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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尽管大多数炼金术士都和恶魔缔结契约，但缔结契约的对象其实也不仅仅限于恶魔。从理论上说，只要是能提供魔力的生命，甚至包括天使和神祗在内，都能够缔结契约，前提是双方皆接受彼此的条件，不过相较起神祗要求的信仰来，和恶魔打交道要简单许多。
大多数炼金人偶在诞生时也可以被赋予了魔力，不过大多数情况下只是作为提供炼金术士需要魔力的后备容器而存在，能提供的魔力其实相当有限，而卡米拉作为拥有灵魂的炼金人偶，她的存在不同于普通意义上的魔法生命，倒是和神魔等生命有些类似。只不过，对于以至高炼金为目标的奕豪来说，契约对象的魔力高低其实也不是很重要的问题，但还是有必需确认的事情。
“但是，你不是艾妮卡的仆人吗？”
“是小姐唤醒了我，然后赋予了我名字，但是小姐并没有被允许学习炼金术，因此我也只是跟在她的身边而已。”卡米拉的声音并没有什么感情起伏，却反而让奕豪感到其中的真实。“小姐让我保留了选择契约对象的自由，不过直到现在我的灵魂也还是没有找到归宿，所以……请让我成为您的使魔。”
卡米拉拜托似的向奕豪低下了头，银质的长发仿佛水银般流泻而下，显出粉颈处天鹅似的优美弧线，奕豪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你要作我的使魔……”
老实说，这是任何男人都难以拒绝的状况，卡米拉的容貌和气质都是上上之选，而且沉静的性格也相当惹人怜爱，再加上作为使魔必须绝对服从契约者的意识，任何命令都不例外……一想到这里，奕豪就觉得好像听到恶魔在耳边轻言细语的声音，而且不知为何，那恶魔竟然是魔人的形象，或许在人格融合的过程中，他也在不知不觉被达克利斯的邪恶所污染。
“卡米拉，你真的要作我的使魔？”奕豪最后确认了一次。
“是的。”卡米拉抬起头看着奕豪，流动着冰雾的银瞳中不见丝毫犹豫。
“……那么，就在此立约吧。”奕豪下定了决心，随即伸出右手，一枚包裹在青色火焰中的戒指在食指上显出影像，那是得自魔人处的灵魂戒指，同时也是缔结契约时必不可少的器具。
“告诉我吧，作为奉上永远忠诚的条件，你需要得到什么。”奕豪如此问着。契约成立的先决条件便是双方彼此的条件上达成一致，在这点上契约者有充分的自由，不过一旦缔结契约后便无法更改，因此是极其重要的环节。
“我的要求……”卡米拉困惑似的沉默着，几秒钟后却摇了摇头，随即缓缓跪下，以仿佛唱诗似的声音说着。“不求许诺于我。只要得您首肯，我愿宣誓奉上灵魂。倘若对我的奉献有所怀疑，请以利刃制我于死地，我愿以生命作为忠诚之明证。”
“卡米拉，你……”奕豪惊讶地看着她，不附带任何要求的契约，在过去并不是没有先例，这意味着缔结契约一方对契约主的完全信赖，以及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的奉献心。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让卡米拉如此信赖他，但对这毫无保留的信赖，自己也必须有所回报……这样想着的奕豪，向卡米拉伸出手，并以慎重的声音许诺着。
“……我许诺，生死与共，福祸相倚。”
当他说完的时候，包裹着右手灵魂戒指的青白火焰愈加旺盛，在火焰中，戒指由最初的淡淡影像化为实体，在戒指顶端刻着的纹章也清晰可见，那是和魔眼很类似的图案。
“契约……”奕豪伸出手，将戒指按到了卡米拉【创建和谐家园】的粉颈处。“成立。”
“唔……”卡米拉轻颤了一下。尽管她忍着没有叫出声来，但奕豪知道应该是很痛的，这火焰虽然不伤害肉体，但却是直接烧灼在灵魂上。几秒种后，他把戒指拿开时，那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一暗色的魔眼烙印，这是永远无法抹去的印记，代表着对纹章持有者的顺服。
完成契约的同时，奕豪感觉到卡米拉的魔力沿着灵子通道流了过来，虽然并不强劲，但对物质层面的基础炼金来说，倒也足够使用了。
“等等，既然这样，那或许可以……”突然间，他生出一个奇妙的想法。
既然魔力能够沿着灵子通道传输，那也意味着他也能够传给卡米拉某些东西，比如说，以灵子方式存在于右手中的“无限回廊”，反正在没有足够的魔力驱动它的前提下，就算继续留在自己手上也没有意义。
奕豪立刻将想法付诸事实，魔力传输随即由单向变为双向，魔眼图腾中代表着“无限回廊”的符号渐渐消逝，构成这魔具的灵子公式已转移到了卡米拉的身上，而烙印的图案也稍稍有了变化。
“好了。”奕豪宣布着，卡米拉才抬起头来，轻轻摸着颈脖处的印记，脸上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喜悦。
看着她的模样，奕豪也莫名其妙地高兴起来，心想“无限回廊”的事情就等下次再告诉她比较好，并微笑着向她打招呼。
“那么，今后就请多关照了，卡米拉。”
“是、是的，主人。”卡米拉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向他鞠躬回应。
“走吧，我陪你去向艾妮卡打声招呼，免得她趁机欺负你。”奕豪转身向门口走去，虽然知道艾妮卡不会为难卡米拉，但他还是不禁有些期待，不知道那位大小姐知道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大小姐？”结果刚刚走出门口，奕豪便发现艾妮卡正靠在门边的墙上，尽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但似乎刚刚发生的事情她都已知晓，正以复杂的目光看着他。
“挖人墙脚可不是绅士的行为哦，先生。”艾妮卡的口吻相当奇妙，好像在开玩笑，但又让人感觉到怒意，不过没有等奕豪回应，她的目光已经转向了卡米拉。
“不过我确实那样说过，这就没办法了……卡米拉，今后你就不再是我的仆人了，作为使魔记得要好好向主人讨要福利！还有，若是受到什么虐待的话，我这里随时可以提供避难所，可不要忘了。”
“喂喂，别说得我好像恶德资本家一样……”奕豪苦笑着出言【创建和谐家园】，然而艾妮卡却突然递了一份文件过来。
“……这是什么？”奕豪迟疑着接过来，只见上面用法语写着密密麻麻的条款，似乎是相当正式的文件，可惜他不认识。
“这是雇用合同，后面一份是汉语的。”艾妮卡又露出那种让人胆颤心惊的黠笑。“我想了想，我果然还是不能没有卡米拉在身边，所以决定把她从你那里雇用过来。在这艘船抵达巴黎前，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讨论合同细则……当然，你是不会拒绝的吧？”
……
大概是受那位整天满世界晃荡的老爹影响，奕豪因此对传闻中的浪漫之都也是慕名已久，在塞纳河畔领略巴黎铁塔的魅力，穿过香舍丽大街一睹昔日王朝的荣耀，还有凡尔赛宫中那据说要花上一个月才能欣赏完的艺术珍藏，都是他预订行程中不可或缺的项目，然而遗憾的是，艾妮卡却丝毫也没有担任向导的打算。
在巴黎码头上岸后，卡米拉留下来处理善后——她的身份已经由以前的免费仆从升级到高薪侍女，也算是值得庆幸的事情吧——而这位大小姐便无视奕豪的【创建和谐家园】，驾着那辆红色法拉利，在高速公路上一路狂飚了两小时，到黄昏时将他带到了一座巍峨的城堡前。
“呃……”奕豪仰头看着眼前这栋中世纪的城堡，或许在白天应该是相当壮美的风景，但从现在的角度看过去，它却刚好遮住正在坠落的夕阳，落日余晖在城堡的边缘勾勒出明亮的细线，因此更衬托出了城堡本体的深邃与黑暗，若是再有几只蝙蝠飞出来的话，那差不多就能够让人联想到德古拉的堡垒了。
“这里是……你的家？”他转向艾妮卡，有些艰难的问着。
“嗯，这座城堡是我家的财产之一，因为刚好看得到落日的缘故，又称‘落日之堡’，目前作为巴鲁米娜家的本家所在。”艾妮卡简单介绍着，把车停在旁边的自动泊【创建和谐家园】内，然后带着奕豪走到那扇巨大铁门的前面。
看着眼前只能用夸张来形容的巍峨铁门，奕豪不禁猜测会不会有一队彪形大汉出来检查，不过就在这时候，那扇铁门已经在悄然无声中滑向两旁，而里面的情景让他顿时屏住了呼吸……
“恭迎小姐归来！”
一条大红的地毯铺出大概两三百米长，红毯两侧侍立着两队整整齐齐的侍女恭迎，容貌和身材皆是一流水准，而当这三千佳丽齐身鞠躬的时候，奕豪一时间生出穿越到古代后宫的错觉，不过恭接的对象不是自己，这倒是有些可惜……
站在红毯尽头的是一位容貌和艾妮卡颇为相似的青年，不过相比艾妮卡的盛气凌人来，青年的神情要温和许多，是那种一看就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的类型。
“巴鲁米娜家的放荡子，你回来了啊……”青年就像要迎接艾妮卡似的上前两步，并热情地伸出双手。“过来我看看，宝贝，南国的眼光是否在你的肌肤上留下热情的痕迹。”
然而，艾妮卡却毫不领情，冷冷地避开了他的拥抱。“兄长，我说过我讨厌这种排场，而且……”艾妮卡的目光扫过那些美女，露出嫌恶的神情。“你把这些东西叫出来做什么？”
“那里，不过是心血来潮，想测试一下她们的顺从性而已。”说着青年弹了个响指，那些侍女随即悄然无声地散去，显出训练有素的模样。看到这情景的他就像确认什么似的点了点头，然而奕豪却注意到他嘴角那一闪即逝的冰冷，同时不知为何打了个寒颤。
“让我看看，艾妮卡，你为我带来的是一位朋友？还是一个兄弟？”青年转向奕豪这边，快步走到他的面前，热情的自我介绍着。“欢迎您来到巴鲁米娜家，艾妮卡的客人，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凯撒，凯撒·巴鲁米娜，巴鲁米娜家的长子，也是艾妮卡的兄长。”
“初次见面，我是……”奕豪正准备介绍，但青年却打断了他的话。“来自远方的客人，我在你的身上闻到了东方文明的气息，还有海潮的香味，你是在西西里岛遇上艾妮卡的吗？”
“他是铁兰的弟弟。”不知为何，艾妮卡突然以慌张的语气插了进来。“还有，他已经很疲倦了，我想先带他下去休息。”
“幽姬的弟弟吗……”那叫凯撒的青年偏头打量着奕豪，显出若有所思的模样。
老实说，那鉴赏物品似的眼神让奕豪觉得很不愉快，不过看在艾妮卡的面子上并没有和他计较，只是以同样强硬的眼神把他顶了回去。“初次见面，我姓铁，铁奕豪，很荣幸受艾妮卡小姐的邀请来到这里。”
换句话说，也就是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的意思。
不知道他是不是听懂了我奕豪潜台词，轻轻一笑，又恢复了先前那温和青年的模样。
“既然如此，那就让艾妮卡带你随便逛逛吧。说实话，这栋城堡里有不少地方因为久未维护而相当危险，不过艾妮卡的话，应该知道什么地方可以去，什么地方不能去……没错吧，艾妮卡？”
“走吧，奕豪。”无视凯撒的话，艾妮卡拉着奕豪径直离去，不过或许握得太用力了一些，能够感觉到手的主人的紧张心情。而在离开前奕豪也注意到，凯撒的嘴角又扬起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而这种时候，危险的感觉就像要刺痛神经似的阵阵传来……
第十五章 神临
走在城堡的回廊内，奕豪好奇地向左右张望。凯萨说过城堡内有许多地方缺乏维护，但一路走来，不论是回廊两旁悬挂的巨幅壁画，还是拐角处耸立的骑士铠甲，他看到的只是令人叹息的奢华，根本就不存在丝毫破败的痕迹。
尽管奕豪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凯萨，不过这种情况更让他确信对方是想隐瞒什么，比如说，历史悠久的古堡中长眠着古老贵族数世纪间积累下来的财富等等。听起来确实很有魅力，但也还没有诱人到让奕豪主动跳进麻烦中，更何况现在他已经不缺钱了。
奕豪下意识地摸一【创建和谐家园】前的口袋，里面的银行卡上存着出售那栋别墅所得的六百万美金，就算扣掉狩魔协会的负债，也还有足够的余额供他在巴黎挥霍，现在要紧的事情就是尽快去见母亲和静雨，然后在巴黎开始甜美的新婚蜜月生活——当然，这只是最理想的状况，而他也已经作好了和现实妥协的心理准备。
经过一处窗户时，艾妮卡突然停下脚步，抬头望向窗外，奕豪诧异地追随着她的视线过去，却只看到一片被落日染成玫瑰色的夜空，再把视线转回艾妮卡脸上，却见那双橄榄色的眼睛正注视着他。
“有什么事吗？”他困惑地问着。
“Le français vous plaît-il？”艾妮卡以问题回答着他。
“你在说什么啊，我根本就不会法语吧……”如此回答着的奕豪突然愣住。“你喜欢法语吗？”，刚刚艾妮卡用法语这样问着，而理应听不懂的他却随口就回答了这问题——换句话说，在潜意识下他自然理解到法语的意思，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这是……”他一脸震惊地看着艾妮卡。
“果然如此。”艾妮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果然是会法语的，刚刚兄长问你话的时候，你突然以法语回答，还真让我吃了一惊……装得人畜无害的模样，原来却是深藏不露的人物，竟把我也骗了过去。”
“等等，我真的不会法语啊！”奕豪急忙声明着。
“那我们现在说的是什么语言？”艾妮卡一句话就让奕豪哑口无言，两人确实在用法语交谈。
“呃……”奕豪烦恼地抓着头发。不用多想，这种情况肯定也是人格融合的后遗症之一，出身法兰西的达克里斯理所当然对法语极其熟悉，因此继承他知识的奕豪会法语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普通人说母语时不会刻意去想语言的意思，但在奕豪而言这确实令他相当困扰的习惯，潜意识自动以法语回答，而意识本身却拒绝承认会这语言的事实，因此才造成这般矛盾的结果……估计要花一段时间才能调整过来。
搞清楚了问题所在后，奕豪也就随之释然，然后对上艾妮卡的锐利目光。“那个，大小姐，你就当作我突然学会法语好了，而且本来就是你自己先用汉语和我交谈，我也没说过不会法语吧？”
“唔，这……这倒是。”艾妮卡摆弄着垂下的金发，似乎不太甘心地承认着。“那算了，关于这件事就放过你吧……还有，这些东西先交给你保管。”
艾妮卡递过来一个檀木盒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那六枚呈天梭。
“大小姐，你这是……”奕豪困惑地看着她，试着猜道。“不要了？”
“当然不是！”艾妮卡立刻否认。“我只是暂时放在你这里寄存而已，以后需要时随时都会来取的……说了送给我的，你可不要想反悔！”
“我当然不会反悔。”奕豪拿出一枚呈天梭把玩，以趣味盎然的目光看着艾妮卡。“不过为什么你会突然想起把它们还……嗯，寄放到我这里？我看你明明对它们爱不释手的模样。”
听到奕豪这样问，艾妮卡却罕见地显出犹豫不决的模样，并以评头论足的目光打量着他。“唔，本来我以为你是更坦率的男人……算了吧，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再说，你也差不多该察觉到了吧？”
“察觉到什么？”奕豪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巴鲁米娜家是从中世纪便延续至今的古老家族，数世纪以来一直延续着炼金术的传统。”虽然有所准备，但艾妮卡的话还是让奕豪吃了一惊。“而根椐并鲁米娜家的家规，一代继承者中只有一人能继承炼金术，而另一人则作为家族产业管理者而加以培养。”
“也就是说……”奕豪稍稍思考了一下，随即得出结论。“大小姐你是被当作管理者培养的人，而你那位兄长则继承炼金术，是这样吗？”
“没错，你很聪明。”艾妮卡点头确认了奕豪的猜测。“作为管理者的我是不被允许接触和炼金术相关的事物，当然也包括这些呈天梭在内，若被发现的话，会立刻被收缴上去，与其那样，那还不如暂时放在你这里更安全。”
“巴鲁米娜家有这样的规定？”奕豪以惋惜的目光看着艾妮卡。“真是可惜啊，难得大小姐你在炼金术上有很高的天赋……”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艾妮卡打断了奕豪的话，以闷闷不乐的眼神看着他。“听着，奕豪，我不知道你在炼金术上有多少造诣，也无法确定你的力量在红世中是什么等级，但不要靠近兄长，最好离得远远的，他太邪恶，也太危险了！”
（邪恶啊，这世上还有比达克利斯更邪恶的人吗……）奕豪在心里耸耸肩膀，不过还是接受了艾妮卡的忠告。
“放心吧，我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再说等明天见到母亲后，我也就没有必要再来这座城堡了，到时候想和巴鲁米娜家扯上关系都困难啊……”
“也对。”艾妮卡突然转身背对着他，声音转为冷淡。“既然你这样迫不及待的话，那明天我就让卡米拉带你去见林华老师好了，现在时间太晚了，你就好好休息吧。”这样说着的她，招过一名侍女给奕豪带路，随即径直离去。
“喂喂，我说错什么话了吗？”看着艾妮卡那明显带着怒气的背影消失在墙角，奕豪苦笑着搔了搔头发。
……
巴鲁米娜家给奕豪安排的是一间相当豪华的客房，古朴的石板上铺着精美的编织地毯，踩在上面感觉舒适而柔软。他沿着地毯走进客厅，家具是相当古典的欧式风格，整个房间的色调也偏向严肃。若是打算寻找一处能够让人摒弃杂念、独自沉思的空间，那或许没有比这更适合的地方了。
奕豪偏头右看，那里挂着一幅以向日葵为题材的油画，作为这严肃空间中唯一明快的节奏，它足足占据了半个墙壁的大小，那栩栩如生的画风很显然是来自名家的杰作。
正在欣赏油画的时候，身后突然一声响起清脆的炸响，奕豪转向身后看去，是壁炉里烧得正旺的木材炸裂时的声响。那跃动着的火焰驱走了房间里的寒气，而眼前的情景也让奕豪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怀念感来。
信步走到房间更里面的位置，一排书柜耸立在角落，上面紧紧排着数百本装饰精美的书册，奕豪随手拿起一本来翻了翻。书名是《论炼金术的起源》，当然是法语写的，其中还夹着一些他熟悉的炼金符文，看来应该是出自后世学者的手笔，再看了看内容，他不禁来了兴趣。
客厅的角落里有一酒柜，透过橱柜玻璃可以看到里面装着各式名酒，而下面的一层则挂着一排晶莹剔透的水晶杯。奕豪走过去，选了一瓶八二年的红酒，为自己斟上了半杯。
拿着酒和书，奕豪来到壁炉前的沙发上坐下，带着惬意的心情轻轻翻开书本。壁炉的木材中混有香料，随着燃烧释放出独特的芳香，而芳香悄然散开，静谧渐渐支配了这处空间，只听得到木材燃烧的轻响，还有偶尔的书页摩挲的声音。
奕豪一页一页地翻看着手中的书本，不论是法语还是符文，对他来说都跟汉语同样熟悉。书里讲述了炼金术由古至今的历史，虽然大部分内容在他看来都是相当可笑，有的甚至还是截然错误的，但还是有少部分东西具有参考价值。毕竟达克利斯的时代距今已有千百年的时光，就算这期间炼金术几乎都处于蛰伏的状态，但还是诞生了不少独特的东西，这些东西令他深深着迷……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留下新月的影子，房间角落的古老座钟发出十二声悠长的鸣响，这才把沉思中的旅人给唤醒过来。
“呼，已经这么晚了啊……”奕豪放下书本，揉了揉干涉的眼睛，端起那杯红酒来喝了一口，冰凉的酒液顺着食道流入胃里，跟着化成一团暖洋洋的火焰。肉体和心灵同时涌出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他不禁舒服得【创建和谐家园】了一声。
“炼金术啊……”心里空空如也，奕豪愣愣地看着手中的水晶杯，魔力流转下，水晶杯的物理结构被彻底打散，并按照他的意愿自在变换着形状，时而化成一小串冰晶上散布四周，时而聚成一枚棱形晶体悬浮虚空，简直就像只存在于幻想中的风景。
“呵呵，我好像能够理解了啊，你曾经在炼金术中无法自拔的理由……”奕豪自由自在地导演着这梦幻之景，同时也感到心醉神秘。在这一刻，他的精神似乎和眼前这无数结晶联系在了一起，甚至连每个结晶体的微小角度变化都尽在掌握，而倘若能更进一步的话，或许连原子都能够加以控制……
“起！”奕豪轻轻一喝，收在腰间的六枚呈天梭顿时因声而起，悬浮在空中，锥尖的边缘闪烁着隐隐辉光，分别是象征火焰的橙黄，象征雷霆的苍蓝，以及象征冰霜的银白。
奕豪向左右看了看，最后把目标定在了客厅角落的那具装饰作用的骑士铠甲上，轻轻一挥手，六枚呈天梭随即疾射而出。三色光线在黑暗中一闪即逝，而下一瞬间，那具做工精美的骑士铠甲便崩散瓦解，化成一堆废铁堆在地上——若仔细观察的话，还能在铁块的断面上发现三种截然不同的切痕。
“啊……”直到那堆铁块散落地面，奕豪才想起这还是在别人家里，而眼前这具骑士铠甲则是从中世纪流转至今的古董……“不、不好！”奕豪慌慌张张地跑过去，左右看看没有人，急忙把手按在那堆废铁上，聚精会神地回忆着这具铠甲生前的模样，同时对那堆铁块进行再炼制。
半小时后，看着眼前大致恢复如新的骑士铠甲，奕豪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呼，炼金术果然是人类文明的瑰宝啊，什么时候都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