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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国之上》-第6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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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人们口中的天魔。

      朱雀还未飞破三千世界,天魔不知为何却已先行到来。

      国师神色微变,旋即释然。

      他站起身子,最后眺望了一眼巨大的皇城,那纵横的街道市坊此刻显得渺小而微微立体着,如一幅宏伟的古卷。

      “娘娘果真是……算无遗策啊。”国师沉重地叹息了一声,对着某一方向,摊开了手。

      皇城中央,国玺一下子挣破剑锁,高高地腾空而起,向着九灵台飞去。

      国师伸手一抓,便将那国玺握在了手中。

      许多年前,他曾问过娘娘,她为自己做了这么多,究竟希望自己如何报答。

      娘娘只与他说了三个字:“不叛赵。”

      一个月前,铁骑围攻干玉殿,不知为何,那国玺昭示的,已然不停下坠的国运,忽然似野兽惊醒一般,恢复了许多生机。

      这些年,他的所作所为,根据的也是国玺昭示的国运,当时他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最终,他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

      这一个月以来,他曾经怀疑过许多次,但直到今日,那国玺再次与他勾连之际,他才确信,自己真的从未叛过赵国。

      老人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自言自语地叹息道:“一生至此,并未写过多少名诗雄文,哪怕闲暇,做的也都是说文解字,注解【创建和谐家园】之类的杂事,今日为师原本想给你再写最后一字,如今看来,也等不到了。”

      云海之上,一双巨大的手臂剥开云海,一个漆黑而巨大的头颅从云海中探出。

      那头颅的主体像是一格通体漆黑,骨骼嶙峋的骷颅,那头颅的额上,生长着一对粗壮的犄角,而那本该空空荡荡的眼眶位置,在剥开云海之后,骤然亮起,如一对金色的灯笼,散发着圣洁的光亮。

      原本神色自若,已将身死置之度外的国师,在看到那探出云海的头颅之时,神色竟骤然间变了。

      皇城之中的陆嫁嫁也看到了这一幕,即使隔得很远,她也能感受到那种压迫感……当日在大湖上,面对老狐的残魂,也并未有这种感觉。

      那……至少是紫庭巅峰了吧?

      哪怕宗主亲至也不过如此了啊。

      虽然这些天经历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如今自己的头顶,如今一头紫庭巅峰的天魔拨开云海,露出巨大的头颅,俯瞰城池的一切时,她的心中,依旧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极大的荒诞感与毒针穿心的畏惧。

      “这便是……天魔?”她紧紧地捏着剑柄,甚至生不出出剑的勇气。

      而九灵台上,随着那天魔渐渐展露真容,老人原本视死如归的坦然神色也逐渐消散。

      他目光圆瞪,苍老的身躯猛地打了个哆嗦,他仰起头,瞳孔黯淡,褶皱干裂的嘴唇颤抖了起来,不解道:“吞灵者……原来天魔竟是这等怪物……这是什么境界?为何来的是这等怪物?难道娘娘都错了……娘娘怎么可能错?”

      传说中,在人间与仙廷的交界处,在隐国都无法干涉的阴影地带有一片墟海,墟海之中潜藏着一些吞噬灵力的怪物,它们是大妖死后的魂灵所化,漂浮于虚空之中,没有具体的意识,只是循着本能,吞噬着虚空中浮游的灵气。

      每个山门皆有护山大阵,为的就是破镜引动天雷劫时,避免引来这些传说中的怪物。

      而他们浮游的世界,与人间同样存在着天堑般的隔阂,除非一些真正的大修士破紫庭入五道之时,才有可能将它们吸引过来……

      今日赵襄儿要于九灵台结后天之灵,竟也将这等怪物吸引了过来?还是境界高到了这种地步的怪物……

      难道这就是命?

      他叹了口气,缓缓地举起了双手,国玺青光缭绕,一只凤凰从中飞出,缭绕着老人周身旋舞。

      他曾经尝试驱动过国玺无数次,但是无论借助什么手段,都无法打卡其中封印的力量。

      而今天,随着他意念一动,一切便似水到渠成一般。

      九灵台上空无一人。

      所以没有人看到,自那从凤凰飞出之后,老人的境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高攀,转眼之间,竟破长命境晋入了紫庭之中,这一幕,与当日皇城之上赵襄儿借朱雀焚火杵强行晋升如出一辙。

      而老人数十年厚积薄发,此刻国运化作凤凰加身,此刻所展现出来的境界,更是深厚沉重。

      直到此时他才与国玺堪堪契合,若是可以早些迈到这一步,那头老狐哪怕四缕神魂合一,他也有信心一战。

      但是此刻,他没有一点信心可以战胜这头吞灵者,一点也没有。

      云海间,那漆黑的头颅一点点压向地面,两只金黄色的瞳孔便是云海中沉浮的大舟。

      而那九灵飞至空中之时,那金色的目光便锁死了它们。

      吸引来这头吞灵者的,便是这即将融为一体的九灵。

      赵襄儿如今境界太低,飞破三千世界花费的时间远远要比想象中更长。

      国师原本想见最后一面,如今想来,也是等不到了。

      他叹息道:“只愿雏凤清于老凤声吧。”

      苍老的叹息声中,那头围绕着他的凤凰的影子向着天空中飞去。

      最后再书一字。

      他按袖抬手,掌间如有握笔,于身前虚画而下。

      先是一撇一捺,为一“乂”字。

      这是极为简单的一个字,才一画出,便有两道大河般的雪白之脉流淌身前,相互交错,如两道泱泱剑气凭空起。

      云海之中,那漆黑的头骨犄角转动,指向了国师所在的方向。

      它没有具体的意识,但是有对危险极为敏锐的感知。

      “乂”字剑气斩出。

      那是国运凝成的实质,整片浩大云海缓缓分裂,似被刀割过的白纸,形成一个巨大的乂字,笼罩在皇城的上空。

      云海间的头颅正好处在笔画的交界处。

      它的一对犄角尖端被斩去,化作实质的灵气慢慢消散。

      吞灵者发出一声低低的怒吼,它的身体尚处于两个世界的交界处,而此刻勃然大怒间,他加快了那庞大身躯的扭动,如胎儿离开母体一般,想要来到这个世界。

      国师长长叹息。

      比自己想象中更为棘手啊……

      哪怕倾尽全力,也只能为赵襄儿拖一点时间罢了,也不知道稍后她乘朱雀归来,能不能抵挡得住。

      但这都是身后事了。

      他开始写第二个字。

      那个字的笔画原本方方正正,唯有最后两笔,亦是飘逸至极的一撇一捺。

      那是一个“走”字。

      “走”与“乂”连起来便是赵。

      笔画颠倒的赵。

      这是他穷尽一生,在最后的关头,才道心真正契合的一字,所以整个国的国运也在此刻落到了他的身上。

      “可惜依旧不够完美,希望将来襄儿,可以写出更恢弘瑰丽的字来……”

      老人的叹息声在城中回荡。

      走字一出,没有滔滔国运聚成的水,也没有凛冽剑气凝成的光,那就像是一缕轻柔的风,一朵平淡而翩然的云,也是主人不悦,请客出门时的一个简单的手势。

      吞灵者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哀嚎,它不停地搅动着云海,身形却也一点点向后退去,哀嚎声中似有不甘与愤怒。

      那漆黑的头颅缓缓消失,云海渐渐合拢,但若是透过云海,便能看见那裂开的虚境中,吞灵者身体虽一点点向后,双手却依旧死死地扒着裂缝的两端,只要等这个蕴含天地真意的“走”字散去,它便可以再卷土重来。

      而九灵台上,枯坐的老人已七窍生烟,盍然而逝。

      那个赵字用尽了他毕身的力气。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真正击退吞灵者,他所做的,只是延缓时间,在赵襄儿归来之前,保住那九灵,那是即将凝入赵襄儿道心的后天之灵。

      一道火焰自老人身上燃起。

      那是真正的凤火。

      在老人写出最后一个字之后,凤火燎身,可惜不是涅槃,只是送行。

      ……

      云海中,随着吞灵者的暂退,那游窜的九灵终于暂时安定了下来。

      国师的死去它们亦有所感应,发出一声声尚且弱小的悲鸣。

      天云开裂,一声朱雀唳鸣盖过了一切。

      那朱雀的背脊上,一袭黑衣的少女依旧盘膝而坐,只是犹若只剩空壳。

      她的外表没什么变化,此刻紫府气海却已是千疮百孔。

      那是三千道溪流冲刷过身体留下的痕迹。

      为了铸造一栋更高的大厦,总要先拆去原本的小楼。

      等她彻底结灵再以数年岁月修复之后,那紫府气海定是蔚为壮观的景象,只是如今,她的内心脆弱得像是一块打磨得极薄的玻璃,尚有不慎便会支离破碎。

      流火滚过九灵台的上空,朱雀神像消散天际,赵襄儿身影轻盈落地,而国师早已在神火中化灰而散。

      先生与学生终究未能见上最后一面。

      赵襄儿伫立良久,深深一礼,随后她抬起头,望着那片云海。

      此刻,她手中的古卷已然烧得只剩下最后几页了。

      而随着她的到来,游荡在云海间的九灵开始聚拢,它们糅合在了一起,变成了一只完整的生灵。

      那灵芝般的灵是脖子,尖长海螺般的是喙,尖锐戟矛般的是爪子,风筝般的是翅膀,形如羽蛇的是一条条长长的尾羽……

      九灵聚合,所有的光彩自它们身上褪去,变得一片漆黑。

      那是一只没有一点颜色的大鸟,仿佛所有的光线落到它的身上都被吸收了一般。

      此刻在天幕间盘旋,更像是一片皮影戏上投下的生动阴影。

      那是她的后天之灵。

      ……

      最后几页古卷即将毁去,赵襄儿将它放置在了身前,后退了三步,凝神等待。

      古卷之中,宁长久与宁小龄额头相抵,宁小龄的妖性渐渐退去,那刺穿他胸口的尖锐利爪也渐渐缩小,只留下几个还未弥合的血洞。

      宁长久嘴角的血水已经干涸,他双目微微涣散,却死死地盯着前方,手臂因为僵硬发麻几乎已使不上力气。

      而那雪狐大半个身子已经被宁长久拽了出来。

      而它的牙齿死死地咬着宁长久的手臂,两排极深的齿痕之下,肌肉撕裂,血水不止,只是没有宁小龄的身体作为依托,她的力量也弱了不少。

      宁长久曾经说过,自己擅长垂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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