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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草结结巴巴的不敢信,徐若瑾闭上眼睛,嘴唇微动,“因为他根本就不想结这门亲。”
“又把您推下湖,如今又……”
春草已经不敢想,更不敢往下说,如若是这种情况,二小姐嫁过去恐怕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春草怜惜的看着她,“您怎么不跟夫人说?”
“你觉得说了,她们会信么?”
徐若瑾对此并不报什么期望,“何况我也没有证据,他只是在看着,也没法说是他动的手脚。”
“那咱们怎么办?”春草已经完全没了主意,她也根本没遇上过这种事。
徐若瑾的小拳头捏了又捏,“人这辈子总会遇上各种各样的困难,逼到绝路,我也不会放弃,我要勇敢的闯过去,无论什么样的日子我都要过得舒心惬意,那才是最后的赢家!”
第五十章 扭转
张仲恒昨日回到家中,没有因为看到徐家人倒霉的心情畅快,反而抑郁起来。
他完全没想到徐若瑾看到他的目光是那般的不屑冰冷;
也没想到,自己公开的挑衅,她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对抗。
张仲恒没来由的心里发虚,这还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徐若瑾!
她坚毅硬扛的目光始终在他的脑海中徘徊,那种毅然迎战的硬气,让张仲恒心底震颤。
他无法将这个女人与当日推下湖的丫头联系在一起。
不过那****的注意力都在梁霄的身上,完全是与梁霄斗气,根本没有注意过她。
难道自己错估了她的脾性?
想到她那日与自己斗嘴时的样子,再想到昨日……
张仲恒心里一沉,他意识到一个自己都无法接受的问题,她……亦或许根本不想嫁自己?
不知道为何会蹦出这样的念头!
可张仲恒仔细的推算,不断的想着与她接触时的种种场景和句句对话,他越发的肯定自己的想法。
“徐若瑾,你的心思够野的!”
张仲恒冷哼的嘟囔一句,满脸铁青。
他可以拒绝徐家的婚事,因他高高在上,若是被她嫌弃,张仲恒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不过是个破落户出身的丫头,居然敢跟自己对抗到底?
自己可以不屑于娶她,她却不能不屑于嫁!
砸碎了手边的茶碗,张仲恒阴狠的眯着眼,“徐若瑾,我就不信,你有法子不进张家的门,我不仅让你进,而且还要让你耻辱的进来,八抬的喜轿,你休想!”
这件事不仅张仲恒是窝心的,还有一个吃了大亏的人,便是李忠林。
李忠林知道这件事还是听自己妹妹讲的。
但听人讲故事总不如亲眼见到那般震撼,李忠林觉得李秋萍委屈成泪人儿的样子莫名其妙,脑中回味着那日品过得酒,他不由得亢奋起来:
“别说,虽然醉倒,不过想起那日的酒味儿,啧啧,真的不错啊。”
“大哥!”
李秋萍一张脸气成了烂柿子,“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我现在都被子麟冷落了,因为你,险些没被婆婆骂死,若不是我肚子里有孩子,徐家……徐家恨不能把我休了去!”
“你居然还琢磨着那个死丫头酿的酒,你还顾不顾你妹妹的死活了?”
李忠林最厌恶女人哭闹,脸上颇有不耐,“我有什么办法?我向徐叔父请见都被拒绝了,能帮得上你什么?”
“什么?公公居然不见你?”
李秋萍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如若连公公都动了怒,那这件事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徐叔父为我单独安排了地方读书,而且还写了帖子,为我介绍了两位名师指点,我要离开徐家了。”李忠林想到此颇有惋惜,不过这惋惜也是因为无法再见到徐若瑾。
“不过你也是,我不过是喝多了晕倒而已,你朝着徐姑娘大呼小叫的干什么?懂不懂妇道人家的规矩?怀着大肚子还出去乱嚷乱叫的,还顾不顾及徐家的脸面?成何体统!”
李秋萍长大嘴巴的看着他,自己为了大哥险些豁出去命还落得一身骚,结果他反过来指责自己?
不等李秋萍争出个谁对谁错,李忠林便撵她走:
“行了行了,你快点儿回你院子去,把你婆婆得罪了,就去好好孝顺几日,你男人不理你,你就好好的伺候两天,赖在我这里干什么?我昨日醉酒还有些迷沌,我要休息一会儿。”
不容再抱怨什么,李秋萍便被赶出门外。
她气的火冒三丈,却还没有地方发泄。
“去找那个死丫头,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能耐跟我对着干!”
李秋萍想找徐若瑾撒气,可还未等转身走,便被身旁的妈妈给拦住了,“大少奶奶,夫人说了,让您见过舅公子之后,便回院子养着,不允您乱走。”
“你胡说!”
李秋萍大怒,“我是这个府里的主子,我凭什么不能随意去?”
“大少爷也是这样吩咐的,您还是请回吧。”
妈妈们的脸色也很难堪,可对于夫人、大少爷的吩咐,她们也不敢不从。
李秋萍的心当即凉了下来……
捂着自己微隆的肚子,她又掉下了眼泪,“孩子,你快点儿生出来,母亲就不会再被人欺负了!”
徐若瑾安安静静的在院子里休养两天,第一个来看她的人却是徐子墨。
看着自己二姐安然无恙的露出笑,徐子墨的心情也不错,坐在椅子上便骂起了李忠林:
“那个不要脸的杂碎,连祭祖的酒都偷喝,把他抬了回来,他醒过之后居然什么事都不知道,而且还夸大姐酿的酒不错,想要再喝两口,这世上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呢?”
徐子墨满脸不屑,唾沫星子都喷出来,“父亲已经要把他撵走了,不能再让他在咱们家祸害了。”
“撵走了?”
徐若瑾脸上一喜,还真没想到,父亲做出这样英明的决定。
“为他在县学附近租赁了一个小院,还为他引见两位名师指点。”徐子墨的嘴快撇上了天,“就应该一顿大棍子打出去,也就是父亲心地善良,善良总被不要脸的占便宜……”
徐若瑾轻拍他一巴掌,不容他再腹诽父亲。
但她也没有给徐子墨解释父亲为何这样做。
这件事原本是徐家占了理,如若再传出徐家人对待事情的始作俑者予以冷待的报复,反而会让人觉得事情有诈。
父亲能这样恩慈对待,反而会博得一个更佳的名声。
尽管事情是李忠林瞎搅和出来的,若能以他为由,扭转外人对徐家人的看法,岂不是更妙?
终归是中林县的主簿大人,其城府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徐子墨在这里赖了许久,把一肚子的牢骚全部发泄完毕才离开。
徐若瑾养了两日早已经恢复如初,想到明天方妈妈还会来为自己教课,她不由得又望向了屋内角落中的酒坛子。
祭祀,酿酒,嫁张家……
如果酿酒完全是为了嫁入张家,她还要继续研究这门手艺吗?
徐若瑾的心里犹豫不定了!
第五十一章 陪嫁
翌日方妈妈的到来,让徐若瑾紊乱的心绪也平和下来。
没有了春草的唠唠叨叨,没有杨氏每日派丫鬟过来的试探,更没有徐子墨每天跑到自己院子里吃茶偷懒。
只看到方妈妈微笑的目光,徐若瑾心中压抑的沉霾骤然褪去,浑身轻松无比。
“看到您,我这颗心便能沉下来落在肚子里,方妈妈您就是位活菩萨,比我去佛像前磕头都管用。”
徐若瑾的吹捧让方妈妈轻斥,“不能胡言怠慢了菩萨,你这是让我折寿。”
“都是我的错,再也不敢了。”
徐若瑾亲自为方妈妈端了茶,方妈妈盯着她打量半晌,问道:
“你的事我也从家中其他人的嘴里听说了,你的那个方子,医书上好似没写过吧?”
被方妈妈揭了底,徐若瑾也没隐瞒,“是我自己配的,原本想等酒也酿好请妈妈查检,因父亲下令让那坛子酒做祭酒,我便消了这个念头,只寻思下次再向妈妈请教,只是没想到,却被人误喝了,说起来也是我的错,若早早把事情告诉给他们,就不会发生那件事了。”
“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
方妈妈的笑容浓郁了些,看着她桌案上的医书仍旧规整的摆放,“是心有余悸,不敢再碰了吗?”
徐若瑾微微摇头,没有回答,反问道:“妈妈着重的教我酿酒,是因我与张家的婚事吗?”
“不完全是。”
方妈妈的回答很直白,“此地是张家祖辈的故乡,每年的祭祀大礼,也是守祖宅的家人最大的任务了,所以懂得酿酒是必须的,并不完全是祭祖了。”
“不但是张家,其他大族也都有这个规矩。”
看着徐若瑾轻咬着嘴唇,方妈妈轻快的笑了,“不过我之所以着重教你,更是看到了你眼中的那份迫切好学的愿望。”
“我?”
徐若瑾指着自己的鼻子。
“对,就是你。”
方妈妈笃定道:“我教你的几件事,你只对这一件最有兴致,算术中馈你有天赋,不用我多说,何况那等事要亲历之后逐渐去学的,单是说给你听,你也不见得都明白,织绣……”
方妈妈苦笑,“这两个字你是出了奇的不擅长,归根结底也是你不喜欢,否则凭借你的韧劲,也是能练得出类拔萃,绝不是现在的样子,提到酿酒时,我便见你眼睛放光,还特意的弄一本医书坐在那里细细的读。”
“只是我也没想到,你居然才学了这么短的时间,便能配出那一道酒方子来,莫说是你,哪怕是医馆的大夫都不敢轻易的尝试。”
“我是胆子大了些,只是寻思着那几样药相生相克,再配以酒,能起到很不错的功效,却忘记自己才学了几天……”徐若瑾自当不会向方妈妈坦白她的来历。
不过这件事方妈妈说的也没错,她的确是胆子太大了!
哪怕是懂得这些药的理论属性,没有老师临床指导过,她怎么就敢这样肆意的用呢?
吐了吐舌头,掩盖着自己的心虚,徐若瑾的模样才有几分孩童的顽皮模样。
方妈妈拍拍她,“我要告诉你的是,人这一辈子要经历的事情很多,结亲嫁人不过是其中的一件罢了,若因一个人、一件事便放弃自己擅长的喜好,那才是犯了傻。”
“妈妈,我……”
徐若瑾欲言又止,想了片刻后便点头答应下来,“我继续学,我不能放弃,再大的困难我也要闯,绝不在这件事上犯胡涂、吃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