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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世双谐》-第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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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了这里,他就觉得弟弟的死也没什么好悲伤的了,甚至可以说是件令人高兴的事;他连弟弟是怎么死的,都懒得去追查了……

      没曾想,事后他去问管家弟弟身上有没有什么遗物时,管家告诉他什么也没有;而曾府赔给他的钱,也不如他内心的预期。

      何大这就狗急跳墙了,他觉得是有人把“他的鱼”给偷了,但又不好明说,因为人家要是问起这东西的来历,他没法儿回答,所以他就狮子大开口,要曾家赔他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银子,在大朙是个什么概念呢?这么说吧,一两银子,等于一贯钱,即一千文钱,购买力嘛……放到今天,大概能买500斤土豆吧。

      曾老爷是有钱,但也不可能答应这种要求,今天他要是答应了你何大,明天就可能有十个比你何大无赖百倍的地痞找上门来用类似的法子讹你。

      可是人命关天,曾老爷这人在地方的口碑也不错,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仗势欺人,于是,他也只能报官了。

      官府一来人,那看热闹的、传小道消息的老百姓们自然也就都来了,不止是何二离奇淹死的事,那赵大强被“水鬼”吓死的事,也很快就成了庐州百姓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那何大呢,活儿是不干了,但他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就算有,在要到钱之前他也不想去,所以他就在曾府赖着。

      管家怕他干扰其他下人,就给他单独安排了一间房,也管他饭,说他可以住到官府查出结果来为止。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何大正独自在房里睡觉呢,黑暗中,耳边竟忽然响起了兄弟何二的声音:“哥,我死的好惨啊……”

      何大听到这句后,当时就吓醒了,他也分不清刚才是做梦还是真的,而就在这时,他的手……摸到了一样东西——一条表面还是湿的的琉璃鱼。

      “啊!”那一刻,何大吓得是魂不附体。

      还没等他弄明白是什么情况,他忽又听得……

      嘶啦——嘶啦——

      窗外,开始响起了一阵阵的怪响。

      关于这怪响的事儿,何大可是亲耳听赵大强讲过的,他现在再回忆起来,脑中便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赵大强撞见的鬼,从一开始是奔着这条鱼来的?”

      嘶啦嘶啦嘶啦……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急促了,何大吓得抱头趴到床板下,大声喊救命。

      也不知过了多久,声音停了,然后,便传来了好几个人的叫门声。

      想来,是有人听到呼救过来了。

      何大鼓起勇气从床板下爬出来,去打开了门,看到是管家和几名家丁挑着灯笼在门口,这才松了口气。

      事到如今,他也实在是瞒不下去了,当夜,他就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跟管家讲了,并把那条“琉璃鱼”拿了出来,管家又把东西呈给了曾老爷看,转述了何大的故事。

      曾老爷是读书人,哪懂这些,就当这琉璃鱼是件邪物吧,赶紧找个荒山野地埋了也就得了;至于那何大,给他十两,他爱要不要,让他赶紧走人。

      第二天一早,何大就拿了银子离开了曾府,苦主都跑路了,他那兄弟何二的案子官府也就不查下去了。

      而那条“琉璃鱼”,管家吩咐几个家丁,专门挑了个日正当空,阳气最盛的时候,跑到城外一处荒地,挖了个相当深的坑,当场给埋了。

      本以为事情就此就告一段落,然而……

      又过了几日,曾老爷的二夫人忽然被发现暴毙房中,而且那尸体的双手,合在胸前,手中紧紧地攥着一条琉璃鱼……

      ………………

      黄东来在路边的一个酒肆,给那位陌生的老大爷点了壶酒,听他绘声绘色地讲完了这个故事。

      听罢之后,黄东来的第一个问题就是:“那个……这位老丈,且不说这事儿是不是真这么邪门儿啊……为什么你说得这么详细,好像自己亲眼瞧见了似的?”

      “嘿!小子,你还别不信。”老大爷相当自信地回道,“我是听我隔壁老李家的李奶奶说的啊。”

      “那隔壁老李家的李奶奶亲眼看见了?”黄东来又问。

      “她没看见,但她是听她孙子的朋友的表舅说的啊。”老大爷又道。

      “那她孙子的朋友的表舅……”黄东来说到这儿,自己都有点听不下去了,他转而道,“嗨~您就说,这消息的源头是哪儿吧。”

      “就是曾府的管家,曾粟啊。”老大爷回道,“这些事儿,前前后后,他最清楚了,是他亲口跟衙门口儿的周捕头说的,周捕头知道了,他那些衙役兄弟们自然也就知道了,再然后……”

      “行行……‘再然后’就不必提了。”黄东来制止了对方继续贫下去,并又问道,“对了,那曾家二奶奶什么时候死的啊?”

      “就昨天。”老大爷道,“尸首在房里放了一天一夜了,没人敢去动,到了今天,曾老爷和县太爷商量下来,干脆,让差人们把二夫人的尸首连同那琉璃鱼一块儿,直接送庙里去,请和尚们念经超度几天,看看能不能把这事儿给平了。”

      “嗯……昨天……”黄东来摸着下巴念道,“昨天死的人,今天这事儿已经满城皆知了,你们这儿的老百姓还真爱串闲话啊……”

      “小砸。”老大爷笑了,“呵……你不也爱听闲话吗?要不你咋给我买酒呢?”

      黄东来心想,也是;这里又不是他以前那个世界,人们可以一整天都盯着手机和电脑,在网上找寻近乎无限的信息和乐趣……在这里,连张报纸都没有,老百姓可不就爱添油加醋地互相串闲话么。

      又过了片刻,黄东来想起自己还有事儿要办呢,便放下了酒钱,跟那大爷道了别,奔高铁帮的分舵去了。

      本来今天这事儿,也就一听一乐,并没有在意,也没打算去管。

      但黄东来不知道的是……他此生偏就与这些神神鬼鬼、玄而又奇的事情有缘;最终,他没找事儿,事儿反倒来找他了……

      ------------

      第十三章 名侦探黄东来(上)

      黄东来这次去高铁帮分舵倒是买到票了,虽不是直达洛阳的,但可以从庐州直接到许州。

      正好他和孙亦谐从山贼那里搞来的马也已经有些乏了,是该换了。

      他本打算今天在庐州住上一晚,在客栈房间里调配一下丹药,明天早上把两匹马给卖了,然后上午就乘高铁帮的旅车出发。

      没成想……待他买完了票,到药铺拿了药材,再回到客栈之时,竟发现客栈的门口不知为何又围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

      黄东来挤过人群往里走,正欲迈步进门时,却被两个官差给拦住了。

      “哎哎哎,你干嘛的?没看见我们这儿在办案么?”拦住黄东来的那个官差虽然职位很低,但讲话那口气和官威倒是不小。

      “我住这儿啊。”黄东来回道。

      “哦?”一听这句,那官差的脸色就有点变了,“住这儿?”他将黄东来上下打量了一番,“住哪间屋啊?”

      “二楼走到底那间啊。”黄东来道。

      “什么?”一听这句,那官差就嚎了起来,“弟兄们!这个也赶紧拿下!”

      他话音未落,也不知从哪儿一下子就冲出来五六个官差,不由分说就朝黄东来扑了上来。

      黄东来心想自己什么都没干啊,哪儿能就这样束手就擒?

      他也是二话没说,一手提着药材,靠另一只手单手出招,三两下就把那几人给收拾了。

      这些官差衙役,其实战斗力和走马寨的山贼也差不了太多、甚至更差些,因为当年衙门里招衙役,基本都是从本地的地痞流氓中挑选的。

      当然了……下三滥的那种,也不行。衙门口需要的,得是有资历、且有一定口碑和人脉的流氓;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镇得了良民、吓得住愚民、玩儿得过刁民。

      但这些官差也只能对付对付普通百姓,遇到黄东来这种武林中人,又是名门之后,那就没法子了。

      这个时候,便需要“捕头”出马。

      捕头,就不是一般的地痞流氓可以胜任的了……那至少得是绿林道上有字号的人物、或者曾在江湖上小有名气的侠客、亦或者军中调来的教头等等。

      所以捕头的武功还有办事能力,都是一般的衙役比不了的。

      另外,捕头也分大小。

      有些大捕头只要把名号报出去,就连那些高门大派的掌门们也要给三分面子;而有些小捕头,小到在自己的管辖地的路边摊吃完馄饨还要给钱……

      这庐州城县衙的周捕头嘛,不大不小,武功,也是不高不低。

      今天就是他亲自带队办案,听到楼下鼓噪,他也赶紧带了人冲下来,结果刚好看到了黄东来把他的手下们给打趴。

      “都住手!”周捕头这句其实是废话,他的手下就算还想动手也打不过,但这话说出来,就感觉像是他卖了黄东来一个人情似的。

      “这位少侠……”周捕头一看黄东来的年纪和身手,便知此人一定是江湖中人,多半还是师出名门,所以他说话时很注意语气,尽量做到不失官家的体面,又给对方一些面子,简而言之就是不卑不亢,“……我乃庐州城捕头,姓周名悟,还未请教……”

      “蜀中黄门,黄东来。”黄东来也没做什么亏心事,没理由隐瞒什么,当即抱拳拱手地报上了姓名。

      “原来是黄门的少主,失敬失敬。”周捕头也抱拳回礼,接道,“我这几个手下眼拙,办事莽撞,还望黄公子见谅。”他说到这儿,扫了眼那些仍倒在地上装蒜不起、生怕起来又要挨打的部下们,厉声道,“行了!都给我起来,人家已经手下留情了,别在那儿装模作样的丢人现眼了。”

      黄东来的确是手下留情了,毕竟这些是官差、不是土匪,真要打出个三长两短来,他也不好交代。

      “周捕头言重了。”黄东来见对方很给面子,自然也要给人家一个台阶下,“诸位公差大哥也是公事公办,还望各位恕晚辈无礼。”

      别看都是些假得不能再假的废话,但双方还是得把场面话都给说圆全了,只有在看热闹的百姓面前互相给足了脸面,接下来才可以坐下慢慢谈;否则……要么就是这些官差从今以后在百姓面前抬不起头,要么就是黄东来和官府死磕搞到最后跟朝廷交恶。

      长话短说,两边演完这一出后,周捕头便邀请黄东来进客栈详谈。

      不料,黄东来一进去,就看到孙亦谐正戴着一副镣铐在客栈大堂的角落那儿蹲着呢,他的三叉戟也已经被一旁的一个官差给没收了。

      “诶?孙哥,怎么铐上啦?”黄东来当即就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孙亦谐笑道。

      “你给老子闭嘴!”孙亦谐不爽地回道,“我这是为了配合官差办案,故意不反抗!”

      “哦……”黄东来又道,“所以你又干嘛了啊?偷看女客人洗澡了?”

      “滚!”孙亦谐道,“老子什么都没干!你赶紧叫他们把我给松开!”

      黄东来没再接他的话,而是看向周捕头道:“周大哥,这位是我同行的兄弟,不知他犯了什么事儿,你们要把他锁起来?”

      “哦?原来是黄公子你的朋友?”周捕头转头注视了孙亦谐几秒,再看向黄东来道,“是这样,二楼东南角那边,有间房里出了命案,我们接到消息就前来调查……”他顿了顿,“在盘问客人时,因为看到他带着奇门兵器,再加上他长得贼眉……”周捕头这是脱口而出,但说到一半就觉得不太妥,又咽了回去,“……我就觉得他有点可疑,于是找人把他铐了,想带他回衙门问话。”

      “妈个鸡的!你们毛证据没有,以貌取人就铐人,还有没有王法啦?”孙亦谐在旁听罢,立刻发表了一番抱怨。

      但有一说一,那个年头的王法,在具体执行的时候,可操作性空间是很大的……

      你要有权有势,就算官府有证据证明你犯了法,来抓之前也得再三向上级请示,甚至在你家门口还得客客气气的等下人进去通报一声:“老爷,官府来人了,说要请您回去问个话。”

      你要是贱命一条,那就对不起了,什么现代社会的逮捕令、搜查令……都不存在的;三五个官差把你家的门一踹就进,铐了就走,敢反抗当场打瘸。

      “呵呵……周大哥误会了。”黄东来道,“虽然我这兄弟长得不像老实人,但他确不是什么坏人,或许你也听过……他乃杭州孙府孙员外之子,鱼市巨子孙亦谐是也。”

      听没听过不重要,话说到这里,周捕头就算没听过孙亦谐的名号,也会假装听过,然后装作误会一场把他放了的。

      待孙亦谐被解开了镣铐,拿回三叉戟后,三人才坐下说了说事儿。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听周捕头一念叨,黄东来才知道,今天死在客栈二楼的那名客人,就是何大。

      几天前,何大从曾府拿了银子出来以后,并没有离开庐州城,他只是找了间客栈住下,一步也没出过这客栈;这点,这里的掌柜和跑堂都可以作证。

      但何大为什么要这样,并没有人知道。

      直到今天,伙计进去给他送晚饭的时候,发现何大已经躺在地上没气儿了,于是客栈的人赶紧去衙门报了案。

      那帮差人也是倒霉,下午刚去曾府抬完了尸,回到衙门凳子还没坐热乎呢,又有命案上门,只得再出来跑一趟。

      至于周捕头带队来到现场以后怎么办的案嘛……那也是简单粗暴。

      他命人封锁各个出入口,然后敲开客栈每间房的门,看到有可疑的就先逮起来再说,不可疑的也得盘问上一番,看言语中有没有什么破绽。

      孙亦谐……就是在这个过程中被抓的。

      听完了周捕头说的,黄东来又把不久前听那位路边的大爷讲的“鬼故事”跟孙哥说了一遍,同时,也问了问周捕头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毕竟按照那位老大爷的说法,整个故事最初是从曾府的管家曾粟那里流出来的,而第一个听这个故事的人就是周捕头。

      结果,周悟也证实了内容基本属实,只是那些绘声绘色、仿佛身临其境的描绘……反正他听得时候是没有的。

      很显然……那是老百姓们在以讹传讹的过程中自己添油加醋进行补全润色了,这也是常有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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