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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海风云之谋定天下》-第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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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 山雨风满楼 第二十六章 初渡

      万家灯火,千姿百态。有人在灯下批折阅章,有人在灯下冥思苦想,有人看着灯思绪万千,有人背着灯心有惆怅。各有各的心事,却都是一样地埋在心里,暗自独享。

      其中就有那么一个小姑娘,对着一盏灯一会儿傻傻地笑,一会儿又皱起眉来。

      “他果然不叫苏勒哈加!”朱芷潋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原来是苍梧国文澜殿的学士……看他那天把大姐给气到的样子真是太有意思了。说起来,他被【创建和谐家园】困住的时候,倒没看出来一个读书人居然还挺仗义的。”想到这里,不禁又傻笑起来,笑得都不知道自己为啥笑。

      “对啦!”朱芷潋一拍手,“我要把他带去见那个人,他们俩人都那么有趣,要是在一起一定会更有趣!哈哈,绝妙绝妙。”

      太子搬入蓬莱阁是觐见明皇五六天后的事了,“荀大夫”刚殷勤地提出想要陪伴左右,被太子一个白眼就打发了。老曹听说太子要入皇宫去,乐得卸了护卫之职,赶紧约了几个弟兄去找赌坊酒楼。

      只有苏晓尘心下有些踌躇。

      宫里的银泉公主、宫外的莫大虬,都是他想摸索的对象。对于公主被劫一案,他始终觉得只知道了一半,而后一半一定不简单。佑伯伯当初把公主托付给他,自己却亡故了,其中的缘由只能由自己去打探。但一旦入了宫,怕是再出宫就不大容易。当下太子召唤,眼下也只能先入了宫再想办法了。

      苏晓尘不觉叹了口气,就在一年前,他还是那样的无忧无虑,每日读书骑马,郊外一野就是一天,搞得康叔鞍前马后没少操心。每次到家舅母都让人给先自己备好了洗澡水,留下饭菜,真是无微不至。想想自己虽自幼就没有父母,可有舅舅舅母和表妹的陪伴,每天都过得心满意足。但打从出使碧海,才发现这世上有如此多的凶险之事,肩上的担子顿时觉得重了千斤,有时觉得真是恍如隔世。

      自己不能再是昨日的那个顽皮小子了,佑伯伯交代过的遗愿,一定要帮他完成!

      太清岛上的蓬莱阁和别的宫殿不同,独占了一个小山头,除了主楼的蓬莱阁外,还有两处偏楼,分别是壶梁阁与岱舆阁。

      太子入了主楼,把壶梁阁指给了苏晓尘。苏晓尘见壶梁阁离主楼略远,出入不用经过太子门前,心想乐得清静。太子盘算的却是,如果二公主偶尔来他这儿,也不会被碍事的人撞见。

      当真两下欢喜。

      那边早有人分别通报给了监国公主朱芷凌和三公主朱芷潋。前者正忙着看奏章,只是淡淡一声“知道了”,后者则喜不自胜,因为她知道,壶梁阁的背后有一条小路,直通山下湖边,只需一叶扁舟,就可以避开正门上岸了。

      “正好避开那个讨厌的太子。”朱芷潋觉得大为合意。她对太子李重延一直印象不佳,不仅是因为他总是色眯眯地看着二姐,被【创建和谐家园】围困的那件事里,撇下苏晓尘也让她觉得此人很不仗义。

      “简直就跟宫里的那些王公子弟没两样嘛,绣花草包一个。”朱芷潋这么想的时候全然忘了自己也是王公子弟,还是最显赫的那一类。

      太清岛的早上总是霞光万丈,映得湖面一片粼粼之光。太子李重延早早地吃完饭,便琢磨着怎么找个由头去拜访一下二公主朱芷洁,王公公忽然过来禀报说监国公主朱芷凌派内廷司送来了些东西。

      李重延走到中庭一看,已有两大车的物事摆在那里。一些是御冬用的狐皮褥子和羊毛毯,一看就是从伊穆兰运过来的上好货色。一些是冬季滋补的贡品,北地的鹿茸、南海的花胶、还有各式各样的花草药茶也是满满地几大盒。

      之后又是一大堆的文房四宝,和上次礼部侍郎秦道元送的不同的是,封口处有好几处“宫制”的字样。内廷司的人满脸堆笑地说这是宫内御用之品,单是笺花上的碎金和紫毫笔上缀的东海墨珠的规格就比之前礼部赠予的要高了不少,是明皇陛下特意备下给太子殿下的。

      王公公向来是识货之人,自然知道贵重,但李重延从小就见多了这种世面,所以口中称赞,脸上也就淡淡一喜。内廷司的人继续禀告说:

      “清鲛公主托小人带话给太子殿下,明日乃是腊月十六,在碧海有年关将近,驱寒健体的风俗,有‘扣松针’、‘拨云环’、‘饮幸杯’等可玩耍的游乐,称为‘抜寒’,本来应该陪殿下一同的,奈何近日厘务缠身,只能让清乐公主陪殿下一同抜寒了,还望殿下海涵勿怪。”

      李重延一听,问了声:“谁?”他初来碧海,对于这三个公主的封号还有些分不太清。

      王公公附在他耳边一脸坏笑地说:“清乐公主就是二公主,您惦着的那个。”

      太子脸上登时把喜一之像到喜八之像显现出来,又添了点惊二之像,凑成一副混一色。这可真是惊喜啊!他忙回道:“不怪不怪!怎么会怪呢!那就有劳清乐公主了。”一边悄悄嘱咐王公公,这事儿不用告诉苏晓尘。

      其实就算告诉苏晓尘,他也会找个理由推掉的。难得清净一下,他才不会去做什么碍眼之人,正好把佑伯伯给自己的《云策》拿出来好好读一读。

      于是就在太子在中庭喜滋滋盘算明日抜寒的时候,这边苏晓尘已替自己泡了壶清茶,坐在窗前,笃定地开始读《云策》。

      《云策》的上卷他已经在路上读完了,虽然还有个别之处不太懂,但佑伯伯所撰写的内容和之前授他学问时所举的例子大多相通,读起来并不费力。现在翻开中卷,忽然觉得难了许多,尤其是那些用兵之道,和上卷已大有不同。

      如果说上卷更多的是各种用兵的章法调度,讲究的是严丝紧密,中卷则出现了许多虚虚实实的诡异兵道,讲究的是出其不意。但不管怎样,苏晓尘都越读越觉得慕云氏的策略果真了得,有很多计策并不会立竿见影,而是会潜伏一段时间后才触发。就像当年的金山之策,胜只是一时的结果,影响的却是之后几十年的政局。

      苏晓尘一直从早上读到晌午,读得有些饿了,才想起除了一肚子茶水什么都没有吃。他想起以前自己读书时有时也会忘了时辰,然后表妹叶茵会忽然从在窗外蹦起来吓唬自己。也不知道表妹现在怎么样了,那个鬼灵精怪的家伙,可能把康叔折磨得够呛吧。

      想到这里,苏晓尘不禁站起身来推开窗户。不料一开窗,窗外一个身影忽然蹦起来大叫一声:“哇!”把他吓了一跳!难道是表妹?这怎么可能?

      他再定睛一看,原来是那天朝堂上见到的清洋公主朱芷潋,一身白衫,正捂着嘴朝他笑。

      呃……好歹是公主。

      苏晓尘姑且作了一揖,“公主殿下,不知……殿下为何在这窗外。”

      朱芷潋小手一撑窗棂,身子像只蝴蝶一样就飘了进来,明显是平日里蹦跶惯了的。她瞅瞅苏晓尘,大大咧咧地说:“哎呀,好啦。我又不是我大姐,你这么拘谨做什么。还公主公主的……。”

      苏晓尘愣了一下,心想不叫公主那叫什么?

      朱芷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尝了尝点点头说:“你倒会喝,这黑岩青针就是要冷了以后香味才更浓。”

      苏晓尘一怔,问:“是么?我不知道贵国的茶还有这样的妙处,我只是倒了许久忘了喝。”

      朱芷潋听了笑逐颜开,“我就喜欢你这一点,实在得很,不像那些纨绔之辈,只会装腔作势,碍眼极了。你呀,也别叫我公主了,就叫我小潋。我呢……叫你……叫你大苏好了,反正你个子又高,年纪也比我大。嗯,就这么说定了。”

      苏晓尘被朱芷潋这自来熟的性子一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让叫公主,叫小潋又觉得有点别扭,只好结结巴巴地问:“……哦,那你……找我有什么事?还有,你是怎么忽然就出现在这窗前的?太子没看见你?”

      朱芷潋一脸得意的颜色:“这是我家啊,我当然熟得很了。你这壶梁阁后面就是条小山路,直通岸边,我划着船就过来啦。我才不要见那个太子呢。他那个人这么不仗义,上次你们被【创建和谐家园】给捉了,他不是丢下你就不管了嘛。”

      苏晓尘一听,奇道:“这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哎呀,我和银姐一直在旁边看到的嘛,银姐还夸你脑子好使呢。对不对,苏--勒--哈--加--。”朱芷潋一边拖着长音调侃苏晓尘,一边挤眉弄眼地做鬼脸。

      她那天居然就在旁边看到的,可她怎么会在那儿,银姐又是谁?苏晓尘脑中闪过一堆疑问,但有一点他开始确信了,那就是这次的碧海之行,身后总有各种眼睛注视着自己,这绝不是自己疑神疑鬼,而是确凿无疑的。这些人的动机也许各有不同,目的也不清楚,但至少到现在为止自己也始终不曾逃离过他们的视线。

      第三卷 山雨风满楼 第二十七章 同游

      苏晓尘略一沉吟,问道:“敢问小潋……潋公主那天为何会在那里?这银姐又是谁?”

      朱芷潋又笑开了:“哎哟妈呀,还脸公主,我叫你肚皮王子好不好?我还头一次听人这么叫我。”又笑了好一阵才止住说:“银姐就是铁花的姐姐,她叫银花,是我大姐的左右手,我常找她陪我玩。那天她跟我上街逛,正好就撞见你们啦。先是看到你们和我二姐撞上,然后又看到你们和【创建和谐家园】撞上,所以我们就用空筐术……呃……不对,是空蝉术跟着你们啦。我一开始听你说你叫苏勒哈加的时候还以为是真的呢!后来我去问老杨,才知道你是骗他们的。”

      铁花的姐姐?那样的女夸父还有姐姐?那得有多高大啊!苏晓尘边想边不禁仰起了脖子。

      还有,老杨又是谁?

      朱芷潋一拍手,惊呼道:“啊,对了!我今天就是想拉你去见老杨的,他这人可有意思了!鬼点子又多,咱们一起玩,肯定有很多乐子!”

      苏晓尘越听越糊涂,但心里感到这眼前的公主好像知道的真不少。正好书也看累了,索性跟着她去转转,说不定还能搞清楚一些自己想不通的疑团来。于是回以一笑说:“好,那我就跟你出去逛逛,正好这岛上我也没怎么逛过,趁机领略一下风光。”

      朱芷潋见他答应得爽快,越发欢喜,又是一撑窗棂,人已跳到了窗外。她招了招手,

      “船就在下面。走!”

      壶梁阁后的山坡小路并不起眼,若非朱芷潋伸手拨开一丛半垂半掩的芦苇花,苏晓尘几乎看不出还能有路通向山下。不一时,两人就到了岸边,只见一叶小扁舟停在那里。

      苏晓尘踏上船,船身不由地一沉。朱芷潋惊呼道:“你可比老杨重多了!他还是伊穆兰人呢,都没你这般重!”

      苏晓尘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说:“我平时就吃得多,不过……好处是泡澡时省水!”

      朱芷潋听了吃吃地笑起来:“我们这里不缺水,你只管泡。你要是喜欢,等天气转暖再过几个月,就可以下湖游水了。”

      苏晓尘坐在船头,开始细细地审视身周。小舟很小,但十分精致,比往来的宫船有过之无不及,无论是船舷还是桨边都用银色的锡边细细地包了一圈,船首还插着拇指粗的铜柱,上面悬着一盏琉璃灯。船中央只有一张一肘长的小桌几,上面散着一些梅干杏脯。坐上一二人是很宽裕,三人大约还行,四人就是极限了。苏晓尘见朱芷潋娴熟地荡着小浆,只轻轻用力,小舟便顺从地曳出半里地去,猜想她平日里定是驶惯了的。

      “你是不是在想,我好像对这船很熟?”朱芷潋看着苏晓尘眨眨眼,“因为这是母亲专门给我造的。”

      然而说这话时,朱芷潋的脸上却满是懊丧。

      “你看这船舷和桨上的银边,都是母亲特意让人给我浇铸的。白天看着漂亮,要是到了晚上遇上湖面上巡航的护卫船,远远打着灯笼就能映出银光来,躲都躲不开……”

      苏晓尘心里哈哈一乐,原来是你母亲担心你夜里在湖上贪玩,才特意出此奇招,看来你真的是够爱玩的。

      天下的母亲对孩子都是一样地煞费苦心。

      不过说起来这小丫头居然能猜出我在想什么,八成又是她们家祖传的那个什么观心之术,果然是厉害。

      “那是自然,虽然观心之术我还没学多久,你那点小心思我还是能看懂的啦。”朱芷潋又是一脸的得意。

      苏晓尘被瞧破心事,不由地一窘,忙将目光移开过去,转头去看远处的山湖风光。

      “被我说中了吧,所以才把头转过去不敢看我。”朱芷潋边笑边摆着桨,嘴里还是不依不饶。

      苏晓尘被她这样一激,红着脸转回头来,硬着头皮说:“有啥不敢看的。”便好强似地向着朱芷潋望去。

      这一看,眼光便再不能移开。

      白衫的少女侧身坐在船尾,赤着双足蘸在湖里,所过之处用脚尖划出一串串涟漪又荡漾开去。衣袖子撸到了肩,露出两条粉藕似的胳膊,轻轻地摇着船桨。裙上的纱褶一尘不染,在这霞光映得的粼波一片的湖面上,唯有皎洁二字可以衬得起来。鬓发的几缕凌乱,被风吹得含入了口,与那樱色的朱唇抿在了一起。

      三分清楚七分倩,揉碎花雨犹带怜。

      苏晓尘起初只是好强才看过去,不知不觉竟看得呆住了。朱芷潋见他那一脸呆像,登时明白了他的心思,反倒羞了起来。

      她别过头去假意要把船转向,便把身子一扭,好避开与苏晓尘四目相对。她一手握住船桨的把手,另一手搭在桨底,欲双手合力抬起桨来。那桨身本身并不重,但桨的末端似乎缠住了些水草,竟然一时没抬起来。

      苏晓尘见状,便起身向前迈了一步想要去帮她,不料这一步使得两人的重心都倾向了船尾,苏晓尘本身又长得高大,船头竟开始翘起来,把他吓得倒向一边。这一倒是把船头压了下去,可左右又开始晃得厉害。

      苏晓尘是苍梧国长大的,见多了高山峻岭,却几乎没坐过什么船。这一晃,实是把他半边胆子都吓了出来,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看到船尾的朱芷潋小小的身形也被晃得七倒八歪,眼见就要翻船的样子,心中电光石火般地闪过一个念头:绝不能让她掉到水里。

      于是把心一横,朝着那碧波纵身一滚,只听“扑通”一声,激起老大的一个水纹,硬是把边上的浮萍给推了四五尺开去。可苏晓尘终究是不会水,入水前虽然心有觉悟,入了水还是害怕,不禁胡乱扑腾起来。

      朱芷潋被这一连的变故给看得惊呆了,赶紧把桨伸过去,让他接着。可苏晓尘硬气得很,就是不肯接。他虽然慌乱,脑子却很清楚,琢磨着如果接了桨,自己这高头大马般的身材搞不好能把朱芷潋也拉下水来,所以始终不肯碰那桨。

      朱芷潋看他那决绝的表情,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心里不由的一阵暖意。见他扑腾的狼狈样子又极是滑稽,与那天朝堂上口若悬河雄辩天下的样子判若两人,忍不住又笑出声来:

      “哈哈哈,你这人呀,还真是……你听我说,先别慌,你试着用脚站住了,看看能不能踩到水底。”

      苏晓尘听了,依言试着往下踩去,忽然发现脚底软软的,竟然可以踩住,忽然心中犹如大石落地,一下子就踏实了。他慢慢地踩稳水底站起身来,结果发现,这水面连他的胸口都不到……想起刚才自己的狼狈样子,不由大窘。

      朱芷潋叹了一口气说:“原来你真的不会水啊……那你还敢跳。”说到这里,脸上一阵绯红。

      人的表情千变万化,平时要做些虚情假意并不难,但危急关头是极难掩饰的。苏晓尘跳入湖水时的坚定、不会水时的慌乱、不接桨时的决绝、丝丝毫毫全看在朱芷潋的眼里,没有半分虚伪。

      他果然与那些子弟们大不相同。

      苏晓尘重新爬回船上,落汤鸡一般滴滴答答了一甲板,脱又不好脱,坐又不好坐,十分别扭。又正值冬寒未消,冷冰冰的湖水虽不至刺骨,但也冻得浑身哆嗦。

      朱芷潋见状,从兜里掏出一个像牛角一样的小号角,放在口中一吹。那小小的号角居然发出十分低沉又深邃的重音传向四周,立时从好远处有三四条宫船都驶了过来。

      不一会儿,那些船聚拢在小舟的一侧,围成一个扇形,船首上的宫女侍卫们一齐跪拜道:“拜见公主殿下,请殿下吩咐。”

      朱芷潋左手叉腰,右手立起小小的食指,指了指其中两艘船说:“你们,去壶梁阁替苏学士取一套干净的衣服鞋袜来,你们就近去我二姐的清涟宫里搬个火盆过来。其余的人,都散了罢。”说完,又叮嘱了一句:“要银丝煤,没烟的那种。”

      几船的人不一会儿散了个干干净净,偌大的湖面上又空荡荡地只剩下了这俩人。想想方才的情景,彼此都有些心头乱跳的感觉,干坐着不说话也不是,又不知该说什么。饶是平时能言善辩的苏晓尘,也是脑中一片空空。

      他见朱芷潋低头拨弄着小号角,就顺势问:“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小小的,声音这么雄壮深厚,能否借我一看。”

      朱芷潋点了点头,刚要把号角递过去,见苏晓尘站起身来,赶紧把手一推,说:“快坐下,我丢过来给你。”

      苏晓尘发现船头险些又要翘起,忙坐下不敢再动。

      号角在空中画了道漂亮的银弧,稳稳落入苏晓尘的手中。他仔细一看,这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的号角,非金非玉,看似是牛角所制,却又不像。不仅没有兽角那样的粗糙纹路,而且表面光滑无比。号角的尽头是一条银边,上面刻着的好像是伊穆兰的文字。反正怎么看都不像是碧海出产的物件。

      第三卷 山雨风满楼 第二十八章 老杨

      苏晓尘再拿近眼前细看,这黄玉般透明的质地下,竟埋着一朵极小极小的红花。那花看起来没有花瓣,只有花蕊,细长而卷曲,如针一般地攒在花萼的中央。

      “这是烬丝花?!”苏晓尘惊呼了一声。

      朱芷潋比苏晓尘更惊讶,“你居然识得!难怪你们太子找了你做伴读。你见过这花?”

      苏晓尘摇了摇头说:“以前佑伯伯……噢,就是银泉公主殿下的夫婿,他教我读过一本古典,叫《独物格致》。里面提到伊穆兰有一种奇花叫烬丝花。此花朱红似火,只有花蕊没有花瓣,盛开时宛如花瓣被烧烬后留下的丝骨,故名烬丝花。烬丝花娇柔无比,在苦寒之地是活不下去的,听闻只有伊穆兰国都沙柯耶城的地下才有。没想到今日能见到……”

      朱芷潋啧啧称赞:“你连这花只有沙柯耶城才有都知道,真是不简单。这是某年我生辰时老杨送我的礼物,是一整块的琥珀镂刻出来的。别看个头小,只要轻轻一吹,声音就能传出老远去。整个太液城就只我这一枚,那些侍卫宫女一听就知道是我在唤他们了。”

      话音未毕,远处已驶来两艘宫船,正是方才领命去取衣裳火盆的宫女。

      她们知道公主船小,只让一个力大的宫女上了船。

      那宫女一手递给苏晓尘一个包袱,一手提着个小火盆搁在船中央便退下了,里面银霜薄雪般的炭火正烧得旺。

      朱芷潋挥了挥手,两艘船不一时就消失在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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