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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场虎头蛇尾的战事,大隋和高句丽双方都知两国战火再起,其实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了。不过现在距离上次战事结束,还不过区区两年时间。按常理高句丽君臣上下,正该缩起头来装王八才对,却怎么敢就在这大隋新年贺宴之上出言不逊,恶意挑衅?
高句丽国内划分为五部分,每部设一名褥萨。其中中部褥萨辖区就是高句丽最初发迹的旧地,又称为中里都督,由平壤城、国内城、汉城合称【三京】。这位乙支文德自称为国内城处闾,用现代话翻译,那就是直辖市市长了。瞧他年纪不过三十多岁左右就身居高位,决不会是不知道轻重的人。刚才出言压过成千上万人的欢呼声,内力修为果然不可小窥。但此刻大隋精英汇聚一堂,能够轻轻松松就做到相同事情的,这太极宫内不说多,起码也有三十七八人,却不用担心他能够翻得出什么大风浪来。当下众人全都屏息静气,看他究竟想要搞什么鬼。
乙支文德这样无礼,简直不把大隋天子放在眼内,杨坚当然怒极。当下黑着脸冷笑一声,拂袖回座。向旁边座上的当朝尚书右仆射,越国公杨素暗暗打个眼色。这位大隋重臣之首会意,当即长身起立,离席走到殿上斥道:“在我大隋天子面前,居然危言耸听,威胁君上。下国使臣,何太无礼?乙支文德,你可知罪?”
乙支文德傲然道:“外臣所言,句句属实。想不到大隋天子竟然心胸狭窄,不纳忠言。事已至此,夫复何言?乙支文德孑然一身在此,要杀要剐,任凭大隋天子发落吧。只不意商纣时比干之事,竟重现今日。”
这番说话出来,殿上大隋君臣登时人人变色。杨素城府深沉,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此际也禁不住动了无明之火。沉声道:“大胆!乙支文德,你简直一派胡言。来人啊,把这狂徒赶下殿去,押至大理寺暂且关押!”
乙支文德当众侮辱大隋天子,殿上文武众臣早按耐不住。杨素一声令下,十几名值宿的殿上武士登时如狼似虎扑出,要好好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乙支文德却冷笑连连,背负双手昂首向天,全然不以为意。却只见殿中黑影晃动,有人在这瞬间纵身离席,将乙支文德护在身后。那人双掌合什,喝声:“南无阿弥陀佛!”两臂骤然往左右一分。
刹那间奇寒极热的两股狂风,似山洪暴发汹涌席卷而前。其势之霸道猛烈,竟是远远超乎想象。殿中哪怕如杨素、宇文述、李渊等高手,猝不及防间受其余波所及,也要暗吃一惊,急忙运功抵御。那十多名武士虽说都是千挑万选的精锐之士,毕竟难和真正的高手抗衡。刹那间尽被罡气侵体而入。
只见左侧众武士肌肤上竟然覆盖了一层雪白冰霜,被硬生生冻僵在地。右侧众武士却似遭烈火忿体,浑身焦黑,倒地痛声惨叫。其状之凄厉直是可怖可畏之极!
众人又惊又怒,刚才献《破阵乐》还未退下的那百余军士不假思索,步伐变动,瞬间挺戟将乙支文德等人包围在内,金戈闪闪,杀气森森。却只听两人齐声喝道:“退下!”飞身跃出,各自向下拍出一掌,恰好又是奇寒炽热,各走极端的两股内家真气。掌力到处,被冻僵的武士重获自由,惨遭火焚的却觉浑身清凉。惨叫声未歇,那两道人影九天飞鹰盘旋直落,向保护着乙支文德的高手左右夹攻。那高手更无退让之意,悍然出掌相迎。四掌相交,但听一下沉声闷响,寒热气流混合绞缠着冲霄而起,当场把太极殿屋顶轰破。无数瓦片碎砾簌簌落下,把大殿搞得乌烟瘴气,一片狼藉。
好不容易尘埃落定,众人凝神细看。只见护着乙支文德的高手肌肤黝黑,身披袈裟,颈挂念珠,赫然是位天竺僧。出手夹攻他的两人则长身玉立,皆是翩翩贵公子。左侧肌肤通红,催运火劲正烈,乃是杨素长子杨玄感。右侧面若寒霜,遍体透发冷气逼人,正是宇文述长子宇文化及。
杨玄感修练【烈焰奇功】绝学,向来被称为大隋朝廷小一辈人物中最出类拔萃的人物。而宇文化及籍家传【冰玄劲】,亦与杨玄感并称一时瑜亮,此乃朝廷上下众人素所深知。没想到今日两人破天荒联手夹攻,竟然仍压不下这么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天竺僧。这个外来和尚究竟是何来历,修练的又是什么惊世绝学?
霎时间大隋君臣人人惊疑不定,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尤其在旁边作壁上观的杨昭。那“冰玄劲”三字入耳,几乎就像当头一记闷棍敲下来,直叫他脑海里乱成一片。心中大叫道:“怎么会这样?宇文化及的武功不是什么【大漠魔狼杀】吗?怎么变成【冰玄劲】了?这本来是《大唐双龙传》里面的武功啊!啊啊,对了,【玉皇朝】也曾经把《大唐双龙传》改编成漫画版。可是……可是……这不是全乱套了吗?他喵喵喵的,老子【创建和谐家园】个黄鼠狼!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啊?!乱七八糟地什么都掺和在一起,究竟还让不让人活啦?岂有此理,真正的岂有此理!”
乙支文德往前踏出半步,横臂虚挡,道声:“【创建和谐家园】且住。”昂首冷笑道:“大隋堂堂天朝上国,素称礼仪之邦,自诩以仁义治国。没想到做事却竟然这样凶横霸道。先是在这国宴大殿上指使军士耀武扬威,颂唱什么‘横行万里外,胡运百年穷’。外臣为大隋着想,不惜直言相谏,未想天子气量狭小,竟要动手捉我下狱。
“乙支文德一介下邦野人而已。不管生死,又算得上什么?但大隋天子穷兵黩武,欺凌弱小。大违中华上国礼仪之邦的名声。长此以往,非但友邦人士势必皆莫名惊诧。长此以往,恐怕大隋亦国将不国。为天下苍生计,望大隋天子能够幡然悔悟。否则……嘿嘿,边鄙小国虽比不上大隋强盛,但这唇亡齿寒的道理,却还懂得。”
这番话当真若图穷匕见,使人恍然大悟。原来乙支文德今日这番作为,根本就是存心来收买周边小国的人心。既然明白了对方用意,一切不必再藏着掖着,那就方便说话得多了。杨素回头向杨坚望了一眼,君臣二人微微点头。越国公开口正要说话。忽然只看席上有人站起,抢先厉声叫喝道:“【创建和谐家园】,你胡说八道什么狗屁?边鄙蛮夷,关起门来自高自大也就算了,竟敢跑到中国来散野,活得不耐烦了你们?咱们天朝上国是仁义之邦没错,但也只对自己人才讲仁义,对付野蛮人和敌人,咱们从来只有刀枪弓箭!友邦惊诧?我叉你个泡菜头!”
这几句虽然粗俗,但当真是说到了大隋众君臣的心里。当下席上诸武将轰然喝彩,众文臣也禁不住拈须微笑,自觉得意。乙支文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霎时间微觉狼狈,皱眉道:“这位是?”
“这位是我大隋的皇太孙殿下。”杨素忍不住向杨昭瞥了一眼,对于向来不起眼的皇太孙忽然挺身讲了这么番话,心中也觉得有点奇怪。乙支文德“哦~”地一声,摇头道:“皇太孙殿下这番话强词夺理,委实太过霸道了。”
“嘿嘿,霸道又怎么样?”杨昭骄傲地道:“自古真理就在大……大军扫荡范围之内。谁家拳头大实力硬,谁就有道理。咱们大隋灭北齐、平南陈、破突厥,依靠的不是仁义道德,而是天下无敌的实力!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天下无敌?殿下当真好有自信。”乙支文德反唇相讥,道:“高句丽虽弱,也有精骑十万,良将千人。这且不提。光凭眼前而论,殿下敢不敢就和我们打一个赌?不拘单打独斗,只要殿上有人可以击败我身边这位竺法冉【创建和谐家园】父,不但乙支文德立刻束手就擒,我高句丽从此也世世代代,永为大隋属臣。若有违誓,则我高句丽王族高氏血脉断绝,永无再兴之日!”
言毕,乙支文德从怀中取出一物高举过顶。殿内灯火通明,人人看得清楚。那东西是块金牌,上刻太阳三足乌图案。正是高氏王族始祖,号称太阳之子朱蒙的金牌信物!
第006章 两国交兵
这个时代,大隋国力正值如日中天,可谓傲视寰宇,绝对天下无敌。纵向比较的话,比20世纪后半到21世纪初的老米还要牛气百倍。而杨昭作为皇室成员,太子嫡长子,早把维护大隋,维护杨氏当成自己不容回避的责任。所以乍听到乙支文德一番谬论,他立刻忍耐不住,下意识像以往在论坛上和人开骂战般,起身开口说话。
其实以杨昭目前并未得到封爵的闲散宗室身份,并没有资格在国宴大殿上随便说话。在皇宫里面呆了小半年,这么点规矩他自然不会不知道。只是当时热血上头,激愤不过想说就说了,更没多想后果。说完后立刻已经知道不妙。更听乙支文德竟敢提出这么大个【创建和谐家园】要和自己赌,他那里敢答应?霎时间哑口无言,显得十分尴尬。
好在眼下场合有些特殊,杨广不用多讲,就是杨坚在诧异之余,也为自己孙子说的这番话大为击节。喜欢都来不及,那里还会怪责他不懂规矩。当下见杨昭不敢开口应盘,反而暗赞这个孙子识大体,接口为杨昭解围道:“好,这个赌,朕接下了。哼,高句丽蕞尔小国,坐井观天,夜郎自大,可笑可笑。杨卿家……”
“且慢。大隋天子,这个赌约,恐怕是有那么点儿不公平吧?”乙支文德还没答话,旁边诸国使节列座之处,却又有人站起说话。他年约二十上下,衣袖和袍角处都绣上了头金色奔狼。在座众人哪怕不认识他本人,却不会不认识这头奔狼。
狼在草原民族心目中,是至高无上的图腾。草原霸主的突厥王室阿史那家族,即自命为圣狼后裔。眼前这人正是突厥分裂后的【创建和谐家园】厥可汗,封号“启民”的阿史那突利次子,阿史那处罗。只听他向杨坚深深弯腰行礼,道:“中国大皇帝,高句丽虽然狂妄自大,但中华天子,心胸宽大,自然应该让高句丽人输也输得心服口服。这位竺法冉【创建和谐家园】父武功纵然卓绝,但想必也是两只拳头打不过四双手。外臣建议,不如就以三场为限,各自单打独斗,先赢两场者为胜。大皇帝以为怎么样?”
要知道当年突利穷途末路,全靠大隋在背后替他撑腰,才能卷土重来,终于建国立业。如今阿史那处罗竟然替高句丽说话,却让杨坚始料不及。刚刚兴起的一番好心情立刻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冷笑着正要答话,忽然听乙支文德一拱手,傲然道:“阿史那王子好意,乙支文德心领了。不过这比武和打仗道理相通,人多未必占便宜,人少的也未必吃亏。不管大隋有多少高手,我方都是这位竺法冉【创建和谐家园】父一力接下了。”
杨坚面色阴沉,拂袖道:“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杨卿家,你来安排便了。”
杨素正中下怀。眼前这天竺僧武功强横,确实是名罕见高手。遍观朝堂上下,恐怕没人能有把握可言稳胜。本来自己修练【蚀月阴经】也是以霸道著称,可堪出手一斗。但这门奇功威力和月亮圆缺有关。而不巧今晚又是大年三十,夜幕上哪有半丝月亮?
所以杨素本来打好了主意,要围殴就我们全部围殴你一个,要单挑就你自己单挑我们全部。反正胜利就是胜利,也用不着拘泥手段。当下恭身道:“臣~领旨。”回头道:“乙支文德,休说我们大隋仗势欺你小国。”侧身向旁边席上拱拱手,沉声道:“唐国公、许国公。有劳两位了。”
唐国公是李渊封爵,许国公就是宇文述,两者武功之高,当朝不作第三人想。当下彼此对望一眼,同时出席向杨坚拱手深揖,朗声道:“蛮夷无礼。微臣等有意出手略加薄惩,请吾皇恩准。”
“准了。两位爱卿尽管放手一搏,也好教彼等莫以为我中华无人。”杨坚摆手向旁边太监吩咐道:“为两位爱卿满斟一杯,以壮行色。”当下二人谢恩接杯一口饮尽。齐声喝道:“清场。”
霎时间殿上众武士分别后退,让出好大块空地。席间群臣使节屏息静气,几百道目光齐齐紧盯在三大高手身上,气氛紧张凝重之致。然而大战当前,那天竺僧竟仍然低头双手合十,口中喃喃有语,更不知道究竟念些什么。
李渊性格谨慎,向来喜欢谋定而后动。宇文述则以雷厉风行著称。兼且今日一战关乎国家体面,他更是立功心切。【冰玄劲】神功催运,凛冽寒气透体而发,隐隐然凝成一头形凶意恶,栩栩如生的冰虎形相。这位当代宇文世家族长沉声怒吼,似猛虎下山纵身疾扑,不问三七二十一就挥拳狂轰,声势之煊赫威猛,更胜万马千军!
却只听那天竺僧又是一声佛号,双臂火速回环交错,揪动气流同样凝气成冰。一面透明冰盾瞬间成型矗立身前,把宇文述的滔天拳势尽数拒诸门外,难越雷池半步。旁观的杨昭双眼一亮,情不自禁叫道:“冰风盾?”
声犹未落,场内战况早如风云变幻。【冰玄劲】向以诡奇见称,并不以威猛为尚。正面那排山倒海的拳势实质全是花架子。电光石火间宇文述御虚驳劲,寒流拳风不可思议地绕到天竺僧脑后暴起偷袭,运劲之巧妙,委实使人叹为观止。天竺僧未料及此,当场中个正着。十多下闷雷沉响中他再立足不住,身不由己向前扑出,竟是空门大开。
宇文述正中下怀,收拳转气,喝声:“来得好!”立掌如刀,满蕴十成真力一刀劈出,正是【冰玄劲】中的必杀强招:冰剐万斩!这招本来乃以密杂刀势快速斩出,要在片刻中令敌人惨遭片割凌迟。然而宇文述浸淫家传绝技数十年,早修练至返璞归真境界。当下两记掌刀看似平实,却竟已将千百刀的威能融汇归一,寒冰烈劲同时从四面八方层层叠叠汹涌挤压而来,直教敌人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危机当前,天竺僧竟无丝毫惧意,反而贲起胸膛顺势冲前,看样子根本就像故意【创建和谐家园】。宇文述心中微觉奇怪,但已无暇细想其中缘由,双刀老实不客气结实劈下。【冰玄劲】似天河倒悬,浩浩荡荡尽数灌入天竺僧体内,却非但没能发挥出应有威力,反而如泥牛入海毫无反应。宇文述大惊欲退,却竟是来不及了。但觉寒冰烈火二劲从对方体内经由自己双臂长驱直入,只弹指间已觉五内如沸血脉僵冻,周身动作都为之一顿。天竺僧双眸内狂意毕露,双手半握,拇、食、中三指屈曲似镰,闪电般直取宇文述心坎咽喉两大要害。站在杨坚身边的杨昭,同时失声惊叫道:“螳螂刁指?是冰火七重天!”
生死关头,救兵杀到!李渊家传【战阵七式】本从兵书阵法中化出,此时正好来个围魏救赵。灵蛇迅身法进退若电飘飞如风,唐国公双掌合拢成锥,身似陀螺回旋烈转,毕生功力聚焦【创建和谐家园】成一点,无坚不摧无强不克,正是七式中威力最盛的:锋矢阵!
猛招未到,锋矢阵锐烈劲气已令天竺僧后背肌肉向下凹陷。他变招也是快极,螳螂刁指在宇文述咽喉心坎上一擦而过,旋踵急转甩起右腿将许国公踢出,崩步沉身堪堪逃过锋矢钻势,刁指连消带打阴撩反勾,直取唐国公下阴要害。
七式战阵,变!
李渊身法似蛟龙腾空,于不可能处再生转折,以毫厘之差逃过开膛破肚之祸。双掌骤分,十指成爪,从近乎不可能的角度抓住天竺僧手腕牢牢钳制。这下变招真若行云流水,绝无半丝烟火气。旁观的杨素看得眉飞色舞,喝彩道:“‘翻江蛟龙盘缠错,天下万物皆成擒’。好一着盘龙阵啊!”
盘龙阵乃【战阵七式】中最高心法‘无式’的变化之一。正是天下招式为我所用,变化万端无从捉摸。天竺僧内力强横出手狠辣,但若论招式变化,则不如李渊甚远。当下双腕皆入敌手,骨骼轻响已欲断折。
然而,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依。天竺僧招式不敌,但双方近身纠缠,却正好让他扬长避短。当下非但不挣扎脱身,竟倒过来反腕擒拿。冰火七重天的强横威力似山洪暴发汹涌吐出,唐国公浑身剧震,欲要撒手已不可能,迫不得已之下惟有同样运转毕生功力,和天竺僧硬拼内力!
高手过招,拳来掌往间即使偶尔中了对方一招半式,只要护身罡气未破,便受伤也不会有甚大碍。但假若硬拼内力,则败者固然五脏破裂当场惨死,胜者也必然大耗元气。所以一般若无深仇大恨,双方都会尽量避免直接比拼内力。没想到这天竺僧竟如斯霸道勇悍,实在大出唐国公意料之外。
正在僵持不下之际,但觉凛冽寒风呼啸倒卷,大殿内所有蜡烛灯笼受气流牵扯,同时“噗~”地自动熄灭。许国公宇文述虎目炯炯,并指如剑全力点出,锐利寒气经由天竺僧背门要害透体穿膛,冲击浑身经脉要穴。正是【冰玄劲】中一式冰寒刺骨。
两大高手前后夹攻,纵以天竺僧之能亦难消受。危急间只听“哧勒”破帛声响,天竺僧浑身黝黑肌肉赫然变得晶莹通透,将皮肤下面的血管骨骼统统泛现人前,正是催运致巅峰境界七重天时才会产生的异象。刹那间冰火二劲疯狂爆发,将宇文述和李渊同时狠狠震开。宇文述像被巨型投石机当胸轰中,不由自主向后飞退,“砰~”地撞破墙壁直出殿外,更不知生死。天竺僧也无暇理会他,执意直扑李渊,螳螂刁指如镰刀利刃拦腰劈落,竟就要将这位身份尊贵的唐国公,分尸当场。
千钧一发之际,李渊竭尽全力自救,战阵再变!悍烈火劲气势高涨,隐隐凝成火牛形相。寒冰刁指和炽热双拳正面硬撼,逼出连环爆响。受伤在前又聚劲未足,更兼不能奔跑冲刺助力,李渊这招火牛阵十成威力中顶多只发挥得出一、二成。看似气势汹汹,实质只是虚有其表。一拼之下当场大败亏输。唐国公自觉喉咙发甜,张口喷出大蓬血花,不偏不倚,竟然笔直撞向殿上的大隋天子!
奇变横生,李渊受冰火七重天烈劲推动,早已经伤上加伤身不由己。他去势快如雷轰电挚,殿上武士虽然多,竟没一人来得及出手阻止。只有距离最近的杨昭见机最快,因为穿越前的记忆,他知道冰火七重天最厉害之处还就是它那种强横反震力,当见到李渊背对杨坚要和天竺僧硬拼时,他已经知道不好。
电光石火间,杨昭施展身法移形换影,原地残像未散,已经挺身护到了杨坚身前。这正是当年鬼谷一脉名震天下的轻功绝技:极速移形。他将苦练十年的易经玄鉴内力点滴不剩运于双掌。左手掌心隐现【兑】卦光纹,右手掌心则隐现【巽】卦光纹,两卦齐施风水并发,向笔直冲撞过来的李渊一按一托。当场把个唐国公去势由横转竖,朝天直冲屋顶。
易经玄鉴巧用八卦至理,挪移转折,四两可拨千斤。但是冰火七重天何等威猛霸道?纵使隔体传劲,冲击余波所及处仍然令杨昭面色煞白,如遭雷击。唐国公上冲之势垂尽,转而下跌。“啪哒~”软软倒地的同时,杨昭也是一【创建和谐家园】坐下,刹那间浑身虚脱,连半根手指头也都抬不起来了。
片刻间两大高手同时落败,委实是杨素始料不及。他心念电转,扬声历喝道:“高句丽使节阴谋行刺皇上,护驾!”当先跃出护在殿上阶下。殿上大隋群臣当场为之哗然,纷纷拍案而起。杨玄感、宇文化及、裴矩、薛世雄、来护儿、杨义臣、鱼惧罗、王仁恭、冯孝慈等一众高手把天竺僧和乙支文德团团包围。只等一声号令,就要同时抢上,把这两个高句丽使节轰成两团肉酱。却只见大隋天子徐徐站起,面色铁青地喝道:“众卿住手,且退下。”
杨素一愕,返身拱手道:“陛下,这……”话未说完就被杨坚挥手打断。这位大隋开国之君掌按剑柄步下金阶,凝声道:“输就输,赢就赢,何必多言?这位【创建和谐家园】父武功高强,佩服,佩服。速速将唐国公、许国公两位爱卿抬下去好生医治。却就让朕亲自出马,好生领教一二。”
第007章 天剑鸣动
所谓天子,即是真龙血脉,九五命数!上合天心,下应人和,五百年顺气运而降生。平乱靖难、建基立国。而天剑,却是天子配兵。若非真龙血脉,则此剑威能不生,和凡铁无异。惟有九五命格,才能人兵合一,一统江山,成就千秋万代的宏伟大业。
东汉末年,天下大乱。先有魏蜀吴三国鼎立,然后又有五胡乱华,南北分割。中华大地到处乌烟瘴气,战火不熄。世无真龙天子,天剑也随之不知所终了几百年。直到三十年前,天剑突然横空出世,并被当时的北周骠骑大将军杨坚得到。从此天命所归,一帆风顺。代周立隋,平南陈破突厥,结束四百年大乱,手创开皇盛世。其中过程,委实艰险甚多,全是仰仗天剑威能护主,方才有惊无险,终于化险为夷。
近几年来,四海升平,大隋国力蒸蒸日上,一切都上了轨道。而杨坚也年纪渐老,再鲜少有在臣下面前出手展露武功。然而此际被寄予厚望的李渊和宇文述两位朝廷首屈一指的猛将,破天荒联手合击,却居然仍不敌那天竺僧竺法冉,实在让人跌碎一地眼镜——当然,这个时代还没有眼镜。
身为天子,自然而然地有一股傲气。杨素及时喊出“刺客、护驾”四个字,固然可以【创建和谐家园】众高手之力一举击杀天竺僧和乙支文德。可是诸国使节都在场,众目睽睽之下如此明目张胆地指鹿为马,这种事情杨素做得,杨坚却做不得。眼看得单打独斗,庙堂上再没人能胜过李渊和宇文述两位。为了挽回面子,哪怕御驾亲征,却也说不得了。
当下杨坚手按天剑剑柄,挥手命众人让路,面色凝重,就欲步下金阶。可是他虽有意出战,殿上众臣却怎么敢,更怎么肯让君上去冒这个险?霎时间竟无人愿意移步退开。杨广当先上前拦住,半膝下跪道:“父皇,您是万金之躯,身系大隋江山,肩负万民祸福。不过是高句丽的边鄙蛮夷,何必劳烦您亲自出战?孩儿虽不才,亦愿代父皇出手。教训这等跳梁小丑。”
杨广带了个头,其余的蜀王杨秀,汉王杨谅自然也不甘后人。同时起身请战。倒不是他们自负可以胜过那天竺僧,只是父皇已然年迈,遇上这等大事之际,做儿子的若不抢着代服其劳,岂非就是大大不孝?
只是这其中,杨秀和杨谅想法又有不同。杨坚五子之中,蜀王向来和故废太子关系特别好。杨坚废杨勇而改立杨广,杨秀意气颇有不平。今次请战,也存了不让杨广立功的念头。
相比之下,汉王则年少气盛,正在意气风发之时。这几年他频频领兵出征,因宠生骄,逐渐就滋生谋求大位的念头。眼前事无论成败,都可以在老爹面前挣下大大的印象分。纵使大有凶险,在他看来也绝对值得行险一博。
杨坚一双老眼尚未晕花,对于三个儿子的心思,更加看得通通透透,心中不禁黯然长叹。他要亲身上阵,本来就是无奈之举。天竺僧武功惊人,而自己近年来精力逐渐衰退,已经大不如前。即使有天剑帮助,也难言必胜。而杨广是太子,若由他出手战胜,当然最好不过。可惜他武功向来平平。论单打独斗,最多也就和宇文化及、杨玄感等相差无几,实在毫无胜算可言(杨广化名开心,在江湖上参与夺虎魄及战炎帝、九千岁等事情,杨坚并不知情)。退而求其次,三名儿子们若能同心协力联手对敌,或许还能有几分希望。可是看他们的样子,当真下场以后不互相拖后腿都要感谢菩萨保佑了,哪里还能克敌制胜?
霎时间这位一代雄主心中凄凉,竟生出了后继无人之慨。他定一定神,冷冷道:“退下!朕意已决,无须再……”
“皇爷爷,且慢!”杨坚话音未落,突然就被人打断。只见经过这么一耽搁,已经调匀了气息的杨昭起身走到自己的便宜老子身边跪下,抬头道:“皇爷爷,杀鸡焉用牛刀,大材岂可小用?要对付高句丽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泡菜头子,单单孙儿一人出马已经足够了。根本用不着劳烦父王和两位王叔,更用不着皇爷爷您动手。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却还不配。”
看见说话的竟是杨昭,杨坚不禁面色顿和。这个平日也没什么出色表现的孙子,今天忽然先是痛快淋漓地大骂了那乙支文德一顿,然后又在危急间抢先护驾挡住飞撞向自己的唐国公。无论文武两道,都令大隋天子眼前一亮,颇有从沙砾中淘出了黄金的感觉。刚才看他出手的姿势模样,内功底子确实打得十分坚实。假以时日,他朝成就当不可【创建和谐家园】。但眼下就说要能战胜那天竺僧,却未免是笑话奇谈了。
杨坚慨然暗叹,但心中亦觉甚慰,和颜悦色道:“好孙儿,爷爷知你有心了。只是你修为未够,贸然出手,后果却……好,快让开吧。”
“皇爷爷,兵家孙子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唐国公、许国公不明敌人虚实,所以才一时疏忽。”杨昭偷眼向左侧席上一瞥,只见自己名义上的师父摩诃叶,由始至终八风不动,手握酒杯端坐于旁作壁上观。杨昭暗暗冷笑,随即抬头面向杨坚,胸有成竹道:“而论对那天竺僧的底细之了解,相信殿上众臣,无人能出孙儿之左右。所以孙子恳求出战,绝非意气之勇,更不是显强逞能,而是确有不败的把握。请皇爷爷成全。”
杨坚将信将疑,问道:“你知道这位天竺【创建和谐家园】父的武功来历?你是怎么知道的?”
杨昭低声道:“是刚才摩诃叶师父用传音入密之法告诉孙儿的。至于详情,皇爷爷见谅,暂时不能透露。”
“哦,是国师告诉你的?”杨坚忍不住也回头向摩诃叶望了一眼。若说这大殿上有谁能够稳胜天竺僧,其实非极乐正宗宗主莫属。可惜他始终不是中土人士,亦非正式朝堂中人。而当前一战又关乎大隋颜面,杨坚却不方便派摩诃叶出战。这时候听杨昭信誓旦旦,虽然心里仍然将信将疑,可反正别人上也输定了,倒不如让这个孙子死马当作活马医,反而或者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杨坚一生行事,多有险中求胜的大胆之举。纵然年纪渐老,但亦绝未因此而变得保守。更兼见杨昭锐意进取,不禁觉得这孙子大有自己年轻时的风采。当机立断,喝道:“好!玉不琢,不成器。昭儿,你既然有信心,那么就代父祖出战,好好领略一下这位天竺【创建和谐家园】父的高明武功。牢记,勿失我杨家和大隋的体面。”言毕拔剑出鞘,道:“此乃天子之剑,暂借你一使。”
杨昭深深吐一口气,毕恭毕敬地双手过顶接过,顿首道:“遵旨!”话犹未毕,那柄天子之剑骤然在他手心处不断颤动发鸣。本来乌沉沉的剑身红光暴绽,将因为之前灯烛齐熄而一片昏暗的大殿照耀得恍如白昼。霎时间始终垂眉低目,仿佛万事不萦于怀的摩诃叶猛然浑身剧震,急圆睁虎眸,两道有若冷电的凌厉目光直射向这个他本从未放在心上过的记名【创建和谐家园】,目光中赫然全是惊诧。
因为极乐正宗宗主忽然发现,自己苦苦寻觅的人,似乎竟就在自己眼皮之下。
此时此刻,杨昭却完全无暇去理会其他人的目光。天剑鸣动,神兵通灵。阵阵灼热暖流从剑上源源不绝地贯注入体,使他浑身毛孔大张,不住吐故纳新,易筋洗髓。体内以往自己修练时始终无法冲得过去的几个关窍,此刻在天剑灵力帮助下,毫不费力便屡险如夷,体内功力更快速越级提升,只瞬息间就进步到了,一个以往自己根本无法想象的地步。
可是即使有如此好处,杨昭依旧显得无悲无喜。皆因他整个灵魂。都已经被这柄天子神兵所彻底吸引。
恍恍惚惚之间,眼前闪过了无数影像,耳畔听见了无数声音,却正是世间自有天剑以来,历朝历代真龙天子的毕生所见所闻,所经所历。无数喜怒哀乐,生老病死都一一流转心头。沧海桑田,千百年人世变幻,竟尽数蕴藏在这刹那之中。
不知道究竟过去多久,杨昭突然似大梦初醒,猛地重新睁开眼睛。环首四顾,只见殿上众人除去杨坚、杨广、杨素、摩诃叶等少数几人之外,其余几乎全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而天剑却也恢复正常,不再绽放红光。他心存犹豫,迟迟疑疑问道:“皇爷爷……刚才……”
“你很好,比我更好。”杨坚出言打断他说话,微笑道:“去吧。”伸手在杨昭肩膀上一推,竟不容他说出刚才经历。杨昭定一定神,摇头撇除心中杂念,挽剑在手,向天竺僧一拱,朗声道:“大隋王子杨昭,奉命出战,领教竺法冉【创建和谐家园】高明。”
皇帝一言既出,就是不可违背的圣旨。纵使群臣中几乎无人看好杨昭,依旧不得不领旨散开。摩诃叶和杨素若有所思,杨广浓眉拧结,双拳紧握,显得忧心忡忡。至于杨秀和杨谅二王,则完全是幸灾乐祸的嘴脸。
乙支文德心中冷笑,不屑想道:“中原人就是喜欢故弄玄虚。搞出这么一柄会放光的破铜烂铁来装神弄鬼,哼,难道本使就会怕了吗?”低声向那天竺僧嘱咐道:“法冉【创建和谐家园】,好好给那小子一个教训。今日事成之后,我大高句丽王必不相负。”
天竺僧更不多言,只点了点头。他双掌合什长喧佛号,向前踏上两步。一动念间寒冰烈火二劲透体而发,身躯登时变成半红半蓝,正是冰火第六重天催运至巅峰时的异象。
面对这穿越过来以后的第一名敌人,杨昭心境却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平静。易经玄鉴内力随心而运,乾、坤、震、离、坎、艮、巽、兑八卦形相隐隐凝聚成型,不住随身旋转。他一步踏出,脚下恰好踩上震卦方位,掌中天剑骤然刺出,霹雳电光萦绕其上,与剑身不住摩擦而爆发出轰隆巨响,有若旱天生雷声威摄人,正是易经玄鉴的一式:震雷霆!
第008章 七日入定
杨昭骤然睁开眼睛,双眸内随之有精光一闪而逝。他沉寂半晌,终于徐徐吐出口浊气。虽然明知多留已然无益,但内心深处,竟不免仍残存着几丝惋惜和留恋。皆因他知道,对于世间任何一位武者,又或者高僧大德,修道羽士等等而言,过去自己那七日七夜所经历的玄妙境界,绝对属于可遇不可求,甚至百世难逢。有生之年,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仍能有机会,再度开启那度大门呢?
人心果然苦不足。既得陇?复望蜀耶?一念及此,杨昭禁不住微微苦笑。想起穿越前所看的那部金庸武侠小说《射雕英雄传》,里面老顽童周伯通曾经说过一句话:“钻研武功自有无穷乐趣,一个人生在世上,若不钻研武功,又有甚么更有趣的事好干?天下玩意儿虽多,可是玩得久了,终究没味。只有武功,才越玩越有趣。”
当时杨昭小说看到这里,只当是小说家随口乱扯,看过就算了,却也没放在心上。可是当今日自己穿越过来,并且真正领略过其中滋味以后,却发现这句话绝对是至理名言。至少无论穿越前后,在他以往的生命中都绝对找不到任何一样记忆,其中感受之深刻,是足以和过去那七日七夜的经历相媲美。
不过凡事都讲求机缘,强求也是没用。这半年多来,杨昭也学着念了不少佛经。其中东土禅宗初祖,菩提达摩所著的《入道四行观》中有云:“众生无我,并缘业所转,苦乐齐受,皆从缘生。若得胜报荣誉等事,是我过去宿因所感,今方得之,缘尽还无,何喜之有?得失从缘,心无增减,喜风不动,冥顺于道,是故说言随缘行。”所以尽管颇觉惋惜,杨昭也没有一味沉溺,意图再度强求。
穿越到大隋天下,又机缘巧合成为了杨家子孙。再经过七日前与天剑人剑通灵的玄奇经历以后,杨昭逐渐开始相信,自己降临到这个世界,不会是就为了混吃等死当米虫,而必然应当有所为而来。尽管还不知道究竟该是什么作为,但此际杨昭年方弱冠,胸膛中热血尤盛,正是意气风发,雄心勃勃要干出一番大事业的年纪。哪怕已领略到武学的真正玄妙,却决不会考虑就此全然不理世事,全心全意去追寻那看似一伸手就能抓到,却很可能根本永远只如镜中花,水中月的大道真谛。
武功,永远只能是我手中的一件工具。却决不能反过来,让自己变成了武功的奴隶。
七日七夜元灵出窍,神游物外,肉体机能自然进入龟息假死状态。一旦出定,复苏的身体自然而然产生奇妙变化,却是如蛇蜕壳,浑身皮肤都龟裂剥落,新生皮肤则好似婴儿般滑嫩,却又如蓝田美玉,隐现晶莹宝光。
杨昭摸摸自己皮肤,耸肩笑笑,从蒲团上站起,推门走出静室。在静室外轮班等候了七日七夜的宫娥们纷纷喜极迎上。当下自然有人分头办事,或赶紧去烧洗澡水伺候王子殿下沐浴更衣、或派人到御厨房准备饭食、或遣使飞赴东宫和太极宫,将杨昭已然出关的消息告知杨坚和杨广。虽则事多纷杂,却在萧氏指派为儿子寝宫中领班,尚寝局从七品典苑燕紫衣的指挥下,一切皆有条不紊,进行得井井有条。
好好洗了个热水澡,又换上一身新衣。杨昭自觉精神焕发。只是站在铜镜面前照的时候,却又嫌这镜子模模糊糊的实在不够清楚。正琢磨着要不要努力回想一下,把制作玻璃镜的办法从脑子里挖出来(毕竟高考刚过,中学化学和物理老师教的那点子东西,还没完全忘干净),忽然听见殿外值宿太监尖声唱名,却是杨坚和皇后独孤迦罗、杨广和萧氏四人一起来了。
这爷爷奶奶老爹老娘齐齐驾到,自然非同小可。杨昭不敢怠慢,连忙快步出迎。刚从侧门转到寝宫正殿门口,就见四人正先后跨过门槛。杨昭连忙下跪迎接,膝盖还未着地,杨坚早已挥手笑道:“免了免了。好孙子,过来让爷爷瞧瞧。”拉起他仔细端详半晌,点头道:“不错,看来受的好处不少。”
杨昭恭恭敬敬道:“全赖当日皇爷爷赐予天剑所致。仰仗灵物威能才有如此小成,孙儿已感羞愧无地。”
杨坚呵呵大笑,回头向独孤迦罗道:“皇后,你瞧这孩子可多会说话?”
独孤皇后亦笑道:“自然是皇上的媳妇教导有方了。不过这孩子却才十五吧?如此少年老成,却不是什么好事。少年人到底还是该有点少年人模样。”回头向萧氏道:“太子妃往日管教甚严,这是好事。但如今孩子既然已经出息了,却不能再照往日方法。一张一弛,方是文武之道啊。”
萧氏微微弯腰,答应道:“媳妇记下了。”杨广似是心痛妻子,开口替她辩解道:“母后,十五岁也不算少年人了。想当年,您儿子我还不是十三岁上便出任了并州总管?”
独孤皇后叹道:“当年大隋刚刚开国,基业未稳,人心未定。派你们出镇地方,乃是迫不得已之举。但如今国泰民安,四海升平,却已不必如此。”顿了顿,回头笑道:“皇上,此次昭儿立下的功劳,也不比广儿当年在并州任上的所为逊色多少。不知皇上打算如何赏赐?”
杨广皱皱眉头,出声道:“母后,身为皇家子弟,为国分忧本来就理所当然,又要什么赏赐了?”声犹未落,就觉衣袖被人一扯,只听萧氏轻嗔道:“太子。”
严父慈母,各就其职。此情此景,才是一家人应有的模样。尽管以前总听人讲什么天家无父子,愿生生世世不生于帝皇家之类的话,可是此时此刻,自幼父母双亡的杨昭。心胸中却不由得有股暖流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