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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海风云之谋定天下》-第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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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芷潋挥了挥手,两艘船不一时就消失在视野中。

      苏晓尘瞅了瞅手中包袱里的衣服,又犯起难来。

      这光天化日之下,孤男寡女总不能就这么宽衣解带吧。

      朱芷潋似是看出了他的顾虑,笑盈盈地示意他一同靠近船心。她先是从小桌几下面摸出一把铜棍往桌面中央的一个铜制莲花口上一插,变成一个支架。又指了指船的腰身两边的船沿,只见船沿处各有一个细长的盒子。

      苏晓尘正琢磨那盒子里又会有什么样的玄机,朱芷潋已伸手打开左手的盒子,从里面抽出一股两丈长的墨色股带,股带的中间拿方才的铜棍支架顶住,端头插入右手船沿的盒中拴好,再从股带的中间向前后一分,分出一个如同大灯笼一样的帐篷来。

      苏晓尘这才看清,原来那跟股带是一个帐篷拧绞而成,平日里藏在船沿的盒子里,待到用时就可以抽出来遮风避雨。

      朱芷潋又是一脸的得意颜色,“这叫墨兰帐,是拿鲛鱼的鱼鳔捣碎晾晒拼接成的,防雨防晒,制作极不易,就只有我和大姐的船上有。你在这里面换衣裳就可以啦,帐上涂的墨汁很密,外面看不到里面的。”

      苏晓尘想,看来这宫里的稀奇玩意儿都在你这儿了,心下暗自赞叹。嘴上却说:“这黑黢黢的帐子平时若日头里要用,里头也看不到外头,岂不憋闷。”

      朱芷潋从右手盒子里又抽出一根股带,却是白的。

      “这是晴天用的啦,里外皆可见。苏学士还有什么问题嘛?”

      苏晓尘两手一举,作了个服输的表情,乖乖钻进了墨兰帐中。

      苏晓尘换上衣服的这会儿功夫,朱芷潋已轻摇着小桨,荡过了数片芦苇群。待苏晓尘从墨兰帐中出来的时候,眼前已是别样景色,不由一呆,问道:“此处是何处?好秀丽的山水!”

      “这里是太瀛岛,本是我母皇处理政务时用,因为现在大姐监国了,我母亲很少过来,所以平日里我大姐在这里居多。”朱芷潋指了指远处一座鹤立于四周宫殿的高台说:“那是抚星台,我大姐一日里有大半时间都在那里看奏折。”

      苏晓尘想起那日朝堂上朱芷凌咄咄逼人,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女人看上去便是雷霆般的气势,让人无法靠近,又是手段凌厉之人。他日承了皇位,碧海国想必要换一番新气象了。想我苍梧国眼下虽然国强民富,但左右太师一病一故,且膝下无人。将来两国若交好尚好,若起干戈,如何能立于不败之地真是要好好思量一番了。

      朱芷潋见他脸上阴晴不定,倒一时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只以为是提到了大姐让他有些不自在,便笑道:“其实我大姐也没那么凶啦。你若没有坏心思,她便不会把你怎样的。”

      不会把我怎样?这话说得就让人觉得她很凶啊!这句姊妹情深的维护之辞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我是想,你不是说要去见那个……老杨?怎么到你大姐这里来了。”苏晓尘岔开了话头。

      “哦,老杨也住在太瀛岛上。”

      “咦?他究竟是什么人,竟然住在这皇宫里。”

      “太瀛岛中间有一内湖,把岛分为南北两半,两边的宫廷楼台都不少。自从大姐监国后觉得空置了可惜,便奏请母皇将岛北侧依然做处理政事用,而南岛独自划成一片,称沐恩院。”

      “沐恩院?”

      “四邻有些小国属国的王公或是远疆的节度使的子弟有从小送到太液国都循礼受教的先例。大姐监国后,说住在城外易生事体,不好约束,便集到沐恩院一处里来了。”

      苏晓尘暗想,这哪里是怕不好约束,分明是将属国和各路诸侯的子弟当成质子圈养在城中。这太瀛岛四处都是湖面,戒备森严。表面上看锦衣玉食琼楼雕阁,实际上是把他们监视在眼皮子底下最好不过的场所了。

      朱芷凌果然是心思缜密。

      “那么老杨也是某个小国的王公子弟了?”苏晓尘话刚出口便觉得不对,老杨是伊穆兰人,怎么会是小国王公。

      “住南岛的人里也有一些不是啦,比如老杨。之前朝堂上的那个莫大虬你见过吧?大姐常找他办些事,莫大虬的商馆里有个郝师爷,年纪挺大了,老杨就是他的外甥。”

      原来朱芷凌和伊穆兰的交往如此之密。

      苏晓尘心中一震,想起前几日夜里自己剖析银泉公主被劫的因果来,越发觉得碧海国与伊穆兰国之间的联系不简单,今日听朱芷潋这么一说,果真如此。

      要知道这几十年来在天下人的眼中,苍梧碧海联手抗击伊穆兰的形势已深植人心,几乎没有人去怀疑什么。但毒金之战后,看似平息的战火却从阳谋转向了阴谋,如今想来并非没有原因。

      伊穆兰兵势大减,国主病故后王位空悬,朝局不稳。碧海国似是寡弱,实则多钱善贾,近年来又力添兵甲有了金羽营。只有苍梧国这几十年如一日,毫无变化,亦无居安思危之心。总觉得既有瀚江天险,又有碧海国在前抵挡,只要交好碧海国,便可高枕无忧。

      但假设有一日,碧海国忽然和伊穆兰国联手起来,那会如何?如今的碧海,手中钱粮不缺,剽悍的金羽营对外只称是护卫京畿,实则是不知到底有多少人数。说是瀚江天险,这天险防苍梧国入侵碧海国尚有用处,倘若是碧海国反过来攻打苍梧国呢?碧海国多的是战舰船舸,若是碧海国要过瀚江,苍梧国也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过来吧?

      苏晓尘忽然想起瀚江上的那几十艘巨大无比的虎头舰鼋头舰来,如果上面载满了伊穆兰的铁骑……苍梧国如何抵挡?

      瀚江天险,从来就不是苍梧国的天险,而是碧海国的!

      看似风平浪静的几十年,也许真的走到尽头了。

      苏晓尘低着头沉思凝想到这里,额上汗水不由涔涔而下,心中一阵狂跳。朱芷潋恰好转舵扭身瞧见,还道他是不习水上有些晕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说:“这是清露丸,你要是头晕,服下两颗就好。”

      苏晓尘依言服下两颗,顿觉胸口一阵清凉,躁动之意大减。他定了定神,笑道:“碧海的东西真是好吃,连药都是甜的。刚才说到哪儿了?”

      朱芷潋歪着脑袋想了想,说:“就说到老杨是郝师爷的外甥,然后你就开始晕船了。”

      苏晓尘心想,看来朱芷凌对莫大虬也是不放心,就连个师爷的外甥都要当成人质握在手里,便问:“那是你大姐要老杨住到岛上来的?”

      朱芷潋摇摇头说:“那倒不是,郝师爷说自己年纪大了,商馆的账又多,顾不过来这个外甥,央了莫大虬来找我大姐,问能不能让他外甥住过来,顺便读些书识些字,大姐便帮了他这个忙。”

      咦……是老杨自己要住过来的,苏晓尘有些意外。

      他又想了想,心下一动,又问:“总听你叫他老杨,他究竟有多老?”

      朱芷潋一听,哈哈笑起来,“其实他也不老啦,也就跟我大姐差不多年纪,只不过总是老气横秋的样子,我便叫他老杨叫惯了。他呀,是个可有趣的人了,知道的又多,你见了他一定不会后悔的。”

      两人又行舟划了一阵,转入一片方洲的浅滩。岸边芳草青青,一片雪白的鹅卵石铺出一个天然的码头来。朱芷潋跳到岸上栓好了船,苏晓尘则终于踏上了实实在在的地面,感觉心安了不少。

      朱芷潋并不走大路,又是引着苏晓尘从草丛里七拐八拐地绕了好一会儿。等苏晓尘站定环视四周时,发现已经站在了一个小小庭院之中了,原来朱芷潋是直接从庭院的花坛外面翻进来的。

      这公主真是不走寻常路啊。

      庭院并不大,但设计得很精巧。三面都是花坛,错落有致。旁围的香樟树遮得外面看不到庭院里面,私密性很好。中间有个凉亭,亭子的后面是一间清雅的茅屋,茅屋边横着几分薄田,颇有些采菊东篱的意思。

      两人穿过凉亭刚要走近茅屋,只听屋里传出一阵抚琴之声。朱芷潋朝苏晓尘做了个鬼脸,示意老杨就在里面。

      苏晓尘不通乐理,听了这一会儿,没觉得弹得有多好。不过音色动人,古朴浑厚,能感觉出琴倒是很贵重的样子。

      没弹几声,只听啪嗒一声,似是琴弦断了。屋中传来一声叹息:“无意惊弦有意人,心系天下奈苍生。”苏晓尘心中一凛,没想到老杨竟然是一位心系天下的世外高人,不由地肃然起敬。

      这时,屋里又传来一个婢女的幽怨的声音:“杨公子,您这小半日里都已经绷断十几根弦了,要等的人还没来啊?”

      “古人有摔琴谢知音之美谈,我是断弦候知音,岂不风雅。”声音有些洋洋得意。

      婢女小声嘀咕道:“您风雅,反正换弦的又不是您……换得我手都疼死了。”

      苏晓尘不觉绝倒,原来是这么个世外高人啊。再看朱芷潋已经捂着肚子正强忍着笑。

      第三卷 山雨风满楼 第二十九章 人面

      只听那声音又吟道:“我欲乘风去,抚琴诵平生。高处舞清影,潇洒戏人间。”吟罢又问:“你们碧海国的古诗果然是极好的。你可知道这是哪位名家之作?”

      苏晓尘琢磨着这几句,平仄又不对,用词也古怪,正想是碧海国哪位诗人的奇作,只听那婢女又嘟哝道:“奴婢读书少,杨公子莫要骗我。从没听过哪位名家有这样的诗句,只怕又是您现编的吧,奴婢可不会又上当了。”

      朱芷潋这边已忍不住了,趴着窗边大笑:“老杨,我们碧海国哪有这种乱七八糟的诗句啊!你不要坏我碧海的名声。”

      那老杨慢悠悠地回道:“原来是三公主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请亭中一叙。”言辞恭敬,态度却十分随便。

      朱芷潋边往亭子走边笑:“老杨你今日疯啦,跟我说话这么文绉绉的,听着别扭死了。”

      苏晓尘瞧着两人言语间这么一来一去,是平日里熟络惯的样子,大为好奇这老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跟着朱芷潋刚在亭中坐下,屋里就走出来一个人。

      此人身材平平,相貌平平。年龄看上去有个二十五六,白白净净一副书生的样子,穿着半新不旧的长衫,头戴一顶黑色小瓜帽,眼睛倒是很有神。他看着苏晓尘神秘地一笑,行了一礼,道:“伊穆兰刃族杨怀仁,见过苏学士。”

      苏晓尘听他上来便自报家门,忙站起来回礼道:“苍梧国苏晓尘,见过杨兄。”

      朱芷潋在旁边有些捉急,忙道:“哎呀你们俩个真是麻烦。大苏,老杨平日不是这样婆婆妈妈的人,你别看他装得一本正经的。老杨,你今天搞什么鬼呢?又是拨弦又是鞠躬的。”

      老杨陪笑道:“苏学士不是风雅之士嘛,我今日得见,也得附庸一下嘛。”

      苏晓尘暗笑,心想附庸风雅这四个字大约是被他曲解了,看来伊穆兰人学南边的词句是学不大好。

      这时亭外的婢女已奉上茶来。

      苏晓尘一看,是几盏乌黑色的土陶杯,宽口方底。摆在桌上,倒似是几截老树根,形状也各有迥异。

      老杨端起茶壶先给自己倒了半盏,又给朱芷潋倒了半盏,最后才给苏晓尘倒了茶。

      苏晓尘思忖着,公主位尊,老杨又年长,纵使自己是客,最后才给自己倒茶也是情理之中,当下并不在意。

      老杨看他神色淡然,心中又赞了一声好,年轻人不骄不躁,很是难得。朱芷潋却叫了起来:

      “大苏,看来老杨对你还真是青睐有加,这茶第一杯最是味糙,第二杯方有起色,第三杯才是最好喝的,他居然给你倒了!”

      苏晓尘一懵,这什么茶,还有这样的道理。

      老杨哈哈一笑:“苏学士莫要怪我最后才给你斟茶,小潋说的确是真的。这是我们伊穆兰的土茶,名唤恶鸦。此茶性寒,但能驱恶除疟,对身体很有裨益。斟头盏茶时,一倾一收,壶内茶水回荡调和,药性方显。次盏茶二倾二收,倒出去的茶虽有药效,但不如壶内再次回荡过的药性好。所以替你斟的第三盏才是最好的。”

      苏晓尘听得十分好奇起来,以前舅舅爱喝茶,好茶他是见了不少的。什么佛白眉、四叶金瓜、柳丝青,都是听着就让人舌底生津的名字。这茶倒好,叫什么恶鸦,一副凶神恶煞的架势,还真像是伊穆兰人会取的茶名。

      而且还是第三盏才好喝?

      “那现在壶里的余茶倒成第四盏是不是药性更好?”苏晓尘不禁问道。

      老杨嘿嘿了一声,做了个手势,旁边的婢女便连茶壶带茶盘全端走了。

      “苏学士,这第四盏已是三倾三收,药性大盛。饮入脏腑,寒气逼人,那便有害无益了,所以此茶只能斟三盏。其实世上之事也多如此茶,过犹不及。多了,就有害了。”老杨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瞧着苏晓尘,眼里大有深意。

      苏晓尘听了默不作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他并不是在回味老杨的话,而是忽然觉得他嘿嘿的那一笑十分耳熟,可细想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足足喝完杯中的一半茶水后,苏晓尘忽然盯着老杨说:“劳烦杨兄跟着把下面的话重复说一遍,让我听一听。”也不等老杨回答,便兀自念了起来:“王母请我去赴宴,我却待此与君见,小哥,来一卦不?不准不要钱。”

      老杨一听,脸上显出几分尴尬。倒是朱芷潋在旁边笑了起来,“老杨,我说你瞒不住大苏的吧?他可是聪明得很呢。”

      苏晓尘一听,果然自己没有记错。那日被从【创建和谐家园】窝里逃脱下山,途中遇到的那个奇怪的算命先生,那声音和今日的声音十分相似,但看容貌则完全不同。自己和老杨明明是初次相见,但老杨对自己却是一种十分知晓的感觉。

      碧海之行,虽不知道自己的背后有多少双眼睛紧紧地注视着,但老杨毫无疑问是其中的不容忽视的一双。

      此人是敌是友?究竟什么目的?

      老杨也尴尬地笑了笑说:“也不是有意要瞒着苏学士,只不过那日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就没想再提。”

      啥?举手之劳?苏晓尘看着老杨一副恩公自居的样子,一时语塞竟不知从何谈起。

      “可当日我记得你容貌不是今天这样的啊。那日好像还要瘦一点,而且要老很多。”

      朱芷潋拍手笑道:“哈哈,你可不是第一个被老杨的易容术骗过的人,他的易容术可厉害得很呢。”

      原来如此……那日你是易了容来跟我搭话,如此装神弄鬼,真不是个老实人。苏晓尘想到这里,忽然心念一动,趁老杨端起茶杯喝茶时冷不丁地探身上前对准老杨的左脸就是一掐。

      饶是老杨也未料到他有如此举动,痛得右手一哆嗦,茶杯砸到桌上,左手捂住脸直叫唤。所幸那茶杯结实,倒把桌子给砸出个小坑来。

      朱芷潋也惊呆了,呼到:“大苏你掐他干嘛?”

      “此人虚虚实实,上次在山下就给我摆迷魂阵,你说他那日是易了容骗过了我,焉知今日不是也易了容出来见我的?”苏晓尘后来每每想起那日【创建和谐家园】解围的事来,就觉得十分蹊跷,今日见了此人,顿时觉得说不定就是此人在背后捣鬼,心中很有些忿忿。

      朱芷潋顿时哭笑不得,忙摆了摆手说:“大苏你误会了,老杨就是长这副模样的,他都住宫里那么多年了,打从我见他第一眼起,他就是这张脸。怎么可能易容嘛。”

      苏晓尘一听,再仔细一看老杨,只见他白白净净的左脸上已是红了一道,看来自己刚才也是使足了力气,当下又生出几分歉意来。

      朱芷潋见状帮着打起圆场来:“老杨你也是,当日救他就救他,干嘛还易容去逗他嘛。好啦,你也别怪他了。”

      老杨哼哼唧唧地捂着脸说:“是是,是我不对。我本来那日就是去给他指个路,一时好玩才装了个算命的而已。何况我又没有歹意。再说了……我哪儿敢怪他啊。”

      苏晓尘没注意他嘀咕的最后一句话,想想那日他给指的路也确实没错,要把他说成是歹人,也是牵强。当下作了一礼说:

      “是我鲁莽了,你骗了我,我掐了你,咱们就算是扯平了。还希望杨兄能把那日的情形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老杨又哼哼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道:

      “其实那日呢,也是凑巧,我正好出宫找我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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