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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婧初对此早已准备,沉吟道:“剧本的主题是救赎,贯串行动是拯救,这个故事里有两次拯救,一次是曹林拯救小女孩,一次是蔡妍拯救曹林,剧本的最高任务是……”
张婧初不紧不慢地说着,对全剧的主题思想、矛盾冲突、贯穿行动、最高任务、时代背景及本剧的意义等进行一系列的分析。
等她说完,张然满意地点点头,接着问她:“谈谈你对蔡妍这个角色认识,你觉得她是什么样的人?”
张婧初知道这个问题是自己拿到角色的关键,一定要谈得深入,要谈得透彻。只是她拿到剧本才两天,没有足够的时间做功课,这让她有点头疼。
组织了一下语言,张婧初开口说道:“故事发生在2001年8月,就是今年的8月。蔡妍有一个MP3,这是很新潮的东西,我查了一下,最便宜的都要600多,这个价格不是小宾馆的服务员能承受的;通过蔡妍和曹林的对话,可以知道蔡妍喜欢侦探小说,尤其喜欢阿加莎·克里斯丁的《尼罗河上的惨案》,精通莫尔斯代码,这些东西都不该出现在一个普通的服务员身上,还有蔡妍说过她到宾馆到才一个月。因此,我认为蔡妍是大学生,数学专业,家庭条件不错,她只是在这家宾馆打暑期工,因为她性格比较安静……”
演员分析角色不是简单的说出人物是张三还是李四,是干什么的,性格怎么样就算完了。一个演员如果这样分析角色,那得到的评价只有两个字——业余!
演员分析角色要找出构成这一人物形象的内部的、外部的具体性格,找出性格的形成和发展的原因。具体点说就是找出人物的年龄、职业、身份、家庭环境、社会阅历、处世态度、精神气质、思想境界、生活追求、兴趣爱好、生活习惯、人物所处的年代、季节乃至言谈举止与音容笑貌的特点等等。
总之,就是尽可能地把握住人物的思想、行为和生活中的各个方面。在对人物进行全面细致了解的基础上,找出人物生活的奋斗目标与理想,抓住他的世界观,认识其灵魂。只有这样才能理解他对周围事物的具体态度,获得人物特有的语言表达方式,以及特有的语言节奏等等,才能塑造出真实可信的人物。
张婧初足足讲了三十多分钟,涉及到人物的方方面面。有些是源自剧本,有些是根据剧本提供的情境,自己发掘出来的。
张然笑着鼓掌道:“说的不错,看得出你是下了功夫的!”
张婧初笑了起来,她知道这个角色自己是有戏了。
张然满意地道:“我喜欢跟你们这种专业又认真的演员合作,前天跟男主角胡君谈剧本,我们谈了一下午,他给了我不少启发!”
张婧初一脸的惊喜:“是演《东宫西宫》和《蓝宇》胡君吗?我挺喜欢他的!”
《东宫西宫》、《蓝宇》都是同志片,竟然喜欢这个?张然看着张婧初,诧异地道:“你不是腐女吧?”
张婧初听不懂:“腐女是什么?”
“呃,这个,就是喜欢消费,消费不是被称为【创建和谐家园】嘛,喜欢消费、喜欢购物的女性自然就是腐女了!”张然为自己睁眼说瞎话的能力点了个赞,赶紧转移话题,“不说这个,在电影开机前,剧组有可能会安排你到宾馆当半个月的服务员,去体验生活,能接受吗?”
“可以,我也可以的!”说着张婧初从包里取出一本《尼罗河上的惨案》,书很新,应该刚买不久。
张然知道不需要再多说,别人已经在体验角色了:“这事就定了,明天和你的经纪人到青影厂来一趟,咱们谈合同的事!”
第62章 开机
十一月的北平,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清晨的凉风吹落枯黄的树叶,吹得人身上凉飕飕的。
不过张然的心里却燃着一团火,以至于他的血液都在沸腾。今天《时间囚徒》就要开机了!
拍摄的地点距离北电不远,就在花园路的一家宾馆。因为《时间囚徒》的拍摄时间很短,张然又答应给宾馆的招牌一个特写镜头,所以宾馆方面爽快的免掉了剧组的场地费。
剧组的车辆在宾馆外面停下,各组的工作人员,将自己设备搬到了现场。
剧组的工作人员都是专业人员,清楚剧组的工作流程。摄影组、灯光组、录音组将自己的设备开箱,然后就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等演员到来。
演员不到场,各个部门就得等着。
因为电影拍摄是有标准流程的,按流程走才能保证电影拍摄的效率。电影的拍摄具体可以分为五步,走位、打光、排练、微调、拍摄。第一步就是走位,所谓走位就是,演员简单的把这场戏的内容粗略的演一遍,从而确定演员在表演过程中走动的位置,以及人物的动作。
走位这一道程序至关重要,只有确定了演员的走位,摄影师才能根据演员的表演区域,确定机位、景别和运动方法,进而确定的起幅、落幅,镜头的焦距和高低位置等等;同时,灯光师才能根本表演区域确定光位,好布置灯光;美术也才能根据表演区域的位置布景。
张然拿了两根塑料凳,跟监制郑冬天坐在一起讨论镜头。监制是一个香港特色的电影职位,一般由幕后经验丰富的老电影人担当,负责协助导演找剧本、找投资、指导拍摄等。
不过国内剧组找监制的目的跟香江有些不同,国内绝大多数制片人对电影的认识是【创建和谐家园】级别的,完全不懂,害怕被导演坑,所以不得不再找一个懂电影的过来做监制。
胡君来到片场,见两位导演在聊,赶紧过来打了个招呼,然后跟着聊了起来。
七点二十的时候,张婧初来了。她见所有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意识到大家都在等自己,脸一下就红了,连忙走过来道歉:“张导,郑导,对不起,我来晚了!”
张然见张婧初神情惶恐,像一个犯了错等待老师批评的孩子,笑着安慰道:“说好七点半开工,现在才七点二十,你没有来晚。”
郑冬天也笑着道:“我们就在这附近,没什么事做,就早早的过来了。”
张婧初现在只是无名小卒,不敢有丝毫傲气,态度很谦卑,低头道:“导演,我明天一点早点来!”
张然站起来,摇头道:“行了,我们先走一下位!”然后大声喊道:“各组准备好,我们开工了!”
听到张然的喊声,灯光、摄影、美术、吊杆员都过来了,等着确定演员的表演区域。
张然让胡君和张婧初来到宾馆的门口,让他们走了两遍戏,把表演的区域确定下来。摄影助理则根据演员的走位,在地上贴上了胶布,做好了记号,这对演员是一个提示,免得演员演着演着走到镜头外面去了。
紧接着,胡君和张婧初被带到表演区域之外,由张然给他们详细分析角色在这场戏的动机、心理状态和表演要求等等,就是平常所说的讲戏。
与此同时,掌机员带领摄影组按照摄影师陈庆华的要求摆放摄影机,铺排轨道,排练运动;而陈庆华自己则与灯光师合作,开始布光。
电影布光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需要测光表测光的亮度,需要测光的色温,只有光线的各项参数准确才能拍出最好的画面来。因此布光是所有部门中最慢的,耗费的时间最多,正常状况下布置一个全景大概需要45分钟,布置一个特写镜头也要15分钟。
在灯光师忙碌的同时,其他部门也没闲着,录音助理则开始为有台词的演员安装无线话筒;美工人员会与掌机员合作,按照摄影机的镜头所见范围清理场地,添置、整理道具;副导演则布置作为人肉背景的群众演员走位,增加真实感和气氛渲染。
剧组要拍的一场戏是室外戏,时间是在下午,张然要求阳光必须照在演员的脸上,给人一种阳光明媚的感觉,这样能够与故事的阴森形成一种反差。
不过现在是早上,太阳也还没出来,因此灯光师必须模拟下午的太阳,进行布光。
等布光大致完成,副导演让演员重新回到演区,张然开始指导演员在表演区域内进行排练。
这时的排练主要是对表演的细节进行调整,讲明演员在接下来要表演的一个场景或镜头中用何种情绪、眼神、表情、语气来表演,大部分导演会提出明确的表演要求或为演员讲述角色的真实状态,而部分演员出身的导演如姜文会不给演员太多条条框框任其自由发挥,极少数特别擅长指导演员表演的导演如李安会直接做出示范建议。
排练对《时间囚徒》剧组来说来非常重要,因为剧组的资金有限,而电影的胶片非常贵,一卷1800,只能拍4分钟,因此必须得节约。张然可不敢像王家卫那样,一个镜头拍5,60遍,然后从其中选一个自己觉得最好的。有钱任性的人才敢这么玩,张然玩不起。
胡君和张婧初认真进行着排练,十分专注:“你看到那盏路灯了吗?”
“看到了,怎么了?”
“它一直在那儿吗?”
“当然,它一直在那儿!”
“停一下!”张然叫住了两人的表演,笑着道,“军哥你台词太棒了,不愧是演了十年话剧的演员,节奏、轻重、停顿都是完美无瑕,有空给我们班学生上节课,怎么样?”
胡君赶紧摆手:“别别,你让我演戏没问题,让我讲课还是算了。我哪儿会讲啊,上了讲台估计嘴都张不开。”
“太谦虚了!”张然笑了笑,看着张婧初说道,“婧初,你这句台词重音没对。曹林问你看到路灯一直在那儿吗,你说,当然,它一直在那儿!重音应该在‘一直’上,而不是‘它’,这是逻辑重音,强调的是时间,不是路灯。你应该这么说,当然,它一直在那儿!你重新试试!”
“当然,它一直在那儿!”张婧初重新念了一遍,重音放在了“一直”上。
“没错,就是这样!”张然点头。
胡君听到张然念完这句台词,忍不住赞道:“导演,你这台词功底很厚啊,不是一两年的水平,到我们团都没问题!”
张婧初吃了一惊,胡君可是人艺的,中国戏剧的最高舞台,陈道名、濮存欣这些大腕都是人艺的演员,张然导演的台词水平能进人艺?
“君哥,我这点水平我自己还不知道吗?你就别夸了。”张然笑了笑,然后看着张婧初,建议道,“婧初,没事跟你胡君师兄多对对台词,让他给你把把关,他是真正的高手,不使唤白不使唤!”
张婧初也知道自己的台词一般,认真地点头道:“我会向胡君师哥请教的。”
经过几次排练,张然对演员的表演满意了,招了一下手,叫道:“化妆组,给演员补妆!”
化妆师赶紧过来为张婧初和胡君补妆,整理服装,而摄影灯光部门则根据排练的结果进行微调,跟焦员也开始测量演员的距离,准备跟焦。跟焦在运动镜头中非常重要,因为人物是运动的,如果摄影机的焦点不及时对准,画面就模糊不清。
很快,各组都准备完毕。现场开始清场,与拍摄无关的人员纷纷退出拍摄区域。
黄坤明过来告诉张然,各组已经就位,可以进行拍摄了。
终于要开始了!张然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副导演道:“既然大家都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
“好了,各组准备!”副导演点点头,大声喊道。
各组有序的行动,摄影机开动,录音设备开动,演员站到了摄影机面前,吊杆员将手里长长的话筒支过去,准备收音。
场记拿着场记板走了过来,把场记板放在摄像机的面前。
“打板!”张然喊了一声。
“第十五场,第一镜,第一条!”场记打响打板,退出镜头。
敲响场记板的这个动作叫打板。场记板上记录有摄影机机位、场次序号等具体信息,是为了方便后期剪辑时寻找和对应,以免在场景顺序上出现错乱。在每一个场景开始前,场记用场记板完成打板的动作,摄影机会将场记板的镜头和敲击声同时拍摄下来,后期进行声音剪辑时,音效师据此才能进行定位,方便进行剪辑。
“开始!”张然发出了口令。
这是张然有生以来第一次独立执导长片,从现在开始,他就真的可以说自己是一个电影导演了!张然的表情很严肃,双眼盯着监视器,内心波澜起伏,不过他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不过这第一步终究是迈出去了!
第63章 双人对话
这场戏是曹林站在宾馆门口,跟蔡妍关于路灯的一场对话,是典型双人对话场景。这种场景在电影【创建和谐家园】别常见,绝大部分电影都有这样的对话场景。
这种戏最重要的是三种镜头,全景镜头,演员的特写,以及过肩镜头。过肩镜头就是透过一个演员的肩部,去看另一个演员的近景或者特写的镜头。过肩镜头的作用是确定人物的之间关系,包括位置关系,以及在这场戏中谁占主导。
对话戏的拍法一般是先给全景镜头,交待场景,然后给过肩镜头,确定人物关系,最后给特写镜头,逐步递进;当然,也可先给人物特写,再用过肩镜头确认人物的关系,然后才给全景,交待人物所处在环境。
这话说起来好像很简单,实际上并非如此。电影的镜头都讲究语法,每一个镜头都有含义,一个镜头像左五厘米,向右五厘米,效果完全不同,甚至镜头中的人物的位置稍作变动镜头的含义可能就不一样了。
很多观众对韩国电影《杀人回忆》最后一个镜头记忆犹新,镜头的画面先是男主角看旁边的小女孩,只是普通的大特写,没什么特别的,但接下来男主角把脸转了过来,正对观众。这时镜头就变成了骑轴镜头,演员的视线直接与观众交流,呈现人物的内心世界,冲击力一下就出来。
不过张然并不打算在镜头上玩什么花巧,就想规规矩矩的讲故事,他们首先拍的是一个全景镜头。
此刻,胡君站在宾馆大门口,仰望着天空,目光忧郁,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颓丧的气息。身后宾馆大厅内的灯亮着,画面的纵深感,层次感很强。
就在这时,张婧初从宾馆里走出来,站到胡君的身边,看了他一眼,吸了一口气,也抬头望向天空。
监视器后,张然开口叫道:“停!”
摄影机关闭,演员放松下来。
张然点开监视器的回放,查看两人的表演,两个演员的表演没有问题,胡君的表演尤其出色,曹林那种痛失妻儿后的颓丧感,不是演出来,简直是从骨子里头出来。此时此刻,他是曹林,不是胡君,整个人完全进入了角色。
不过一个镜头能不能过,光看表演还不行,必须摄影和录音都没有问题才能通过。因为监视器看到的东西跟摄影机拍到的内容是有差别的,可能会有焦距的问题,可能镜头有异物等等,这些监视器上看不到,如果出现这些问题,就必须重拍;录音同样如此,如果录到了其他背景的声音,汽车飞机的声音,比如吊杆操作手操作不当,导致演员距离话筒过远等问题,都需要重拍。
在张然喊停之后,副导演宁皓立刻向摄影师和录音师确认刚才的镜头是不是有问题。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宁皓回来告诉张然:“导演,录音和摄影都没问题!”
“这个镜头过了!下一个镜头准备,胡君的外反拍机位!”张然站起来喊了一声。
接下来该拍曹林和蔡妍的对话了,只是普通的对话戏,胡君说一句,张婧初说一句,然后胡君再说一句,张婧初再接一句……
这种戏在考究的剧组,一定会是胡君说一句给一个镜头,张婧初说一句给一个镜头,一个镜头一个镜头的拍。当然如果剧组有钱,又想节约时间,可以采取多机位拍摄,给胡君的机位摆上摄影机,给张婧初的机位也摆上摄影机,同时开机,这样一次就可以完成多个镜头。
不过《时间囚徒》剧组既没有钱,但又想节约时间,这两种方法显然都不适合,因此张然采取了第三种拍法。
首先摄影机对准胡君,让胡君和张婧初把戏完完整整的演一遍,这时镜头里就只有胡君的画面,张婧初只有声音;接下来,把摄影机对准张婧初,在这场戏再拍一遍,这个镜头的画面就只有张婧初。等到后期剪辑的时候,剪辑师把这两个很长的镜头一一剪开,变成很多短镜头,然后把胡君说话的镜头和张婧初的说话的镜头交叉组合在一起,大部分镜头就完成了。
采取这种拍法比较节省时间,同时也保证了演员情绪的连贯性,不过也存在不足,灯光不如一个镜头一个镜头拍那样可以精雕细刻。不过张然他们拍的是电视电影,对灯光造型本来就没那么高,采取这种拍法一点问题都没有。
摄影组的人迅速移动摄影机,摆在了轴线60度的位置,也就是胡君的外反拍机位。
“开机!”
“开始!”
张婧初抬头看了天远一眼,笑着道:“天气真好!”
“是啊,天气是不错。”胡君依然望着天空,目光抑郁,有些感慨地道,“不过我倒真是希望能够下一场雨,已经好久看到下雨了!”
“天气预报说,明天会下雨!”
“可惜我永远看不到了!”胡君叹了一口气,言语中带着重重地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