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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海风云之谋定天下》-第1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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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刚蒙蒙亮,太子李重延便起了身。他撩开帐子要下床,忽见身前一个人影,把他唬了一大跳。

      “王……王公公你怎么站在这儿?”

      “老奴估摸着殿下差不多要起身了,等着伺候您洗漱啊。”王公公一脸坏笑。

      自打出使以来,没了宫里的约束,李重延天天都睡到日头高照才肯起来,王公公自然是由着他。可打昨日内廷司的人来禀报说今日清乐公主朱芷洁要陪太子殿下一同抜寒之后,太子这期星盼月喜上眉梢的神色无不被看在王公公眼里。从小带大的孩子,这点儿小心思还能瞒得过去么?

      只要是太子殿下中意的,那便是好的,何况对方还是碧海的公主,再般配不过了。王公公暗叹孩子到了情窦初开的年岁,不觉自己也是老了。又想起以前宫里的情景历历在目,竟然一夜没合眼。他猜准了太子的性子,早早地就候在床前等他起身。

      李重延其实也是一夜没怎么睡,满脑子都是那张芙蓉般的清楚面孔。想到朝堂上朱芷洁拿出玉佩示意于他,还表示要挂在屋梁上每日都看看,不由地暗喜不止。昨夜吃了晚饭就上了床,也盯着屋梁看。看到一半傻笑起来,再看看窗外,唉了一声,恨不得立刻把月亮撵下去把金乌给捧上来。好容易捱到天亮,起身就撞见了王公公。

      “咦……王公公你今天怎么看起来胖了一些。”

      王公公笑笑未答话。

      今天是撮合殿下和公主的大好良机,得额外小心伺候,不能有半分疏漏,所以他半夜起身思前想后,又添了十几样东西塞进了百宝衫。

      哎,老奴虽然无根,但也是有情欲的人啊。说舐犊情深怕是玷污了殿下的尊贵身份,老奴只要看着殿下能如愿和公主百年好合,便此生无憾了。

      “那个……苏学士,怎么样了?”李重延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今天的好事可不能让他给绊着了。

      “殿下放心,老奴昨日就派人去盯着了,说是苏学士和什么朋友喝酒聊天去了,醉到半夜才回来。想必今日在床上躺着碍不了咱们的事儿。”

      “噢……”李重延懒得再问更多。

      清涟宫飞燕台。

      早上的露水未消,朱芷洁便披着件大氅靠在冰冷的汉白玉楼栏边,看着远处朦朦的朝阳出神。宫里的侍女们隔着窗子瞧见了,暗自嘀咕,还不到该起身的时候,当什么值啊。你自己要起这样早,我们可不伺候。各自假装没看见,继续蒙头大睡。

      “他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要娶我……也,也真是荒唐。”

      朱芷洁紧锁眉头地自言自语,颇有些责意,脸上却不自觉地笑出个小小的酒窝来。

      这么多年来,她已习惯了被冷落被忽视。贵为公主,她只要在必要的场合像一个摆饰一样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就好。从没有人会想要问她的意见,她的一切都是来仪宫里的母皇全部安排妥当了的。

      可就是这样习惯多年的无欲无求的心境,却在那日的朝堂上忽然被掀了个底儿朝天。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自己,那种被瞩目到极点的感觉让她感到晕眩而慌乱,自己的存在一瞬间变得无比真实和耀眼。

      她心里很有些感谢这个少年。

      直白又纯粹的宣言,毫无遮掩地牵扯着她的心,让她无处可避,让她不得不转身来,面对他正视他,让她的心在狂跳。这颗狂跳的心,又不断地告诉自己,你还活着,而不是被人遗忘的一尊木偶。

      昨日姐姐派人来告诉自己今天要陪他抜寒,换成别人她也许就托病不去了。但这次她不想再逃避,她想去面对他。去体验那种心跳又真实的感觉,去体验人生的滋味。

      想到这里,光洁如玉的脸庞上透出一丝红晕,映在朝阳淡淡的金辉之下,美得像一尊雕刻的玉像,温润而柔和。

      第四卷 冬冷复春寒 第三十二章 南华

      抚星台上,朱芷凌正埋头看着加急呈上来的南华岛民变的折子,礼部侍郎秦道元步入殿来。

      “回禀公主殿下,臣已将抜寒一事按殿下的吩咐上奏给明皇陛下,特来复命。”

      朱芷凌头也不抬地问:“都说清楚了么?”

      “臣都回禀明白了,就说是您说双泉亭幽静雅致,风景宜人。望陛下能借半日与二公主殿下和苍梧太子一同抜寒,增两国之良谊。”

      “陛下听了说什么?”

      “陛下只沉吟了片刻,便答应了。”

      朱芷凌听了,停了手中的笔,抬头问:“陛下可有不悦?”

      秦道元一听,俯首敛目,答道:“臣……臣隔得远,看不真切。”

      朱芷凌脸上略有失望之色,挥了挥手,秦道元便退出殿去了。

      双泉亭,母亲最喜欢的地方。拿去给苍梧那小子胡闹一番,想必是会心疼的。虽然秦道元没敢说,母亲的脸色一定是难看之极了。其实早在十日前,她就下令开始整修双泉亭,秦道元不过就是通报一声,料母亲也不会不答应。想到这里,朱芷凌感到心中一丝得意。就好像背地里偷偷地弄坏了大人的珍爱之物,以回敬大人责骂时的小小复仇一样。

      她合上折子,走到殿外,看着耀眼的阳光射得抚星台上灿灿生辉,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南华岛……这会不会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呢。

      当阳光晒满整个伊穆兰商馆的后院时,莫大虬才懒懒地起了身。他瞥见窗外一个瘦瘦的身影,嘿了一声。

      “郝师爷可真够早的,这就起来练拳了么?”

      郝师爷擦了擦汗,慢吞吞地说:“我已经练完了。”

      莫大虬走近他低声问道:“昨晚可有什么消息么?”

      “南华岛那边的百姓受了咱们派过去的人的鼓动,前几日已经闹将起来,听说把那知府大堂都给砸了,想必管辖南华岛的清州知府的折子此时已递到宫里去了。”

      “宫里可有什么消息没有?”

      “据宫里来的探报,赵无垠自从上次咱们暗中设计他和朱玉潇见面之后,就有些耐不住性子,几次三番催朱芷凌动手,都被朱芷凌给压住了。”

      莫大虬点了点头:“朱芷凌真是个问题。她若脑子不清醒,这事儿成不了,可她若脑子太清醒,我们也不好办。这次南华岛的饵是丢给她了,可其中分寸把握,还是得靠大管家的调度。说起来,这大管家近日没什么吩咐下来么?”

      郝师爷摇了摇头,说:“这几日大管家就没出过宫,只差人过来过一次,说想吃沙棘果了,让送些去。”

      莫大虬一摸胡子,咦了一声说:“南华岛都闹起来了,大管家怎么还没有吩咐?他行事还真是高深莫测啊……那就挑些上好的沙棘果,然后把南华岛的事儿写成字条,一并送进去,等他传话出来咱们再走下一步。”

      郝师爷点了一下头走了,留下青石铺地的庭院里莫大虬一个人。他眯着眼看了看初升的太阳,赞了一句:“今儿也是个好天儿。”

      碧海国东南境的南疆四州是千湖万岛最星罗棋布的地域。除泊州、润州、津州皆是寻常岛屿以外,只有清州的岛屿遍布矿藏,矿质最好,藏量最为丰富,足足占了碧海的十分有六。而这清州辖下的各处矿洞中,最大的几处都是在这南华岛上。

      别处的矿山大多只主产一两种矿,或金或银,或铜或锡,至多伴生一些其他的少量矿石。按碧海的律法,所有开采的矿石经选矿造册记录后,皆运往太液城。在城郊的铸币工坊铸造成币或金银宝锭后再入库,此工坊称宝荣局,隶属于工部。

      而南华岛有所不同,岛上除了有金矿和锡矿,还有煤矿,且藏量颇丰。碧海国熔铸金锭,是按一定比例将锡掺于金水中而制成。陆行远当年巡查此地时,发现金锡煤三样齐全,便因地制宜,奏请二代明皇在岛上直接建造熔炼及铸币工坊,开源节流,减少损耗。明皇闻奏纳其言,大兴土木,于南华岛中将铸币所需工坊造得一应俱全,赐名宝泰局,归户部直属。

      所以别的岛产出的是矿石,而南华岛产出的是直接能流通的金锭。近年来碧海国内由工部的宝荣局所铸的钱币因矿藏逐渐枯竭,矿料只减不增,新矿又青黄不接,在铸币数量上已少于户部的宝泰局。另一边,宝泰局所铸钱币不仅产量稳定,且成色较好,如今百姓手中所持钱币已大多数是出于南华岛的了。尤其是三代明皇朱玉澹登基后,将官币从宝荣局的银锭改为宝泰局的金锭,国中百姓便越发喜欢用金锭来做家底的私藏。

      然而事情总不会一直都风平浪静。在二十年前,曾经发生了一件举国震惊的渎职案。前任户部尚书赵钰因私刻度量,中饱私囊,被那时的户部侍郎陆文驰上奏揭发后,前后不过短短数日,立刻被明皇雷厉风行地判了斩刑,世称南华销金案。

      案情之简洁,人物两证之齐全,明快得让人反而觉得有些扑朔迷离。而更加离奇的是,赵钰死后不久的某一日,那矿洞中忽然出现了一头妖兽。当时所有入井采矿的劳工都被吓得魂不附体,纷纷弃下镐头,四下逃窜。所幸无人伤亡,然凡是亲眼目睹者皆是一样的说词:

      “那妖兽忽然从矿洞深处爬出来,尚未见到下半身,上身已有五六只蛇的脑袋涌过来,每一个都有钟那般大,上下游动,几乎要把整个矿洞都挤满了,还闻得阵阵恶臭,真不知已吃了多少人在肚子里。还好我等跑得快,不然也一定是葬身在那妖兽口中了。”

      恰逢代行尚书职的户部侍郎陆文驰召户部要员正聚于南华岛上,要与清州知府沈娴云商议重刻度量之事。惊悉矿洞有变,果断传令卫兵就地炸毁洞口,以乱石掩住。又令岛上的工坊用熔炼的铜水浇筑洞口,以求彻底封住妖兽。饶是如此,仍有阵阵恶臭从洞中溢出,闻得人心惴惴,夜不敢寐。不过数日,逃出来的劳工中已有几人吓得连夜呓语不断,高烧不退就死了的。

      一时间举国上下流言纷起。有说此矿挖得惹怒了地下的神灵,所以派了看门的妖兽来作孽的。也有说这是个妖岛,其他矿洞里也还有各种妖兽住着,只不过还没现形。更有甚者,说赵钰死前是被冤枉的,死后阴魂不散化作妖兽前来报复,所以才盘踞在那金矿洞里。

      此事一直上奏到明皇面前,明皇思量了许久才下了旨意。命将此矿洞永世封存,不得打开,再有流言蜚语传谣者流放北漠,又厚恤了死去的劳工,才算平息了事端。

      至此,南华岛上的三处金矿仅余两处。自陆文驰任户部尚书以来,所有采矿铸币之事宜,无论巨细皆亲力亲为,从不怠慢。二十年下来,南华岛上倒是祥和一片,也就在这事情被世人忘得差不多的时候。

      妖兽又出现了。

      早春未至的某一天,在另一处的金矿洞中,劳工们正如往日一样丁零当啷地挖得热火朝天。正在矿洞最深处的张二狗忽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恶臭,他正要转身询问身边的父亲张老三,扭头看见父亲皱着鼻子凝神地嗅着什么,显然他也是闻到了这股恶臭。

      臭味萦绕着张老三的鼻尖,猛然唤醒了他记忆深处最可怕的那段往事。二十年前,也是这样的臭味之后,立刻就有五六个巨大的蛇头袭来,乌黑而狰狞的蛇身扭动得迅捷而妖魅。就算过去了那么长时间,他依然清晰地记得这股恶臭,毕生不会忘记。

      张老三瞬间脸色大变,丢下手中的铁锤,拉起儿子张二狗就往矿洞口跑。边跑边大喊,是妖兽!妖兽又来了!

      像张二狗这样年轻的矿工是没有见过妖兽的,但这骇人的往事从小就一直听说,在心中早已根深蒂固。如今一见父亲惊慌得抢天夺地般地逃向洞口,恐惧如同被点燃的野火,很快就传给了沿途所有的矿工。

      这些矿工里有像张老三这般当年也亲眼目睹过妖兽的老矿工,也有像张二狗这样从小在被妖兽吓唬的管教声中成长起来的小矿工。但不管是谁,在妖兽又来了这五个字被喊得此起彼伏的时刻里,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逃!

      先逃出洞口的人里,有的已吓得瘫在地上一步都走不了,有的被恶臭熏得呕吐不已。相比之下,还是经了事的老矿工们要冷静一些,他们让腿脚快的年轻人先去官府通风报信,自己则像上次一样,开始四下收集石料堆在洞口,只等后面的人一逃出来就堵上。

      很快,所有人都逃了出来,洞口也顺利地被暂时封住了。张老三们还是不放心。当初是陆文驰下令炸矿才将洞口封得严实,如今只是堆了些石头,倘若妖兽力大想要突围,未必就能拦得住。想到这里,他们又把矿井口的矿车、镐头、木棍全都堆了上去,又在缝里严严实实地塞满了草根。能管多大用他们心里没底,但多填一分总是心里多踏实一分。

      第四卷 冬冷复春寒 第三十三章 抜寒

      清州知府沈娴云得到急报后也不含糊,立刻上报了户部。按理说南疆总督才是清州知府的上司,要递奏章,应该是递往总督府方合情理。但南华岛于碧海国非同一般,宝泰局也是户部直属,就连每次钦选的清州知府人选都是要过问户部之后方作定夺,所以沈娴云心里很清楚斤两,平日里紧要的奏章都会递给户部然后抄送一份到南疆总督府,简直就是本末倒置。

      对此,南疆总督府心知肚明,一直隐忍不发。因名义上清州是受其管辖,但清州所辖区域大抵都是矿区,所奏之事也十有【创建和谐家园】是与户部相干。与其桩桩件件都与户部搅在一起,不如睁眼闭眼都交与户部拿主意,自己只将奏章转呈抚星台便完了。更重要的是,户部是陆文驰的地盘,就算总督府高过户部半级,看在背后还有沛国公陆行远的面上,平日里也是让他三分的。

      二十年前南华销金案后,陆文驰极力荐举沈娴云替任了前任知府,她也深谙朝中有人好做官的道理,任知府以来凡事惟陆文驰马首是瞻,对南疆总督府总是草草应付了事。这次妖兽之事,她甚至连抄送的奏章都没有递给总督府,只是急报给了陆文驰。

      陆文驰的回答也很干脆:实查严办。

      沈娴云跟了陆文驰这么多年,寥寥数字陆文驰的心意便能了然于胸。于是她亲自唤了张老三父子等带头逃出矿洞的几名矿工细细盘问,

      待问清只是闻到了恶臭,并没见到妖兽之后,立刻勃然大怒,将众人投入牢中。

      “在场矿工一百三十二人,无一人亲见妖兽,不过是凭些气味,便散播谣言蛊惑人心,真是用心歹毒之极!此等刁民,必严惩不贷。”

      三日后开堂公审,以张老三父子欲以妖兽为托辞妖言惑众,实则想趁机浑水摸鱼怠工不进的罪名,判各罚四十大板,其余人等责令即刻复工,不得延误。

      张二狗思忖爹已年近五十,央求沈娴云能替父领罚,沈娴云心中盘算只要是能立威,打谁倒无所谓,于是便应了。可不料张二狗自己也瘦瘦弱弱,连挨了八十大板,竟然直接被打死了。

      张老三见没了儿子,哭昏在地。其余众人听到沈娴云要勒令复工,本就满腔愤恨,又见打死了张二狗,觉得进洞是被妖兽咬死,不进是被板子打死,横竖是死,不如拼了,当下在堂上开始反抗。

      这一闹,把堂外观审的百姓激了起来。清州各地皆是矿区,十人里足有六七人是下井挖矿的劳工。见南华岛的矿工受此欺凌,一时同仇敌忾起来。乌泱泱的人群如潮水般涌进来,把知府衙门的大堂砸了个稀巴烂,吓得沈娴云一把年纪的老妪,竟能从后堂翻墙逃走了。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几个人,把堂上的明镜高悬的四字牌匾拆了下来,把那张二狗的尸首放了上去,又扶起张老三,簇着人群一同上了街。

      街上百姓起初不知何事,只见那几人把尸首抬过头顶,边走边高声陈情痛诉,又见边上的张老三已哭得半死不活,越听越是激愤,加入哭诉队伍的人也越来越多。

      又不知是哪里的几个人,迅速地将这些事传了出去,不过一日时间,已传遍了清州各大矿区。到了第三日,离南华岛近的几处矿区都已生起了民变。

      碧海国本来就没有多少军士,毒金之战后虽然建了金羽营,有数万之众,但主要是驻扎在太液城周边,地方上的州县依然没有什么兵士,所以区区民众才能毫不费力地冲垮知府的府兵,砸了大堂。如今乍生民变,实是多少年来未有过的事。事已至此,沈娴云也不得不将奏章递到南疆总督府,她盘算着毕竟总督府下的白沙营还是不少兵力的,哪怕派一小部分来救个急也好。

      而后者,一看是户部直属的宝泰局的矿洞作乱,将奏章往抚星台一转,便幸灾乐祸地抛在脑后了。

      不过半月,南华岛的事态,就已一发不可收拾。

      双泉亭紫竹林边,几十年不曾变过的亭台楼阁被装点得焕然一新。侍女们奉了清鲛公主朱芷凌之命,将原先摆设的石桌竹椅都换成了华贵的紫檀桌椅。紫碧双色的雕梁花栏因有了年代而略显斑驳,这次也被全部改刷成绚烂的朱红色。

      “明皇陛下为国操劳数十年,如今圣情不怿,此等休憩之所更须细致用心才好。尔等不可有半分的懈怠!”朱芷凌以请苍梧太子抜寒之名借机重修双泉亭时,曾如此严令四下。

      众人深感清鲛公主此次孝行乃是发自肺腑,更不敢有一丝大意,还有些侍女自告奋勇提出各种修整的方案,清鲛公主听了也不吝夸赞之辞。很快,不过六七日工夫,整个双泉亭已脱胎换骨,除了那两尊喷水的龙石像,再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朱芷凌亲自巡视后,满意地笑了起来,好似一个恶作剧刚刚得逞的小孩子一般。

      但李重延和朱芷洁怕是感觉不出来什么不同,因为两个人都是头一次来这个地方。

      “没想到公主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李重延有些诧异。

      朱芷洁神色有些黯淡,她母亲珍爱的亭子,怎么会让她来,万一撞见了怎么办。说起来若不是眼前的这个太子,自己怕是一辈子也不会被允许来这里吧。

      “我平日里不太出来,走动得少,太液城里未踏足过的地方其实还有不少。”朱芷洁解释得倒是很合情合理。

      “那多没劲。我住的地方叫允杨宫,宫里的每一寸我都熟极了。”李重延脸上几分得意之色。

      “允杨宫……这名字倒是很有几分古韵,也是在湖边吗?”朱芷洁对外面的事情大有兴趣。

      “万桦帝都可不像你们太液城在湖边,是在一座山上,叫妙岱山。皇宫就在帝都的最高处。虽然没有湖水,但是有瀑布流下来,顺着‘龙涎’……噢,‘龙涎’就是我们在一道道护城墙下面开凿的小洞,水顺着洞口流下去就可以灌溉全城,父皇说可以免去百姓挑水辛劳。所以,我们万桦帝都一年四季也大多是郁郁葱葱的。”

      龙涎……好有趣的名字,帝都各处都有这样的小洞流水,从皇宫看下去,必是一道奇观。朱芷洁听得暗暗称奇,忽然回过神来今日自己是主,对方是宾,如今却呆在林子外面不进去,忙作了一礼,盈盈一笑说:“请殿下移步林内。”

      李重延见她目转流连,明艳动人,又掩了几分羞涩,两丝叶眉藏不住俏意,不由心神一漾,答了声“好”,跨入了竹林。

      朱芷凌本来是吩咐了内膳司按自己的规制预备了茶点菜肴,朱芷洁却差人告诉她不用费心,一切由她清涟宫来安排。朱芷凌虽然有些奇怪这个妹妹难得还有自己想要做主的事,想来不过是几碟菜,便应允了。

      但朱芷洁其实是很有些厨艺的。

      一来是确实很闲,二来自己想要吃些什么有时又不想麻烦下人的时候,索性就自己做了。每每做出点心分给侍女们吃的时候,见她们都是笑逐颜开,心里也会舒畅许多。其实那些侍女们不过是见她亲自动手省却了自己许多麻烦,才乐得开心而已。但赞扬之辞倒非虚假,朱芷洁做出来的各色酥点,确实清甜可口,精致喜人。

      所以当朱芷洁陪李重延走入竹林中的亭子坐定,请他试试自己的手艺时,李重延真是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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