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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水和小家伙当然不会和他一起吃,自家坐在外面的正屋里,一边吃一边亲亲热热的说话。
赵伤耳力极好,这一天也听了不少事情,现在听到姐弟两个说笑,心中倒是涌起一股淡淡的羡慕,这样的温情,自己似乎从未享受过。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顺着“温情”两个字仔细搜索,脑海中有些零星的片段闪过,但是,待他想要去细寻的时候,头颅就传来一阵排山倒海般的疼痛。
头晕目弦中,他整个人已经从床上翻下来,倒在地上了。
还连带着带翻了碗筷。
哗啦一声,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瓷碗碎裂声。
渠水已经飞一般冲了进来,看到地上的碎瓷碗,一阵心疼。
但看男人那紧咬着唇舌,满头大汗的模样,好像十分痛苦。
她就忙扑过去,有些手足无措:“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呀,伤口是裂开了,你别动,别动,让我帮你包扎下伤口!嗳,说了别动,你抓疼我了!呀!放手!”男人因为头疼得厉害,急切想要发泄,渠水正好来到身边,所以,他就双手死死禁锢着渠水的双臂,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下面。
小山目瞪口呆的看着。
渠水只觉得压在身上的好像是一块巨石,都快喘不过气来,缓了好半天,闷闷的声音才传出来:“小山,你去找王郎中来!”小山就飞也般的跑了出去。
上午送煎饼的时候,渠水就与王郎中提过一句,王郎中在村子里也是独门独户,孤身一人,但因为医术好,本村的人看病都会便宜一半钱,所以,他在村子里威望很高。
所以,小山去找他的时候,他也不推脱,放下碗筷就跟着来了。
这时候,渠水已经艰难的将赵伤给搀扶起来了,放到床上,后者紧紧闭着眼睛,紧锁眉头,全身微微颤抖着,看着病的不轻。
王郎中就细细把了把脉,又看了看他蹦开的伤口,就抚着胡须,沉稳的开口:“此人伤不致命,又处理及时,倒是无碍,按时换药就好了,我再开两服汤药,一服外用,一服三碗水熬成一碗送服,一连喝上三天,我再来诊治。
有的药我那里没有,我开药方,你们去镇上药堂买去。”一边说着,就一边将自己的药箱打开,拿了纸笔出来,刷刷刷写上几行字。
第010章 世上还是好人多
渠水双手紧握,期期艾艾的问:“但是,王叔,这个人他病的很奇怪,不光受了伤,醒过来后好像已经失忆了,刚才又一幅头疼的不得了的样子,这是咋回事啊?”王郎中闻言,就去翻了翻赵伤的眼皮,又探了探他的额头,沉思了会儿,便道:“是不是发烧了?”渠水忙忙点头:“是哩,发烧了,发了一天的烧,今早上才好些。”想了想,她就又描述了下昨天自己见到的:“他脸上身上全是红通通的,就像是在发光一样,额头上甚至还有蒸汽冒出来!看着很吓人!”王郎中的眉头紧锁,沉吟了半晌,才慢慢说道:“他可是吃了一种叫做炽烈草的药?”渠水扑闪下大眼睛,再扑闪下,脑门上有个大大的问号。
王郎中就笑了笑,解释道:“炽烈草是一种红色的草药,吃了能让人全身发热,但有的大夫会拿它来配退烧药,以毒攻毒,效果也很好!但是,这炽烈草毒性强,是绝对不能多吃的,吃多了就会发生你刚才说的那种情况,可能会失忆,更严重点的还会丧命!”大概是见渠水的脸色惨白惨白的,他就又补充两句:“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炽烈草极难碰到,价格珍贵,一般人家发热都不会用!”渠水极为小心的问了一句:“要是炽烈草配成药丸,是不是黑红色?”她倒出来最后一枚药丸,递到王郎中面前:“您看看这是不是炽烈草?”王郎中面露惊讶,仔细嗅了嗅,又用指甲抠了一点药泥下来,看了看,就很肯定的说:“不错,它就是炽烈草做成的药丸,里面的配药不光有炽烈草,还有几味珍贵的草药,价值可是不菲啊,渠水,你从哪儿得到的?”渠水就指了指昏迷的男人,轻咳一声:“我在他身上发现的!”王郎中就疑惑:“可见是他自己受重伤后怕发热吃了药丸,但按道理他应该知道只一丸足以,怎么会吃过量!”渠水心虚得很,又特别懊恼,原来好心真的会办坏事!她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实情,王郎中就已经拿起赵伤的手腕细细把了脉,这回,用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露出喜色:“果然,这炽烈草毒性极强,但又极为隐秘,一般郎中诊脉是绝对诊不出来的,他这脉象,的确是中毒的脉象。
这药方,我得再改改。”说着琢磨了会儿,就低头重新写了两张药方。
渠水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中毒,光听听就好严重。
但听到他后面那句话,就又惊喜起来:“王叔,你是不是有法子治好?”王郎中却摇头,很淡定的说:“丫头,我只是个赤脚郎中,连见都没见过炽烈草,又如何能解得!炽烈草这种药很罕见偏门的,毒性又隐蔽,一般大夫也根本发现不了,整个梁朝怕是都找不出一个能解得开的!”见渠水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就又好心劝慰:“他吃了过量的炽烈草,能够保住命已经命大福大了,只是失忆而已,总还是活着,你也不必自责。
还有,丫头啊,你既然好心救了他,就救人救到底,我看此人身上有一股贵气,说不得是富贵人家,等将来他家人找来了,怕是会答谢你一二!不过,”他又提醒一句:“这人身上有伤,说不得就是仇家所为,你和小山要统一口径,对村人就说是去镇上的路上看到的,见他可怜便带了来家,其他的一句都不要说。
我也会这样对外人说。”渠水就重重点头,十分感激。
“傻丫头,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我和你父亲,当年关系也好,只可怜他年纪轻轻就没了。”王郎中提起往事就一片唏嘘,看向渠水的目光也带了几分怜惜:“你哪里走得开,我明天正好去镇上,就帮你将药带回来吧,省得你跑一趟。”渠水就更加感激了,忙道:“那敢情好,就是太麻烦您了!王叔,您看这诊费加上药钱,总共得多少?”王郎中连连摆手:“你家也没个长辈,小山又那么小,全靠你一个半大的丫头养活,哪里有余钱,诊费就免了,买药的钱就让老头子我给你垫出来吧!也不值啥!”渠水就有些惊讶,药堂里的药可是很贵的。
她虽然抠门,但到底知道好歹,王郎中一片好意,只他到底是郎中,靠的就是这门手艺看病,现在不光要免费诊治,还要倒贴钱出去给病人买药,走到天下,都没有这个道理啊!所以,渠水态度很坚决,拿了两块碎银子塞到了王郎中手中:“王叔,您也别跟我争抢,请大夫看病,从没有个大夫倒贴钱出去的理儿,您要这样,以后我可不好意思再找您看病了!再说,我家里今年收了粮食,也是有点余钱的,就养活我和小山两个人,倒是足够!您就不要操心我们了。”小山乖乖的站在一边,使劲点头。
王郎中想了想,刘家虽然与村里人不怎么来往,但大房一家子都是极有骨气的人,自己执意不收,倒像是瞧不起他家,就不再推辞:“行,那我就收下了,回头有零的话再找给你。
但我有句话要嘱咐嘱咐,现在粮价贵,卖了是来钱快,但世道不好,谁知道灾荒能持续到什么时候呢,所以,宁愿手头紧一些,也不要再卖粮了。
你家几百斤的粮食,省着吃,足够你们姐弟俩吃上一年多,可不要犯傻!有人来忽悠也别信!”这已经是今天第二个对渠水说教的人了。
渠水就怔怔的,半晌才郑重点头:“嗯,王叔,您的话我都记着。
这粮食以后绝不再卖。”王郎中就感慨两句,谁说刘家大房的丫头是个硬骨头,没教养,这不是很听长辈们的话嘛!他满意的提着药箱走了。
但渠水还是愣愣的站在那里,小山便纳闷:“姐,你咋了?”渠水回过神来,脸上就闪过一抹复杂:“小山,以前,我真是大错特错!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的…”她低喃。
可恨她前世竟从来都认为人性本恶,与村人的关系差得可以,还连累小山长大后处处遭人白眼,受欺负!当时她看不清楚,但人生重来一回总是有好处的,那就是确保曾经犯过的错误不再重犯!渠水吸一口气,脸上就又露出斗志昂扬的神态来。
刚她说话声音很低,小山没有听清,待要再问时,渠水已经摆手笑了笑,大声宣布:“小山,今天许家三婶叫我明天一起去收山货,我原本拒绝了,现在我决定明天我要跟着她一起上山。”小山就瞪大眼睛,期待的说:“姐,我也要去。”渠水下意识看了一眼北间屋子,就摇摇头:“小山,咱家里还有伤员呢,还有地窖里的粮食都要人看着。”小山就扁着小嘴,情绪很低落。
渠水想了想,便蹲下身,双手搭在小山的肩上,郑重说道:“小山,你的任务比我重着多呢,咱家可就要交到你手里了!等姐回来,能不能保证把咱家给保护得好好的?”小山一向人小鬼大,现在又被赋予了重担,就自觉一下子长大了很多,像是个大人一样了,就拍着胸脯做保证:“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看家,要是谁不长眼色敢上咱家抢粮食,我就放狗咬人!”渠水就笑了:“好,咱们小山是最有本事的!”“不过,姐,咱家那破门,人家一推就开了!”小山闷闷的说道:“万一我守不住咋办!”“没事,姐这就去许三婶家,托徐三叔上咱家安装一道大铁门。
别人就是撞也撞不开!”上了许家一说,许三婶就连连答应了,忙催促许老三:“你快着点,咱家地窖里还放着几道铁门呢,都是以前给人做家具时留下来的,找几个后生来帮忙,一下午的工夫就装好了。”许老三也是个爽利人,咬着手里的红萝卜就出门了。
渠水就问道:“三婶啊,这请人上家里做工,得付多少工钱?”前世她在家里是当家人,不管农活还是家里的事都是好手,但现在是灾荒年,行情与平日里又不一样。
果然,许三婶就道:“按说是付工钱的,但现在灾荒年,谁家没有几张嘴要吃饭,所以,也有给粮食的,但也看各位主家的情况。
粮食多的话就给粮食抵,没粮食的话就给工钱!上门做一晌的活计,粮食的话得给两斤黄面,工钱就得给三十文钱。
你家连个大人也没有,他们也没那脸皮在你家吃饭,所以也不用管饭,轻省!你三叔找两个后生,这活计就做得了!”渠水就笑道:“那成咧,三婶,那我家就付工钱吧,这天灾也不知道得多长时间呢,所以,粮食能省还是省着!”“嗳,就是这话!”许三婶看着渠水的目光就很慈祥了:“你这孩子是个会过日子的,想的透!来,你跟婶去地窖里挑一个铁门!”许家祖辈都是做木匠活的,到了许老三父亲那一辈就发达了,不光做木匠活,还会接一些盖房子之类的活计,所以,家里才会存着些青砖和铁门。
许家的地窖占地十分广阔,几乎能抵得上刘家整个院子了,渠水看了,甚是羡慕。
这个时候的地窖越大,也就表明主人家越富有。
第011章 三婶威武
那正中间横着放了六扇铁门,渠水问了问价钱,便挑选了一个中等大小的,得二两三钱银子。
又瞅见边上有几块厚铁皮,便决定将地窖上的门也给换了,挑了一个五百文的。
近来难得有大生意上门,许三婶就高兴的送了两把大锁送给渠水:“三婶知道你这孩子为啥要换门,往年也就算了,但现在一个村子都知道你家有粮食,说不得就有那黑了心的去欺负你们孤姐弱弟,换了铁门自家也能放心些!还有啊,装铁门不费事,我跟你三叔说让他们抽出点时间给你家院墙上撒点玻璃渣!这玻璃是个金贵物件儿,但一碎就不值钱了,你三叔别看不说话,跟个木头桩子似的,还是有头脑的,有次去给一家富贵人家做家具,见一堆的玻璃渣扔在那儿没人管,就跟人家管事的说了好话,自家拉了回来,专门和着泥往墙上抹,那贼人一翻墙就被扎烂了腿,效果好着呢!”渠水听了有些意动,前世就是因为没考虑太多,也没银钱,所以不光有刘二叔这样的人上门明抢,晚上也有贼人偷盗,都是她和小山险而又险的护住了粮食,有一次,小山还被贼人扔出去,撞到了墙上,额头都跌破了,花了好多银钱才治好,但额头上到底留了疤,破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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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往事,渠水心里就一阵阵难过。
她看着许三婶,坚定的点头:“成,三婶,那我家就要点玻璃渣,只是也不能白要你们的,您看给多少钱合适?”“你这孩子,说了白给的!”许三婶嗔怪了一句。
“我知道三叔三婶是可怜我和小山没个长辈在,但你家就是靠这个养家糊口的,我再不懂事,也不能白占便宜不是!三婶您多少说个价儿,也让我心里好过一点。”乡下的妇人都是喜欢贪小便宜的,许三婶当然也不能免俗,之前是喜欢渠水的性子,又怜惜她的身世,所以格外给她优惠,但是听她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就也不扭捏,笑着说:“那也成,婶也不要钱,就是今年婶家种的花生都被水给冲走了,倒是你家还有半亩地,不如就送几斤花生吧,我家欢哥儿啥都不爱吃,就爱吃花生油炒的菜,用那个油炒的菜啊,他都能多吃一碗饭!”许三婶嘴里的欢哥儿才八岁,长得特别敦实,备受家里宠爱,是村里的小霸王。
花生在这个时候也属于金贵的,家家户户都会种一点,但从来不是自家吃,而是卖到镇上去换银钱,花生油在富贵人家是炒菜用的,但在乡下,就代替了芝麻香油,用来拌菜用。
味道也香的很!但在灾荒年,不能填肚子的花生反而不值钱了。
而刘家,还真收了一麻袋的花生,送三四斤也能送得起。
渠水就大方的笑道:“成,那就送三四斤,给欢哥儿吃。”说话间,许三叔已经叫了两个后生上门来抬铁门了。
其中的一个后生竟然是崔大牛。
崔大牛也没想到渠水是主顾,看到她倒是愣了愣。
渠水没有多想,笑着打了声招呼:“大牛哥,你来当小工啊?”崔大牛挠挠后脑勺,笨拙的“嗳”了一声,就慌张跟着许三叔下了地窖。
许三婶站在一旁叹道:“这崔家人都不是东西,就只这大牛是个好后生,他家都是好吃懒做的,今年粮食也被冲走了,全靠大牛这孩子给人做劳力勉强换点粮食,你三叔是可怜他,有点活计总要去叫他!”渠水却在心里想,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个时候河山村的人怕是都没有想到,几年后的大牛反而是村里最出息的一个了吧。
刘家大房要安铁门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在河山村转了一个来回。
有那好吃懒做,无所事事的人就都凑来看热闹。
等果然看见那威风凛凛的铁门及热火朝天的场面后,就有人酸溜溜的了,张口怪声怪气的问道:“刘家妹子,你家今年倒是发达了,这家家户户都没收一颗粮食,没挣一文钱,倒是你家颠倒个个儿!我看不出两年,你家也成村里的富户了!”其他人也都若有若无的瞟向站在一旁帮着舀水和泥的渠水。
怜贫仇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只是一种嫉妒心理罢了。
渠水淡淡一笑,扬声道:“想必前天的事,大家伙都听说了,我家当初花光了银钱才将粮食抢收回家,是我和小山的救命粮,但我那不要脸的二叔带着泼皮们上门明抢,要不是我刘渠水还有点能耐,怕是这粮食都被抢走了!他当长辈的不说照应我们孤姐弱弟,反而看着我们家没有长辈好欺负,凡事都要来插一脚占便宜,我当然不能纵容他!所以,就卖了几斤粮食得了点银钱,请了许三叔帮忙装个大铁门,我看看我那二叔还要脸不要,还敢上门抢!”她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客气。
在场的有一半人脸都红了,渠水虽明面上说的是刘家二叔,但也将他们都骂了进去。
当初,刘家大房抢收了粮食,他们还说风凉话,说天不好,收家里晒不干,全都得发霉,谁知道就错过了良机,稍微犹豫,自家的田地就全被大水给冲了,这时,他们便眼气起刘家来,有几个好吃懒做的便在村子里上蹿下跳,挑拨村里人将刘家的粮食强行征走充公,给每家都分一点。
还好村里还有几个公正人,斥责了那几个懒汉一番,这事才不了了之。
但,其实大部分人面上不敢说,心里却是赞同的。
刘家就两个孩子,能吃多少粮食,不如拿出来分给村里颗粒无收又人口多的人家。
许三婶将众人的脸色都看在眼里,心里冷笑,她家粮食银钱都富足,所以最看不起一个村子都欺负刘家两个娃娃,现在有了机会就毫不留情的数落:“就是,那刘家二叔是个烂了心肝儿的,还有那几个跟着上门抢粮食的无赖,真是丢尽了咱村的脸!没那魄力跟在刘家大姐后面抢收粮食,被大水冲走了也是活该,也不能埋怨谁,都有手有脚的,花点力气去干苦力,照旧能换粮食!却非要抢人刘家姐弟的,不还是看着人家孤姐弱弟的好欺负!呸,老娘最看不起这种人!堂堂汉子,欺负两个娃娃算啥本事!”许三叔是个老实人,见她说话得罪人,就忙瞅她一眼。
许三婶的眼睛就瞪大了:“你这没成色的,瞪老娘干啥,老娘说的话有一丁点错没有?”许三叔便很无奈,摇摇头自干自的去了。
人群里有几个心善的便点头称赞许三婶话说得有理。
刘家大姑娘当初也是有魄力的,第一个做了决定,高价请了人将自家粮食抢收了,但是其他人都还在观望,舍不得出银钱,也害怕粮食抢收后会连日下雨没法晒,反而发霉。
等山洪暴发后,就一切都晚了。
崔大牛走到最先说话的那个人跟前,重重将手中的铁楸扔到了地上,吓了那人一跳,一瞪眼睛:“你没看路啊,要干啥!”崔大牛铜铃大的眼睛一瞪,这人就不敢说话了。
崔大牛轻哼了一声,转头来到渠水跟前,瓮声瓮气的说道:“渠水啊,这水还得和稀一点,再加点水!”“好咧,我去提水!”渠水脆声应道。
崔大牛却跟在她后面,道:“我来吧,你力气小,提不动!”渠水便也没有勉强,自己找些力所能及的活干着。
小山是最高兴的,兴奋地一颠一颠儿的,跑出跑进不说,时不时还要去赵伤那屋看看。
赵伤虽说失忆了,但耳朵却非常灵敏,外面发生的事都能听个一清二楚。
一天的时间,他与小山也混得很熟了,等他再进来送开水的时候就问了句:“外面那么吵,在干什么?”小山就高兴的说道:“家里在装铁门哩!有了铁门,以后强盗和小偷们都不敢上门了。”赵伤看着他兴奋的小脸都红通通的,不由好笑:“你家还有贼人上门?”这家境,也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了。
小山却一本正经的点头:“那是哩,我家是今年村子里除了几家富户外,收的粮食最多的人家了,村里有些无赖想要把我家的粮食给抢走,前天我二叔就带人上门来抢,要不是我姐有本事,早就被他们抢光了!所以,才要安装铁门呢!”赵伤若有所思:“外面的灾情很严重吧?”小山大约听明白了,眨眨眼睛:“是啊,听说好多流民都北上了,从咱们这边经过,镇上和县城都能见到好多流民呢!所以买人很便宜。
一碗米饭就能买一个劳动力,但谁买啊,连自家人口粮都不够。”赵伤的神情看起来就有些迷茫。
小山看不懂,将一碗开水给他放在桌上,自己就一溜烟跑出去看热闹去了。
等赵伤回过神来后,看着桌上那一碗能照出人脸的白开水,不由苦笑。
这刘家穷得大概也只能用开水来招待客人了。
他赵伤何时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他突然一滞,赵伤?原来,他的名字叫赵伤?
第012章 论装铁门的必要性
他急忙去大脑里搜寻其他的记忆,但是,除了赵伤这两个字以外,他就只感到了头疼,后脑勺一阵阵钻心的疼,他蹙着眉,咬紧牙关,完全靠惊人的意志力,才勉强克制住自己的惨叫声,没有将外面的人招进来。
外面依旧是一幅热火朝天的场面,因为要糊玻璃渣子,一直到了天黑下来才算完全做好。
渠水就将事先准备好的三两整银子给了许三婶:“三婶,这是我去镇上卖粮得来的钱,家里也没铜钱,就都给你吧,麻烦你把两位小工的工钱给付了。”“嗳,多了多了!”许三婶就忙说道:“工钱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回头让你三叔给!你三叔是大工,得四十文工钱,那我还多拿你一百文钱,丫头,等会儿,三婶回家给你拿钱去。”一百文不是小数目,渠水就没有假装客气,笑着应了一声,给帮工的三个人各倒了一杯白开水,请他们喝完后就收工回家。
不一会儿许三婶就来了,她一进门就递给渠水一百文散钱,一边絮絮叨叨的:“渠水啊,这钱你收好,不要大意失落了!还有啊,你这银子怕是卖了一斗多的粮食吧,婶子跟你说,以后就是再缺钱,哪怕去借呢也不要卖粮食了,天道不好,好孩子,多长个心眼儿!”渠水便很感激的说道:“三婶,你放心,我知晓这个理儿呢,只是铁门是必须要安的,我家之前那木门只是应个景儿,实在不顶事,之前的事您也听说了,当时凭着一股气将人赶跑了,那万一他们再来怎么办?所以花上一两斗粮食,安个铁将军,以防万一,总比家里的粮食全部被抢走强啊!”“是,是这个理儿!”许三婶慈爱的望着渠水:“你这丫头比咱村里最能干的爷们还要有魄力!那啥,我就先走了啊,明天早上记着早起,咱上山收山货去!”渠水便忙客气道:“进屋喝杯水吧,三婶!”“不了,家里老少爷们还等着吃饭呢。”许三婶摆着手走远了。
渠水便关了自家新鲜出炉的大铁门,围着左看右看了好一大会儿,最后才和小山两个坐在屋檐下,满足又幸福的望着大铁门。
小奶狗被放开了,撒着欢的在姐弟两个脚下跑。
小山捂着嘴吃吃的笑:“姐,以后二叔他们上门抢粮食就抢不着了!”“嗯,小山,咱俩将咱家的小狗精心喂养大,让它给咱看家。”渠水抚摸着小奶狗。
小山握紧了双拳:“嗯,谁敢来咱家抢粮食,让小黑咬他!”渠水就笑了:“成,咱家小黑就拜托小山了,里面那人也拜托你了啊。”她在小山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我和他不对付。”小山就瞪大眼睛:“姐,那你干啥?”咋重要的活计都交给我了?渠水就爱怜的抚摸着小家伙的脑袋,慢悠悠的说道:“我嘛,就负责赚钱,以后给小山买好吃的好穿的,等来年春啊,送小山去读书,考秀才考举人,以后当大官。”小山就懵懂的问:“就像家明哥那样的?”渠水就嗤笑一声:“他那样的算个啥,连秀才也算不上。
咱小山以后肯定比他还出息,姐就等着享你的福呢。”小家伙还小,并不知道读书考秀才有什么用,但也知道读书是件很神圣的事,就将小胸脯拍得叮当响:“成,姐,我以后一定要考官,让你当官夫人享清福,还有丫鬟们伺候!”“傻小子,官夫人不是这样说的,你以后娶的媳妇才能成官夫人。”渠水笑出声来:“我呀,也不求多,以后就指望靠着我弟弟找个好夫婿,一辈子不愁吃穿就行了。”小山立马接话:“那等我考上官了,我给姐招一个好夫婿。”“行!姐就等咱小山出息!”渠水捏捏小家伙的脸颊,巴掌大的小脸上没有二两肉,这捏一下都让渠水心疼得不行,忙起身:“走,小山,姐给你做好吃的去,想吃啥?”“姐,咱家还剩多少钱?”“唔,给那个人治病花了二两,又装铁门花了差不多三两,咱就剩下七两多碎银子了。”渠水感叹一声:“钱真经不住花啊!”“那姐,咱晚上就随便做点对付对付得了,不要浪费。”小山说话的语气像个大人。
渠水就摇头:“那不成,瞧小山你多瘦,姐还指望等坏人来咱家抢粮食的时候,让你帮忙打坏人的,一直这么瘦怎么行,所以,你要尽快吃得胖胖的高高的,多吃肉,多吃细面,帮姐的忙!”小家伙犹豫了下,就下定决心:“好,姐,我以后一定多吃,每顿吃上五碗饭,大概过几天就长高了!”渠水就大笑出声,还是小豆芽的弟弟可爱啊,以前那个长大了就变得乖戾的弟弟让她操碎了心。
屋里的赵伤听着姐弟两个絮叨,嘴角也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那个刘渠水小小年纪,却跟个泼妇似的,却对她弟弟很好,姐弟两个大概是相依为命吧,彼此间的相处很有爱。
晚上,渠水做了一锅玉米粉南瓜粥,还是照着美食菜谱上做的,一直用小火熬着,直到将南瓜熬成糊糊才停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