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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国之上》-第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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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小龄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她端起瓷杯抿了一口,不得不承认,师兄沏的茶比自己大碗泡的,确实要强上许多。

      她放下杯子,看着眼前一身白裳的少年,问道:“那日师兄坐在椅子上,将手举在半空中一动不动的,是在干嘛?”

      宁长久道:“我是在垂钓。”

      宁小龄想起了今日陆嫁嫁问他擅长什么,他的回答便是垂钓。

      “垂钓?钓什么?”宁小龄问。

      宁长久答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小时候养成的习惯,那时候二师兄给了我一根木棍,让我去河边,不用丝线不用鱼饵钓上一条鱼来。”

      宁小龄惊异道:“这怎么可能呢?”

      宁长久道:“当时我也不明白,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有无数看不见的线的,那些线勾连着世间的一切,只要我们能够把握这些线,就能掌握世间的一切,那是上天真正垂落人间的鱼线。”

      宁小龄在身边的空气里抓了抓,摇头道:“我才不信。”

      宁长久微笑道:“我以前也不相信,那时候我拿着那根木棍在河边坐了一天,恰好有条鱼停在木棍的阴影下,我啪得一下敲晕了它,然后捞了回去给师兄交差。”

      宁小龄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问道:“你师兄就没有骂你?”

      宁长久也笑了:“眼疾手快也是本事,为何要骂?”

      宁小龄想了想,也便不笑了,她问:“那你现在也在钓什么吗?”

      宁长久半开玩笑道:“当然是钓一只潜在水下的小狐狸啊。”

      宁小龄叹息道:“师兄你不适合说笑。”

      于是宁长久真的不笑了,两人之间唯有两盏茶冒着淡淡的热气。

      宁长久忽然看了一眼窗,目光却像是可以透过窗纸落到更远的地方。

      “那头老狐败了。”宁长久忽然说。

      宁小龄瞪大了眼,她感知着与自己的先天灵根深蒂固的妖种,虽觉得不可思议,但妖种的反应不会骗人,这妖种的本体已经破灭,于是这枚妖种便成了无根之萍。

      每个大妖修行到较高的境界后,都能如树开花结果般凝出一颗自己的妖种。

      这颗妖种相当于自己的另一颗心脏。

      它只能嫁接到与自己同宗同源的土壤里,要不然被嫁接者会立刻发疯暴死,而妖种同样代表新生,哪怕本体死去,妖种还有可能重新生根发芽,再借助那些未散的灵智,完成新生。

      而越是强大稀有的妖族,想要找到与自己同宗同源者极难,所以当这个先天灵为狐狸的少女出现在皇城时,那红尾老君第一时间便醒了,他几乎动用了所有自己可以影响到这座皇城的力量,投出了那枚无形无影的妖种。

      而那天夜晚,宁擒水拍开了她身体的灵窍,让那些冤魂厉鬼鱼贯而入,这些冤魂厉鬼便是风,而那枚被老狐投出的种子,则是被风吹起的蒲公英的种子。

      种子落地,生根发芽,便与先天灵息息相关,再难割裂。

      只要这颗种子还在,宁小龄便迟早会成妖入魔。

      所以那天夜里刺杀,若是宁长久不及时赶到,这颗妖种便会被提前激发,后果不堪设想。

      而若是那老狐真的逃出地宫,他便会收回这颗种子,将其中蕴含的妖力和妖种依附的先天灵一并吞下,若是老狐身死,这枚妖种便会将这具身躯当做新的土壤。

      所以无论如何,宁小龄都难逃一死。

      最初的夜晚,她听到那个老狐通过妖种说与自己的话,彻夜难眠,但为了不让师兄看出端倪,表面上还是无忧无虑的样子。

      其实这些天,那妖种便早已在潜移默化地影响她,甚至想彻底占据她的身躯。

      妖种的魔性沁染已入膏肓,这是在劫难逃的死局。

      宁小龄靠在椅背上,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方才的言笑晏晏仿佛只是她最后编制出的虚幻梦境,她有气无力地道:“师兄,我们的命真的不好。”

      宁长久道:“有时候,一张招鬼的符,改动几个笔画,可能便会成为驱邪的符咒,这世上很多事情都可以如此改变,然后产生截然不同的效果,魔是由灵演化而立,自然也能颠倒回去。”

      宁小龄道:“我可不会改符……”

      “没事,师兄擅长这个。”宁长久看着她的脸,平静道:“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宁小龄捧着脸,懊悔道:“如果我早点将这件事告诉你,是不是可以改变很多?”

      宁长久道:“我早就知道了,所以你不要多想。”

      宁小龄察觉道外面的异动,道:“师兄,其实我知道你可能不是你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内心里总觉得,你还是我师兄。”

      宁长久揉了揉她的脑袋:“一直都会是的。”

      窗外,麻雀短促的鸣叫声响起。

      一条绯红色的长蛇蜿蜒而入,穿透一切障碍,如溪水奔壑般涌向宁小龄的身子。

      宁长久拦不住,事实上,他也没有打算拦。

      他一直在等的便是这一刻的到来。

      只有将那头老狐真正引出,他才有机会在不伤及宁小龄性命的情况下将妖种剥离。

      那绯红色的长蛇便是老狐最后凝而不散的精魄。

      此刻绯色长蛇如魂虫一般缠绕上了她的身躯,宁小龄绝望地盯着眼前,眼眶中眼泪流了出来,而仅仅是片刻,那双水灵灵的眸子里,瞳仁几乎看不见了,变得一片苍白。

      一条雪白的尾巴自她身后挣出,摇曳着巨大而虚幻的影子。

      宁小龄身下的木椅倏然碎裂,她木然起身,怔怔地看着前方,身上散发出极其诡异的气息,似妖魔也似神明。

      宁长久与那双雪白的眼眸对视了片刻。

      宁小龄看着他,思考了片刻,不确定道:“师兄?”

      她的声音变得极冷极淡,这声师兄里几乎感受不到任何情绪,更像是一块捂在胸口慢慢融化的冰。

      眼前的少女妖力在几息之间暴涨,那毕竟是老狐六道破碎神魂的精华所在,此刻凝结在一起,若非受限于宁小龄本身,此刻应该能瞬间破入紫庭。

      但是哪怕长命巅峰,此刻这座城中,四钥匙灵性暂失,仙剑重新封入甲子殿,皇宫杀阵被毁,陆嫁嫁伤势未愈,哪里还有可以阻止她的力量?

      宁长久看着她的眼睛,道:“你来了?”

      宁小龄漠然地看着他,道:“有时候我真的分不清,你是虚伪的冷静还是真正的平静。”

      宁长久道:“我也分不清你是谁。”

      宁小龄周身妖力涌动,如大风起伏于道袍之间,她一手负后一手掐了个道诀,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那头老狐狸已经死了,你师妹也快死了,我是我,我还没有给自己想好名字。”

      她是宁小龄的先天灵,是那头断尾的雪狐,如今借助妖种承受了红尾老君死后残余的妖力,境界陡然攀升,直接反客为主,占据了宁小龄的意识。

      宁长久点点头,道:“你不是师妹就好,我可以放心杀你了。”

      宁小龄屹然不动,身后雪白的狐尾幻影依旧在增加,她盯着宁长久道:“我知道世上有许多不凡之人,你或许是其中一个,但你此刻连入玄境都没有,凭何杀我?”

      话语间,宁小龄身影却骤然后退,一根雪白的手指已不急不缓地点来,那指尖光晕缭绕,仿佛燃烧着世上最纯粹的圣火。

      宁长久的神色平静而认真,这是那天夜里他点出的一指,封魔一指。

      宁小龄后退三步之后,身后已经生长出的数道细长狐尾如孔雀开屏般炸开,然后逐渐凝成两道较粗的毛绒绒的长尾。

      这是她第一次战斗,虽然那老狐的精魄之中藏有许许多多的战斗经验的碎片,但她还没有时间去安静消化,此刻,她有些紧张。

      但是这抹紧张只是一瞬的,境界碾压带来的自信很快让她冷静。

      她也点出了一指,指间燃烧的是狐火,于是整座屋子一下充斥着绯色的亮芒,仿佛藏着一【创建和谐家园】日,宁长久那一点微弱的火光似是随时要被吞灭倾覆。

      但是仅仅片刻,那狐火撞上宁长久的手指,两者竟然相抵,一同寂灭,屋内的光芒只是昙花一现,转瞬又被黑暗吞噬。

      片刻后,房梁破碎,屋瓦坍落,木窗木门纷纷碎裂,宁长久身影摔入院中,那白衣的背衫上赫然是三道爪痕。

      宁小龄的身影转瞬也至,她破屋顶而出,高高跃起,灵巧着地,正要奔杀向宁长久之际,脚下却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住了。

      一道金色的光如细线般缠绕上脚踝,那细线深埋在地底,此刻如渔网从水中捞起,那些金色的细线纷纷显露,密集地交织在院子里,无声起伏,似万千纵横交错的弦。

      “法阵?”宁小龄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脚却无法挣脱。

      宁长久一指点出,直指她的眉心,口中喝出四字:“坐忘斋心。”

      那是当年山道碑亭上的头四个字。

      真言一出,满天尘土飘然落地,细碎草屑静静垂落,星辰明月,高楼鸟雀,都似端坐蒲团而忘,万籁俱静。

      ……

      ……

      第三十四章 小院之战

      天地间的一切都在此刻晋入一种妙不可言的境界,哪怕宁长久一指点出的身影,都像是静止了下来。

      宁小龄也陷入这种诡异的平静里,她知道这是虚假的,宁长久并未静止,那蕴含着道门真意的一指,此刻依旧不停歇地在朝着自己推来。

      宛若白狐的少女妖力再次暴涨,她对着四面八方的空间悍然出拳,那拳太快,带出了一连串消逝不尽的残影,密不透风地护住了自己的周身。

      她无法确认宁长久真正到来的方位,所以便只能用这个耗力的笨办法,但她并不在乎,因为他知道宁长久此刻的境界根本无法维持此法太久。

      地面上,那些法阵凝结成的金线忽然如山岳般浮起,那些金线像是水,一点点漫过她的脚,向着她的全身攀附过去。

      宁小龄强忍着撕裂脚踝的痛意,下身猛地一拧,那些金线一下割入她的肌肤,那渗出的妖血却化成了火,沿着金线开始燃烧。

      妖火之下,那些坚韧的金线很快成灰,宁小龄的身子终于从地面上拔出,她妖力涌动,飞快修复着脚踝处的伤,与此同时,一双雪白的眼睛敏锐地扫视过四周,寻找着一切异常的灵力波动。

      事实上宁长久并未消失,只是那种静太过平静,仿佛他就是一株草,一片尘,一缕远道而来的月光,而这种平静却是蒙在宁小龄浮躁道心上的尘,如障目之叶,让她产生了短暂的错觉。

      这一指再次出现之时,指间凝的是一个“坐”字。

      终于来了……

      宁小龄心念一动,收至腰间的拳头焚燎着火焰如流星般冲拳而出,她身边那些凝儿不散的残影此刻尽数消散,化作锐利无匹的妖力凝于拳尖。

      她想要凭借境界的碾压一击将其毙命。

      可那一拳递出之后,宁小龄瞳孔却微微收缩。

      那一拳并未触及实质,磅礴的妖力直接撞上了法阵,那些金线微微黯淡,一时间难以进行攻击,而宁小龄的脑后,却有一根雪白的手指探出,直接点了上来。

      那是真正的“坐”字。

      一字点落,宁小龄的大脑骤然放空,她双腿微软,竟有种抑制不住的,想要盘膝打坐的冲动。

      紧接着的一字是“忘”。

      忘字点落,亡字先行,心字紧随其后。

      宁小龄下意识地驱使那幻影般的狐尾,如大浪拍击般猛地向身后打去,宁长久身形已然退后,他十指绽开,变幻清影万千,其间有箓法、有桃符、有道剑,一并护于身前,打散那些狂暴流窜的妖力。

      那斋字未出便被打得粉碎。

      而宁小龄却没有进一步地追击,那“忘”字打入她的识海之后,她雪白的眸子骤然变得无比空洞,娇俏而冰冷的小脸上,露出了挣扎迷茫之色。

      那是忘恩负义的忘,也是没齿难忘的忘。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檀口微张,声音颤抖道:“师……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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