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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手?”少女秀眉一蹙,旋即指着地上那具焦黑尸体,笑道:“你以为,他们是我杀的?”
宋侧低头不语。
少女平静道:“我何时回宫,昨夜又在何处,以宋大人的耳目,不难知晓吧?”
宋侧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沉声道:“知道……昨夜殿下在干玉殿前,跪了一整夜。”
这是许多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是杀人者除了是她,还能是谁?难道真是那虚无缥缈的雀鬼?只是她在干玉殿前跪了一夜,如何又能杀人?
少女不再多说,直截了当道:“我娘亲的尸身呢?”
宋侧答道:“不曾找到。”
“嗯?”少女轻轻挑眉。
宋侧叹息道:“但我确定,那日干玉殿中,一个人都没有逃出来。”
大火铁骑弓箭法阵,加上那位神灵的出手,插翅难逃。
少女不再说话,缓缓抬起了手,那修长而雪白的手指自宽大的衣袖间探出,显得愈发纤细。
那双手搭在了宋侧的肩上。
宋侧浑身僵硬,浑身冷汗淋漓却不敢动弹。
众人看到这一幕,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三年前,干玉殿前,那个娇小的小姑娘浑身是血却面不改色的模样。
宋侧闭上了眼,已心存死志。
少女却只是笑了笑,替他理了理衣衫,微笑道:“宋大人可要好好珍惜这身来之不易的官服。”
宋侧愣住了,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身子依旧紧紧地绷着。
少女不再看他,视线望向了其余众人,她笑了笑,道:“我便在国师府中,诸位若有事商议,尽管来寻便是。”
“国师府?”宋侧目光微异。
少女已转身向外走去。
檐外秋雨未停,她重新支起了伞,声音透过雨幕清冷传来:
“先生重病垂危,做学生的,自当尽心服侍。”
微风徐来,臂侧的裙衫上,一朵黄色小花在风中飘摇。
……
……
“国师府?她怎么会去国师府?”
“国师是她的先生,如今也算是她唯一的亲人,可是二十天前那场围杀,国师可是选择了袖手旁观啊……”
“她会不会还不知道自己老师已站在了她的对面?”
“有此可能。”
“对了,那些刺客呢?瑨国派出截杀她的刺客呢?为什么她还是回来了?”
“难道是失手了……怎么会,据说瑨国排名第三的刺客都出手了,哪会无功而返?”
“看来只能看国师与巫主大人了,这势不同水火的两人可是难得一心,那小丫头除非有通天本事,要不然定和她娘亲一个下场!”
众人议论纷纷,大抵也算是往好的方面想,一个声音却突兀响起。
“你们是真的不明白?那位姑娘的话语,不是摆明了已经挟持了国师么?”
众人循着说话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道袍的少年疑惑地望着他们,像是在看一群傻子。
许多人回想起那少女方才的话,心中恍然,但他们心中本就憋屈非凡,如今又被一个少年点破,脸上多是怒容。
宋侧忍无可忍,厉声喝道:“你究竟想做什么?这里用不着你们,给我滚出城去,再敢多嘴,那笔你师父的安葬费,一分可都不给了!”
宁长久无奈地看着他,心想明明是自己好意提醒,为何此人这般不领情?
这便是山下的世俗世界么?
宁小龄扯了扯他的袖子,近乎央求道:“师兄,我们走吧……”
宋侧此刻心情极差,再懒废话,摆了摆手,示意侍卫将他们押出去。
“等一等!”
人群中忽然有人走了出来。
宋侧看了那人一眼,不悦道:“赵石松,你来添什么乱子?”
那名为赵石松的人讨饶般拱了拱手,随后望向了那对少年少女,试探性问道:“不知小道长道法如何?”
宁长久道:“尚可。”
赵石松想了想,道:“实不相瞒,近来家中夫人亦染了煞气,名医请了道士也叫了,却都束手无策,不知你们可愿试试?”
显然他是要死马当活马医了。
宋侧刚想斥责,宁长久却已抢先开口:“可以。”
宁小龄被逼无奈,只好假装自信地点了点头。
宋侧看了他们一眼,不再劝阻,拂袖离去,眼神愈发淡漠。
第七章 三更
“你们那位师父,在赵国也算是颇有名气,本以为这次请他出山可以了结此事,不曾想是这般结局。”
赵石松在前面带路,一脸惋惜地说着。
“不过你们也不必害怕,我府中可能只是天寒积阴,加上夫人体弱才不小心染的病,应该无甚大碍。”
宁长久点点头,道:“师父一生浸于此道,最后因此而死,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善终。”
赵石松不曾想这个少年人这般豁达,笑了几声,赞许道:“将来若是顺遂,想必你是可以青出于蓝的。”
宁长久道:“多谢。”
宁小龄在一旁默默低头走路。
赵石松看了她一眼,只觉得这个小姑娘秀气可爱,只是眉目间总有些清清冷冷的意味,他忍不住想逗弄几句:“小姑娘,今年多大,随你师父学艺几年了?”
宁小龄老老实实道:“十四岁,随师父修道三年。”
赵石松点点头,道:“我看你颇有慧根,这些年应该也学了不少东西吧?”
宁小龄在心中咒骂了宁擒水几句,脸上却微笑道:“倒也没有,修道一事总需要年月积累。”
“小姑娘倒是谦虚。”
“赵先生过奖了。”
赵石松的府邸相距不远,谈话之间便也到了。
府邸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一个额头上贴着黄符的游方道人正前俯后仰地走出来,口中念念有词。
“这方子过去可是百试百灵,今儿这是怎么了?莫非我也中邪了?”
那游方道士恰看见赵石松回来,立刻站定,抱拳躬身,满脸歉意道:“亲王大人,恕小道无能,尊夫人的病小道实在看不明白,似邪非邪似妖非妖,愁煞小道也。”
赵石松叹了口气,道:“无妨,领了银钱回家去吧。”
那游方道士应了一声,这才注意到赵石松身边跟着两个穿着道袍的“小不点”。
那道人面色微异,奇道:“你们也是干这个的?”
宁长久问:“有事?”
那游方道士踏着碎步在他们身边兜转了两圈,摇了摇头,啧啧道:“苗子是好苗子,但听前辈一句劝,回去吧,别白费力气了。”
宁长久没有理会他,只是看着赵石松,道:“请赵先生带路。”
那道士气得脸颊涨红,跳脚道:“这皇城里干我们这行的,我少说能排进前五,我这好言相劝,你不听也罢!”
宁长久没有理他,赵石松对那道士吊儿郎当的模样本就不满,此刻随便摆了摆手,便领着宁长久向着府内走去。
没走几步,那道士竟扭头跟了过来。
宁小龄天生有些厌他,蹙眉道:“臭道士,你跟来做什么?”
那道士气鼓鼓道:“我就在旁边看着,不打搅,我就想来开开眼,瞧瞧你们究竟有什么手段,年纪轻轻竟敢如此托大。”
宁小龄细眉一竖,正要驳斥几句,宁长久直接道:“没事,随他。”
……
穿庭过廊,古色古香的院房里,咳嗽声远远地传了过来。
立在门口的侍女见到见赵石松回来,喊了句老爷之后让开了道路。
屋内暖炉,温度舒适,一个年轻女子正侧躺在踏上,那女子面颊微白,眼睛半闭,时不时捂胸咳嗽,神色楚楚,颇有姿色。
宁小龄本以为会是位端庄贤淑的夫人,没想到这般年轻漂亮,看上去约莫二十岁左右,也不知是几房太太。
那女子见了赵石松,手便搭上了锦衾,想要起身行礼,赵石松连忙跑到身边,按住了她的手,好生安慰了几句。
那女子向着这边瞧了一眼,皱眉道:“那道士不是刚走么,怎么又来了,我看他也没什么能耐,在这里兜兜转转的,倒是让人心烦。”
“你……”那游方道人深吸了一口气,叹息道:“夫人说的是。”
接着她打量了一番那两张陌生的面孔,虚弱地笑了笑:“这小道士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看着也能开心几分。”
对于她的夸奖,宁长久没有回应。
他打量四周,目光越过高高的房梁顶,似寻找着什么。
那道人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等着他出丑。
宁长久的手伸入袖中摸了摸,却什么也没有掏出来。
那道人见状不由笑了起来:“怎么,是忘带符纸了?要不贫道借你几张?”
榻上的女子不由皱眉,赵石松连忙瞪了他一眼,那道人见状才悻悻然止住笑声。
不曾想宁长久竟真的摊出了手:“借我一枚铜钱便好。”
“铜钱?”道人眉头一皱:“你这小子是在戏弄小道?”
宁长久摊着手。
道人看了看周围人的目光,叹了口气,解下钱袋,取出一枚铜钱抛了过去。
宁长久接过铜钱,放置在那女子踏前的小木柜上,过了一会,道:“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