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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徐若瑾从远处而来,徐子墨涌起兴奋的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笑,笑的眼睛只剩了一条细细的缝儿。
“二姐!”
“身体好些了吗?”
徐若瑾下了轿辇便把他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一遍。”
伤痕不太看得出来,只是徐子墨还拄了一副拐,他的脚骨有伤,最少要养上百日。
今儿也是第一次出徐家的门,便是来见徐若瑾。
“我这不是都能出家门了么。”徐子墨嘿嘿一笑,笑的很顽皮。
“倒是瘦了。”徐若瑾拍拍他的身子,徐子墨一下子没站稳,险些摔了。
徐若瑾连忙去扶,徐子墨羞涩的挠挠头,“大夫说,还得些日子才能扔了这副拐。”
“好好养伤,不许调皮,这是一辈子的事。”
徐若瑾的训导,让徐子墨连连点头,“是,弟弟都听你的。”
“老奴还是第一次看到四奶奶这般会心的笑呢,真是姐弟情深。”忠叔在旁插了话,并非嘲讽,而是真心夸赞。
自从徐若瑾把王家和袁家整治了一番,她在梁家的地位也由此提高,连下人们对她的态度也不似以往那么冷漠了。
“麻烦忠叔了,一直在这里陪着。”
徐若瑾见到子墨,顾不得再犹豫,只想把他带回去好好聊聊,“忠叔先去忙吧,明儿是重事,我这里自己忙乎就行了。”
“那四奶奶先聊着,老奴告辞。”忠叔佝偻着背,转身离去。
徐若瑾要带徐子墨回“若霄轩”,徐子墨却不肯去,“二姐,我知道你明儿就会很忙,今天来,也是觉得有个事应该告诉你,不然我搁了心里不舒服,也觉得是个事。”
“你没告诉家里人,你是来见我的?”徐若瑾很是惊讶,她以为是徐子麟前几日带了话回去,徐子墨才会找过来。
徐子墨摇摇头,“父亲和大哥都不知道。”
徐若瑾正色起来,能让徐子墨这么心粗的孩子都觉重要的,恐怕也不是小事,“那你有什么事是急着告诉我的?”
“昨晚上父亲和大哥在廊亭里,我从园子路过,便听到他们私谈的话,过些日子便要离开中林县了。”
徐子墨看着徐若瑾,“而且还提了一个名字,张仲恒。”
“怎么又提到他?”徐若瑾眉头蹙紧,心里豁然犯了恶心。
“他死了。”
徐子墨的嘴唇一抖,“是被人杀死的,就是这几天的事。”
徐若瑾猛的咬了舌头!
他被人杀死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隐瞒
张仲恒死了,而且还是惨死。
父亲和大哥私谈的话语中,还提到了“严家”二字。
因为离的太远和害怕,徐子墨并没有把详细的内容听清,说父亲和大哥决定要提早离开中林县,去邻县等候任职,还有一件事便是他反反复复要求的:他不想离开这里,不想离开二姐。
把徐子墨送走,徐若瑾的脑子里都是这几件事在反复的回旋。
严家,怎么又是严家?严家与张仲恒的死又会有什么关系?
提到严家应该是与父亲调职有关,可父亲又为何要提早离开这里?
这其中的繁杂关系,让她一时捋不清晰,就这样呆呆傻傻的望着窗棂角上一块微破的油纸,在微风中摇来摇去。
春草见时辰已晚,不忍的过来催促了下,“四奶奶,时候不早了,再晚的话,夫人会派人来催的。”
徐若瑾轻应了一声,伸手把那一片油纸扯下,反倒是把窗棂纸撕破个洞。
杨桃和凝香惊呼,连忙过去拿物件,准备将这漏洞补起来。
她的脑子突然蹦出个念头,张仲恒的死就像是这一块破油纸,无人在意,只是牵扯出来的破洞,亦或许会让许多人心急慌乱,子墨一定还有事情没与自己说。
她便安心的等,因为没有人能够把这件事彻底的掩埋。
整理好衣襟准备去“福雅苑”,徐若瑾刚要出门,便看到了梁霄。
“正要去母亲那里,你去吗?”她的语气虽和煦,可眼眸中透出的心不在焉和疑虑,却被他看在眼里。
她是在意嫣儿会否到来吗?
梁霄心头疑惑,走过去牵起她的小手,“走,我们一起去。”
徐若瑾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开,却被他紧紧的握着,抬起头,正看到他的眉头微皱,似是在询问她是否出了什么事。
“走吧,母亲恐怕等急了。”她没有再犹豫,随着他一同离开。
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徐若瑾在努力把徐子墨的话暂时抛开,因为那些事不是她一时半会儿就能找寻到答案的,而梁霄也没有好情绪,心中也藏着事。
到了“福雅苑”,梁夫人午寐也起了身,瞧着徐若瑾进门,脸色格外不喜。
“明儿你们的舅母便要到了,如今家里已接了几十张拜帖,都被我回了,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可不要在这等时候,还有乱七八糟的人找上门来,成何体统?!”
梁夫人看向徐若瑾,“你也要与亲家说一声,亲家老爷是聪明有分寸的。”
徐若瑾知道婆婆说的是徐子墨来找自己,她也无心斗嘴,只应下道:
“是弟弟事急才会找过来,以后不会了。”
“能有什么急事?倒是说说看。”梁夫人以为徐若瑾是在找借口,却不愿就此罢了。
徐若瑾的嘴唇一抖,看了梁霄一眼,斟酌后道:
“是父亲打算提早带着家人到邻县等候任职,弟弟……不想走。”
梁夫人冷笑,“难道亲家老爷明儿就走吗?”
“不是。”徐若瑾答。
“那为何偏偏今日找上来?”梁夫人觉得这等敷衍实在可笑,有心再训几句。
忠叔此时正进了门,看向三位主子脸色不虞,只能硬着头皮道:
“侯夫人所居的院邸已经布置好了,只是……舅小姐的院子还要不要布置?始终没得了消息,是否跟随侯夫人一同来了。”
梁夫人看了徐若瑾一眼,“先布置好……”
“不用了。”梁霄直接否了,“她在京都待嫁,只专心布置舅母所居之处就好。”
梁夫人震惊无比,豁然的看向梁霄道:“你、你见过他们了?”
梁霄看向身旁的徐若瑾,轻声回了一个字:“是。”
徐若瑾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为何提到这个“嫣儿”,偏偏都要偷着看自己?
就不能光明正大的看?
她已经是梁霄的妻,已经是梁家明媒正娶的四奶奶,她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而他,更是特意的去问过她是否来到。
还酸涩的说出她在待嫁……
那旁日里与自己的亲昵又算作什么?
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亦或许说她不是这个时代的灵魂,她容不得他仍如此关注其他的女人。
自己一心待他,而他却思念着其他的人。
徐子墨带来的困扰、婆婆带来的焦躁、梁霄带来的心酸,三样合一,让徐若瑾的心彻底的冷了。
她与他不是交易么?
那是她和他谈妥婚事的初衷!
可为何如今再提“交易”二字,她的心会这么的难受?
梁夫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让她二人早些回去休歇,明日一早便要起身迎侯夫人一行的到来。
徐若瑾临走时,梁夫人还想再叮嘱几句。
梁芳茹一直在旁边没有多话,可她一直都在关注着徐若瑾。
看到四弟妹那般的魂不守舍,她初次拦下母亲的训斥,朝着梁夫人摇了摇头。
他们二人离去,梁夫人狠狠的白了梁芳茹一眼,冷哼道:“你倒开始护着她了。”
梁芳茹只认了,没有宽慰劝慰,更是一句话都没说。
梁夫人心头的一股气消下去,口中喃喃道:“待嫁,嫣儿准备嫁了……我只等着嫂子埋怨就是了,也好,更好。”
徐若瑾回到“若霄轩”,便回了内间,把自己关起来。
梁霄推门进来,看到她正举着一瓮酒在狂喝。
“你疯了?”
梁霄把酒抢过,徐若瑾抹抹嘴,她不过是想寻找一个发泄的方式,可他却连这个都要管?
“你凭什么管我?”
她的酒气上头,不想再有千分重的顾忌,只想彻底把心头阴郁全部发泄出来。
“你可以去找你的嫣儿妹妹,你也可以整天神出鬼没,不知所踪,我从来没有问过,你又凭什么来管我?我和你的婚姻,只是交易,是当初谈好的交易,我不是你买来梁家的奴婢,不是!”
“你不是说给我自由吗?我连喝一瓮酒都被你说成疯子,梁霄,你觉得你是谁?你要守诺,你管不着我!”
梁霄把内间的门关上,转回身扶住她的肩膀,虽怒,却隐隐有一丝喜,“你吃醋了么?”
徐若瑾冷笑几声,“不,我不介意她的存在,也不介意你一直心里都有她的存在,可我在意你的隐瞒和欺瞒,特别是对我!张仲恒死了,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梁霄的脸色骤冷,握着她肩膀的手,绷的很紧,很紧……
第二百二十六章 表白
梁霄的灰眸好似深渊中的寒冰,让徐若瑾不禁涌起恐惧的念头。
尽管只是一瞬,却让她失了神。
梁霄一直盯着她,“他死与不死,你很在意么?”
“我在意的不是他的死活,我在意你瞒着我!”徐若瑾挣脱开他捏疼自己的双手,“既然是交易,那就要公平,公平!”
“交易,你真当咱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
梁霄一步一步的走近她,逼得她步步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