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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海风云之谋定天下》-第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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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老太师们就没有料到会被伊穆兰炼化毒烟席金而归吗?这么说来,也不是算无遗策嘛。”苏晓尘有些不以为然。

      不对…不对…不对!苏晓尘忽然领悟过来了什么,瞪大眼睛看着慕云佑。慕云佑却笑吟吟地捋着胡子点头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慕云三太师早有探明温氏一族精通炼金,不会看不出其中端倪。从结果看,碧海国损了国库的八成,元气大伤,伊穆兰损了半数的兵力,得了十数年的温饱,至少在这些年里既无力也无欲再南下。两国息了纷争,又都被削弱了不少,苍梧国才越发得国强民安!

      墨香一刻,算无遗策!

      当然,这些缘由苏晓尘又怎会说出来。

      曹将军听了哈哈大笑:“果然碧海国还是要我苍梧国的太师才能保得江山啊。”太子听得眉头皱起,怎么又来夸慕云氏,可偏是这笨嘴笨舌之人的话却无从驳起。

      众人听得这段往事,身为苍梧国人纷纷颜面得意,陪笑称是。忽然笑声中掺了两声嘿嘿,似是女童般尖细,又充满了讥讽之意。太子一惊,大喝道:“是谁?如此无礼!”瞥向旁边倒茶的小婢,吓得小婢撇了茶壶捣蒜般地磕头说:“不是奴婢,太子饶命。”

      苏晓尘也听得分明,但觉得好像是从帐外传来,心下狐疑,会是谁呢。

      “荀大夫”立起身来,俨然一副司仪的样子,劝道:“必是哪个下人顽皮,太子殿下宽德仁心,万勿动气伤身。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早作歇息,明日再行开讲。”

      太子听了,也懒得计较,顺势舒了眉头,做了个“退朝”的手势,先下了座位,昂首回自己帐中去了。

      次日,风和日丽。使团的队伍已到了瀚江江边,只见惊涛拍岸,浩然千里。

      有诗云:气雄吞天际,虬浪掩云低。

      太子手搭凉棚,登高望远,看着波涛汹涌,正咋舌间,见远处一骠骑疾驰而来。不时,鞍到跟前,滚下一人,拜道:“碧海国御前金羽营澄浪将军铁花参见苍梧国太子殿下。”

      太子定睛一看,被唬了一跳。这人身材巨伟,单膝跪地尚高过太子少许,腰配一把丈许长的弯刀,肩如小山,臂如圆木。再一看,居然是个女人!

      铁花不等太子回答,继续禀道:“瀚江天险,寻常舟筏不可渡,明皇陛下已命我等备下鳯头舰两艘,载送太子殿下与公主殿下过江,虎头舰十艘,可乘诸位大人及兵甲,其余辎重以鼋头舰十艘渡江。还请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随末将移驾码头。”

      银泉公主朱玉潇走近铁花,上下打量一番,似自言自语道:“你……便是铁花?”铁花应道:“参见公主殿下,正是末将。明皇陛下让末将带话给殿下,途中尚有颠簸,望殿下再忍耐些。”朱玉潇听了,面露喜色,竟顺从地点了点头。

      太子在一旁又不爽了,心想,便是你家公主颠簸本太子就不颠簸了么。一转身,轻哼了一声,又一个手势,带着他的“小朝廷”去码头了。

      苏晓尘从没见过这么高大的女人,只见那铁花一身银甲,肩口袖口和腰间都缀着白色的羽毛,好不威风。全身上下只有头上别着的一枚铁灰色发簪还能显出她是个女人,却不是寻常的花鸟簪,而是一叶老虎刺。他再想细看时,被铁花瞪了一眼,吐了吐舌头,扭头追太子去了。

      烟波数十里,渡了足有小半日方到岸边。铁花带着几十骑清一色的女骁将,将太子一众送上码头后,躬身一拜:“前方便是大路,沿途皆有驿官相候,护送渡江的旨意末将已完成,因尚有别的军务在身,容先行告退,太子殿下一路平安。”言罢,径直奔北去了。

      太子瞧着那小山似的身躯,来去如风,不由松了口气,正要示意上路,身后传来些骚动声,好像是银泉公主的常平辇在搬下船时不小心将榫头撞断了一块,不能用了,随行的匠人说是需要修补些时辰。苏晓尘一听,心思便活络起来,附在太子耳边说听说这附近有个好景致,数里的瀑布横泼如镜,反正也是干等着,不如走几步去见识一下。

      太子年纪本就轻,玩心也不小,一听便来了精神。苏晓尘忽然想起临行前舅舅郑重叮嘱自己当保护太子安全,也与太子说了。太子一听,瞥了他一眼道:“那么多人跟着,哪里还有看美景的兴致?”

      “可太子安危最是要紧,咱还须小心为上。”苏晓尘又劝。

      太子不耐烦地一招手,让远处的曹将军过来,低声告诉他且选上几十名甲兵跟着,莫要惊了那帮老生,省得啰嗦。

      这边朱玉潇不知怎的竟听见了,笑道,“原来尘儿知道这里的落英湖,我幼时随母皇巡临时曾去过一次,确是绝景。”太子一听,越发心痒,忙道:“这辇还要修上些时候,请婶母也一起去吧,正好指引一下。”

      朱玉潇神色欢喜,点头道:“甚好。”

      于是数十人便三五成群地向北走去,沿路指指点点,好似郊游。时日正值深秋,山湖风光,美轮美奂。苏晓尘从未见过如此浓彩斑斓的秋景。

      放眼看去,碧泉相汩汩,金叶自飘零,红枫悄掩日,野菊遍地生。

      太子也是贪看不已,叹道忘了叫上王公公,不然他身上倒有纸笔,可以挥毫一阙,必是佳作。转身一看曹将军,手里捡着几个野果正吃着欢,心下暗骂粗鄙。

      这时,朱玉潇的贴身丫鬟小贝走上前来,说公主体力不及,在后面稍歇,请大家先行一步,只再往北百步便是落英湖了。

      太子听了,便令曹将军拨了十名兵士留下守护公主,自己带着众人继续向前走。果不然,不出百步,已听得轰鸣般的声响,犹如万马奔腾。再一看,眼前豁然开朗,林中出现好大一片湖水,长蛇般的瀑布正千倾万注地弧贯而下,与湖面撞出一排水浪,雾气氤氤氲氲,映出拖尾般的彩虹。

      这一瞬间,太子打心眼儿里感谢苏晓尘出了那么个绝妙的点子,不然自己还憋在车里无聊透顶了。苏晓尘也感谢太子能答应他过来,要不他一人也没法儿溜出来啊。

      两人欣喜地看看瀑布,又欣喜地看看对方,耳边除了瀑布声,啥也听不见。正相视而笑间,一阵劲风从两人中间穿过,把脸划得生疼。

      准确地说,是一支利箭射过后,尾随的一阵劲风。

      那箭稳稳地没入了太子身旁的一棵树上。

      太子顿时吓得面如土色,舌头打结说不出一个字。苏晓尘还是要稳健得多,大喊:“曹将军何在!”那边曹将军已拔出佩刀飞奔过来。只见他振臂一呼:“保护太子!”立时已有十几人围了过来,将太子和苏晓尘掩在圈里。

      这时又有几支箭飞了过来,曹将军眼明手快,用刀将箭拨开。那箭似乎不是从一个方向射来的,准头也差了些,有些箭还没射到跟前就已势弱,没入土中。又过了一会儿,便没了动静。

      太子惊魂未定,好在曹将军是沙场之人,又手臂一挥,吼道:“你们几个分开往南仔细探查,有任何敌人不可交战,立时回报。我们随后慢慢撤出林子。你们几个在北面断后,以防追兵。”

      苏晓尘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又深思片刻,惊觉不好!

      糟了!银泉公主!

      曹将军掩着太子疾步往回赶,耳边传来一阵哭声,正是公主的婢女小贝。苏晓尘一细看,小贝披头散发地靠在一棵树旁瑟瑟发抖,衣袖上血迹斑斑,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名护卫的尸体,死状惨烈。小贝一见到曹将军,越发放声大哭。

      “太子殿下,快救救公主吧,求您救救殿下吧。”

      曹将军一把拽起小贝,问道:“莫慌,我老曹在此,你且说出了什么事!”

      小贝几乎泣不成声,好半天才哭道:“公主说身子有些乏,便坐在树下歇息,我说公主要不要吃些枣泥糕,公主说不要。我说那要不要吃点桂香酥,公主说不要……”曹将军不耐烦了,吼了一句:“挑要紧的说!”

      小贝被吼得好像忽然神志清醒了似的,想了想说:“哦哦,后来……后来我就把叉烧饼和椰子糕也收起来了。然后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射出来好……多支箭,又跳出好……多蒙面的黑衣人,手里拿着那……么长的剑,吓得奴婢心都要跳出来了。然后他们就杀人啊,砍啊,杀啊,还剁剁剁……”,小贝边说还双手边比划作挥舞状,曹将军急了,擒起小贝的手腕又吼道:“然!后!呢!”

      第一卷 古梧生烟云 第九章 鸽鹞

      “然后我就晕过去了……醒来后公主就不见了。”小贝像个泄气皮球一样瘫在地上,眼睛扑楞扑楞地看看太子又看看曹将军。

      曹将军俯下身子翻看尸体,边看边自言自语道:“刀法凌厉,下手干净利落,不像是寻常山贼匪人。伤口细而薄,刀口略浅,劲道稍有欠缺,也不似兵甲出身。”又拔出一支箭,细看箭尾处刻着一把刀刃的图样,还烫了金。不禁啧啧道:“这贼人出手好阔绰。”

      苏晓尘接过来一看,心中咯噔一下,对太子道:“殿下,昔日蒙太师指点,臣曾见过这图样,此乃伊穆兰国刃族的徽记。听闻刃族酋长金刃王素日奢靡成风,好以黄金饰武具,今日得见果不其然。”

      太子惊道:“伊穆兰国?此地乃绝凌山以南,何来伊穆兰人?况且我苍梧国与伊穆兰国素无战事,为何要行刺于我?”

      苏晓尘搔搔脑袋说:“这个…这个臣也一时想不明白,容太子再给臣些时间,细细琢磨。”说完把那支箭的箭尾折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

      是夜,讲坛是不开了,改开紧急对策讨论会了。“荀大夫”一听到公主不见了,急得几乎没昏过去。这可是碧海国当今明皇的御妹,苍梧国太师的发妻啊!哪边雷霆震怒都能要了自己的老命,如今公主生死未卜,使团呆在这两国的交界处,进退维谷,真是要逼死人。

      太子一筹莫展,看到苏晓尘也是一脸难色,本想发火责怪他带自己去看什么破瀑布!一想这群人里也就他的脑子还好使些,又是慕云佑的高足,少不得压下脾气问道:“依苏学士看,这接下来该怎么办?”

      苏晓尘深知瀑布之事是由己而起,不敢怠慢,忙道:“臣想来,既然是伊穆兰贼子出手,应是早有预谋,方能一步成功。下一步对方是打算漫天要价,还是强人所难虽然还不知晓,但公主活着对贼人才有用,所以性命应是无碍。臣建议尽快遣一骑向东传递消息至太液城,再使人鸽鹞传书至万桦帝都,请圣上示下。”虽不是什么高论,苏晓尘毕竟只有十六岁,初出茅庐遇上这样的大事,能说出这样的话已是不易。

      鸽鹞乃苍梧国至宝,只在危急时刻用来传递紧急消息,从瀚江飞到万桦帝都,途经三州十一府也不过三日就到。

      “荀大夫”叫苦连天:“殿下,到了太液国都,碧海明皇若知公主是因我等护卫不力而被劫,拿我们兴师问罪该如何是好啊?倒不如找个由头先回帝都再做商议稳妥。”心下早已打定主意只要一回帝都就装病不出,休想让老夫踏出大门半步。

      太子一脸茫然,左看右看,全无主意。苏晓尘一听,立刻说:“不可!其一,公主被劫乃伊穆兰国所为,我等虽有疏忽,然敌暗我明,防不胜防,实属无奈。倘若就此回国,岂非显得心虚,日后如何说得清?其二,苍梧碧海两国交好,方有使团互通,数十年从未间断,若因此事尚未见面便中道折回,两国必动干戈……”

      “荀大夫”慌忙打断苏晓尘的话头:“太子殿下休要听他胡言,我等立时回去还怕他碧海国打过来不成!”苏晓尘是荀圭顶头上司的孩子,这若搁平日里荀圭必是连吹带捧,可如今是生死关头活命要紧,荀圭早没了那般的顾忌。

      苏晓尘一冷笑:“那你就转身看看身后这瀚江,咱别的啥也别说,你先告诉我你怎么回去。”

      一句话,全都泄了气。没有碧海的船,确实回不去。

      苏晓尘朝太子深深一躬,正色道:“太子殿下乃堂堂我苍梧国之储君,行端言正,百姓称颂。途中公主殿下遭此劫数,太子殿下亦险遭毒手,皆是替国受难,有何羞愧之处?殿下当放宽心,继续东行,明皇若问起,如实作答便是。臣虽不才,愿为殿下在明皇面前作辩。”

      太子眼看这茫茫瀚江,回也是回不去了,又被苏晓尘说成是替国受难,也不知哪里冒出来一股豪气,学着古人拔出佩剑大喝一声:“好!我乃苍梧国堂堂储君,一身正气,今日之事自问问心无愧,难道还怕了不成!今日起,谁再提回国之事,便有如此案!”说完,一剑对着桌几砍下去,结果手上无力,桌角没砍下来,剑倒卡在桌里面了。“荀大夫”脑补了一下剑卡自己脖子里的景象,不禁打了个寒颤,赶紧闭嘴。

      曹将军见状,忙打圆场:“咳…咳…殿下放心,我等粉身碎骨定保殿下周全!”

      “我等粉身碎骨定保殿下周全!”身后的一大排士兵也跟着齐声呐喊,大半夜里震醒了树上一堆睡着的乌鸦,呱呱呱地飞散了。

      飞鸽传书在苍梧国早已不是什么新鲜的物事,当年高祖举兵谋天下时,不少能人异士来投,其中就有饲鸽的高手。早期的信鸽个头小,途中易被捕食,飞行距离也短,最多不过三五州的距离,慕云氏极力谏言高祖花重金培育,高祖尽从其言。

      来投的养鸽高手姓宋,人称宋三郎,每日与鸽同吃同住,深知习性,又脑子伶俐,找人费尽千辛万苦从南洋戈獠岛上捕得两头凤头雄鹞,带来与鸽子杂交。

      鸽子温顺,凤头鹞却极是凶猛。起初鸽鹞同笼挨不到一时三刻,母鸽的脑袋就被啄成稀巴烂,这宋三郎也不气馁,使出各种手段,花了一年半的时间总算得了七八只幼雏。

      可就是这七八只幼雏,却屡建奇功。杂交所得的鸽鹞飞得既高又稳,耐力也好,寻常信鸽飞三日的距离它一日便到。

      次年,高祖以骑兵四万步兵十万的兵力迎战漳州常氏的骑步各八万大军,布阵于乌澜山下,战线已逾四百里。

      时开国太师慕云啸、慕云呈、慕云吉三太师分别坐镇大军中、左、右三军,阵摆鹤翼。常氏大军分皂、白、赤、蓝四军,阵摆衡扼以对峙。

      漳州常氏士气本来十分高涨,欲依仗兵力胜过李氏,以骁骑冲锋,四军轮流突击,循环复始,如啄木鸟般地将敌军啄出一个缺口来,想要借这个缺口撕裂对方的阵型,但这些心思早已被慕云三太师看在眼里。慕云啸唤过两个弟弟,商议了一番。之后带着这七八只鸽鹞,于三军中各设鸽笼,将计就计,分兵行事。

      依兵法来说,本来兵士少于敌手时,分兵是大忌。然而慕云啸反其道而行之,自带着中军,在阵前诱敌。每逢对方突击,便急退十数里避其锋芒,同时送出鸽鹞至两翼。慕云啸这么一退,常氏首阵冲锋的皂色军立刻被引得策马急追,将第二阵的白色军甩在后面。此时,慕云呈、慕云吉两太师收到鸽鹞送来的信,掐准时机使左右两军如剪刀般夹击皂色军之尾部。

      这常氏的四色大军本来是首尾相衔,互相照应,并无破绽。慕云三太师这么一急退,一夹击,常氏军登时乱了节奏。

      慕云呈、慕云吉两太师也不恋战,每剪一次,蚕食完一段,立刻退开。慕云啸一见敌军乱了阵脚,便止步反击,直到第二波突击过来,又急退十数里,周而复始。如同一把鱼钩,把敌军钓得忽东忽西,最后筋疲力尽,溃不成军。

      这期间,全靠鸽鹞实时传递军情,何时进军,何时退军,再加上三太师心意相通,诱敌、夹击、反歼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大败常氏,使之一蹶不振。

      鸽鹞从此也被苍梧国视为珍宝,因繁衍不易,宋氏后人极力养育至今也不过二三十只,这次太子出使便带了两只。

      所以,三日后的夜里,温帝便收到了落英湖之劫的传信。奇怪的是,温帝收了信,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把信放入一个锦盒里,继续睡觉去了。第二日早朝时,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太液城。

      冰冷的湖水中掩着无数枯黄的残荷败叶,一轮明月映得湖边的宫墙幽深而厚重。秋风的萧瑟中早已听不见蛙声,一片寂静。

      流芳门外的城头上,依稀有一个身影向西而立,一袭青色斗篷,一双玉手背在身后,顶上的双鱼金丝冠在月色下流光溢彩,彰显着主人的尊贵。

      “事情可办妥了?”那人忽然张口。

      “回禀清鲛公主殿下,一切已妥,并无差池。”不知从何处传出一个尖细的女童声。

      “苍梧国的使团有何反应?”

      “除了忙着给两边送信没什么反应,嘿嘿。”

      “我姨母可安置妥当了?”

      “是,银泉公主殿下已暂时安住在瑶环岛的松岚行宫中,只等明皇陛下旨意,便迎回太液城。”

      “好,知道了,我现在就去见母皇,你先退下吧。”

      “是。”话音未落,一个小小的身影便从城楼边一跃而起,消失在夜幕中。

      留下那个人轻轻地自言自语:“无垠,你且再等等……。”

      第一卷 古梧生烟云 第十章 失衡

      苏晓尘躺在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顺手翻出《云策》,只见第一页上第一句就是:观之所由,视其所以。察之秋毫,方得明义。

      确实,所有的事情都必有缘由,所有的细节也必可推敲。苏晓尘不禁开始仔细回忆这一路上的每一件事。

      苍梧国境内的沿途十分顺利,那些州府之人也没什么蹊跷之事。唯有那晚帐篷外传来的嘿嘿笑声,让人细想起来十分可疑。难道那就是伊穆兰的贼人?从那时起就已经埋伏在身周?那他们是怎么过的瀚江天险……。

      就算他们有本事过得瀚江,面对浩浩荡荡的使团,两千御甲护卫,他们也毫无得手的可能。只有预谋埋伏在落英湖那样的地方下手,才能一举成功。

      但若银泉公主的常平辇不坏,使团继续走大路,倘若自己不是一时好奇说要看瀑布,倘若公主当时不与太子同行去看瀑布,这些事里的任何一桩只要有一桩没有发生,伊穆兰的刺客岂非全盘落空?这要说预谋埋伏,如何说得通。

      六天过去了,伊穆兰人完全没有什么箭书或者使者过来坐地起价,仿佛这事儿就没发生过一样。那他们到底为什么要劫持公主?他们究竟想要什么?

      苏晓尘头皮一阵阵地发紧,他走出帐篷,看着头上深邃似海的夜幕。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但苏晓尘有一种感觉,夜幕之后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正在操纵着一切。

      佑伯伯……这个时候如果你在,任何事情都不能逃过你的眼睛,什么样的计谋在你面前都会成了笑谈。

      苏晓尘扳指算算日子,帝都那边也该有信儿送过来了。

      这时,一名传令兵过来行了一礼道:“苏学士,太子殿下召见诸位大人,说是帝都有信带到。”苏晓尘精神一振,疾步向太子营帐走去。

      佑伯伯,可算是盼到了!

      一进帐,苏晓尘发现众人默默地站在四周围了一圈,太子呆若木鸡地坐在灯下,案上放着刚从鸽鹞脚上解下来的纸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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