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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明也挺不解的看着爷爷问道:&dquo;首长,这什么意思啊?”
李老爷子靠在椅子上,淡淡的说道:&dquo;安邦前天把电话打到家里,说人在广州要去香港是么?李长明同志,你和王莽马上启程,你俩去一趟广州,见一下安邦······”
一九八二年,英国首相撒切尔夫人访华,谈论关于香港的问题。
一九八四年,一位伟大的老人同英国政府签下条约,九七年香港将要回归,进行一国两制制度。
自八五年之后中方就对香港的回归进行了一系列研究和磋商,期间所做过的大量准备,都是不为外人所知的。
还有三天就要离开广州,安邦老老实实的呆在张峰的家里,鄢然照例去上班了,小家伙又是一天没有和安邦说话了,一直就拿幽怨的眼神看着他,那楚楚动人的表情看的安邦直揪心。
和鄢伯熹相处了半个月,老实讲安邦挺稀罕这个孩子的,甚至也确实打算等他到了十八岁就让李长明把他给送到部队里去,只是他去香港真没打算带着母子俩,他是去报仇雪恨而不是游山玩水的,在广州能留下他们是因为有张峰在这,但到了香港他自己都是两眼一抹黑呢,哪还有心思照顾这两个拖油瓶啊。
晚上,鄢然回来的时候做好饭菜,放到桌子上,三个人坐下尴尬的拿起碗筷在诡异的气氛里开始吃饭,期间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有咀嚼的声音不时传来。
安邦吃完,放下碗筷掏出一根烟点上,先开口说道:&dquo;我去香港,比广州还人生地不熟,那里是什么环境我一点都不了解,还有,我是有事情要办的可能很难会抽身照顾你们,所以带着你和伯熹不太合适”
鄢然低着脑袋扒拉着饭菜说道:&dquo;嗯,知道”
安邦弹了弹烟灰,起身离开桌子走到了院子里,鄢然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嘴唇,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不可怕,这种默默无声会运用心理攻势的女人,才最让人头疼,她真要是又哭又闹的缠着安邦,他反倒是能狠下心来撇下这对母子了,可偏偏她们两个一直默不吭声,这就让安邦坚硬的小心脏始终都在动摇着。
安邦可能对她俩没产生什么情愫一类的东西,但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天,也是他救下的这对母子,一旦离别总归会有些伤感的,远在香港他怕自己会经常惦记她们。
坐在院子里的安邦,抽着烟抬头看着夜空,觉得自己从战场上下来后有点多愁善感了。
屋子里,饭桌旁鄢然静静的看着他的身影,忽然感觉自己不太安全了。
两天之后,张峰告诉安邦今晚坐车去深圳,然后从海上走,坐快艇到香港,到岸之后有人接应,是石牌村的老乡。
旁边,鄢然和儿子压抑了几天的情绪终于压不住了,两人无助的看着安邦。
这女人说道:&dquo;相识太短,我们终究是难以影响你的决定······”
这时,石牌村外,一辆出租车停下,两个挺拔的身影下车后一路急匆匆的打听着张峰家的住处。
李长明和王莽从部队驻地出来之后,安排完一些事,隔天就启程从京城赶往了广州。
张峰家门外,王莽看着站在院子里,正头疼的和鄢然四目相对的安邦,激动喊道:&dquo;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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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quo;你们怎么来了?”
李长明乐了,打量着院子里的几个人说道:&dquo;哎?你丫的在这里呆的还挺热闹啊,枉费我和莽子一片苦心的担忧你呢”
张峰和王莽和李长明拥抱了一下,笑道:&dquo;嗯,呆的特别舒坦,天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有人给洗衣服收拾房间呢”
嫣然咬着嘴唇不知所措,孩子忽然嗅了嗅鼻子,说道:&dquo;也是两个兵叔叔······”
第30章走向光芒四射的路
李长明和王莽突然到访让安邦敏感的察觉到两人是有事的,不然他们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千里迢迢的从京城赶到广州来,而当王莽把一纸退役申请递给安邦的时候,他彻底懵了。
&dquo;怎么回事,你犯浑了?”安邦瞬间满脸怒气,指着自己说道:&dquo;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离开了部队,这是我们应该一辈子都奉献的地方,要么战死沙场要么老死退役,莽子你糊涂了是不是?”
李长明搂着安邦的肩膀,说道:&dquo;先别急着批评你莽弟弟,他是带着尚方宝剑退役的,来,找个地方我为你细细道来”
里屋,哥三个坐在椅子上,屋子里面烟雾缭绕,王莽呲着牙很开心的笑道:&dquo;哥,我得和你一起去香港了······”
王莽确实是带着尚方宝剑退役的,李长明的爷爷让王莽退役就是让他和安邦一起去香港,老爷子说九七一晃几年就要到了,但这几年的时间香港的社会可不一定是一直保持稳定的,这个有着东方明珠之称的城市社团众多,警察部门极其【创建和谐家园】,这种状况在国内是绝对不允许的。
香港回归,首要的一点就是必须要稳定,这一点毋庸置疑!
半年之前,国内军政两方就已经商谈过这件事了,只不过如何解决的调子一直没有定下来,前段时间又被搬出来放到台面上研究,参与会议的李司令本来对这件事没什么意见也没有什么想法,这个时候他还在头疼自己手下爱将安邦的安危呢。
后来,几天前的晚上李长明在家接到了安邦的电话,当时透露出他在广州然后要去香港,李老爷子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忽然来了个奇思妙想。
于是,当晚他就来到家里的办公书房,用一部红色电话和上头沟通了大半夜,然后就有了第二天王莽退役的事出现了。
王莽退役和安邦一同去香港,他的目标,也可以说是得到的命令就一个,在香港回归之前,让各种社团要么消失要么趋于正常化,九七之后的香港不能再有【创建和谐家园】这三个字的出现了。
这就是所谓的以暴制暴,香港社会必须要稳定!
这个事肯定是有难度的,甚至成功的可能性还非常的低,但李司令的意思就是,权且一试,如果能成那自然是好的,如果成不了也没什么,至少国家也没什么损失啊!
安邦又点了根烟,来回的在屋里踱着步,王莽和李长明根本不担心他会拒绝,脱下了军装的安邦在骨子里始终都认为他是个军人,其天性就是服从。
&dquo;我那件案子怎么说?”果然,安邦都没在乎这件事,而是问起自己案子的问题了。
李长明两手一摊,说道:&dquo;我爷爷提都没有提过”
安邦哭笑不得的说道:&dquo;这是要让【创建和谐家园】苦力了?”
&dquo;哥,我觉得吧,这苦力要是干了人家也得记着你的好是不是?我看啊,应该不会白干的”王莽搓着手挺激动的说道:&dquo;别的不说,一想想能又和我哥并肩战斗了,我觉得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安邦叹了口气,说道:&dquo;这么说,我得有段时间不能再回来了啊······”
三个人商量完之后,中午就在张峰家里吃了饭,下午他们要启程去深圳,晚上偷渡到港岛。
午后两点,李长明准备告辞回京。
三点多钟,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来到张峰家,告诉他车子已经到石牌村了,王莽和安邦一人背了一个简单的包裹里面装着两件换洗的衣服,还有那把三棱刮刀。
鄢然拉着鄢伯熹的手,站在张峰家门口目送着安邦离去,从始至终这个女人都没有开口求过安邦带上她,只是一直都在用倔强的眼神看着他。
安邦走了两步,似乎感觉到后面仍旧有两双眼神在注视着他的后辈,脚步一顿,安邦回头勾了勾手指说道:&dquo;听说,香港遍地都是黄金,你要不要去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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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莽很无语,也很迷茫的说道:&dquo;哥,合适么?”
安邦也一直都觉得不太合适,不然早就带上这娘俩了,但一想到自己此去香港遥遥无期之后,他觉得真把这两个犟种一样的母子扔到广州,可能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鄢然绝对不会回到老家,而瘸了一条腿的张峰也没办法照顾她们两人,那最后的结局就可能是张峰很头疼,鄢然还过的不太好。
那就干脆送佛送到西吧,给人带到港岛去,反正内地偷渡到香港的人每年都有一大把,让她们在那生根落脚,也未尝不可,至少也还能有自己的照顾。
石牌村外停着一辆老旧的丰田面包车,上面坐着司机,车外面站着两个蹲在地上闲聊的小伙子,年纪都不大二十岁左右,见到张峰和安邦还有王莽来了之后,全都站了起来,&dquo;啪”的一下立正敬礼。
安邦扭头看了眼张峰,他指着两个小伙子说道:&dquo;村里的兵蛋子,一个叫李奎那个叫冯智宁,我回到村里后没过半年他们也回来了,看见我这条没了的腿就问我怎么回事,我就说是你把我从战场上背下来的”
&dquo;邦哥?”两个小伙子眼睛都直冒光,十分崇敬的看着他,说道:&dquo;邦哥,你是万岁军侦察连出来的是不是?我们在部队的时候就知道你们这个连队了······”
当过兵的人基本上都这样,看普通老百姓的时候总能把腰板给挺的直直的,但同样的,他们对比自己所属部队还要强悍的老兵就全都抱着崇敬式的姿态了,安邦和王莽所在的侦察连不光在万岁军里鼎鼎大名,在全军都是能挂上号的,所以两个小伙子一听安邦是从这个连队里出来的,顿时就觉得他浑身上下都是透着光芒四射的。
安邦摇头笑道:&dquo;别这么崇拜的看着我,我可是被开除军籍犯了错误的”
冯智宁却反驳道:&dquo;邦哥,您被踢出军队那不是也因为要给战友报仇么?我觉得您干的漂亮,有血性,光荣”
第31章离岸,登岸
破旧的丰田面包车里塞了十几个人,除了安邦,王莽还有鄢然外全都是广东一带的人去香港捞金的,在路上安邦简单的了解了下内地人去香港之后都是什么生活状态。
简单点来讲就两种状况,第一种在港岛那边有亲戚朋友的就过去投奔,这种状况生活起来没有什么压力也能赚到钱,比较轻松,那第二种就有点悲催了,人生地不熟的过去能找到工作那就是天上掉馅饼了,找不到就得祈求老天爷给你掉个馅饼了。
绝大部分没有背景的人去了香港之后都得要煎熬几年才能出头,但无论这两种状况是哪一种,最后的结果就是去了的人没有会愿意再回来的,因为香港就算活的再难也比内地赚的多。
在车里,李奎介绍说:&dquo;我们之前有几个同乡过去了,在那呆了半年多,现在在码头扛包,一个月大概不到两千块钱,咱们过去后就先去投奔他们,至少能有个落脚的地方,以后有好的机会再说”
安邦没什么意见,只要人能去香港就行,至于干啥他没有要求。
&dquo;确定,赵六民会过去?”安邦在王莽耳边问道。
&dquo;嗯,情况应该是属实的,这孙子现在应该是急坏了,京城里所有的大医院都去过了,中医西医全都找过,但最后都不行,不知道他是听谁说的,香港那边医疗技术好像能治他的问题······”
安邦冷笑着说道:&dquo;他做梦那吧”
安邦对自己那一腿十分有信心,他是用膝盖正好顶过去的,就这一下子如果磕在人的肋骨上,能把胸膛给砸碎了,一膝盖顶在他裤裆处,他两个蛋肯定都给压的粉碎了,你就是用胶水也不可能全给粘成原来的样。
赵六民想再振男人的雄风,基本上属于痴人说梦了,他得当一辈子的太监!
晚上八点多,面包车到了深圳,开到一处海岸边。
今天的天气不算太好,天上有阴云海风比较大,浪花拍打着礁石哗啦直响,风吹的人头发一阵蓬乱。
车子把人放下后就走了,十来个人站在岸边,等了没多久一辆摩托车就开了过来。
摩托车上下来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秃头,穿着白背心大裤衩子,脚下是一双拖鞋,嘴里咬着一根烟,这就是负责他们上船的蛇头。
冯智宁迎了过去,两人在一起小声交谈了几句,谈完后他回到人群中伸手说道:&dquo;蛇头说一个人六百,先交钱,十点半左右登船,一个多小时左右的行程,送上岸之后就不管了”
&dquo;莽子点钱”安邦吩咐了一句,然后看着天气问道:&dquo;这么大的风浪,开船能行么?”
冯智宁摆手说道:&dquo;没事,这点小风不碍事的”
鄢然看着王莽数出一堆钞票,拉了拉安邦的袖子,小声说道:&dquo;以后这钱我会还给你的”
&dquo;不急,你先能赚到钱再说吧,再你没赚钱之前,就负责给我和莽子洗衣服做饭,就当是利息了,行不?”
鄢然嗯了一声,安邦的话让她有点小开心,这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人,真要是跟着安邦白吃白喝什么都让他照顾,她反倒是不安了,但安邦让他做饭洗衣服什么的,相当于是给她减轻了不少心理上的压力,至少证明她不是个没用的女人。
鄢伯熹似乎第一次看见大海,小眼神里满是雀跃,在他这个年纪就算有点早熟也理解不了生活的困苦,反倒是对一切新鲜事物都很好奇,他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怎么样一个世界,也许很精彩,也许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晚上大概十点半,蛇头站在一块礁石上,拿出一个手电筒打开后朝着海平面的方向晃了晃,没过多久一束光线投了过来,随即马达声响起。
蛇头转身拍了拍手,说道:&dquo;靓仔靓女们,准备登船啦,记住上船之后保持安静不要问东问西的啦,到岸之后咱们钱货两清,剩下的我们就不管了······”
快艇上站着个人,将船靠岸,蛇头指挥人群上船,面积不大的快艇挤了十几个人有点不太自在,安邦和王莽把鄢然还有孩子护在了中间。
马达声轰然响起,快艇掉头,离岸。
安邦,王莽忽然站了起来,两腿并的笔直,两人抬手朝着大陆的方向敬了个军礼。
&dquo;啪”手掌绷得紧紧的,这一礼,相当有劲了!
这一走,不知何年月才能再归来,这是安邦和王莽对于祖国的告别,也意味着他们即将要面对崭新的生活了。
洋装虽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中国心!
赵六民可能做梦都没有想到,他和唐刚临时起意给安邦挖下的一个大坑,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造就了一个传奇的诞生。
从这个时候起,从香港开始,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名称响彻在了无数人的耳中。
香港人叫他们大圈仔,他们自称大圈帮!
铁血大圈,从安邦和王莽踏上香港的那一刻,挥旗而起了。
午夜,十二点。
快艇乘风破浪抵达香港,靠岸后十几个人陆续下船登岸。
王莽踩着脚下的土地,然后深深的吸了口气,略微有些不解的说道:&dquo;哥,这个和大陆的味道没什么两样啊?”
&dquo;香港和内地,就隔了一条线而已,你还能闻出非洲大草原上埃菲尔铁塔的味道么?”
&dquo;说的倒也是,哎?哥,埃菲尔铁塔是什么东西?”
安邦没好气的说道:&dquo;在部队里学习的时候就属你最不用心,不学无术,埃菲尔铁塔是草原上最具有标志性的建筑了,全世界都闻名,记着点以后有人再问你的时候别说不知道,别给我丢人”
&dquo;记着呢·····”王莽虚心的说道。
上船后,几个人还在闲聊的时候,在他们不远处有一行人走了过来,来的是四个年轻人,眼神不太友善的打量着他们。