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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李战右手突然抬起，指向天边血日，轻声吐出一字，道：“坠！”
血日应声而落，那颗在虚无幻界苍穹上悬挂了足足有一月之久的血色太阳就像被强行打落了似的，垂直掉了下去。
血色光芒急速收敛，也就是瞬息间，天地中就再无一丝光亮，完全被幽静的暗夜笼罩了。
以往的虚无幻界虽然同样有“白昼”有“黑夜”，但夜晚不会来的如此仓促，完全不给人一丁点的心理准备。
轰，轰，轰！
仙庭修者们在慌乱中点燃了几根火把，总算在暗夜中有了些许安全感，再次面面相觑时，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之色。
“怎么回事？今天的夜晚为何来的如此之快？！”有人惊呼道。他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但更多的人却下意识的看向李战，他们不敢再笑了，方才李战说出的那个“坠”字他们听的一清二楚。
难道这血日的突然坠落……真是因为李战？！
明予生神色微怔，他眼皮开始不安的跳动起来。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起李战，但怎么看都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历练者，怎么可能是湛仙？！
再说了，湛仙何等身份，就连这整个虚无幻界都是他的！他又何必伪装成历练者混入其中呢？！
想到这里，明予生目不转睛盯着李战，道：“少在这里装神弄鬼，黑夜来临时，血日本来就会坠落，与你又有何干？”
“呵呵。”
李战再次冷笑，意味深长的看了明予生一眼，手指苍穹喝道：“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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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好疼！”
“完了完了，惹到仙人了……”
“快跑，快回阁楼！”
霎时间，惊叫声接连不断的响起，百余历练者拔腿就跑，根本不敢在瘟雨下面多呆片刻——哪怕多呆一息都是折磨！
那几个手持火把的修者连火把都拿不住了，将其一把抛在地上，哇哇怪叫着向温玉阁楼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瞥向李战，眼中尽是诚惶诚恐的畏惧之色。
如果说方才一字坠落血日是巧合的话，那这突如其来的瘟雨又该作何解释？！
就在众人惴惴不安时，李战再次开口了，悠悠道：“尔等小辈竟敢冒犯本座，这次便略施小惩，望诸位历练者以此为戒。”
“你到底是谁？！”明予生满眼不可思议之色，强忍着瘟雨带来的疼痛，站在李战面前与其对峙着。他现在仍旧不相信李战就是“湛仙”这种荒谬的事情。
“我是谁？方才我已说过一遍。”李战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诡谲笑意，坦然自若道：“吾乃湛仙分入虚无幻界的一道分身，也算是给你们设下的一道关卡。”
“吾与尔等历练者不同，行至此地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拨乱反正，维护虚无幻界中优胜劣汰的规则。”
“淘汰弱者，留下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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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溟难已经懵了，他虽然同样无法接受“李战就是湛仙”的事实，但下意识已经对其的话信了三分。
要知道，但凡能进入虚无幻界的历练者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背景，闻名湛仙州的八派大玄门暂且不说，就单说八八六十四个小玄门都没有几个易与之辈。
所以，虚无幻界中虽然到处都充斥着尔虞我诈，但并没有多少人敢真正的“大开杀戒”，除非背景强大到一定地步。
否则一旦屠杀人修，造成众怒——等离开虚无幻界后，恐怕不会再有一天安宁的日子，要被诸多大势力追杀到天涯海角，就连弑仙盟都保不住他！
而李战呢？他毫不顾忌这些事情，就连来自湛火玄门的修者都敢强势毒杀，甚至还敢放其离开虚无幻界，不做丝毫阻拦。
等等……放其离开虚无幻界？！
为什么那火域的修者可以使用破界符？！
齐溟难倒吸一口凉气，他这次回忆起昨日没有过多在意的事情——薛炎以及二十多历练者竟然全都成功的撕碎破界符离开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破界符并没有失效，只是被虚无幻界新的“历练规则”给压制的不能使用了而已！
而那些修者之所以能离开，肯定是因为跟在李战身后的缘故！正好也解释了为什么这么多历练者中唯有李战一人拥有幽冥果这种奇异的果实。
想到这里，齐溟难脸色骤变，他对李战的身份再没有丝毫怀疑，已经彻底相信了其就是“湛仙化身”！
昨天那些被“湛仙化身”杀死的修者，只不过是被湛仙给淘汰了的弱者罢了。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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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修者面前很丢人，但是跪在湛仙面前则不然。
这不是屈辱，这是一种荣耀！
敢问，外界中有几个小辈修者能见过湛仙尊容？哪怕宗门中的长辈也没见过几次湛仙吧？！
但他齐溟难见到了，而且还成为了湛仙眼中的“强者”，被其“留”了下来，并没有淘汰。
这可是百年难遇的大好机会，若是被湛仙看中，那他齐溟难今后将平步青云，一飞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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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2章 永夜
“起来吧，你可知我昨日为何要那般对你？”李战扶起齐溟难，饱含深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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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火烧楼，是为祛汝之惰性。只敢唯唯诺诺躲在阁楼中的历练者，不配受吾之造化。”
“让你跪下，是为磨汝之戾气。以免日后遇见强者而不自知，一味狂妄反而葬送了性命。”
“屠杀百人，是为明汝之心境。弱者就要被无情淘汰，这是天地间至真之理！”
“逼汝杀生，是为炼汝之意志。修真界即是如此，人心难料，决不可轻信他人，否则难成大器！”
“荒漠之行，是为点汝之悟性。吾给你一天一夜的时间，本想让你自行领悟到这些东西，但汝非但执迷不悟，还对本座动了杀心！”
“如此愚钝之性，若不是本座爱才心切，非要将你淘汰不可！”
说到最后，李战背负双手，恨铁不成钢的痛斥道。骂的齐溟难面红耳赤，深低着头，恨不得将头埋到地下。
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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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非朽木，何有来不及改过一说？”李战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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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溟难兴奋的眼中异彩连连，慌忙跪于李战面前，这次直接双膝跪下，砰砰砰磕了好几个响头，把额头磕的一片青紫。
“哎，痴儿。”
李战轻叹一声，目露慈祥的抚摸着齐溟难一头黑发，背着双手的那副模样颇有高深莫测之意。
哗哗哗！
瘟雨连绵，此处只剩下了李战、齐溟难与明予生。其他历练者全都跑回阁楼去了。
明予生瞠目结舌的站在一旁，似乎连身上的痛楚都忘了。眼前的这幅画面实在太过戏剧性，令其忍不住有些怀疑人生。
这还是那个平时威风凛凛的“齐王”吗？居然就这么跪在不知从哪来的一个小修者面前阿谀奉承？
莫非这李战真是湛仙化身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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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李战忽然扭头看向明予生，脸上笑容收起，淡淡道：“汝这小辈方才辱我，本座本不欲与尔等计较，但我发现你们在虚无幻界里过得属实太安逸了，已经失去了历练之意。”
“故而我令血日坠落，尔可有怨言？”
“什么怨言？反正明天血日仍然会升起啊！”明予生愣了一下，下意识接道。他反应过来后心里咯噔一声，骤然浮起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惊慌道：“莫非……”
明予生的话还没说完，李战就仿佛猜到了其内心想法似的，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悠悠道：“血日不会再升起了。”
“从今往后，虚无幻界将陷入永夜。”
“而且，瘟雨无休无止。”
李战的话不仅让明予生脸色大变。就连方才还兴高采烈的齐溟难神色都变了，急忙将头叩于地面上，高声劝道：“此事绝非儿戏，还望湛仙大人三思啊！”
如果虚无幻界陷入永夜，瘟雨无时无刻不在降临的话，受影响最大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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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其他历练者都有阁楼避雨，但他齐溟难没有，手中幽冥果也不过只有区区两颗罢了！这让他怎能不慌？
“你在吓我？！”明予生面色铁青，硬着头皮冷喝道。他在赌，赌李战不是湛仙，所说之话全是“危言耸听”罢了。
但不知不觉间，其实明予生心底已经相信了李战就是“湛仙化身”的事情，只是倔强的性子让他不肯接受这个事实而已。
“明予生！老子在这里为你求情，你他娘的还敢口出狂言，莫非是想害死我们吗？！还不快跪下认错！”
李战还没开口，齐溟难就先急了，昂着头怒气冲冲的暴喝道，恨不得冲上来与明予生单挑。
“去你大爷的，湛仙岂能屈尊于此？这厮妖言惑众，齐溟难你信，但本王不信！”
明予生心烦意乱的看了二人一眼，本想拔出夺杀剑当场斩杀李战来揭穿其真面目，但手放在剑柄上时却哆嗦了。
他怕，怕李战真是湛仙化身。
最后，明予生看也不看李战与齐溟难，转身就走，他要回阁楼中去，先度过今晚再说。
于此同时，明予生心里暗想道，如果明天血日照常升起，那他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李战这个妖言惑众的骗子！
……
“湛仙大人，您不要和他计较，如果虚无幻界陷入永夜的话……受苦的是溟难啊！”
齐溟难本想追杀明予生，但转念想到自己对上明予生并没有必胜的把握，只能忍住心中怒意，转头看向湛仙，满面愁容的哀求道。
“吾之历练，讲的便是公平二字。”
李战毫不在意的付之一笑，悠闲自在的背起手向仙庭外看去，仿佛有离开这里的想法。
“你留在仙庭中，我送你五十颗幽冥果，足够你安然度过瘟雨之危。”
语罢，李战从储物袋里取出整整五十颗幽冥果放进另一个储物袋中，又将其交给齐溟难，再次开口，道。
“至于那明予生等人，你也不必羡慕。”
“十日内，本座将放出一头凶兽进攻仙庭，而那剩下的两栋阁楼——必将倾覆于废墟之间。”
“你可以把这个消息告诉仙庭历练者。”
“至于信与不信，如何选择，便由他们自行定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