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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国之上》-第1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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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夫人此刻境界犹比赵襄儿高出许多,但她的攻势太猛太烈,白夫人本就有些疯癫的思维更是被一轮轮剑气压得无法思考,只能凭借直觉抵挡,然后她双臂上的白骨鳞甲被掀翻斩碎,她的尾骨也节节断裂,她快疯了,而赵襄儿也疯了一般,每一记剑都蓄足了十分的力量,宛若绝鸣。

      若非白夫人以满地白骨极速地修复着身体,她此刻便已被砍得支离破碎了。

      而赵襄儿的一鼓作气也到了尽头,她一路将白夫人逼至了黄泉之畔,最后伞剑与九羽交叉一抹,如画一个“乂”字。

      那是赵字的笔画之一,也是她最心神契合锋利无双的一剑。

      白夫人催动灵力以双臂抵挡,可双臂连同胸甲还是被一并斩碎,两道极深的裂痕瞬间显露,剑气的冲击之中,白夫人被这“乂”字一剑死死地抵着,直接推至对岸,撞碎了一大片屋楼。

      赵襄儿持双剑而立,她身子晃了晃,以伞剑撑着,单膝跪地,摸了摸自己【创建和谐家园】辣的脸颊,心中横流的怒意依旧无法平息。

      她没有去追击白夫人,不是不想斩尽杀绝,而是她同样力竭了。

      自先前连杀三头长命境骨妖,再与白夫人腾挪靡战,她身体受伤极重,先前那几乎回光返照般的猛烈反扑,已是她将力量催动的最后极限。

      她收起了九羽,一手以剑支起自己的身体,一手抓着自己胸前被划破的衣衫,转身望向了宁长久。

      而对岸,白夫人也从废墟中缓缓爬出,她浑身是伤,看上去甚至比赵襄儿还要糟糕,冥君权柄的反噬极为严重,直接伤及根本,非但让她好不容易恢复的境界几乎付之东流,还几乎失去了掌控这座酆都的力量。

      她同样望向了宁长久,满脸不解与震怒:“你……究竟做了什么?”

      宁长久缓缓站起身,他双眸中的金色已经不见,在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之后,他走到了宁小龄的身边,将她扶起,渡入了气海中所剩无几的灵气。

      方才那几剑,几乎将他在天窟峰中所有炼化的灵力尽数消耗殆尽。

      他缓缓吐了口气,调节着体内的气息,没有去回答白夫人的问题。

      最后一根神柱撞上了奈何桥,将整座长桥猛然撞断,然后砸入了黄泉之中,激起滔天巨浪,消失不见。

      白夫人看着那根消失的神柱,万念俱灰,她将自己从巨大的失落感中拔出,脑海中梦魇般回放着刚才那一幕。

      金色的瞳孔,混乱的画面,失序的神话逻辑,倒塌的神柱。

      “原来……如此。”

      过了许久,白夫人才缓缓开口。

      她终于明白了过来:“原来第一幅铜画描绘的历史是错的。”

      历史的事实是错的,神话的逻辑自然也是歪曲的,所以那一根神柱看似蔚为壮观,实则潜藏着巨大的漏洞。

      但那个漏洞却不会平白无故地自己崩塌。

      漏洞需要被“识破”。

      没有人识破的谎言只要足够圆满,逻辑可以自洽,便无限接近于真实。

      但这次不同的是,宁长久睁开眼认真地看了它一眼。

      于是那漏洞便无法欺骗自己,巨大的混乱由此开始。

      只是宁长久凭什么可以识破铜画的漏洞?

      这五幅铜画,后面的四副都是她亲身经历的真实发生的事实,唯有第一幅是她经过了无数次推测后绘制的可能性。

      她是从一个深渊中一副破碎的尸骸里脱胎而出的骨妖,她曾经测算过自己骨骼的老化程度,由此推断出那具深渊中神骨的死亡时间。

      大约在四百到五百年前。

      然后她翻阅了无数的历史资料,查遍了她所有可以找到的关于四百至五百年前的史实和传说,最终确定,能够杀死那样级别神明的,唯有五百年前那场浩劫。

      神话逻辑不需要真正的严谨,但要保证基础无错。

      而如今在宁长久的目光中,那神话逻辑崩溃了,这一切的发生昭示着两个答案,一是那个铜画的基础是错误的!那位神明根本不是死于五百年前那场浩劫。

      第二个则是,某种意义上,这个白衣少年是“见证者”,他要么在某人或者某本书中看到过关于那位神明之死的真正记载,要么直接目睹过那发生的一切,否则神话逻辑不可能会判定自己被识破了。

      可是这个少年才多少岁?怎么可能知晓四五百年前的绝密往事?

      想通的一切又想不明白一切的白夫人被巨大的惊疑和悲伤压得喘不过气。

      她望着黄泉对岸的三人,同样没有说话,因为以她如今的身体状况,根本没有把握杀死他们。

      而宁长久三人同样已是强弩之末。

      最重要的是,此时此刻,那轮圆满的红月已升到了临河城的最中央,将那条黄泉都照成了绯色。

      神柱崩塌,这座酆都成为神国的可能性已不复存在,但红月已经圆满,这座城依旧成为了真正的幽冥之都,只是如今这座幽冥之都的权柄四散而落,已不在任何人的掌控之中。

      白夫人与宁长久看着那条在红月之下沸腾的黄泉,沉默良久。

      随后白夫人转身离去,走入了那半座死寂的城里。

      宁长久叹了口气:“我们也走吧。”

      赵襄儿咬紧牙关,不悦道:“为什么?”

      她虽如此发问,其实她心里很清楚,他们和白夫人都没有杀死对方的把握,而红月当头,子时已至,酆都已然真正成型,他们已如今的境界,甚至不足以跨越这条已经象征死亡的黄泉。

      所以此刻他们只有各自养伤,等待实力恢复巅峰,然后跨越黄泉决一死战。

      那一刻或许是黎明之前,也或许是更久之后。

      赵襄儿垂着螓首,也没有再说什么,她一边抓着胸前的衣裳,一边松开握剑的手,悄悄地捋下几缕青丝遮挡左靥。

      随后她再次持着剑支起身子,可没走两步,却膝盖一软,半跪在地,只得再以剑支撑不倒。

      她娇小的身躯微微颤抖着,捏着剑柄的骨节已有些发白,却坚持不说一个字。

      宁长久却已走到了她的身前,半蹲下来,他轻轻扶住她的肩膀,疲惫无力的话语里却带着无比的平静与坚定:“我背你。”

      第一百零九章 在漫漫雪夜里

      赵襄儿低着头,薄薄的嘴唇抿了会,没好气道:“我自己能走,用不着你……嗯,你做什么?”

      宁长久蹲下身,手覆在她握剑的手上,然后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离剑柄,赵襄儿默不作声,微有抵抗之后便被他夺过了剑,插回了那伞鞘中。

      赵襄儿又理了理披落的长发,另一只手始终紧紧捏着胸前被割裂的衣裳,只是那劲装本就熨帖身体,此刻碎裂之后更被撑开了些,再加上赵襄儿已然脱力,此刻遮掩得已很是吃力。

      她咬着下唇,幽淡的眸子里闪着些许的水光,她没有多余灵力去消解脸上的掌痕,左颊【创建和谐家园】辣的痛意依旧如针芒般锥着,这极大地刺痛着她的尊严,更何况眼前还有个不知好歹的男人,竟敢离这么近看着自己最狼狈的样子。

      她的脸颊有些烫,骨骼间的巨大惫意将她的身子压着,好似黏在地上似的,一动都动弹不得。

      黑暗中,那不停加速的心跳声也却越来越清晰,此刻的身子也显得有些娇弱,难以抑制地晃动着,她心中的充斥的情绪随着血液滚烫地流动,传到了各个角落,她以为这种情绪情绪是恼恨,想着若非这个死道士对自己有些许恩情,等自己伤好了,一定要斩去他的手足,挖去他的眼睛。

      宁长久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看见她咬着下唇,长长的睫毛不停打着颤,脸颊也更红了些,那捏着衣裳的手指颜色惨白,不停地颤栗着,像是随时要支撑不住了。

      宁长久没有等到那难堪的一幕发生,他背过了身,轻声道:“上来。”

      身后迟迟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宁长久忽然感知到有什么东西撞上了背,他轻轻转过头,却见赵襄儿身子已经倾倒,半靠在自己的后背上,她闭着眼,细长的睫毛依旧轻微地颤着,一只手已无力地垂落,一只手依旧本能地抓着前襟。

      她精神终于不支,昏了过去。

      宁长久轻轻叹息,揉开了她紧握前襟的手,然后背过身,将她的双臂交叠在自己脖颈两侧,起身间身子前倾泻,将她背起,然后双手扶着那紧绷纤细的腿,让它缠固在腰间。

      宁长久搂着她搭在身前的手臂,身子又倾了些,让她不容易滑落,此刻两人的身体紧贴着,那原本柔美的曲线被挤压得没了起伏,柔软的、有些奇怪的触觉被感官敏锐地捕捉,不动声色地隐没在意识深处,而一抹淡淡的幽香也很快被浓烈的血腥气压了过去,短促好像只是错觉。

      宁长久背着她走到宁小龄的身边。

      昏迷中的师妹也做不出任何的【创建和谐家园】,便被宁长久弯下身,以右手抄起腰肢,不太雅观地搂提了起来。

      他就这样拖家带口地走进了更深处的夜色里。

      ……

      原本便人丁稀少的临河城,此刻更显得阴冷死寂。

      宁长久走到家门口,敲了敲此刻被称作“判官府”的大门,无人回应,宁长久直接推门而入。

      宁擒水握着判官笔,站在屋子与院子交界处的檐下,神色紧张地看着他,说着酝酿了许久的腹稿:

      “你先止步!当年你在那土胚子房里做工,是我将你买出来的,如今你更是学成了一身剑法,这其中的缘分多少也与我相关。如今满城危难,你我总有些师徒情谊,那白夫人大势已去,我愿意帮你收集零碎的权柄,让那【创建和谐家园】再也不可能拼凑出完整的力量。宁长久,一时的意气冲动可成不了多大事业,这世上何来永远的仇敌?”

      宁长久安静地听他说完,然后拔出了赵襄儿背上的伞剑,一剑过眼。

      宁长久背着两个少女继续向前走,他走过宁擒水的身边,迈过门槛,走进了院中的雪地。

      神国崩塌,冥君的权柄破碎的那刻,亡灵不死法则和判官的位格便也随之湮灭,方才那一剑之后,本就几乎耗尽了力量的宁擒水,眉心洞开,亡魂化作极细的流沙,一点点散去在夜色里。

      “你会后悔的……”宁擒水艰难地地转过头,望着那沉默向前的背影,道:“你如今的所有死中求活不过是透支命运罢了,你……逃不掉的。”

      他的声音压抑而不甘,每一句话听起来都像是怨毒至骨髓的诅咒。

      先前还无论如何都斩之不断的魂魄,此刻却以难以抵挡的速度消散着,他的最后一句话像是预言一般久久地回响在院子里。

      “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了,你是孤煞之命,哪怕这次你能侥幸活下来……但你等着吧,用不了多久,不!用不了一年,你还是会失去一切,一无所有的……”

      宁擒水魂影消散,判官笔啪嗒一声落在地上,上面的墨迹早已干涸,柔软的笔毛紧紧地黏在一起,没有了丝毫的灵性。

      宁长久无动于衷。

      ……

      屋中,宁长久将几张椅子扯在一起,用绳子绑住椅腿,然后平滑地斩去椅背,连成一张简陋的榻,让伤势较轻的宁小龄躺上去。

      然后他来到床边,松开了那环着脖颈的双手,可昏迷之中,赵襄儿的本能似是极为紧张敏锐。她手臂已有些僵硬,双腿也依旧紧紧地箍着他的身子,一点不肯松开。

      宁长久按揉了几个她手臂上的穴位,让她身体缓缓放松下来,然后分开了她箍着身子的双腿,将她从背上解下,而少女与他皆半身是血,衣服上的血迹在长时间的紧贴之下黏在了一起,他小心翼翼地撕扯开衣裳间黏着的血,手指一点点捋剥过去,才将赵襄儿从背上松了下来,少女哼了两声,却没有醒来。

      宁长久一手扶住她的后背,一手抄着她的腿弯,将她轻轻置躺在床榻上,他平静地注视了一会儿,微弱的呼吸中,赵襄儿的胸膛还算均匀地伏动着,一如柔和的海风里托着堆雪浮冰涨落不定的寒潮。

      他确认她只是先天灵受损,灵力枯竭导致的昏迷之后,终于松了口气,轻轻地为她盖上了被子。

      然后他来到宁小龄的身边,翻开她的眼皮看了一会,然后测了几个较为关键的脉搏窍穴,眉头渐渐皱起又缓缓展开。

      宁小龄的伤势明面上较轻。

      两个月间,她入峰之后剑术虽进步极快,但还未来得及锤锻体魄,先前他们自九羽上被白夫人打落砸在地上,身体受损最大的便是宁小龄,此刻她的后背上还有大滩的血迹,不过好歹是修行中人,外伤虽重却伤不得性命,只是很长一段时间,她应该都握不得剑了。

      宁长久扶了扶自己的脑袋,头有些晕厥。

      其实他的伤本该比她们都重,但不知为何,他的身体里却有一股无名的力量支撑着他,使他两次在深坑中爬起,拔剑跃向白夫人,又在明明昏迷之后,猛然睁开眼。

      现在回想起来,先前白夫人抓着赵襄儿头发所升到的高度,是至少长命境才可以一跃而至的距离。

      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种感觉。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一枚巨大的蛋,有什么东西要从中挣扎出来,而此刻,那枚蛋壳已经裂纹累累,只是还需要一些关键的力量才能真正使其碎裂。

      他第一天来临河城时,心中便隐隐约约有这种感觉,那是一种分明的压迫感,却激发着身体深处的什么。

      所以他留在了城中,等待着那个冥冥中契机的到来。

      而此刻,那种感觉更像是压抑感,他恨不得一拳砸在自己的胸口,将胸膛中的一切尽数震碎。

      这个念头一出现,他连忙打坐静心将杂念摒去。

      如今这座酆都已几近死城,许多鬼也已经聚合成了怨灵,他绝不可松懈心弦,给它们乘虚而入的机会。

      稍稍的调息之后,他给宁小龄稳了稳伤势,发现她的手很冰凉,便去隔壁的房间抱来了一床被子将她臃肿地裹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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