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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瑾的气话,倒是让梁霄的神情轻松了些。
狠瞪了他一眼,徐若瑾便坐在了椅子处,梁霄迈步进来,坐在了桌子的对面。
春草长叹了一口气,悄悄的去门外把守。
待屋门关好,徐若瑾才开了口:
“梁公子,之前觉得你救了我,当你是恩人,你说出并非救我的实情,我也敬你是个男人,可今儿的事我觉得你实在虚伪得很,您是高高在上的公子,即便想耍弄张仲恒,又何必拿我一个女子做借口?梁夫人是可敬的贵人,方妈妈又是我格外尊敬的教习妈妈,我原本对梁家很是尊敬,也敬佩梁公子能为梁大将军挡刀的孝道,可您如今的手段实在太恶劣,让我觉得可耻的很!”
“我不知你今儿来是为了什么,想要我宁死不同意您的提亲?然后再如何把玩张仲恒一回?”
徐若瑾皱紧眉头,“我的确厌恶张仲恒,巴不得他快点儿死了,可我也绝对不会答应与你同流合污!”
“骂完了?”梁霄的声音很轻,徐若瑾看他两眼,“先骂到这里。”
梁霄点点头,“那该轮到我说了。”
“说吧。”
梁霄一本正经的看着她,“我是真心想要娶你。”
徐若瑾猛然的盯着他,恨不能把眼睛瞪出来,“你胡说什么呢?”
“我不再重复刚刚说过的话,”
梁霄四处找寻,却没有发现酒,徐若瑾看出他想要什么,“没有,对厌恶的人,一滴酒都没有。”
梁霄轻扬嘴角,“我想娶你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不想娶家里订了亲的女人,而你也不想嫁给张仲恒那个险些杀死你的男人,你我二人,岂不是正合适?”
徐若瑾没有回答,而是盯着他看了许久。
棱角分明的俊俏面庞,并没有虚伪之色,他的自信,让徐若瑾沉了片刻。
“就这么简单么?”
“是,就这么简单。”
“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耍弄着张仲恒,准备向我们家提亲?你觉得我会答应你?”
“相比张仲恒来说,我会是更好的选择。”
梁霄顿了下,“起码我对你毫无恶意,你嫁来后,会很自由。”
徐若瑾咬紧着嘴,“你还有什么目的?这个理由恐怕不足以让你花这么大的心思。”
“还有你的酒。”
梁霄很直白,“我觉得对我的伤很有用处。”
徐若瑾沉默了……
他的话虽然直白的伤人,可这却是一个很好的交易。
她不能否认,去梁家会比张家好百倍,尽管梁家是一个罪臣之家。
“其实你今晚完全可以不来,因为婚事都由父母定,你与我说这些话也都是废话,我自己根本做不得主。”
“你的婚事也不会由徐主簿来定,而是要听严家的,严家会答应的。”
梁霄的话让徐若瑾心底一惊,“为、为什么?”这也是她一直都想不明白的,为何自己的婚事,父亲都要听那什么严大人的。
即便他是媒人又如何?即便他能够帮得上父亲升职,却为何能够把手伸到徐家子女的亲事上来?
这也实在太夸张了些!
“因为严家一直在阻挠我抗拒的那门亲事,所以相比之下,他们更乐意我娶你。”
梁霄没有把心底的猜测说出来,没得到证实的事,他不会轻易出口。
徐若瑾微低着头,“既然你已经算计了这么清晰,又何必玩弄这个把戏?”
“为你报溺水的仇,也算是代表了我的诚意。”
梁霄的话让徐若瑾瞪他一眼,“这个理由扯的实在荒唐,骗鬼都不够。”
“那就当我没说。”
梁霄没想到她能够分得出自己话中的真假,其实他也并非是故意找理由来搪塞,而是不想说出自己真正的怀疑。
而且,他虽然耍弄的是张仲恒,但他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她。
断了她另外能选的路,那就只有选择嫁给他。
他的确很想娶她。
徐若瑾站起身,“事情已经说完了,你可以走了,至于会发展成这么模样,我也不知道,听天由命吧。”
“明日会来提亲,至于这件事彻底的定下来,应当在初八以后,就请徐姑娘耐心等候。”
梁霄知道她已有送客的意思,踱步走到门外,转身道:“真的没有酒么?”
他话中蕴含了很深的涵义。
他的灰眸在灯烛下显得很亮,那张俊俏的脸因常年沙场嗜血煞气十足,引人畏惧,徐若瑾却看出了一份诚意。
这份诚意,让她消减了心中的怨恨,却仍存有怀疑。
那却要日后再衡量了……
“那里的酒,你拿走吧。”
徐若瑾指着墙角的一个小坛子,梁霄露出了难得的一笑。
因为两个人的交易,就这样的结成,很简单,也没太费力气。
而她,是个很聪明的姑娘。
完全能明白事情的利弊得失。
梁霄出了门,从徐若瑾院子后的墙角,轻踩两下便翻身跃出,虽身子魁梧,但步伐轻盈矫健,让春草愣在那里眨了半天眼睛才缓过神来。
“好像没怎么看清,梁公子便走了。”春草纳罕道:“他不是个有伤的人么?”
徐若瑾想到他在曾经那晚,如风一般的消失,倒没多大惊诧,“这个人神神秘秘的,天知道他到底有伤没伤,虚假,实在太虚假了!”
“二小姐,那您是怎么打算的?”
春草是这件事情唯一的知情者,而她更关心二小姐的选择。
徐若瑾沉下心来仔细的琢磨着。
如若这门亲事真如梁霄许诺的那样,似乎是她能够选择的最好的结果。
亦或许,也成为了唯一选择的结果。
因为他已经把所有人都逼迫到了绝路,唯一途径,只有嫁给他这一条路可走。
可就这么被他牵着鼻子走?
心里总有点儿不舒坦呢?
徐若瑾没有立即回答,因为她不知道明日所谓的提亲,会是个什么德行,也不知道他推断的时间和事件是否真实。
都看明天再说吧!
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
梁霄离开徐家后,七拐八绕的进了一个小屋中。
姜必武正在此处等着他。
进去之后,二话没说,梁霄打开那一坛子酒,浓郁的酒香让他陶醉,他对这种喝入腹中便能温暖自己冰冷四肢的酒已经痴迷得很,如今只想喝完了再谈。
“咕咚”一口酒入腹。
姜必武看到梁霄的脸瞬间红紫,那副狰狞的样子,好似中了什么毒。
“怎么了?你这是哪儿来的酒?”
梁霄硬咬着牙,把酒缓缓的咽入腹中,嗓子几近发不出声音,“被这个女人阴了,她下起狠手,还真不客气!”
第一百二十三章 疯狂
徐耀辉送走了严弘文,站在府中不知该往何处去。
冬季的寒风刺骨,顺着他的衣领窜入怀中,让徐耀辉不由紧了紧披着的大氅,可他的心中却更加冰凉。
“去柳姨娘的院子。”
“老爷。”
陈才提醒着:“夫人来过几次,说是晚间会一直都等您。”
“我不想见她,我想静一静。”徐耀辉的话让陈才一惊。
老爷向来没有把对夫人的厌恶表达在众人面前,这一次,夫人恐怕是真的惹怒老爷了。
徐耀辉径自往柳姨娘的院子行去,陈才连忙提着灯笼跟上引路。
杨氏得知老爷去了柳姨娘的院子里歇息时,险些气疯了!
今天她被严弘文狠抽了一巴掌,随即又被老爷骂,她还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又传来梁家要来提亲的消息。
归根结底,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徐若瑾那个死丫头。
可惜时至现在,她的身边没有任何一个可以商量的人,即便她想要去找黄妈妈,黄妈妈却也被派去陪着那个死丫头,她只能孤苦的陷入恐惧之中。
想到严弘文,她完全不能明白,不过是训了丫头几句罢了,为何自己会挨打?
他既然看中了,为何不把她带走,反而还要给张家?
杨氏本想等着老爷回来之后,细细问一问到底怎么打算的,可谁知道老爷仍旧去了柳姨娘的院子,根本不理睬自己。
这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是她哪里想错了?
可惜徐子麟不在,否则她还能有大儿子在身边商议一下。
现在只有徐子墨,他又根本什么都不懂,除了吃喝就是睡,巴不得不来自己的院子。
杨氏只觉得天塌地陷,而她却没有一根能够自救的缰绳可以抓住,那股没来由的恐惧和愤懑交杂,让她已至癫狂的状态。
“我要去找老爷,我一定要把事情问个清楚,我好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他对我这般不理不睬,却对那个小骚蹄子如此体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这就去!”
杨氏的身边没有黄妈妈在,也根本没人拦得住她。
丫鬟们各个缩了脖子,只能跟着夫人朝小院去。
只是杨氏还没出了门,就见外面有人跑进来,乃是李秋萍身边的丫头,“夫人,大少奶奶晚间用了饭就喊疼,院子里的婆子说是可能要生,您快请个大夫来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