐家园】为了谨慎起见,能不派人骗一下我们,试探一下我们到底有没有乘机渡江的打算?如果叔父中了【创建和谐家园】的这个雕虫小计,误了祖父的大事,祖父责怪下来,谁来承担后果?”
想到老爸临行时的威严命令,吴应麒打了一个寒战,忙问道:“那怎么办?”
“将计就计,把这个易成,还有这封【创建和谐家园】,一起送去交给【创建和谐家园】蔡毓荣!”卢胖子沉声说道:“让使者告诉蔡毓荣,就说我们平西王府言出如山,说停战就停战,答应过抓到逃犯移交就移交,希望他也遵守和约,今后我们这边有逃犯逃到江北,他们也得移交过来。”
“那就这样吧。”吴应麒也不愧为平西王府的第一二百五,二话不说就拿着【创建和谐家园】回到大堂,大喝道:“来人,把这个骗子给我捆结实了,押到汉阳去交给蔡毓荣!”
“二王子,我不是骗子,我是真心的,我和何大哥他们都是真心的!”易成疯狂哭喊起来,但吴军的军纪严格,将士虽然不解吴应麒的命令,但还是马上扑了上来,重新把易成捆结实了押往码头。
“二王子,我们是真心的!我们不是假的!二王子,我不是骗子,麻城的乡亲们,等着你们去救啊——!”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易成被押出大堂了,卢胖子却在后堂之中向着声音逐渐消失的方向双膝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喃喃道:“易壮士,易英雄,我知道你是真的,也知道你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但麻城离长江太远了,时间只有两天了,你又被【创建和谐家园】发现了踪迹,为了迷惑【创建和谐家园】,为了少牺牲更多的【创建和谐家园】英雄,也为了解救更多的【创建和谐家园】百姓,我只能……,牺牲你了。将来,你也一定会明白,你的牺牲,是值得的……”
言罢,卢胖子已是泪流满面,冲着易成声音消失的方向,连连磕头。
注:麻城东山反清起义绝非虚构,起义军领袖何士荣也确有其人,但这场在三藩之乱中响应吴军反清的起义很快遭到螨清军队镇压,何士荣在右手被清军斩断后仍然以左手英勇奋战,杀汉奸把总吴之兰,后因不慎跌落泥河被俘,后被螨清军队残酷杀害。而残酷镇压这次反清起义的刽子手,正是当时的黄州知府、现在天天被光腚总菊舔【创建和谐家园】沟子的——于成龙!
第二百四十四章 开始
刚开始的时候,咱们的蔡毓荣蔡大总督还真有些不敢相信世上有这样的好事,敌人竟然会出卖敌人的友军,自断外援自灭接应,然而在用尽百般酷刑折磨吴应麒送来的易成,易成至死仍然没有吐露一句口供后,咱们的蔡大总督逐渐开始相信——自己这次确实是中奖了,终于在敌人之中碰到一个千载难逢的草包二百五了。
一天后,十月十七日清晨,咱们的蔡大总督收到于成龙于大清官紧急回报,易成一事,很大可能是确认无误——因为就在头一天,麻城守将吴之兰急报,麻城东山一带,有大量的当地百姓异常聚集,并且大都手拿锄头、铁叉与【创建和谐家园】、棍棒等行凶之物,似乎有民变苗头,且吴之兰收到当地地主报告,这群百姓的领头人,就是麻城东山人,何士荣!
“快船给于成龙传令,让他组织军队进剿,一定要把东山贼乱扼杀在苗头!”确认了情况危急后,蔡毓荣蔡大总督当机立断,马上下令道:“还有,让汉阳副将郝仁率军一千从黄阪北上,到麻城协助于成龙平叛!”
“父帅,还要从汉阳抽调军队啊?”蔡琳吓了一大跳,赶紧劝阻道:“父帅,用不着吧?我们汉阳的兵力本来就是捉襟见肘,一帮泥腿子作乱,犯得着还用从汉阳抽调军队吗?依孩儿之见,用黄州的军队平叛就足够了,最多时间长点,剿灭麻城这帮乱贼照样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