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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子江自然也看见了门口的姜宝青,他双眼一亮,只是他右手正搭在病患脉搏上正在诊脉,不好太过动作,便只用眼神示意姜宝青进来。
姜宝青大大方方的进了药铺。
耿子江摇头晃脑的把了会脉,又让病患张了张嘴,他这才一脸深沉的收回了手:“‘脉象来往有力,左右弹人手,如转索无常,数如切绳,如纫箅线’——这是浮紧脉,再观你舌苔薄白,兼有头痛咽痛——你这是得了风寒了。我给你开副药,你按时饮用几日便可。”
姜宝青站在耿子江身边看他开药。
他洋洋洒洒开了一堆药材,姜宝青看着就有些头发晕。
“停,停。”姜宝青将耿子江拉到一旁,小声道,“你开这么多药,不怕医死患者吗?”
耿子江先有些发懵,继而又理直气壮道:“怎么会?我开的都是些清热解毒,利于风寒的药,怎么会医死患者?”
姜宝青简直要扶额了:“里面那么多药性冲突的中药,相抵相消,不但白白浪费了药材,患者还要背负这些药材带来的副作用风险,你这真是……”
耿子江被姜宝青说的有些发懵,但还是嘀咕道:“医书上说这些都是清热解毒的,也没啥问题吧?”
是没啥大问题,但问题是根本不用吃这么多药啊,是药还三分毒呢。
姜宝青摇着头,从怀里头掏出了小瓷瓶。
她其实是来推销她的药丸的,没想到正好在这遇到个风寒的患者。
这些日子入了夏,前两天天气有些反复,风寒的人就比较多了。不仅仅是耿子江这个小破医馆也有了患者来问诊,像是回春堂那种大药堂,问诊的患者都排了好长的队。
耿子江木木的看着姜宝青手中的小瓷瓶:“这是啥玩意?”
姜宝青也不瞒着他:“这是用麻黄附子细辛做的药丸,对风寒挺有效果。”
耿子江将信将疑,姜宝青打开瓷瓶的盖子,倒出一粒来,掰开:“要不你闻闻?”
耿子江就真的接了过来,闻了一下,拧着眉,直接放入了嘴里,咂巴了几下。
姜宝青叹为观止。
她早就知道,这个有些迷糊的药铺小老板似乎脑子里缺了根筋,今天一见,何止缺了根筋啊,他还缺心眼——怎么什么东西都敢往嘴里放?就不怕她下毒?
耿子江咂了半天的嘴,脸上有些茫然之意:“能尝出里头确实有这几味药,但多少比重就尝不出来了……”耿子江脸上有些羞愧,“我还是学艺不精,听说有些很厉害的老药师尝一尝汤药就能尝出里头什么药材,几钱几两,都清清楚楚。”
姜宝青拍了拍耿子江的肩膀。
这会儿一直候着的患者有些等的不耐烦了,他咳嗽几声:“大夫,好了没啊?”
耿子江仿佛刚回过神来般,忙朝外喊了句:“稍等啊,马上就好。”
耿子江拿着那药丸琢磨了半天:“……这几味药材,确实都对风寒有效果。”他想起之前姜宝青开出的那副治疗月经不调的药方,他后面也仿照这药方给一位月经不调面色发黄的妇人开了药,那妇人后面还特意来夸他医术高超。
耿子江下了决心,问姜宝青:“你这药丸还有多的吗?可以卖给我吗?”
姜宝青笑眯眯的掏出怀里的另外两瓶:“必须可以啊。”
这是她做来试水的,再加上自己采集的药材为了保证药性,可用的实在不算多——做出来的药丸并不算太多,也就得了这三小瓶。
耿子江搓了搓手:“你开个价?”
姜宝青笑道:“第一瓶算是我送你的,让你看看疗效。后头两瓶我也先放你这,要是效果好,下次市集我过来的时候,你再把药款给我就好——每瓶大概二十粒,每天早晚各一粒,温水送服。你根据患者的病况斟酌,普通的风寒,五天足够了。”
耿子江连连点头。
他一直觉得姜宝青这小丫头身上就带着一股子神秘的气息,让人觉得像是那种深山老林里走出来的隐世高手。
想到这,耿子江忍不住神神秘秘的问姜宝青:“丫头,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啥隐世的大能……返老还童的那种?”说到这,耿子江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脸惊恐,“你别是看着只有十来岁,实际已经是六七十的那种老妖怪吧?”
姜宝青呵呵一笑:“耿老板,有空你多看点医书,少看那些山野诡事的怪谈。”
耿子江嘟囔道:“那你这也太……”
太不同寻常了。
姜宝青就把之前糊弄宫计他们的说辞又拿出来糊弄了耿子江一番,什么神秘高人倾囊相授毕生医学,这种宫计那变态连标点符号都会怀疑的话,耿子江却是深信不疑,满脸激动的直点头:“啊,你放心,我懂!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所以说,跟单纯的人打交道就是轻松。
姜宝青默默想。
第一百一十二章 筹钱
第一百一十二章 筹钱
姜宝青从耿子江的药铺里出来,一身的轻松。她惦记着给姜云山买鞋的事,便在市集上逛了逛。
卖鞋的人不少,大多是一些上了年纪的,没什么手艺只能纳几双鞋拿出来卖的穷苦人。姜宝青在一个小摊子前蹲下,细细的翻了翻摊子上摆着的几双男式麻鞋。
摊主是个有些沉默的妇人,没有像别家那样一直在推销。看上去她年纪不算太大,三十来岁的模样。
姜宝青注意到,妇人的双手上布满了茧子,脸上也满是沧桑。
鞋底纳的极厚极密,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
姜宝青有些心动,挑出合适姜云山鞋码的鞋子,问摊主:“这鞋子怎么卖?”
女摊主有些讷讷道:“你,你看着给吧,出个价……”
姜宝青其实也没什么经验,她想了想,说了个差不多的价格,十二文。
女摊主犹豫了下,似乎有些迟疑。
姜宝青想了想,又把价格提高了两文钱,十四文了。
女摊主脸上有些发臊,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小姑娘,你是个好人,你看,二十文钱行不行?”
二十文钱,比普通这模样的麻鞋,要贵着个【创建和谐家园】文了,几乎贵了一倍。
姜宝青也有些迟疑。
这摊子上的麻鞋质量确实不错,她也有心理准备比别的摊子上的鞋卖的稍贵些。
但贵出个五六文,就有些坐地起价的样子了。
那女摊主见姜宝青面露迟疑,也有些着急,忙道:“哎,小姑娘,实在不行,你看,十八文,十八文行不行?”
姜宝青把麻鞋在手中翻过来,细细的看着鞋底,轻声道:“婶子,你这鞋子做工确实好,比别家针脚都细密些,但这也不能高这么多。太贵了。”
女摊主急得眼睛都有些红了,她拿手背抹了一把眼:“小姑娘,我也不是故意抬高价格,实在是,实在是家里头缺钱,急的不行……”
姜宝青没说话,其实她也挺缺钱的。
话说这个世道,尤其他们这些住在山里头的,开垦点田地不容易,谁不是靠天吃饭?这最近又是连连灾年,家家户户都不怎么容易。
女摊主见姜宝青不说话,有些绝望的咬了咬牙:“十六文,小姑娘,真的不能再说了,就比你刚才开的价格贵着两文钱。”她有些哽咽,“实在是,实在是家里头的娃惹着了不该惹的人,这给他凑钱疏通关系呢……”
眼里头的绝望,厚厚密密的犹如实质。
姜宝青蹲下身子,这两文钱,对她来说确实也不算什么攸关性命,对于这个女摊主,或许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但说不定能让她眼中的绝望少那么一丝一分。
姜宝青点了点头,拿了两双鞋码合适的,付了钱。
女摊主千恩万谢的,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拿出个有些破旧的小布包,将那三十几文钱珍而重之的放到了布包里。
然而这会儿,街口突然传来了喧闹声,吵吵闹闹的,还夹杂着喝骂,女摊主一看,脸色直接白了。
姜宝青顺着望过去,就见街口那边来了几个穿着衙役服,大摇大摆在各个摊主那收税的衙差。
这个摊子踢一脚,那个摊子捞三五个果子,几个衙差经过的摊子,无一幸免。
若是遇到不配合交钱的摊主,几个衙差还会直接动手把摊子给打砸了,有时候连人,也少不得挨这么一顿打。
也因此,大多数摊主都选择了老老实实交钱,就当是破财免灾了。
女摊主浑身都有些发抖,她紧紧的捂住胸口放布包的地方,有些绝望的喃喃:“又来收摊位费了……明明之前已经收过一次了。”
姜宝青有些诧异,她也来赶过几次集了,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一直都是收两次吗?”
“最近这些日子才开始的,”旁边的另外一个摊主又憋屈又愤懑,小声抱怨道,“听说县令上头的那个大官要过生辰了,县令这打着孝敬父母官的名义来刮百姓的皮……摆个摊都要收两次税,一次摊位税,一次生辰税。”
话虽然这样抱怨,但那几个衙差过来的时候,摊主还是老老实实的把钱交了上去。
到了女摊主这,她眼里含着泪,敢怒不敢言的瑟瑟把布包掏了出来,双手都在发颤。
“快点,别墨迹。”几个衙差不耐烦的催。
女摊主鼓起勇气,哆哆嗦嗦的问:“几位大人,我,我儿子还在等着我凑钱……实在没钱,能不能,能不能先缓一缓?”
“缓一缓?”其中一个衙差骂,“上头那位大人的生辰是能缓一缓的吗?几个铜板都不肯出,我看你这是在藐视朝廷!”
衙差说着,直接将女摊主地上的鞋摊子给掀翻了。
女摊主浑身颤抖着连忙把钱掏了出来,一双手递铜板的时候,哆嗦的不成样子。
衙差不耐烦的一把夺过,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都是你们这些刁民不配合,我们收个税都这么麻烦!”
几个衙差继续往前去收税了,女摊主伏在地上,痛哭起来。
姜宝青默默的帮女摊主把掀翻的摊子收拾好,旁边卖菜的摊主劝道:“行啦,别哭啦,等那位大人的生辰过去就好了!”
女摊主抬起头,满脸的绝望:“可是我儿子不能等了啊……早知道,他就不在县学替他那个同窗说话了,现在他那个同窗退学了,我儿子不过是替他说过一句话,现在就……”
女摊主声音哽咽。
姜宝青愣住了,她直接问那女摊主:“婶子,你儿子的事,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女摊主心里头太苦了,哪怕有这么一个人让她倾诉也好。她拿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泪,脸上的沧桑遮不住眼中的愁苦,她叹了口气:“我儿子考进了县学读书,县学里头好些达官子弟就看不上他们这些考进来的穷孩子,总是在学院里头欺负他们。我儿子还好,学业中中乎乎,也不惹眼。平日里那些达官子弟总是逮着那个考第一的那个姓姜的穷孩子欺负,后来那个穷孩子受不了被欺负,退学了。那帮达官子弟不知道听谁说,我儿子替那姓姜的穷孩子跟先生求了情,他们就把我儿子抓了起来!”
女摊主满脸的绝望:“说是关起来了,不给吃不给喝,这都两天了,也不知道我儿在里头是个什么情况!我要凑钱,凑钱去疏通关系啊……”她痛苦的捂着脸,“我该怎么办,难道要把我的肉割下来去卖吗?”
第一百一十三章 怪谁
第一百一十三章 怪谁
姜宝青微微攥紧了拳头。
没想到,这事竟然还跟她哥哥有那么一点点关系。
她从前就知道,眼下这个世道很多时候就没有王法的。
姜宝青叹了口气,把那女摊主从地上扶起来,安慰道:“婶子,你说的那个姓姜的穷孩子,就是我哥哥。”
女摊主猛的抬起头,反手紧紧攥住姜宝青的胳膊,她嘴唇微微颤着,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怪那个被欺辱的姜姓穷孩子吗?
她心底最深处,是有些怨的。
怨他退了学,那些达官子弟的愤恨无处发泄,只能找她儿子算账。
可是,这又怎能怪人家?
最该恨的,不是那些为非作歹无法无天的达官子弟吗?
那个姜姓穷孩子跟她的儿子,又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